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今世不当妾》(缘来是重生之二)作者:寄秋

内容简介

表哥,是妹妹太傻,忽视了你的温柔与告诫,

如今只能在你的墓前哭泣,若能重来一次,多好……

身为首富嫡女又怎样?她还不是照样落入继母捧杀的圈套中,

误将生母收养的表哥当恶人,迳自给临川侯世子当妾,

最后不得善终, 重生后她看清一切,

绝不会再辜负一直相信她、疼宠她的表哥,

见他因自己而被罚,她发挥前世所学,制出效果极佳的药赠他,

并在继母指使继妹挑拨离间时,巧妙暗示大家继母别有居心,

他则配合地揭开继母苛待他的事,并狠狠教训对她出言不逊的继妹,

有表哥罩就是好,这下继母名声臭了,能再变出什么把戏?

然而继母贼心不死,派人骗她去见临川侯世子,想让两人搭上线,

幸好表哥及时救援,自临川侯世子的狼爪下救出她,还向祖母提亲,

转眼间她就成了他的未婚妻,可婚事并不如想像中顺利,

他成为探花郎后,皇上竟出来搅局,想把自家女儿嫁给他,

欸,会不会太过分啊,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她的未婚夫她可不让!

第一章

“你、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你不要像跟屁虫似的一直跟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你就像癞虾蟆一样,令人恶心欲呕!”一名姿容出众的少女不耐烦的挥动小手,面上的厌恶清晰可见,明摆着不愿见眼前这人。

“云娘姑姑临终前要我好好看顾你,我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他们原本该相依为命,谁知她越大越无理取闹,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刁蛮任性,连他这个表哥也不认。

女子气呼呼的瞪着他,“不要提我娘,她已经死了,用心照顾我的是母亲,她才是最疼我的人。”

他无奈地道:“你错了,小月儿,她对你的好不是好。”这丫头的是非观念被扭曲了。

“不许喊我的小名,你没资格,男女七岁不同席,以后不准你再藉故接近我。”以为她不知道他是何居心吗?

“我们是兄妹,不算在内。”虽然他们之间毫无血缘关系。

小月儿不高兴的甩袖,“谁跟你是兄妹,少往自个的脸上贴金,你的居心我知晓得一清二楚,你只不过是我娘捡来的孤儿,却觊觎着我家的财产。”依亲来的远亲凭什么管她。

男子的脸色略微凝重,问道:“这是云夫人说的?”

她扬起俏挺的鼻头,哼道:“是我母亲说的又如何?像你这种不要脸地赖着不走的人最讨厌了,我们云家要养你一辈子不成?你识相的话赶紧滚!”别再留下来恶心人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绝不会做那种事,她在误导你,你要自己想清楚。云家虽富,却非我所向往,假以时日,我的成就不在话下。”云娘姑姑,我力有未逮,怕是要辜负您的托付了。

云姑丈续娶的妻子十分精明,一手掌控了小月儿的教养,后院之事他插不上手,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年幼失母的小月儿只想有人疼她、宠她,认为谁对她好谁就是好人,可所谓的好是百依百顺,要什么有什么,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金玉玛瑙、琥珀翡翠、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唯独没有教她知书达礼以及为人处事的态度,只一迳的宠溺,养成她为所欲为的性子,幼时的娇憨腼腆全然不见,如今只剩下蛮横无礼、嚣张跋扈,且心中再无亲娘。

“哼,说大话谁不会,我还说我能当一品夫人呢!你最好不要妨碍我,要对付你,我有的是办法。”母亲说他会是阻碍,果不其然,这人的心思太险恶了,连她也敢算计。

男子不悦的沉下脸,“你还要糊涂到几时?继母会真心为你着想吗?不要忘了她也有自己的儿女,她会舍弃他们而疼你?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脑子拎不清!”

一心渴望母爱的她被踩到痛脚,一脸愤怒的扑向男子,两只小粉拳发狠的往他胸口捶去,骂道:“你怎么不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你不要肮脏的心思被人揭穿就恼羞成怒,还说母亲的坏话,真是太阴险了,我诅咒你终生无妻无子,死于非命。”

女子娇软的嗓音始终徘徊在男子耳中。

最后,正如她所言,男子死时还未到不惑之年,他一生未娶,膝下无子,到了死去的那一日,无亲人在身边,只有跟了他二十几年的随从一个人护棺南下,助他落叶归根。

“到哪里了?”

