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人呕气,哥哥们就你一个妹妹,只盼着你好,不希望有一天失去你。”她还小,不懂事。

她面露温顺笑颜。“好,我听话,都听哥哥的,不闹事。”

但是她真的有听话吗?

从那天起,安姬和克雷格就势如水火,斗得如火如荼,他们就像水与火不兼容,一碰上面便是你死我活的争斗,谁也不让谁,闹得坦斯国王不只一次将两人叫到面前好生的调解一番,要他们少争吵。

可是他们嘴上说好,安分了几个月,之后又故态复萌,即使高年级的克雷格先离校,也不时返回学校挑她毛病,施压学院的老师对她严格要求,未达标准便加重惩罚。而后两人都毕业了,还是有得吵,吵到把别人的宴席给毁了,被人请出去,往后的宴会变成拒绝往来户。

虽然不到大打出手的地步,但也差不多是死敌,随着年龄的增长越闹越凶,什么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情,在他们身上完全看不见,根本是出世就为了要结仇的仇人。

直到美丽的安姬爱上误闯入妖精界的人类男子,这场解不开的仇恨才划下休止符,她的离开则是一个句点。

好笑的是,少了烟硝味十足的争吵,总嫌他们吵的妖精们反而不习惯了,每每露出怀念的神情。

白羽族的血统被导正了,不再有黑发妖精的出生,只剩一片的银白发色,以为会得意的克雷格却悄然沉寂了,看不到黑发如瀑的身影,他的心意外地感到空洞,凡事都提不起劲。

这就是结束吗?他不止一次自问。

可惜心里始终没有答案。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7-05-06 19:00:03 字数:5049

“你为什么要来?”

看到生平最大的宿敌,向来“文静”的安姬忍不住伸出母老虎的爪子,张牙舞爪的想往敌人的脸一挠。

她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真的不想看见这张令她憎恶的脸孔,他是她最不愿想起的人,若能挖个坑深埋,她绝对会不假他人之手,亲手挖坑,将他推入坑里,再覆上厚厚的一层土,堆放上千斤重的巨石,让他长眠地底。

可是这人怎么能这么讨厌,明明身处的世界不一样,他还能阴魂不散,恍若无事地在她面前晃荡,还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以为她真认不出他的死样吗?

安姬很火大,不希望唯一的宁静地又被破坏,她实在不想和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打交道。

“有人高薪聘请我就来,我干的是保全工作,别人付钱付得爽快,我何乐不为。”原本银发银眸的克雷格变更了发色和眸色,摇身一变成了雷霆保全的保全主任刑清霆。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指的是你为何来到人界,这里并不适合你。”快快回去当他高高在上的妖精王子吧。

“我在那边混不下去了,就出来了。”他半真半假的说着,取下墨镜的双瞳漆黑如夜。

安姬的尖耳朵一扇,不捧场地往后折。“你说的笑话不好玩,换一个更能说服我的借口。”

“无聊。”刑清霆耍帅地将墨镜勾在手指头上转动个几圈,指头忽地弹向镜架,墨镜往上翻飞又落在指间。

她头一点表示接受,“你的确是会因为无聊而做这种事的人,反正你脑子本来就有问题,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人界没有你想象的好玩,这里的空气很脏,食物有毒,你适应不了。”

“你认为我会听你的?”他挑起眉,露出惯常的嘲弄笑脸,似在嘲笑她的多此一举。

安姬气鼓鼓地把脸一撇,“你还是一样讨厌。”

“彼此彼此,你也不见得有多讨人喜欢,当初爱得死去活来,非要跟人家走,结果落了个被抛弃的下场,你还真争气。”他以为她至少会过得好,和和美美的与所爱之人在一起。

过往的伤疤被残酷的揭开,她心头一痛,不遗余力的反击。“起码我爱过,知道爱人和被爱的滋味,虽然爱情不一定有完美的结局,但是比起有人不晓得爱是什么强多了,你爱过人吗?知晓爱情的酸甜苦辣?”

被一膈应,刑清霆微微一滞,面上闪过一丝不快,“被伤得体无完肤还能洋洋得意的炫耀,你确实比我强,我的脸皮是没你的厚,我还知道羞耻和自我反省。”

“克雷格.多伦,我忍你很久了。”在人界,他不是妖精王子,而她也非贵族之女,那她可以挠花他的脸吧!

