元笑口齿不清地说,“恨死你了…”

齐缘任凭元笑抱了好一阵子,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抬手轻轻揪了下她的头发,“当真没碰过?没摸过?”

“没有,没有,一下都没有。”齐缘对他还是很有耐心的。

元笑得寸进尺,“亲我下,我要检查!”说罢就闭着眼睛把嘴唇凑了上来。

齐缘知道他脾气,只怕不赞同他又要发火,只得在他脸颊梨涡处浅浅印了一吻。

元笑失望透顶,干脆一睁眼睛吧唧狠狠碰上她的嘴唇,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下嘴也没有轻重,牙齿磕上了齐缘的上嘴唇,血珠子立刻就涌了出来。元笑偿到血腥味这才慌神后退了半步,急急道歉,“团子,我不是故意的!”

齐缘满脸无奈的晃晃手,“不碍事,你不生气了就好,我要回去了,改日想见我,就去三月楼告诉绿娘,我自回来寻你,切不可再像今天这般冒失前往。”

老管家看齐缘的离开,这才拎过丫鬟手里的茶壶晃进来泡茶添水,小声道,“少爷,不是老奴说您,您那一下太重了,缘小姐可是疼得呲牙裂嘴。”

元笑自然知道齐缘那体质极端怕疼,轻轻冷哼一声,握紧了手中的茶盏,“活该她。”

老管家腹诽,就知道你是故意咬的!

“下去查一下丞相府里的男宠是不是都是都徒有其名,团子她是不是都没见过他们。”说到这里,他重重地把茶盏摔在桌子上,“倘若让我知道她碰过一个人…”

他的团子,小时候只会腻歪着他一个人的小团子,不知道她父母死去之后那一年她到底受了什么苦,本来骄横善良的小姑娘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她待人接物越温柔圆滑,思维越清晰缜密,他心中却越疼。

···

齐缘回到丞相府,管家铜板正在指挥仆人们整理园子,余光瞥见她赶紧上前行礼招呼,待他看清楚齐缘嘴唇上的伤之后,扑哧一声乐出了声。

“大人,您这是踢到铁板了么?”

齐缘也半真半假感慨一番,“所以说这暴脾气的男人当真要不得,看把大人我咬的。”

铜板知晓自家大人是断袖之后倒是也没多大的惊异,本来他家大人就男生女相,要不是以前府中侍妾个个被滋润得跟娇花似地,他倒是真要怀疑他家大人是男扮女装,如今他家大人宣布了他是个断袖,说句实话,他当真觉得他家大人跟男人在一起比跟女人在一起顺眼的多。

铜板开始默默立志一定要给自家大人找个好男人,“大人,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美人?”

“唔。”齐缘歪着脑袋想了下,照实说了,“长得不要太好也不要太丑。”

管家默默记下。

这时候,被齐缘捡来的叶弗奈从走廊拐角处缓缓朝他们二人走来。

“脾气温顺点,别跟今天遇上那挠人的猫似地。”齐缘指指自己现在还疼的嘴唇。

叶弗奈正对着路过的丫鬟微笑却疏离地打招呼。

铜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转了转。

齐缘依旧在继续扳指头,“还有,不能习武。”习武之人多是直脾气,跟定疆那厮一样直来直去可当真会气死人的。

“书生可以么?”铜板反应过来,询问道。

“尚可。”齐缘点头。

“白净书生,略有些病弱,遇人三分笑,性格不急不缓——”铜板眼神犀利地握紧拳头形容。

齐缘连连点头,“知我者,铜板也。”

铜板咳嗽一声,“大人,您回头。”

齐缘眨巴了下眼睛,转身回望,叶弗奈正抬手分开垂进走廊的藤萝,素衣广袖悠悠垂下,他的脸在日光斑驳中显得安宁平静。他抬眼看到齐缘,淡淡一笑,垂眉顺眼,书生温润。

“嗯。”齐缘点头,拍拍铜板的肩膀,“大人有赏。”

叶弗奈不急不慢地走来,跟齐缘打了招呼,表达了下感激之情。

他脖子上的白布已经取下,隐隐还有红色的印记,不过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他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不过声音稍微带着些哑,想来还没有好利索。

他目光轻轻拂过齐缘唇上的伤痕,低头打招呼的时候又隐隐看到她衣领里肩膀处淡红色的牙印,不由的微微皱眉。

这厢齐缘笑眯眯地开始套话,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眸中带着一丝极不易捕捉的愧疚。

这天晚上,大师兄容诺接到师父一封措辞极为严厉的信件,他被师父骂了个狗血淋头。

容诺拿着信无语问天:师父,你从哪里看出来小师妹这个丞相当的还必须得出卖色相,以身委人,凄惨地跟一朵小白花似地…丫明明是她自己风流好色结果被人咬了,为毛要把屎盆子扣在我身上!

