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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爱情岛 寄秋

是她年纪轻轻眼昏花,
竟有人擅自开挖她刚继承的半个岛?
凉凉听完工头对他这大老板的万般推崇,
她也乾脆的竖起中指表示问候,
既然大家都在岛上总会再见,
帐就不急着讨的先记下,
谁知他自己送上门,
不说扰了她和狼儿们舒服的午觉,
又连番表示岛的另一半所有权将归他,
她得学着尊敬主人翁,
可子爵大人你这会错得离谱,
正主儿她从来没说要卖地,
相反的,基于使用者收费原则,
寸土寸金嘛,本岛月租一亿元……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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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们敢踏出这座岛,从此我蓝家就算绝了后代,断了子嗣,你们也休想继承我一分一毫的财产,今生今世不许你们再踩上我的土地一步?」
就像老一代的顽固份子喜欢掌控儿女的一生,他完全不在意是否会伤了儿孙的心,一意孤行不准任何人飞出他的羽翼之下。
不知是过于保守的心态或是行事太独霸,原本枝叶繁茂的家族逐渐出走,稀落零星地剩下死守老家的岛主一家人。
老岛主原有三子一女和乐融融,与妻共守三、四十年誓约不离不弃,愿生死与共。
谁知一日救起一个落难女子,突然像是受诅咒般,灾难接二连三的发生,几乎毁灭整个家族。
先是老夫人无故跌落海惨遭溺毙,尸骨难全地被鱼虾啃食泰半才由潮汐送上岸,衣着不整仿佛受到极大的伤害,犹难瞑目的控诉世间不公。
然后三个儿子同时迷恋那女子,互不退让地各出奇招欲得到她的青睐,你争我夺枉顾手足之情,终酿成同胞相残的遗憾。
唯一不受影响的女儿原与岛上一男子相恋,两人已决定步上红毯的另一端,岂料此时却传来一起重大船难,一载客数百的豪华游艇翻覆于外海,无人生还。
而女儿的情人正在船上接洽婚礼一事。
受到打击的女儿差点也尾随爱人投身大海,可是她却在此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未婚生子在当时是件不名誉的事,但是由于她的身份特殊,因此没人敢在她背后议论纷纷,只以同情目光看着她在落日下的孤寂身影驻足海岸。
那是一个等不到爱情的寂寞背影,她由大腹便便的少女蜕变成风姿绰约的少妇,怀中的襁褓幼女也抽长成小女孩模样。
一大一小曳长的身影叫人欷吁,直到那个陌生男人的出现——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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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这是解脱,还是痛苦的边境呢?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笼罩在曼哈顿一高级住宅内的不是哀戚,而是一阵错愕和惊慌,再加上不知所措,中年美妇目光呆滞无法接受此恶耗,像是上天开了个玩笑。
两行热泪滑落脸颊,她哽咽的以手捂住嘴以防哭出声音,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不,应该说她早该认命了。
那座岛是一个诅咒,诅咒有情人不得善终,谁都别想心存侥幸。
只有远离它。
二十年来生活得幸福快乐的蓝翎几乎忘了自己的出身,丈夫的疼宠,儿女的争气,使她在夫家备受宠爱,挤身于上流社会忙碌于慈善事业。
就在她以为此生已无憾时,青天霹雳的消息远渡重洋而来,再度勾起她心底无限的创痛。
即使她拥有爱她的丈夫和家庭成员,但是心中的空洞犹难以弥补,初恋的回忆永远是女人一生最重的牵挂,让她始终也忘怀不了。
不敢启齿的,是她爱第一个男人的心远胜伴她走过无数风雨的丈夫,而她一直压抑着,尘封在记忆深处怕再想起。
打从她的脚离开那片上地时她便后悔了,可是她回不了头,溅起的白色浪花载满她的惆怅朝新生活航去,也告别二十六年的岁月。
不只一次她期盼能回到出生的地方,回到她所爱恋的港湾。
但是她害怕记忆的潮流如鬼魅般涌来,压得她无法喘息。
被放逐的灵魂是不能得到安息,尤其是为了逃避诅咒而出走的人,更是不受谅解,她早知道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那是她懦弱的选择。
而今,她只有满怀的愧疚与不安,为爱她及她所爱的人,不管是生者或是亡者。
天涯两分离,愁白的不只是一头银丝,还有心口没法说出的思念,远方海洋的呼唤带着咸咸泪水,瞬间弥漫已然迷失的心。
她怎能承认做错了,这里有太多爱她的人。
「呃!蓝女士,很抱歉为你带来伤心的消息,但我职责所在,不得不当个罪人。」
推着金边镜框的金律师显然有些慌乱,表情微局的坐立难安,不确定她是否承受得了。
换成是他恐怕不会好受到哪,只会觉得荒谬和可笑,像是一种意气。
「没关系,金律师,我想我还没那么脆弱。」罪人是她才是。
她是家族中的叛徒,唯一的出走者。
干笑的一颔首,他再度推推眼镜刻意表现出专业。「希望蓝女士不要太过激动,我是为蓝老先生的遗嘱而来。」
「遗嘱?!」蓝翎百般困惑的拭去眼角泪水,不相信一向顽固如石的父亲会留给她什么。
她太了解他了,一如她永不回头的决心,纵使后悔终生也在所不惜。
「是的,他提到了妳。」而且令人难以开口。
「我?」是她听错了,还是老人家临老改了性子?