安姬想这么做已久了,却一直苦无机会。

不受影响的刑清霆掏出一张名片,媲美花美男的俊颜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笑意,“这是我的名片,童小姐请别再叫错名字,那会造成我的困扰,感谢你的配合。”

童玉姬是安姬对外的名字,海丽为她弄来合法身分,每一回她要登台表演前便会戴上黑色隐形眼镜,好遮住她新芽似的宝石绿双眼,从里到外都像个东方人。

“东方明珠”是她在魔术界的称号,她人长得美,有股出尘的灵气,很少与同行交流,也不参加任何应酬,不论谁的邀请都一律拒绝,独来独往的行径是她的特色,故而又称“神秘的东方美人”。

安姬一把挥开他手中的烫金名片,看也不看一眼。“你装模作样的段数又进阶了,老是伪装自己不累吗?”

“想必你的真性情给你带来不少乐趣,野性奔放。”他嘲讽,表示她更适合四足行走。

对彼此太过了解的坏处是没有秘密,他们知道对方的底细是什么,最弱的点在哪里,纵使多年未见也无法和平相处,骨子里的好斗已成天性,一碰着了不咬上两口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他乡遇故知是什么?他们只晓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久别重逢的感动是坨屎,若能咬下对方的一块肉就称心了。

“……你跟海丽说,这个工作你接不了。”她干么没事放个仇人在身边,给自己找麻烦。

都是海丽,她坚决不让这家伙当保镖,海丽就要他们先到隔壁房间“沟通”一下,天晓得他们根本话不投机半句多。

刑清霆两手抱在胸前,露齿一笑。“我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一旦接下的委托便会全力以赴,即使是你。”

安姬轻嗤,“是全力以赴将我推到弹道前吧!看我胸口中弹溅出血花才是你所乐见的。”

“小安姬,你把话说重了,我可从来没想过要伤你性命,身为保全公司的主管级人物,我有保护委托人的使命,这是干这一行的荣誉。”他没想她死,人活着才有意思。

闻言,安姬嗤之以鼻,“妖精有荣誉这东西吗?从我认识你至今,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要保护我?这个天大的笑话好不滑稽,你怎么有脸说得出口,说不定第一个动手的人就是你。”

“我现在是人。”他特意强调。

从妖精界来到人界,即便身为妖精王子也是一件不简单的事,妖精的生活虽然散漫,却也有必须遵守的法则,想离开原有的居住地得经由国王同意,然后开启通行的通道。

而刑清霆并未获得国王的允许,第一王子的身分阻碍了他,因此他另辟蹊径,改由穿过黑乌鸦森林再进入对他怀有敌意的黑羽族,藉由黑魔法撕裂空间才顺利来到人界,其中的重重险阻就不必道予外人知了。

在黑乌鸦森林,他不止一次遭受森林里的魔物攻击,它们长相奇丑,身形庞大,有的行动缓慢,有的动作快如狡狐,他难免挂彩,伤得有些狼狈。

到了黑羽族,他受到的不是列队欢迎,而是幸灾乐祸的白眼,他和安姬不和一事早已传遍整个黑羽族,而安姬一向深受黑羽族族人的喜爱,因此他的遭遇可想而知。

“外表是人也改变不了你内心的本质,连一个比你小的小女生都欺负,百般的刁难和羞辱,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服我,让我相信我的仇人不是第一个扣扳机的那个人?”

由过去的诸多经验来看,她不会再受骗了,狼披上人皮还是一头狼,即使它用双脚走路,仍渴望血淋淋的生肉。

“我无须说服你,我只要有合约书在手即可。”他眼中银光一闪。

看着厚厚的一迭契约书,安姬恼怒的咬唇。“大不了解除合约,找另一家保全公司。”

“要付违约金。”明文载明,保障双方权益。

“我付得起。”几次的巡回表演为她赚进大笔财富,但她很少动用,一半存在银行里,一半由海丽进行投资。

她的钱只多不少,不过一个无聊的数字游戏罢了。

故作佩服的刑清霆吹了个响哨。“财大气粗呀!有了钱之后果然就胆大了,会用钱压人。”