嘤嘤嘤,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7

7、这断袖是能传染的吧? ...


这天是官员的旬日,齐缘给师兄留了一封信,穷的叮当响的她向管家铜板讨了些散碎银子,径直出了府,一路出了汴梁城,寻了一出僻静的林子换掉男装。可奈何女装的衣襟口和衣带复杂地让她头疼,她拉扯了半天,百般不情愿地一跺脚,朝身后喊了一声,“银锭,出来!”

树上刷的跳下一个男人,拱手单膝跪地,“殿下。”

齐缘很大爷的一张开手臂,“更衣。”

银锭满脸黑线的纠正,“殿下,银锭是侍卫,不是侍女。”

“爷说你是侍女你就是侍女。”她扬扬下巴,“赶紧,爷耽误了时间你甭想好过。”

她女扮男装日子久了,当真是忘了这女装是怎么个穿法,要不是今天日子特殊,她不穿得规规矩矩只怕要被地底下的爹娘骂得狗血喷头。

银锭认命地解开她衣襟口被她系成死结的衣带,提醒道,“殿下,丞相府中那个新来的书生,恐怕是来者不善。”

齐缘了然一挑眉,“那个我自然是知晓的,不过既然知道他来者不善,不如将他放在明处,我且看他要做出些什么,有铜板照应,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银锭闻言也不多说,给她系好丝绦,想了想,拨拉下她的头发掩住她半边额头,这才后退几步,无声隐去了身形。

汴梁城离黄河边不是很远,齐缘骑马很快就到了黄河边,她取下放在马鞍边袋子上的纸钱火烛和几碟瓜果摆好,恭恭敬敬在河边叩了几个头。

“女儿不孝,爹娘祭日不能赶回去。”

黄河边的风很大,吹得她素色衣裙猎猎作响,齐缘规规矩矩地跪着,过了好一阵子,直到银锭看不下去提醒她该回去了,她这才起身,头也不回地上马离去。

快要到城门的时候天气突变,瓢泼大雨说下就下,幸亏今天的马是银锭准备的,齐缘在马鞍旁边的带子里翻了几下,果不其然寻到一把油纸伞。

她牵着马缰打着伞沿着城墙边的小道朝城门走去,居然在城墙角发现了熟人。

齐缘本不想搭理他。就是那边那个家伙,昨日早朝的时候又跟她吵了一架,她昨天上折子希望能开海禁,造船出海,建海军,然后联合齐国,吞并海对面时常骚扰的倭族人,可是这一下就想丢进了水中的巨石,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强烈反对。

尤其是现在蹲在城墙角落的这人,反对的尤为激烈,大言不惭大梁天朝,何须跟他蛮夷的齐国联合,更何况让倭族跟齐国大的头破血流的时候,正是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

朝臣支持反对的比例一半一半,喜爱和稀泥的小皇帝又丢下一句再议然后就回宫斗蛐蛐去了。

齐缘心中对定疆一百个不满意,可现在又想下,毕竟这事这些死脑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通的,如果他们第一次就赞同,齐缘才怀疑有诈呢,于是她走上前几步,低头唤了一声那个在雨中城墙边醉的一塌糊涂的酒鬼。

“定疆,你醒醒。”

定疆心情不好,他这几天都觉得自己奇怪极了,他老是做梦梦见齐乌龟是个女人,还梦见他把她压在身下肆意抚摸亲吻还…每次梦醒,他都一身汗,床单扔了好几条,连小厮都起疑了。

定疆他觉得兴许是因为他没碰过女人,所以才会这样,于是今天和清澄出来逛庙会的时候,他在红娘子庙后荒无人烟的林子里低头亲吻她。陈清澄当即红了脸,小心翼翼的回应他,可他却觉得不是那个味道。这股脂粉味道比不上上朝时候那人路过他身边留下的淡香。所以当陈清澄的身子缠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推开了她。