一路向南的船只载着一行女眷,绾了发的三旬妇人云傲月,虽已出现些许白发,但面皮光滑,眉眼含春,妩媚艳丽,有着一股洗净铅华的内敛风姿。

她站在船头,双目平静得像深山野林中的湖泊,波澜不兴的凝望着船行过时所溅起的白浪。河底下的鱼儿不受惊动,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多美好的景致,岁月静好。

云傲月穿着一身素淡的蜀锦,看得出她出身富贵,发上的一对蝴蝶碧玉簪浮翠流丹,价值不菲,低调中见奢华,可见应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夫人。

可是若看到她那一双手,不免感到可惜,本该十分娇嫩的葱白十指竟显斑剥,虎口处也有长年磨损而形成的硬茧,就算有数年的保养也难去陈年痕迹。

三旬出头的年纪却有一双老妇的手,可见她年轻时也做了不少操劳事,以致于两手粗糙,不见细嫩。

她望着流动的河水,眼神迷蒙,像在回想着什么,时而勾唇,时而颦眉,河水滔滔,带走的是她年少无知的岁月。

在她身后有名十五、六岁的容长脸丫头铃铛,长相称不上好看,和妇人的美貌相比,她连一分都比不上,所幸长得讨喜,眼一眯就似在笑。

铃铛怕云傲月着凉,拿了一件镶狐狸毛的披风轻轻为她披上,往后退了两步方道:“到扬州了,夫人。”

“扬州呀!那是我生母的家乡……”云傲月露出一脸怀念的神色,好似藉由扬州的美景想着那张早已不复记忆的面孔,她不记得亲娘齐云娘的模样了。

舅舅们都不在了吧?当年娘去世时他们还曾来探望她,后来继母进门,两家也就渐渐没了往来。

也是她傻,竟然相信继母虚伪的谎言,不把舅家当亲人,多有排斥,对于他们的书信问候也视若无睹,只当他们是看上生母死后留下的嫁妆,想悉数抢走,因此她全然不理会舅舅、舅母的关心,认为他们不安好心。

每回舅家的人来看她,都被她拒于门外,送来的礼她也不收,全往门口一扔,任性地践踏别人的心意。

一次、两次、三次……次数一多,娘舅的人也不来自讨苦吃了,一南一北的距离,谁有心思来讨好一个小孤女?人在人情在,人死了还谈什么亲情,何况是一名和娘舅家不亲的外甥女,不到几年她就被淡忘了,连外祖母过世也没人知会她一声,奔丧一事悄悄的过去,她彻底断了和娘舅家的连系。

唉,这扬州美景呀,好不唏嘘,她活得好辛苦,人未老而心已老,这人生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吗?

云傲月眼露苦涩,很快地被垂落的美丽羽睫掩盖。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如果她没那么傻的话……

她叹口气,摇摇头,摇去不堪回首的昔日情景。

铃铛开口,“夫人,不能叹气,奴婢的姥姥说叹一口气老一岁,夫人长得这么好看,老了满脸皱纹多可惜。”如果她有夫人一半的丽质天生,风华无双,她睡着了都会笑醒。

云傲月闻言,朱唇一启,轻笑道:“你还记得你姥姥?”这丫头卖入沈家时才五岁,并非家生子。

铃铛露出得意的表情,能在自家夫人面前放纵言行,想来也是得宠的。她道:“记得,记得,奴婢的姥姥牙没了,可是很爱笑,她一笑就把满嘴的黑窟窿露出来,奴婢总能看见姥姥牙床。”

云傲月感慨地道:“你的记性真好,我什么也记不住了……”为什么她会连亲娘都忘了呢?那是生她、养她四年的亲娘,而她却怎么也想不起亲娘的模样。

“夫人要记什么告诉奴婢一声,奴婢帮您记,奴婢这脑子好得很。”铃铛摇头晃脑,欢喜地一拍脑壳浅笑道。

云傲月一笑,神色转为愉快,“你记得的是你的,不是我的,有些事是不能代替,也代替不了。”譬如记忆。

其实她很想把前尘往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如果还有重来一回的机会,她不会再那么傻了,相信世上真的有待继女如亲女的后娘,她的一生也不会毁在人前人后两张脸的继母手中。

