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你坟头的拿都长得比我高了,我上哪去找你讨钱,你确定满脸横肉的你能有善终、有人祭拜?”
“我的小三少爷,你少说两句……”要不是拖个小包袱,以他的身手早跑得老远了,哪会被人堵上。阿龙无限哀怨,一张脸比泡过十斤黄连水还苦
“找死——”
刀子举起刚要落下,乔翊惊天动地的大喊,“欺负人啊!呜一坏人欺负小乞丐,我们是外地人,你们恃强凌弱,爹呀、娘呀,小三要死了,呜哇……没天良,小三死不瞑目……”随手抛出手中的小白猫,放声大哭。
阿龙忍不住抖了一下,恶寒窜上背脊。这个小祖宗真不简单呀!仗着模样讨喜就玩上这一招,把百姓的目光全招过来,让恶人有所顾忌,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快把他们杀了,别留下祸根……”光看头顶只留一撮朝天发辫,看似领头的高壮男子却满不在乎地大声一喝。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也敢逞凶。”
一声娇斥,一道曼妙身影在主子的示意下轻甩丝缎,丝缎如鞭勾缠刁钻,直击行凶者胸口,几乎震碎其心脉。
其余持刀的大汉面色一变,心惊地看向一旁发号命令的男子,不敢再往前。
“私人恩怨,两个臭丫头不要插手,否则老子连你们也砍了。”辫子男恶狠狠吼道。
“放肆!柄有国法,岂能由着你们行凶杀人,何况邀凤公主在此,你们也敢大放厥词。”击倒一名大汉的女子冷笑。见过大胆的,还没见过连死也不怕的蠢蛋。
“邀凤公主?”
目光扫过另一名女子,见她气度不凡,衣饰华贵,面对他们亦未有半分惊惶,带头的那名男子明显沉了脸色,阴狠冷瞪四人,又暗使眼色,这群凶神恶煞的异国人立即退去。
“哇,是公主耶!姊姊好像弯弯月里走出来的仙子,比我娘美多了。”乔翊自来熟的走近,满眼惊喜和崇拜。
很唾弃他行为的阿龙在心里嘀咕:让他爹晓得他“垂涎”别人的美貌而贬低自个儿的娘亲,回去就有得肉疼了,等着被剥下一层小人皮吧!
看到眉目清秀,嘴巴又像抹蜜的小童,凤栖岚好感顿生地摸摸他的头,“吓着了吧,有没有受伤?”
幸亏她离开皇宫后又在街上绕了绕,才及时救下这孩子。
乔翊睁着圆滚滚的大眼说:“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着,漂亮姊姊摸摸,我肯定是受惊了。”
看着他小小年纪却如此伶俐,她蹼味笑出声,“怎么惹上那一群人的?看你挺聪明的,要不要跟姊姊回府,我府里不缺你一双碗筷。”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孩子合她的眼缘,心疼油然而生,令她起了念头,想让这名孩子脱离乞讨的生活。
云绯一听微皱起眉。
公主身分不同于平民百姓,对于来路不明的外地人须留三分警惕,以免他国细作渗入。
云绯刚要开口提醒自家主子谨慎,一头乱发、浑身脏兮兮的阿龙已咧开一口的白牙,笑咪咪地把小祖宗拉到身前。
“不用了,我们是随遇而安的乞丐,哪儿有屋檐破庙就能栖身,我们一路行来倒也快活,要不是不小心挡了那几位大爷的路,让他们发大火,我和这位小祖宗还真没遇上什么麻烦。”他抹了抹冷汗,暗吁口气,总算保住了脑袋,没让乔家小三儿真出了批漏。
一个老大他就摆不平了,更别提阴险的乔家霸爷,他一颗头颅不够他们砍呀!