「不可能」三个字当下浮现脑海中,但是太难过的蓝翎没注意到金律师眼中的歉意,一心想着父亲为何遗嘱中会提及她。
「还有你的女儿。」他看向一旁一张朝气蓬勃的苹果脸蛋,心里暗自为她祝福。
「她?!」
「我?!」
两张截然不同的脸上有着相似的诧异。
天生美人胚子的蓝翎有张瓜子脸,眉细眼弯有点古典味,挺直的鼻梁看来十分倔强,即使年届中年仍像三十出头的都会妇女,一身贵气犹如本该如此,高雅得令人敬畏有加。
而她身边的女孩,该说是女人吧!二十有七却拥有一张不老的娃娃脸,生性爱流浪不务正业,偶尔缺钱时才想到要工作。
有人说蓝喜儿是十足的乐天派,圆圆的小脸好象快成熟的红苹果,两颊粉嫩粉嫩地仿佛能掐出水来,看似无忧的驾着她打工赚来的帆船四处游荡。
没人看得出她笑脸下的自我,高中一毕业就不肯升学的她是家中的一头黑羊,不管旁人的奚落和挖苦,照样我行我素,在家人的放纵下活得十分惬意。
蓝喜儿的灵魂是呈现不规则状,无人能规范出她的形样,如候鸟一般只爱温暖的国度。
所以她不停的在寻找,一下子东一下子西的不肯多做停留,四季恒春的乐土必在前方等待她前往,这是她坚持不变的信念。
人因美好的梦想而快乐有何不好,至少对魏家人而言,快乐是他们所能给孩子的一项财富,虽然常被外人冠上溺爱、纵容之名。
「妈,律师找姊姊干什么?」
魏家的小儿子魏天乐今年十七,他对同母异父的胞姊相当崇拜,认为她无所不能非常能干,是他渴望成为的学习对象,即使他足足高她两个头不像弟弟,反而像是小情人。
「对呀!我和外公的遗嘱扯不上关系吧?他八成忘了我。」肩一耸,一脸不在意的蓝喜儿有几分顽皮,眼睛一眨一眨好象很天真。
从母姓的她没一刻忘却出生的土地,只是早熟的学会隐藏,七岁时随满脸泪水的母亲离开,纵有诸多不舍,但是她必须懂得长大。
因为在外公与母亲之间,不难看出谁是弱者,保护心态自然油然而生,使得她此后绝口不提岛上的一切。
生于斯,长于斯,骨子里流的一脉血缘是改不了,谁能抹灭她内心的归属感呢?岛的生命力早已溢注在她血液里。
「蓝小姐大概不晓得令外祖父对你的宠爱,等我宣读完遗嘱内容,相信你会很难下决定。」正常人都会有相同的为难。
「喔!我倒要洗耳恭听了,最近我挺缺钱的。」吐吐舌,蓝喜儿故意跷起左脚一叠,一副很爱钱的姿态。
正确来说,她无时无刻不缺钱,没有正当职业的她以玩乐为先,口袋里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没钱再想办法赚。
随性而过的生活并未带给她任何不便,有钱的时候驾船四游,哪管明天是晴是阴,十块美金她当一百块用,买一堆速食品便能过一个月。
她从不担心饿死,因为她有一项为人诟病的专长,而且是美国国防部十分头痛的小嗜好,连家人都为她操心不已,不时劝她收手。
在网路盛行全球的今日说来不稀奇,可是她是那种捞一笔就走人的贼,让人家费尽心思也捉不到,称她为骇客实在小看了她。
她自称是海鸥,随着潮来潮往「觅食」,倒楣一点地就委屈些,不常「饥饿」的她不随便出手,有幸被她点名的富豪仕绅一定会大发,所以她小小取巧一下无伤大雅,反正世界上就数钞票最脏,偶然弄污了双手也算是造福。
「咳咳!蓝……蓝小姐真爱开玩笑,以你的家世怎会缺钱。」差点让口水呛到的金律师一脸尴尬的笑,不太自然地抚抚领带。
他指的是魏家的财势,在曼哈顿一带的华人圈子里那是数一数二。