长进了,把人类的习性学得微妙微肖,连他都差点骗过去了,这个高明的骗子,狡猾又充满挑战性。

“你想干什么?”一见他满面春风的笑意,安姬的身体本能发出警讯,她对他从未放下戒心。

这人的卑劣行径多不胜数,从不是善良之辈,稍有疏忽,他便有如附骨的蛆虫,钻入骨子里吸食骨髓,让人由内而外死透。

她有亲身经验,他大半的肮脏手段都是用在她身上。

刑清霆戴上名牌墨镜,嘴角扬高的角度令人憎恶,就像一个正要施展诡计好让人一败不起的恶棍。“你的魔术很精彩,花招百出,真实度很高,可是……”

“克雷格……不,刑先生,你想破坏我的表演吗?”如果他想,只要稍微动动手脚,她的演出就不会成功。

其实安姬并不在乎舞台上的表现,魔术师也不是她挑选的职业,可有可无,她无所谓。

拾到她的海丽有一回见她唤出一朵乌云,连自来水也不用,直接用雨水浇花,可大可小的细雨给了海丽灵感,她试着在国内办了个小型的魔术表演,以她的人脉邀请了很多的大人物前来。

谁也没料到竟会一炮而红,有人以手机全程录制传至网站,十天内的点播率破亿,国外的邀请函纷纷而至。

只是因为这项表演太耗精神力,让妖精的力量减弱,经过一番琢磨的海丽最后做了决定,以巡回表演的方式在各大城市演出,以观众的踊跃程度来决定停留几天和场次,通常一天最多两场,下午场和晚上场,除非有突发状况才会加演一场,每个城市顶多停留三天,总表演天数以一个月为限。

安姬的表演用的是魔法和幻术交错,如真似幻,看得底下观众如痴如醉,大获好评,一再要求加场。

可惜她的体力有限,无法满足众多邀约,因此票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奠定她在魔术界的地位,同时也财源广进,扣去给事务所的分成,她一个月的收入是普通上班族三辈子加起来的薪资,即便不再表演,她名下的资产也够她享用不尽了,不用再流离失所,居无定处。

前提是她的身分不被揭穿。

不过有海丽为她把关,又有众多同伴相护,刑清霆要暗中动手脚也不容易,事务所还有个神出鬼没,实力强大的死神大人,收拾一只小妖精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只要他亲亲女友开口。

“那要看你如何表现,虽然我乐于揭穿你拙劣的手法,但是我也是很好商量的人,公司刚成立不久,也需要打响名号和赚钱。”这是互利行为,谁也不吃亏,各取所需。

“……你别忘了我们是仇人。”忿然的安姬一脸不情愿,表情很臭的提醒他两人的交恶。

他低忖了一下,“为了眼前的利益我可以稍做忍耐,暂时把你当成一块石头。”

石头……她眼皮一抽,“但我不想忍耐,这是我的舞台,我为什么要忍受一个我讨厌的家伙在我四周出没,还得防着他在我背后出招?把狼放进羊群里的傻事我不做。”

“如果我保证绝对不伤害你呢?”刑清霆抿着唇,对她的不信任感到无比头痛和不耐烦。

“我不相信你。”她直接了当的戳人心窝。

“可惜你没有决定权,那个矮小女人才有资格做主。”他只需要和她谈,签订的合作关系不容更改。

“海丽会尊重我。”

“但你却不尊重她,要维持一整栋楼房的开销很吃力吧?尤其是位于热门地区,想必有不少财团看中这块地皮。你想她能承受多久的压力,商人的无情可不是我们的小打小闹,他们是来真的。”他挑明了症结,要她考虑清楚。

没人知道海丽有多富有,以目前的市价来说,“灵异事务所”这栋建筑物没有十亿台币是拿不下的,的确有人在询问,以高出市价一成的价钱购买,想将旧屋拆了改建商业大楼,三十几楼的高楼大厦租售出去不用三年便能回本,接下来就全是赚了。

不过海丽尚无出售意愿,全都予以回绝,钱在她眼中不算一回事,她光卖一个专利就获利匪浅,只是这样她就得罪人了,不是每个人都是善荏,即使她人脉再广,几条地头蛇一再骚扰也防不胜防。

“你能不能停止对我的恫吓。”海丽对她很好,她不想给海丽带来困扰,但是和这家伙日夜相处,她真的浑身不舒服,怕半夜爬起来给他一刀。

刑清霆肩一耸,表示他从无恐吓举动。“实话难免难以入耳,你做你的表演,我做我的保全,井水不犯河水。”

“我不要你近身保护,换个人。”他太危险了,她宁可单独面对威胁她的人也不愿和他同处一室。

他双眸一眯,迸出凌厉锐光。“你该清楚除了我之外,没人可以百分之百的保障你不受伤害。”

安姬反唇一讥。“如果是你,你会背蛇过河吗?”