他去酒肆里喝的烂醉如泥,他觉得自己出毛病了,八成是被传染上断袖之癖了,要不怎么会镇日想着齐乌龟,只想让她注意他,所以朝上无论大事小事都要跟她吵上一吵。酒肆里的小厮见他烂醉赶他离开,他又捧着酒壶黯然地出了城,往地上一栽就没了意识,直到天降大雨,雨水拍打着他的脸的时候他才酒醒了几分,而正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听到了齐乌龟的声音。

那家伙怎么在这里?

他动动鼻子,灵敏嗅到她身上的淡香。抬头一望,看见了个素裙纸伞的女子。

做梦,又开始做这种梦了!定疆抱着脑袋呻吟起来。

可是身上的被雨水拍打的感觉真实透顶,这梦境居然也能越做越真实,天,他不是快死了吧。

“醒醒!”那人皱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装睡了。”

他嘟囔着说了句,“就算在梦里你也是这么讨人厌!”

他忽的一声站起身来,像以前在梦里一样,一把抱住她,抵在城墙上,生涩暴躁地啃咬着她的嘴唇,一手还不停摸索着要解开她的衣带。

齐缘愣住。

干他娘的这…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就是齐缘走神的功夫,他制住她的双手背在身后,更加肆无忌惮的做着梦里曾经做过的事情。

定疆觉得这个梦境比以往的都要真实,她的味道比梦里更可口…

他喃喃:“齐乌龟,我是不是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齐缘跳脚,“格老子的我怎么知道!你先放开爷!”

定疆却像没听见似地,他的手顺着她的衣襟滑进了她的胸口,齐缘从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又急又怒,也顾不得隐藏什么就想要动武打晕他,可偏偏被他被在身后紧紧握住手腕的双手又抽不出来,只能大喊一声,“银锭!”

定疆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齐缘送了一口气,可当她瞥见来人的时候,这口气又立刻提了起来噎得她不上不下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你…你…”

来人青衣散发,发梢系锦带,手中拎着一块砸晕定疆的砖头,却是叶弗奈,他皱着眉头看了齐缘一会儿,才低声确认,“你是,丞相?”

齐缘刚刚被定疆扑在城墙上的时候,就为忘记换回男装而懊恼不已,而现在这懊恼更加严重了。自知瞒不过去,她的手悄悄从袖中摸出了一枚金钱镖,挑眉问道,“是又怎样?你要说出去吗?”

“怎么会?”叶弗奈微微摇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说出去。”

“那便好。”

叶弗奈将手中伞向她移了移,眼神下移了一下,慌忙合眼扭头,说,“你且将衣襟拢好。”

齐缘低头看看,只稍稍松散了点,连肉都没露出,不在意的整了下,小声评论,“看模样还年轻怎么这么老顽固。”

叶弗奈面皮抽了抽。

“这人怎么处置?”他低声询问。

齐缘一听他提起就来气,“给爷扔到山沟里喂狼去!”

“唔?”

“罢了罢了,你帮我个忙,给他抗上马找人送到太尉府。就是在路边捡的,他说他是太尉府的人。”

叶弗奈点头应了,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大人,你不是会武功吗?”

齐缘忙着整理衣服,心中警惕消了些,随口回答,“我练得内家功夫,被人近身也就跟不会武的人没有什么两样。”想到这里,她恶狠狠踢了定疆一脚泄愤。

打发走了定疆,齐缘摸了摸荷包,请叶弗奈去甘斋吃点心。

齐缘看见叶弗奈侧着脑袋认真看她数铜板的模样,不由苦逼道,“没见过穷人呐!”

叶弗奈微垂下茶褐色的眸子,“我记得大梁宰相的俸银虽然不多,却也是很丰厚的…”

一提这事齐缘就纠结,“俸银是不少,可多半都被师…表哥拿走了,每月给我的零花钱,捉襟见肘。”齐缘贪婪地瞄着点心,只觉得这个想吃那个也想吃。

叶弗奈轻声叹息一声,似是自责。“对不起。”

“你说什么?”齐缘没听清,“罢了罢了,你说我俩是吃甜雪娘还是媚团子?”