“夫人,您说得好深奥,奴婢听不懂。”她没要代替谁呀,帮夫人记东记西是她身为奴婢的本分。

云傲月眼露哀伤,“不懂最好,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这种感觉,人的一生中苦多于乐。”

铃铛偏着头,很是仔细的聆听,而后皱着小脸道:“夫人,奴婢不喜欢黄连,可是生病了要喝苦药,奴婢知道很苦。”

云傲月轻声道:“此苦非彼苦,你还小,不懂得才是幸事。”不要像她受尽一切苦难才领悟,为时已晚,后悔也来不及。人真的不能走错一步路,一步错,步步错,万劫不复。

铃铛轻唤着,“夫人……”夫人的表情好像很难过。

云傲月吩咐道:“让船停一晚吧,我们到扬州城逛一逛。”她要看一看母亲的故乡,走一走母亲走过的路。

“可是老爷要您早点回府,府里的事少不了夫人操持……”府内的少爷、小姐们都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她没敢说的是,少爷、小姐们越来越不安分了,个个都想当家做主,把夫人这个“外人”挤走。

云傲月摆摆手,“我决定的事不用多说,停船。”

这是沈家的商船,自是听沈家主母的吩咐。船一靠岸,将船板一放,便是繁华的扬州。

她将嬷嬷、婆子留在船上,只带了行事机灵的铃铛,一主一婢沿着最热闹的街道边走边看,感受一下扬州城的繁荣,偶而还有高鼻蓝眼睛的西域人在此与人洽谈生意,兜售他们的宝石、毛皮。

铃铛提醒道:“夫人,小心点,别被碰着了。”人真多,这城里的人都不用休息吗?快近午了还行事匆匆。

云傲月毫不在意地道:“无妨,咱们也只是来看看这十里杨柳。”扬州城的美景之一—垂柳堤岸。

风扬起,柳条儿细,风吹杨柳柳垂岸,细细如春雨。

蓦地,“天香楼”的招牌跃入眼中,她想起这是娘舅家的产业之一,情不自禁的走入。

“你们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

“咱们本朝最年轻的内阁首辅急病过世,已经回扬州安葬了。”他们扬州也出了一品大官呀!

“真的吗?内阁首辅是我们扬州人?”他居然不知道此事,真是太久没出来走动了,少听了不少消息。

“当然是真的,都过世半年了,死时才三十三岁,没娶妻也没有子嗣,死后孤身一人,皇上感念他忠君为国,特地修了几十亩地的大坟,还派了百名兵丁守坟三年。”谁叫他没儿子,只好让首辅府中的侍卫代为守孝,皇上对他也算是有厚恩了,全了君臣之义。

“什么,百名兵丁守坟三年?他是做了什么才得以受当今皇上看重?”亲王入陵也不见得有如此风光。

说话的男子大概喝多了,当众谈论朝廷大事,“你不晓得,当今圣上能登上九五之尊大位,全是靠这位首辅大人扶持。当初先帝宠爱的可是美色冠六宫的程贵妃,对她所生的三皇子也爱若珍宝,有意立他为太子,那时呀—”

“等等,先帝怎会立三皇子为嗣?非嫡非长,大皇子才是皇后嫡出,名正言顺的正统。”哪能因宠误国。

“所以说,咱们的齐首辅才是有大本事的人,他早年与皇上相识,相交甚笃,一手在皇上背后为他谋划,才智过人,一步一步将皇上推向高位……”

首辅姓齐?云傲月心中一动,没再细听他们说什么,想起同为齐姓的故人,不知他是否安好,是否仍在朝中为官?

她知道跟他有关的最后一件事,是听闻他殿试考中一甲第三名,成为探花郎,那时她的异母妹妹云惜月还特

地跑来嘲笑她太急了,若是再等上几年,就能如愿当上心心念念的官夫人。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再悔不当初也回不到从前。

“哇,咱们的首辅真是扬州人之光呀!竟能成就一代明君,难怪皇上为他的死大恸,直呼痛失英才,还因此罢朝三日以示悼念,桂花胡同的齐家也该深感荣幸了。”同出一源的本家,人丁凋零的齐家也就出一人光耀门楣。

桂花胡同的齐家?桂花胡同……他不就是出自桂花胡同的齐家吗!