“有个安定的栖身之所不好吗?四处为家,浪迹天涯的颠沛日子终究不适合稚龄孩童。”凤栖岚不忍心如此可爱的孩子在外流浪,无一日安稳。


☆、第五章

阿龙先正少捂住乔翊的嘴,省得他又节外生枝。“公主的好意乞丐们心领了,其实我们是丐帮的弟子,帮主对我们相当照顾,有吃有喝不怕饿肚子。”
“丐帮?”她讶然,明灿眸子流露出一丝好奇。
“是呀,公主若得空就到我们腾龙国走走看看,我们旁的没有,美食是一绝,说起莲香楼酱爆肘子、水晶鱼烩、老姜子鸡汤、京葱串子排、香脆响铃……可都是教人赞不绝口,吃过一遍就上瘾的美昧,停不了口呀”阿龙一口气念了二十几道菜名,惹得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听起来似乎十分好吃……”她心动了,一脸向往,好似眼前便有一桌美昧料理。
“来啦、来啦!姊姊,我招待你吃免费的,莲香楼是我家开的……”人小鬼大的乔翊喜孜孜地拉住邀凤公主柔哲手儿,握得可紧了。
他家开的?凤栖岚不语,笑娣口气不小的小乞儿。说个谎还说得理直气壮,毫不胆怯,活似个不可一世的小小少东家,派头十足。
纵使她未曾到过腾龙国,也知晓声名远播的莲香楼,据说那儿菜色千变万化,道道色香味俱全,导致一位难求,但东家极有能耐,即便是达官贵人也得要照规矩来,不能仗势抢位。
她最大的弱点便是不能抗拒美食,耳闻听都没听过的菜名,她心动得厉害,巴不得这会儿就置身莲香楼内,品尝那绝无仅有的美昧。
此刻,她出使腾龙国的意念更强烈了,无论如何也要说服皇姊点头,一来为了百姓,二来嘛算是图利自己,闷了这些年也该外出游历一下喘口气了凤栖岚心中有了期盼,因女王迟迟下不了决定而生的阴霆全一扫而空,日头下沉,也沉淀了一日的苦恼。
“阿龙哥哥你去啦!快去快去,我会在后面替你摇旗呐喊……”人脸皮厚则无敌,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莫过于他脸皮厚如城墙的阿龙哥哥。
阿龙哀怨地看了乔翊一眼,“为什么是我?我上一回断掉的骨头还没长全,你比我聪明,这等上天下地的困难事儿非你出马不可,哥哥我年老虚弱不管用。”虽是好事,可他阿龙的胆子比老鼠的小,不敢当出头鸟。
可耻,太可耻了,这种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口!乔翊睡弃他,“阿龙哥哥你是不是男人呀!一点点小事也推三阻四,你忍心看我小墨子师伯孤老终身?”
阿龙喂琐的干笑,“我说小三少爷,这事你童手,你去说几句话吧,一切有劳你了。”
“我只是个小孩子,你怎么能叫小孩子去涉险……”小人,心肝肺是黑的,他一定要向淇儿姑婆告状。
一大一小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窗户下方探头探脑,不时你推我挤的,又默契十足地蹲着身,不让里头正用油布擦剑的墨衣男子发现。
但是以他俩鳖脚的功夫,刚一踏入院子就让屋里的男人察觉两人的气息,更别提叭叽喳喳的争论声,即使压得低低的,也一样清楚钻入习武者耳中。
墨尽日神色未变地专注擦拭手中的三尺青锋,神情冷若冰霜,被他冷峻目光扫视,便有如被埋进冬雪,冷冽得令人打颤,不敢靠近方圆十尺以内,免得被冻僵。
蓦地,他眉头一挑,身形疾如风地起身一旋,接下一团自窗户被抛入的肉团,一手拎着小家伙,那一张粉雕细琢的小脸,春花盛开般地直冲着他笑。
“小墨子师伯,小三儿好想你哦……”哦字才落下,他的**就被打疼了,小脸儿皱成一团。
“是墨师伯,再让我听见你喊『小墨子』三个字,我就把你吊在屋梁下,当一回蝙蝠。”哼!好的不学偏学坏了,师父他老人家为老不尊,小辈也学了他七分精髓。
“小墨子师伯偏心,淇儿姑婆喊了不下千百回了,怎不见你对她恶声恶气,还任她扯你的耳朵叫你笨蛋。”乔翊很不满地噘起小嘴,愤愤地说出眼见的事实。