双唇抿紧,他冷冷的瞪她。“你在找死。”

“跟你在一起我死得更快!”她回瞪。

两只斗鸡互相瞪视,比谁眼睛大。

“孩子们,你们商量好了吗?”目露睿智的海丽走了进来,眼波一扫两个面色不善的男女。

“没有。”谁要跟他合作。

“好了。”她没有选择余地。

两人再一次互瞪,看得海丽莞尔不已。

不死不休的……冤家。

“看你们吵了老半天怎么还是吵不出结果。真是,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不要心存芥蒂,就趁这一次机会好好琢磨琢磨,再敌对下去究竟有什么好处?”两个傻孩子。

“海丽,我讨厌你。”安姬咚地又恢复妖精尺寸,背后多了薄翼,心有不甘地飞到海丽肩头。讨厌,都是海丽找来了这个讨厌鬼。

听出她的潜台词,海丽呵呵笑得意味深长。“没人要你喜欢他,他只是一道影子,你可以完全无视他,只要你肯,他便不存在,有谁会在意身后的影子呢……”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7-05-06 19:00:03 字数:5628

无视他?

这句话说来简单,做起来却异常困难,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就跟在身侧,想视而不见谈何容易,她走一步他跟一步,简直跟背后灵差不多,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在。

而且说是随身保镖倒不如说是发光体,凭借着过人的外貌,他倒是收获了不少女人的芳心,明明她就在一旁,偏偏受他吸引而来的女人全然不当一回事,一波一波的涌上,反而将她这个正主儿挤到旁边。

不过看到这种情形的安姬不但不恼怒,还非常愉快的走向候机楼另一头的夏春秋,把“不尽责”的保镖撇下—未善尽保护之责,依照合约内容他必须自动退场,换人上场。

“安姬,你笑得太明显了,要收敛。”什么深仇大恨呀!一个人受罪,另一个人幸灾乐祸,喜看热闹。

今年依行程排定了九十场演出,台湾是首站,表演了三场,而后是香港,仅一场,一下了台便急着赶飞机飞往日本,然后到印度、马来西亚、美国等各大城市。

而他们此时就在香港机场等候搭机,连续演出四场没得休息,天生懒性子的安姬直接将身体往夏春秋一靠,半阖上眼补眼,恢复体力。

“你哪只眼看到我在笑,明明是强颜欢笑、苦中作乐,在我的人身安全遭受威胁之际,重金礼聘的帅气保镖却离开岗位,大秀特秀他的男性魅力,我心里难过呀!”她终于有借口把人赶走了,人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罪过。

“少装了,你乐得都露牙了,有谁看不出你和他仇恨结多深,想方设法地要将他驱离。”多养眼的画面,人要多看美好的事物才会心情愉快,安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看到美丽的生物,夏春秋都想移情别恋了,要不是她的死神情人太霸道了,她真想水性杨花一回,这么美的零瑕疵品谁都想染指一下,摸摸他的脸是否Q滑有弹性。

再回头看了一眼睫毛卷翘的安姬,夏春秋不得不惊叹造物者的奇妙,妖精一族都很美,美得不像真的,小小的脸蛋不及巴掌大,珍珠白的双颊透着光,晕出淡淡的粉酡,唇色似樱花花瓣,粉嫩有光泽。

男妖精、女妖精都十分出色,先不论他们的品性如何,光是无瑕的外貌便是满分,占尽便宜。

“哼!那家伙可坏了,以前不知道把我欺负得有多惨,我哥哥们叫我离他远一点,我倒是想躲,他却像是多长了一双雷达眼似的,我躲到哪里他都找得到,还反过来嘲笑我没用、胆小怕事。”所以后来她索性不躲了,直接硬碰硬和他杠上。

“有没有可能他喜欢你?你知道的,不清楚自己心意的小男生总爱捉弄小女生好引起她的注意力……”呃,她说错什么了吗?安姬反应怎么出人意料的大,要不要替她叫救护车?