「我很穷的,你不知道吗?」装出寒酸的表情,笑得开心的蓝喜儿丝毫看不出悲伤神色。
不像她眼睛红肿的母亲。
「喜儿。」这孩子老是不正经,像极了她没福气的父亲。
一想到一生中最爱的男人,不禁悲从中来的蓝翎再度哽咽,泪眼迷蒙不敢正视爱她的丈夫,因她正在为另一个男人的早逝而悲伤着。
「妈,我是苦中作乐,小时候外公挺疼我的。」若真留给她什么也不足为奇。
记得她六岁时许下宏伟的生日愿望,外公一听只是笑笑的说了一句:好,是妳的。
不过她想那只是一句哄小孩的戏言,外公不可能在临终前,送她这份迟了二十一年的生日礼物,痴心梦想是属于小孩子的。
「他的确很疼你,所以二十年来,他一直不肯原谅我将你带离他身边。」对父亲的愧疚再也无法补偿了。
死亡,终结了父女俩的亲缘。
天人两隔。
「妈,你说得太严重了,女儿不跟着母亲还能跟着谁,魏叔叔可没少疼我半分。」她笑着望向面露深思的中年帅哥,偷偷的扮了个鬼脸。
说实在话,以她的年龄不该做出近乎稚气的举止,可是那张圆圆的苹果脸就是使其不显突兀,叫人看不出她实际年纪已经不小了,以为她只有十六、七岁。
所以她常拉着高帅的小弟逛街卖小,他人一误会两人是小俩口便暗笑不已,勾肩搭背地故意做出亲热的举动,让一干小女生羡慕得想砍了她。
别说她童心未泯这类的傻话,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非常爱恶作剧,而且惹祸功夫一流,想要她安份三天等于要猫儿不爬树。
庆幸的是她开溜的本事和她惹祸的功夫一样强,一把火点着了立刻掉头佯装无知,管他点燃的是鞭炮还是害死人的火药引线,反正她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很邪恶。
「妳哦!就不能稍微表现成熟的一面吗?都几岁了还像个孩子……」女儿的贴心蓝翎不是不明白,可是自己成了任性的女儿。
对守旧的父亲而言,她的离开等于背叛,用着锋利刀刃切断彼此的血喉,一瞬间夺走表面的祥和。
不曾改姓的蓝喜儿不害臊地赖在母亲身边撒娇。「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是个孩子,你能想象我拄着拐杖的模样吗?」
「你这孩子脸皮厚得我都不晓得是不是抱错了,天生来磨人的。」忍不住一笑的蓝翎暂时忘了父丧一事。
「是吗?」她看向无血缘的父亲假意埋怨。「瞧,你是罪魁祸首,惯得我母亲都不认得十月怀胎产下的亲生女呢!」
但笑不语的魏天执手一摆,表明不介入母女俩的战争,明哲保身。
不过他注意到频频调整镜框位置的金律师很焦虑,一副于心不安的模样欲言又止,每回想张口打断两人的交谈又缩了回去。
事情并不单纯,他想。
必有隐情。
「呃!蓝女士、蓝小姐,可否容我打个岔,最多再耽误你们几分钟。」希望如此。
速战速决是最好,他还得赶回华盛顿拟妥过户文件。
「你说吧!」
两母女一是神情凝重微带鼻音,一是好奇的睁大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准备聆听,不相似的面容有着同样深厚的情感在。
落花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更何况是七情六欲并重的人呢?