一提到那个女子,墨尽日心口一痛,冷然地放下老往他面前凑的小鬼,“回家去,不许赖在丐帮吃白食。”
“我爹不在家,出远门经商了,我娘醉心药草的培育根本不理会我,我是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只好来投靠小墨子师伯,让你顺便收留小三儿……”他边说边摸出一只烤得金黄流油的鸡腿,万分得意地献宝。“小墨子师伯你看,我没有吃白食吶!这是我今天上街乞讨来的喔”
“你上街乞讨?”他墨瞳忽地深幽黯沉,透心凉意渗出。“阿龙,你活得不耐烦了吗?敢带看小世子四处胡闹。”
窗外的阿龙瑟缩了一下,战战兢兢地探出脑袋,乖乖的站到男人面前,一脸恭敬到不行的谄媚样。
“哎呀!帮主,我阿龙有三颗脑袋也不敢自作主张,小三少爷那狂性,谁拉得住他?我是被迫的呀!帮主千万要明察,要不是怕咱们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遇着什么天杀的危险,我何必跟在身后保护。”有谁比他更命苦,帮主不想管这烫手山芋便丢给他,他不接还不行,害他累得像老了几十岁成了老嬷子。
“狼、狈、为、奸。”墨尽日讥讽。小的奸、大的诈,肚子里头黑到底了,没一个让人舒心。
阿龙笑得嘴角快抽搐了,连忙向乔翊使眼色。“帮主,小三少爷有事找你。”
“何事?”他挑起眉,继续擦剑。
又推给他,阿龙哥哥好无耻。乔翊亮如星辰的大眼愤愤一瞪,转头回来面对墨尽日时,一张小脸又堆满纯真笑意。“小墨子师伯,你年纪比我爹大,为什么还不成亲?是因为老板着脸吗?我爹说你是住在雪山的雪男,你一个眼神扫过去,方圆三尺之内无一活人。”
墨尽日斜貌着冷冷剑身,银芒轻闪,带着一股嗜血的危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商人本性,你爹是本朝大奸商,他说的话十句之中有七句是假的,当不了真。”不然这话多的小家伙早死得僵硬,哪来这么多废话。
“呢,这样啊。我爹是奸商,这事我早就晓得了,我皇帝小叔叔常说爹最奸诈了,连朝廷的银两也敢赚,他国库里的银子快被我爹搬空了。”可皇帝小叔叔更狡猾呢!骗小孩骗到他头上来,想讴他乔小三当他的小打手,小小年纪就劳力劳心,当皇帝身边的小参谋!
乔翊打小就展现过人的才智,三岁便能出口成章。如今能默百来本名家著作,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就连兵法都也精得教人赞叹,精算数,识天文,一本易经还能说个道理来,打败众多读书人,在稚龄摘下小状元头衔。
他爹丢一堆小山似的繁复账本,他一上午就能核算出来,内容精准得找不到一处错误,十个账房比不上一个小屁孩。
今年他七岁了,还学了娘亲七成医术,宫中的医书已被他翻烂了,那些个老太医见到他如见到宝,巴不得将一身医学传授于他,教出个一代医圣。
唯一学得不精的大概是武功,因为扎马步这类基本功太辛苦了,而他又是安静不下来的小乱源,所以除了逃命的轻功外,他的武学糟得连老乞丐朱角都摇头,一再叮嘱两个徒弟要好好琢磨这根筋骨奇佳的好苗子。
而他就是不想练武才偷跑出府,和识得他当他是宝贝的丐帮子弟厮混,最后被墨尽日逮回丐帮总部严加看管,准备等他爹亲自上门来领顽劣儿。
可谁知,这小鬼满肚子诡计,趁墨尽日不在时又偷跑,还撞上阿龙,失踪好几天。
“说重点,乔翊。”墨尽日不耐地沉下嗓音。这小鬼到底像谁,话语似滚滚江水,一开闸便倾泻而出,滔滔不绝。
突地,他想到某位疯狂成性的老头,眉心不由得燮起。这一老一少的心性倒有几分相似,全是笑骂由人,我行我素,天塌下来就找高个顶看,做什么都很随性。
不会吧!师父的影响如此深厚,连个小毛头也被染污了?