一般的故事情节都是这般发展,青春期的男孩太别扭了,爱在心里口难开,刻意捉弄某个小女生,把她弄哭,而且只准自己欺负她,别人只要循他轨迹做同样的事便会大发雷霆,把人痛殴一顿,警告被揍之人不准出手,那是他的私有猎物。

虐恋故事不都是这么开始的?男主角霸气,女主角逆来顺受,一个施压,一个小做反抗,相爱相杀到结局。

脑补了很多精采画面的夏春秋很快就破功了,看到脸色吓到发白的安姬,她忍笑忍到脸快抽筋了。

“你……你想害死我呀!”闻言的安姬大受惊吓,滑溜地从候机椅跌落,双手抱住夏春秋的大腿才不致跌得四脚朝天,被这话吓得全身发软,差点要现出原身逃走。

“安姬,你真没想过为什么他单单挑上你?你母亲也是黑羽族的,一开始就赶走她也不会有你的出生,她才是源头……”

“停,别再说了,我觉得很恶心!他找上我是因为我比他弱,欺负起来毫不费力,而他只要敢在我妈面前说一句不敬的话,不用我妈动手,爱妻心切的父亲会先灭了他。”管他是不是王子,整个白羽族都晓得父亲有多爱母亲,为了她不惜开战。

再说了,黑羽族的公主可是真正的能力者,她的黑魔法在妖精界无人可及,即使坦斯国王也要对她礼遇三分,何况是毛没长齐的第一王子,他要敢找麻烦那不是找死,而是根本不想活了。

夏春秋歪头,听起来真像自欺欺人,吵吵闹闹无数年,却不曾血溅当场,说是仇人,却更像是闹着玩。“那你怎么不叫你父亲为你出面,压制其恶行?”

“我有呀!他被国王陛下关进黑屋子好几回,白羽族崇尚光明,不喜黑暗,但他一出来顶多萎靡个几天,没多久又死性不改,新仇旧怨一并算清。”

她越是告状,他越是常来找她“聊天”,每次光用言语便能把她气哭,她哭了,他就满意地走了,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次数一多,她也不哭了,觉得太窝囊了,哭也不能解决问题。

后来他见她不哭了,只憋着一张涨红的小脸瞪他,自觉无趣才少找她麻烦,改在课业上刁难她。

好在她成绩一向很好,没被他难倒,熬着熬着也熬到毕业,只要她待在家里不外出,他碰到她的机会也相对减少。

“看来你过得很辛苦,有座大山一直在压迫你。”被关都不怕,这家伙的意志很强大。

虽然很不厚道,但夏春秋真的很想笑,听到安姬自述的悲惨过往,她只看见两只狗在抢一根狗骨头,它们都想吃,紧咬不放,你咬一头,他咬一头,谁也吃不着的僵持着。

安姬和她的青梅竹马便是这种情形,为了奇怪的理由拉锯着,谁都有谁的原则,却又薄弱的可笑,你不退,我不让,咱们就耗着吧!耗到谁先精疲力尽了就能收场。

听到体谅的话,安姬感动地眼泛水光。“还是你懂我,看到儿时的恶梦,任谁都想逃得远远的,海丽太坏了,非要他来保护我,我看要我命的人就是他……”

一对十来岁的兄弟正在登机口外踢足球,两人以脚互踢地传来传去,电光石火之际,小的那个用力过猛踢歪了,球直直朝安姬的头飞去,所有人都惊呆地忘了动作,以为会正中门面,幸好一只大手挡住了旋转的球,顺势往上一托,以头顶回去。

全场爆出热烈的掌声,那位英雄躬身行礼。

“你一天不摆弄你的死样子会死吗?走开,挡光了。”她宁可被球打中鼻子也不愿被他救。

“儿时恶梦?”刑清霆帅气的浓眉一挑。

“难道不是?若有一个人整天跟在身后,不断的赶人、嘲笑,说她是不该出生的恶瘤,换成是你会笑着说多谢指教不成。”幸好她心性坚强,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听过就算了,不然准会被他逼到心态扭曲,心性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