云傲月脸色发白,手指微微轻颤,胸口如压了巨石一般难受。她骤然起身走向侃侃而谈的男子,问道:“齐首辅名字为何?”

突然出现一名女子面露急迫的冲到桌前,数名正在饮酒的酒客被她突兀的行径吓了一跳,其中一人代为回答,“首辅姓齐名亚林,字恺之。”

她听了顿时失魂落魄,“齐、齐亚林吗?他竟然比我早死……”怎么会?怎么会!他说过要代母亲照顾她一辈子,可是他食言了,他还不到四十岁呀!他为什么不先照顾好自己?

两行泪自她依然美丽的面颊流下,她无声哭泣着,想着自己的过错和对故人的亏欠,懊悔万分,她错得好糊涂。

铃铛见状吓一大跳,忙问:“夫人怎么了?”她为什么哭?

“铃铛,去准备香烛供品,我们去拜祭齐大人,他是我……族兄。”名义上的表哥。

“是。”

哭过一场的云傲月双目红肿,等铃铛将东西备齐,问了人后,就带着铃铛前往齐亚林的坟前祭拜。但是她才

一靠近墓地,便被数名兵士拦下。

“发生什么事?”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李统领,这妇人执意要祭拜,说是故人来相辞,小的赶也赶不走,就站在入园处一动也不动。”

“哪有什么故人,大人死前连一个亲人也没有……”无亲戚,无牵挂,大人放在心上的也许只有那一位云傲月了。

云傲月听到有些耳熟的声音,连忙叫唤,“李新,是你吗?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她羞于启齿,不敢提起自己的名字。

“你是……”李新先是一怔,继而睁大双眼,“您是小姐,您没死,还活着?”

她苦笑着走上前,“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却死了,齐家哥哥他……走得痛苦吗?”

李新面容悲伤,“大人一直在找您,贺家的人说您死了,但他不信,这些年始终没放弃找寻您的行踪,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他无颜见九泉之下的姑奶奶。”原来小姐真的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闻言,她泪如雨下,“他还找我干什么,我那样对他……他为什么不把日子过好……”

李新的眼中也有泪,“您是他唯一认定的亲人,在不知道小姐的下落前,大人怎么可能过得好。”

她捂着唇,泣不成声,“以前你还是他的小厮,瘦瘦小小的像只猴子,如今都当官了。”

“表小姐,小的领您去看看大人,大人看到您一定很高兴。”李新边说边抹脸。

“你都是个官了还称小的,我的身分不如你。”她已经是历经无数沧桑的商人妇,而非当初的富家小姐了。

“只要大人一天没放下表小姐,表小姐就是李新的主子,李新官当再大,也是您的奴才,何况小的已经向皇上请辞统领一职,等三年一到,便在大人墓边筑屋,一生为他守坟。”

“你有心了。”云傲月拭了拭泪,让他离远点,而后走到坟前上香。

她眼中蓄着泪水,哽咽道:“齐家哥哥,我来看你了,早些年我没听你的话,这些年过得挺苦的,可我是活该,老是藉故欺负你,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她总是自私的只想到自己,未为他设想。

云傲月想到过去的种种,对他的愧疚更深了。若不是她,他会过得更好吧!可他却念着母亲对他的恩情,一再包容她。

“我不是不喜欢你,母亲生前曾提过要招你为婿,祖母也说你是我的良缘,可是我年幼不懂事,听信继母的谗言,将你推得越来越远,如果我能多想想,不听别人的话就好了……

“齐家哥哥,若是再让我重来一次,我一定要嫁给你为妻,让你继续呵护我,什么官夫人不官夫人的我都不要了,就算你不是内阁首辅也没关系,只要你一直陪着我,我这一生也值了……”她想念他的温柔以待。

铃铛浑身发毛,赶紧阻止,“夫人,您这话不能乱说,尤其在坟前……”不知是她太敏感了还是什么,好像夫人的话一说完,四周的空气就变凉了,阴森森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窜出来。