“吼!都说我叫乔小三了,小墨子师伯别再喊那个可僧的名字,我不喜欢呀!小三才是我无比可爱、天真无邪的名。”乔翊跳脚大喊,又扬起热情洋溢的笑脸,黑白分明的晶亮眸子瞇成一条线。
墨尽日没理会他耍猴戏,黑瞳冷晚他道:“乔诩,师伯的耐性有限,不要让我发火。”
想起还疼着的小**,再瞧瞧打人很痛的大手,乔翊合悲带怨的扁嘴,“淇儿姑婆让我传话,三日后在飞鹅山北边十里亭相见,她等你。”
“七儿?”他指尖微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冷眸色覆上淡淡柔意。
七儿,本名乔淇,靖玉沈天洛之妻,是墨尽日心中一块不能道与人知的柔软,他的软肋。
“淇儿姑婆说你要是敢迟到,她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喝光你一身的血、拿你的骨头剔牙。”乔翊仿乔淇的语气说得煞有其事,还不忘做出她威胁人时的恶狠狠神情。
虽然他喊乔淇姑婆,但她并非七老八老的老人家,乔淇甚至比墨尽日小,不到三十岁,是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原本她和乔翊的父亲乔灏以姊弟相称,是个十分疼爱憨弟的好姊姊,后来她冒充乔府千金的事情被揭穿了,但老太爷喜爱她,便收为义女,“认祖归宗”的乔灏反而小了一辈,改口称她姑姑。
不过,乔灏也并非乔府子孙,他的真实身分是康明帝死去的太子沈子扬,藉康明帝九皇子的身体还阳,成了沈子威,但是为了回报乔老太爷对他多年的爱护和用心栽培,故以乔灏之名入主乔府,经商之余兼任摄政玉,并未回归皇室。
“她还是一样的不讲理,为所欲为。”墨尽日抱怨着,却是嘴角轻扬,软化了脸上刚硬线条。
一旁的乔翊和阿龙交换个眼神,一个笑得像偷腥的猫,手舞足蹈,一个是头皮发麻,担心被秋后算账。
算了,死就死吧!只要帮主能觅得良蚁,不再死气沉沉地为情所困,他阿龙这条小命算什么。
“啊!对了,帮主,有件事忘了向你拿告,你要弟兄们查的事,我们一群乞丐已经查出一些眉目。”丐帮帮众遍布,没他们找不到的人,探查不出的消息。
“说。”他收起面上柔色,目光冷冽。
“确实有一批行踪隐密的异族人在腾龙玉朝境内活动,他们原先滞留在边境一带,暗地打探我朝的地形和布兵所在,近日才逐渐往南移,接近帝都他就是在探查时被那群人发现追杀,一路往东北逃到了凤瑶国。
都是乔小三这个离家出走的小祖宗害的,一瞧见他好不开心地巴着他不放,结果惊动了被跟踪的异族人,大刀一抄就要杀人灭口,以除后患。
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好带着乔小三逃,在凤瑶国邀凤公主的帮助下逃过一劫,捡回一条小命。”
“知道是何路人马吗?”
阿龙赶紧回话,“以那高大的身材和说话的口音,以及佩带的半月弯刀来看,应该是北蛮人。”
“北蛮……”他思忖。
乔灏的商队走遍大江南北,几乎每个城镇都有乔家商号的据点,南来北往的人接触多了,难免有些似真似假的小道消息传出。
这回,乔灏便是听说有可疑的北蛮人在京城一带出没,似乎是探子,此事可大可小,必须查清,但以摄政玉的身分,未经证实他不便出面,以商人的身分,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打探,恐让人以为与朝廷挂勾,所以他委任丐帮进行调查。

☆、第六章

丐帮的势力无远弗届,可说是天下第一帮,由乔淇拿创,朱角老前辈为第一任帮主,传至墨尽日手中,丐帮帮众已有十来万,声势不可不说其宏大。
为了养活成千上万的乞丐,他们开始有组织地接下各方委托,以买卖消息和寻人为主,将金主想知道的事一一探查出来。
墨尽日一声令下,乞丐们全员出动,很快地探知黑衣人的下落,副帮主龙七,也就是阿龙怕打拿惊蛇,因此前往探看虚实,却遇上凶险。
“我和小三少爷此行惊险万分呀!差点死于非命,要不是有人适时伸出援手搭救,帮主可能就看不到我们了。”帮主,瞧瞧他发亮的两颗眼珠子,受人恩惠要报答呀!
“对啊,救我们的是人美心更美的天仙喔!小墨子师伯不找机会去瞧一瞧是你一生的遗憾,小三都替你觉得好可惜。”月亮圆了,人也要成双,淇儿姑婆说人不可以如残月般有缺憾,小三很乐意让小墨子师伯没有残缺。
扯了扯唇冷笑,墨尽日一把捉起两眼亮灿灿的小鬼灵精。“小表,少算计我,你这小身板像豆腐一捏就碎。”
乔翊不挣扎地反手抱住墨尽日的肩颈,小短腿儿不嫌短地往他身上一勾,笑得全无心机,撒娇地咕咤,“我有小墨子师伯,不用长得太强壮。”
“哼!你爹的狡猾你倒学得十成十,日后准是一大祸害。”精得像鬼,天真外表下的精明是最教人不设防的武器。
刀不沾血是高手,杀人于无形是绝顶高手,让人死后无声无息还反过来向害人的人道谢,这更是颠峰。
“小墨子师伯说错了,是福星才对,小三命中带财,天生灵慧,是天上仙童下凡来渡世,你看我这脸儿多讨人喜欢吶,人见人爱,鬼见鬼成佛的,福气满得普渡众生……”小墨子师伯就让小三渡一渡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他家淇儿姑婆嫁人了,没小墨子师伯暗恋苦恋的分。
他眉一挑,冷哼,“阿龙,把人带走,三天内不要让我看见他,他比战场上嘶叫的马匹还吵。”
“小墨子师伯,这是诬蔑,我慎重地提出抗议……”晤晤晤则声音被掐断的瞬间,乔翔哭丧着小脸。不公平,点人家的穴道,大人欺负小孩,以后他也要向朱角师公学点穴,让小墨子师伯动弹不得!