“都要吧。”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分量足够的银锭子放在她手心,“你还在长身体,不吃饱怎么行。”

齐缘眨巴眨巴眼睛,捧着银锭子不说话了。

“怎么?”他伸手把她额上遮住眼睛的头发撩起,掖在耳后,温温地问道。

齐缘抬头看他一眼,“阿奈,你好像我爹啊。”

叶弗奈眉毛抽了抽。

记忆里的爹总是左右拿一串糖葫芦右手又举着肉盒子问她,“团子宝宝你想吃哪个?”

她总是犹豫不决。

“两个都给你,团子要长身体呢!”

“哈,爹你又偏心!”妹妹和弟弟齐声说。

“偏心?”她爹挠头。“我本来就偏心你俩才看出来不觉得太晚了!”

“哎,老二你的葵花籽不要吃了,拿来给你姐姐尝尝。”

“…T^T爹我恨你…”

“小妹,小妹不要跑嘛,爹又没说要抢你那甜的腻歪的点心。”

她还记得她爹抱着她,说,“你们兄弟姊妹三个,我就乐意宠着你,弟弟妹妹说我偏心也好,爹就是偏心,爹就是最喜欢我的小团子。”

齐缘回忆起那些,神色有些黯然,“过去那些日子,说来真如流水一般,当初倘若知道一去不复回,我定然珍惜每次相处。也不至于如今每每夜半梦醒,只留遗憾。”

叶弗奈静静看着她,伸手想抚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却被她不动神色的躲过。

齐缘仰头,脸上笑意温润,如同带上了一层面具一般。

“阿奈,你喜欢吃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_<,酱酱, 肚肚,king针菇,布布羽KAKA,放生,无力多说,Joy,IHAVEADREAM,日尧,OK,有爱的冒泡的姑娘们某昭爱死乃们了,嘴嘴~
看到你们冒泡出现是辛苦码字之后最开心的事情嗷~

 


8

8、试探 ...


旬日过后的早朝,齐缘开海禁的奏折又被拿出来讨论,这次站出来反对的却不仅是当初定小将军的人,一直在早朝上默不作声的太尉,定小将军他爹定玉君提出了尖锐的批评,大声斥责齐缘异想天开,常年沉寂的定太尉这一出声,有些模棱两可的大臣们也干脆表达了不同意开海禁建立海军的意见,如此一来,齐缘这边倒是站了下风。

齐缘知道这事情急不得,暂且退后不再说话。

定玉君眯着眼睛锐利地看了齐缘一眼,重新站回了队伍里。

大梁世家大族,牵一发动全身,一直在朝堂上当摆设的太尉这一反对,这事情倒是真得压下去了。

下朝之后,齐缘跟几个相熟的官员交代了下,吩咐最近夹着尾巴做人,别被太尉抓住小辫子。

回府途中遇到定疆,他纠结地看她一眼,就赶紧跑了,似乎后边有狼在追。

她回府的时候大师兄正蹲在偏院擦宝剑,叶弗奈同他在一起,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容诺瞧见她,立刻询问起早朝的情况,他觉得师妹这个佞臣扮得如鱼得水,但是前段时间她拟定那个奏折他瞧过,现如今汴梁城歌舞升平,整个大梁朝也是固步自封,想要在在这种腐朽的朝堂上让那些老顽固们同意开海禁,不异于异想天开。

齐缘耸耸肩膀,“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你想怎么做?太尉反对,这海禁现在可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容诺问。

齐缘看了眼自她来之后就垂目看书的叶弗奈,眼睛眨了眨,自从他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之后,齐缘就一直想方设法想把他拉下水。

这时候,管家铜板突然闯进来,“少爷,少爷,门口有人找你,说是你老情人,还说你屁股上有颗痣。”

容诺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颜色,立刻像火烧眉毛一样跑了。

齐缘上前一步,屈膝蹲在叶弗奈面前,看他依旧垂眉看书,聚精会神的模样,扬着嘴角一笑,“阿奈,你就不好奇我打算做什么?”

他极不情愿地从书上移开了视线,茶褐色的眸子显得悠远平静。“大人,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那我偏要告诉你。”齐缘笑眯眯地说。

叶弗奈眸子里顿时染上了几分笑意,他无奈摇摇头,微微偏过身子继续看书。

“我要架空太尉。”齐缘冲着他耳边说道。然后干脆的一拍手,“现如今都告诉你了,你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叶弗奈沉在书上的视线霍然抬起,他认真看了齐缘一眼,“你说什么?”