云傲月不以为然,地下埋的是她最亲最亲的人,岂会相害。

谁知说错话的报应来了,一日她偶感风寒,本以为是小病,可之后越病越重,药石罔效,她再也起不了身。

相传,在别人的墓前要谨言慎行,不能随便乱说话,无论是对墓碑评论是非或有所感叹都不行,因为会发生自己想也想不到的境遇,至于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了,因人而异。

从睡梦中忽然惊醒过来的云傲月失神的望着头顶绦紫色的幔帐,她记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好的软烟罗为纱幔了,一来她负担不起,二来没人肯再娇宠她、为她准备这些东西,她只能靠自己。如今她的手已因日夜操劳而粗糙不堪,彷佛老妇枯手……

咦,这是她的手?!

不可能,是她病糊涂,出现幻觉了吧!她竟然看见自己的手柔嫩白细,纤柔得宛若抹了一层香脂。

她难以置信地叫着,“铃铛、铃铛,你快来瞧瞧我的手,是不是我看错了,居然白皙如少女……”这是她十来岁时才有的肤色。

她记得自己已经病得连薄粥也咽不下去,全身发软地要人搀扶,大夫一个个来看诊、开药方,一碗碗浓稠的汤药摆在面前,她一看就想吐,碗也拿不稳,只觉得身子时冷时热。

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击倒了她,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盼着来世别再糊涂,定要看清楚皮肉底下的人心。

谁知她等来的不是死亡,而是叫人百思不解的突变。她的身子还是很虚弱,但不至于弱到起不了身,她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变得不一样,却不晓得哪里不同,好像是……返璞归真了。

“小姐,您怎么了?头还疼不疼,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大夫的药小姐一定要喝,不然风寒好不了。”

“铃铛……”头一抬,还有些晕眩的云傲月整个人愣住了,久久回不了神,“你……你是绿腰?!”

绿腰不是被她前夫的正妻高安郡主朱月婵以冲撞主子为由杖毙了吗?死时才十七岁,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绿腰断气却救不得。

可此时绿腰却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容貌、身形约十二、三岁,还没长开的五官显得稚气可人。

“小姐,您梦魇了吗?青玉在这里陪您,别怕别怕。”说话的是一旁的青玉。身材高挑的她为人沉稳已十四岁了,胸前鼓鼓地。

云傲月大惊,“青玉,你还活着!”

那一年,青玉被朱月婵许给马房的管事,那是个会虐妻的,瞎了一只眼,年已四十五,一年后,青玉死于早产,孩子是已成形的六月胎,没活成,一尸两命。

当时她去看了一眼,青玉浑身是伤,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满是咬痕、抓伤和房事过激后留下的淤痕,下体溃烂,不断有血水流出,气味十分难闻。

青玉一脸温柔地揉揉她发冷的小手,“奴婢还要侍候小姐一辈子呢,哪能轻易言死。”她当云傲月是发烧作恶梦了,语气轻柔的安抚着。

“你们没死,那是我死了?”除非她一命归阴司,不然怎会再见到对她忠心耿耿,打小服侍她到大,却死去已久的丫头。

“呸!呸!呸!小姐在说什么胡话,什么死不死的,晦气,小姐是当官夫人的命,此生富贵绵延,儿孙满堂,才不会这么早去世。”生性较跳脱的绿腰拿了个秋香色靠枕枕在云傲月的腰后,让她靠着坐直身子好喝药。

一说到“官夫人”,云傲月脸色微变,将放在嘴边的汤药推开,忙道:“给我取面镜子来。”

“小姐放心,您只是生点小病,无损您娇美的芙蓉面,多养两天就不会那么憔悴。”绿腰取了面磨得光滑的铜镜,她以为向来注重面貌的云傲月担心变丑了,急着看自己的脸。

镜面亮晃晃,照出一张羞花闭月的娇颜,眉儿细长,眼眸似杏,镶着两颗琉璃珠子,小小的嘴儿如挂枝的樱桃,鲜艳得叫人垂涎欲滴,滑细的嫩肌彷佛豆腐,找不到一丝细纹。

这……这是她?

或者说是十三岁的她。她记得那一年自己跑得太快,途经碧水湖时,不知怎么地,好似有人推了她一下,她一时没站稳扑通落湖,湖深,她身子轻,载浮载沉的被人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