“抱走。”墨尽日随手一抛,将瞪大眼的乔翊丢在龙七身上,无视他小兽般的张牙舞爪。
“是是是,我们马上就走。”小祖宗,别瞪眼了,谁教你武功不济,打不过人只好当哑巴。
阿龙一把气愤不已的小三儿抱出墨尽日的房间,迎面而来是一道势头不强的热流,孩子的身体禁不起太强的内力,隔空轻轻一点解了哑穴。
“师公,我被欺负了……”小墨子师伯等看瞧,有一天他一定会比他更强!
呵呵的笑声轻扬,老人家的身影立现。
“又顽皮了,小三儿,你这是第几次离家出走?”朱角笑问。
“哪有顽皮,我是做好事耶!小墨子师伯是坏人!这是第一百六十七次。”他愤然地扳着手指数,不忘可怜兮兮地看师公,让师公去训徒。
“什么好事?”朱角嘴边还留有酱肘子的油渍,一身呛人的酒气。
乔翊得意地双手圈在嘴边,故意朝屋里大吼,“我要把小墨子师伯嫁出去,他没人要太可怜了。”
嫁?!
屋内的墨尽日手滑了一下,脸色一黑,寒了双瞳,利剑划过,指腹渗出鲜红。
“公主,这就是腾龙国境内的飞鹅山,和我们的烟岚山一样盛产铁矿,由此再向南行约五日便可抵达腾龙国帝都。”云绯细心地解说,巨细靡遗。
经过王夫石忍墨的暗中斡旋,擒凤女王终于在主和派主战派的拉据中,下了最后的定夺一由邀凤公主为首率百名亲兵,亲赴腾龙国与小皇帝签互惠条约,结盟御敌。
由此亦可见三位王夫在女王心目中的地位。
侧夫王征甫、管子期根本不是石忍墨的对手,他们所代表的兵部尚书和左相的势力无法影响女王。
凤栖桐最大的弱点,也是最大的优点,她只相信她愿意相信的人,认定石忍墨对她有情便倾尽所有,虽不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也所差不远,对他矢志不渝。
皇室无真爱,由她父皇的众多妃嫔得以印证,母后的孤寂和冷落是她的借镜,所以她更渴望有人真心爱她。
所以,石忍墨的地位,无法动摇。
而凤栖岚在女王及王夫的大力支持下,由都城出发西至烟岚山,绕过层层山峦再往南走,车马成列越过大河,历经数日进入两国交界的边关,出示使臣通关符节顺利通过,一路还算平稳地来到帝都不远处的巍峨大山。
众人在此稍作歇息,就地野炊先养足体力,也让马儿喝喝水,吃点青拿,有了气力才能继续往前走。
“公主,前方有座八角亭,你就到那儿歇歇吧,奴婢就近打点溪水让你洗漱洗漱。”烟霞瞧见不远处有条银鱼般的小溪,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去吧,多取些水来,大家都渴了。”若能泡在冰凉的水中,那该是何等快意的事,可惜出门在外由不得她任意行事。
不若闺阁女子莲步款款,一身绣金百蝶穿花碧霞罗衣、红色烟纱散花裙的凤栖岚气度出众,行来翩若红凤御云,身影骋婷领着云绯步向红木铺阶的小亭。
方踏上木阶,一道昂藏背影便映入她眼瞳,男子似在赏景,又似在等人,双肩宽厚,背脊挺直,她稍有迟疑地停下脚步,不知该不该再往前,进入亭中。
此时玄色衣袍男子忽然回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心口莫名地被重重一击,好似有巨龙腾空而下,直冲向她,瞬间呼吸被截断,几乎是透不过气来,只听见风吹动发梢的细微声响。
好俊的男子,却也给人北风袭身的感觉,那双深不见底的墨黑眼瞳很冷,却也让人想去探知他的内心,探究那么深邃的一双眼中究竟藏了什么。
“这里有人了,离开。”
像是无视她身后的百人车队,开口吐出的话语无礼又狂妄,带着绝然的冷意,本来想退出的凤栖岚一听他不近人情的驱逐,皇家傲气油然而生,起了较劲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