“架空定玉君。”齐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坐在石凳上,双目放空看着前方,“这火候应该够了,想来那位也忍得够久了。”

“哪位?”

“小皇帝。”

“你缘何判定他是在忍?”

齐缘像看傻瓜一样看他,“那不是一眼就是看破的吗?国师容青主懒得插手政事,三公之中太尉一家坐大,时候就久了。你别看那小皇帝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他心里藏着的事儿多着呢。说句大不敬的,倘若我在那个位置,我也会先那么忍着。现如今太后老了,她手里那半个虎符也该交出来了,这个时候,他定玉君就成了眼中刺。”

叶弗奈双眸沉了下去,稍后,他又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架空?”

齐缘一口灌下茶水,“他定玉君年纪大了,提拔个副太尉帮助他管理事务,想来也是正常。”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齐缘也不隐瞒,“我娘啊。”

叶弗奈面皮抽了抽,“你娘?”

“是我娘。”齐缘拍了拍衣袍的褶子,“我娘说要是想要别人替我买糖葫芦,可偏偏有个人大吼大叫就是不肯,还说糖葫芦坏牙,那就找个人分担他的事务,他就会害怕突然有一天没了工作,会变得比谁都听话。”

叶弗奈轻轻咳嗽一声,“你娘经常给你讲这些小故事?”

“嗯,”齐缘点头,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认真说,“你问我那么多,现在换我问你一句,你十几年前,有没有去过锦官城一户姓齐的人家里?”

叶弗奈平静摇头,“十几年前我才多大,怎么会跑那么远,更何况,齐这个姓氏在齐国可是国姓,我如何认识那些皇宫贵胄?”

齐缘失望了。

“你娘还告诉过你什么?”叶弗奈试探着问。

齐缘一挥手,“我娘还说,越说漂亮的男人越不能信,男人越好看越会说谎。”

叶弗奈正在翻书的手一抖,撕下了半片书角。

这时候,大师兄咆哮一声,火急火燎地冲过来,“小圆子,你师姐找你,赶紧去前厅!”

齐缘愣了下,不敢耽搁师姐那祖宗的传召,屁颠屁颠地跑了。

容诺在容言那受的余怒未消,刚要提着落在凳子上的剑前去教训教训那死丫头,却被叶弗奈叫住。

“将你小师妹刚上山时候招呼她的厨娘找来,我有话问她。”

“您怎么想起来这么一茬?”容诺挠脑壳,脑补着,难不成小师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师父生气了?他赶紧劝道,“师妹她毕竟年轻不懂事。”

叶弗奈挥了挥手,倒说起不相干的话,“当年教你文治武功的时候,官场之道你可知晓我教你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官之道嘛…”

叶弗奈合上书,修长白皙的手指拂过书背,散在肩膀上的乌发垂下遮住了一半的脸,“为师教你的是为臣之道,注重忠君爱国,对抗和合作,可你师妹学的,讲究的是玩弄权术和制衡。”

容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叶弗奈垂眼扯出个清淡的笑容,“分明是帝王术。”

容诺差点被呛住,“您不是在开玩笑吧?”他脑子飞快转了会儿,“倘若师妹真学的帝王术,那也掩饰不了她二愣子的本性!要不怎么会让你知道。”

叶弗奈轻轻嗤笑一声,“你们师兄妹三人,最呆的可是你。现如今,我只怕连这丞相府也出不去了,她是不想杀我,只能拉我下水。”

容诺脸皮抽抽,那是小时候被他吓得尿床的小师妹吗?

“这样下去也不行,”叶弗奈招呼大弟子,“你安排个时间,让她去国师府上课,你师妹幸亏还在可塑期,还能养成。”

齐鸿雁呀齐鸿雁,你可真养了个好女儿,缩了爪子藏在我身边十年我居然不知道那是一只老虎,既然你想要她成虎,那我就砍了她的爪子,让她真正变成一只温顺的猫。

···

齐缘只知道师姐前段时间去南边游历去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她就又回来了。心中诧异她这次是银子花光了还是路上揍了高官的儿子摆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