她们关心着共同关心的人所遗留下来的最后讯息,用着不同的方式去爱其所爱之人,而那人便是立下此令人费思量的遗嘱主人。
一件事她们做错了,以为不会倒的强者还是倒下了,在她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而她们无法挽回已铸下的错误。
「首先是蓝女士,老先生遗嘱明写着这一条,他说,你有生之日不得再踏入迷离岛半步,除非你打算安葬于岛上,与岛同化尘土。」
这点极不合理,可是明了其意的蓝翎只是偎在丈夫怀中掩面轻泣,被拋弃的感觉让她有如刀在割心,她终于明白父亲当年的心情。
可是她没有资格抱怨任何人,一旦作了抉择便是一种伤害,骨肉连心岂有不痛之理。
「还有……呃!蓝小姐,我希望你要有心理准备,令外祖父留给你的恐怕是一种负担而非恩惠,你可以决定要不要接受他的……怎么说呢……」金律师想了半天才语气迟疑地说了「馈赠」二字。
好象言不由衷。
「只要是外公留给我的东西,我想我拒绝的意愿不高。」顶多是外婆生前最喜爱的蓝宝石项链,或是那套颇有纪念价值的钻饰。
尚未意会到将迎接何等风暴的蓝喜儿轻松的说,不将金律师的战战兢兢看在眼里,有些人就爱大惊小怪,看到猫影就当是老虎来了。
至少在她心里是这么想着。
「你最好再考虑一下,这样「东西」非常庞大,而且光是税金就足以压得你喘不过气,更别提维修费和一些拉拉杂杂的费用。」
像是工资和薪水之类的「小」事。
「维修费和拉拉杂杂的……费用?!」外公到底把什么留给她,一座旧磨坊吗?
据她有限的记忆,只有旧磨坊才需要进行大规模整修,但它真的很旧了,旧得早该淘汰当柴烧,哪需要拙什么税金。
「不用怀疑,等你看过之后,肯定和我一样大伤脑筋,恨不得从来不曾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而他的建议是卖了它。
满头雾水的蓝喜儿眨眨困惑眼眸。「麻烦你长话短说别吊胃口,短命的会等不及你说完。」
他说得可不只几分钟而已。
金律师下意识地又推推眼镜,感觉不太舒服似。「一座岛,令外祖父将迷离岛的一半产业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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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岛?!
她想也没想到是这个巨大的礼物,当年一句不认真的儿戏话居然成真,要她如何不怀疑身处在童话世界之中,拿着表不停张望的白兔先生正在前头催促着。
可惜她不是爱丽丝,不切实际的梦向来吸引不了她好动的灵魂,她只追求真理。
小时候她最爱骑在外公肩上去探险,一老一少欢天喜地的寻遍岛上每一处洞穴,深究里面是否藏着尚未被发觉的海盗宝藏。
没有父亲陪伴的童年并不孤单,她的每一天都过得十分精采,即使与母亲一同眺望晨夕中的港口,她都能自得其乐地玩着外公给她的珍珠贝。
记忆中,高大的身影像棵屹立不摇的参天巨木,风雨来袭时不畏不惧地庇护它枝干下的小树苗,以自身的养份供给小树茁壮,长成和它一般的强壮。
曾几何时,大树在时间洪流中倒了,不再英姿勃发地迎接每一次风狂雨急,安静的躺在地底深处。
乍然听闻外公的死讯,她没有像母亲那种悲痛心情,只是心头酸酸涩涩地想落泪,毕竟她那时不过是七岁大的孩子,再怎么懂事也是个孩子,没法了解大人复杂的世界。
但他却遵守当年的承诺,将自己死也不放弃的心爱小岛送给她,毫不怪罪她舍弃了他。
为了母亲一颗残破不全的心,她必须学会狠心,将爱她的人远远拋在身后,不去倾听那阵阵呼喊,脚步不迟疑的努力跟上母亲的步伐。
二十年前小女孩伤了一个孤单老人的心,二十年后的她绝不让他的希望再度落了空,失望的守着孤岛,不见不肯回家的不肖子孙黯然神伤。
时间的消逝代表智慧的成长,每一次的刻痕都清晰地刻在生命轨迹上,转动的齿轮不曾优待过任何人,一律公平赋子生、老、病、死。
「别踏上那座诅咒之岛,没人逃得开随时欲降临的恶毒。」除非离开。
笑容里含着成熟女子的理智,回过身的蓝喜儿轻拥住眉头深锁的母亲。
「命运是可以由人来改变,我不相信老天舍得诅咒我这么可爱又窝心的甜姊儿。」天虽大,人定胜天。
这孩子到几时才会让她安心?蓝翎愁眉深锁,「乐观是件好事,但是冥冥之中的力量不可忽视,它强大得足以击倒不信服它的强者。」
如她强悍、刚直的父亲。
「不过我不是强者呀!我是风中的芦草,风强时我弯腰,风小时我昂首挺胸,我晓得刚易折、水断金的道理,你就不用担心我这个爱闯祸的女儿了。」
她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她有当汉奸的特质,如果她活在二○、三○年代的上海滩,杜月笙那类的军火商早被她干掉了,取而代之成为一代富婆。
风吹墙头两边倒,识时务者为俊杰,硬碰硬的好胜心并非缺少,只是少到几乎要用显微镜观察,否则难以察觉少量且奄奄一息的微小细胞正在苟延残喘。
「你就像你父亲不知道大风大浪的可怕,老以为老天是站在你们这边……」一剎那间,蓝翎的思绪回到芳华届双的年代。
那时她是多么天真无忧,不知人事无常的享受爱人呵宠,镇日作着美丽的梦,以为从此幸福就在身边,再也没有人能令她如此快乐了。
倒卧在野坡上接受阳光的洗礼,沐浴月光下与鱼儿嬉戏,风是他们的信差,雨来通报爱情的叩门,满地花儿是无言爱床为他们开怀着。
点灯的星星在微笑,萤火虫穿梭草丛里,纺织娘的鸣声呼应着草绿色小蛙,入夜的生命力在瞬间活了起来。
而他们却在奔跑着,做着人们眼中禁忌的事……
「妈妈!你在想什么?」未免太入神了吧!完全忽略她的存在。
每回只要一涉及与亲生父亲有关的话题,母亲总会陷入亘古的回忆中走不出来,老要人家一再叫唤才清醒似的回过神。
蓝喜儿心里是同情魏天执比较多,他有着十分可敬的伟大人格,明知母亲的心并不完整,仍不改初衷地放下深情,这份真心叫人为他抱屈。
可是他甘之如饴,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爱情的确会让人盲心,她一定不重蹈覆辙。
「啊!我们聊到哪里了?」瞧她又神游了,这毛病老是改不过来。
哪是聊呀!根本是看她发呆。「聊到你要把心放开别为我烦恼,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舒舒服服地当你的魏夫人就好,喝喝下午茶打发时间。」
静静看了她一眼,蓝翎苦笑的摇摇头。「嫌我啰唆了是吧?」
儿女养大了是高飞的野雁,时候一到哪能不离巢。
「妈!你别装出一副孤苦老人的模样博取同情,你问问咱们华人社区有几人能有你的快活。」白眼一翻,她在心里默念十遍「我家门前有小河」。
不过她打开房间窗户往外一瞧,航船密布的港湾尽是一片湛蓝。
海洋,是天空的颜色。
「你哟!尽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别当我搞不清楚地想引开话题,你真叫我担心。」女儿的心思她哪有不懂之理,就是爱胡闹。
「我哪有,你瞧我都这么大了还怕我捣蛋不成,我一向是你最乖巧的女儿。」蓝喜儿手指在背后打了个叉,决定无赖到底。
在魔鬼面前,她一定是最温驯的羔羊——任凭宰割。
「?哼!你的乖巧还不是表面做做样子,工作没定性尽想着玩,满脑子鬼主意就是不肯往好的方面用。」让她提心吊胆地烦恼她几时会出事。
她喜欢当彼得潘嘛!不用为成长负责。「养得活自己不就得了,你和魏叔叔又不需要我养,何必太认真于短暂生命呢!」
天很大,她还没飞够。
翱翔是一种人生乐趣,她的心多了一双永不疲惫的翅膀,朝着不设网的天际振翅飞去,直到天上的星星全部坠落为止。
「所以你才决定向诅咒挑战,不管我是不是会悲伤、难过,时时仰天落泪。」她想回去,可是……
父亲的心,好狠,至死都不愿原谅迷失的她,让她的灵魂在拥挤,冰冷的城市饱受煎熬。
是诅咒吗?她不以为然。「妈,你忍心让外公再伤一次心吗?」
怕他在幽暗的地底也在诅咒吧!
眼一黯,蓝翎露出伤心神色。「我更不愿你受到伤害,这辈子我见识过的不幸太多了,不该再加上你。」
她所爱的人都在那座岛失去宝贵的生命,叫她如何再承受起一份伤痛。
「那是巧合而已,你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很幸运,相信幸运女神常在我左右。」她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脯,圆圆脸蛋洋溢红润光彩。
蓝喜儿并不美,至少与时下流行的美丽极不符合,不高聎、不纤细,曲线看不出玲珑身段,眼睛太大也太明亮,活像十月的大太阳照得人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