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梨木门板迅速的被打开来,一名六十来岁的妇人走了出来,表情倨傲,冲着她便是一阵指责,“你怎么现在才来,要是我家二少爷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现在的年轻人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魏青枫气到懒得回嘴,一笑置之。“如果你把底下的门打开了,我会来得更快。”

“啊!我忘了有这一回事。”妇人的表情完全没有愧色。

魏青枫没好气的想,是呀,她说得简单,辛苦的却是自己。“请问我可以去看看病人吗?高烧烧太久会烧成白痴。”

妇人上下打量她,狐疑的问道:“你真的是医生吗?”

“如果你家二少爷不需要看医生,我可以直接从原路回去。”这一次她真的能滑草了,一路滑行,畅行无阻。

“等等,你不能走,快进来看看我们家二少爷,他真的烧得连人都认不得了。”真要出了事,她十条命也不够赔。

有点矮胖的老妇人在前面带路,绕了两座回廊来到楼梯口旁的和室客房,烧得满脸通红的男子躺在铺了两层棉被的房间地板上,嘴里不断逸出低吟,嘴唇都干裂了。

“去把家里的冰块都拿来,装进我带来的冰袋里,分别放在他两侧腋下和颈下。”魏青枫马上吩咐道。怎么才十几个小时而已,他的状况竟然恶化到这种地步。

“喔!冰块,好,我马上去拿!”妇人立即转身离开,没多久便拿了冰块回来。

魏青枫指挥妇人将冰袋放置好后,打开医生专用包,先取出一瓶点滴做体液补充,再将消炎药和退烧剂打入点滴瓶里,让药效能更快发挥,达到降温的作用。

“他晚上吃了什么?”

“二少爷说吃不下,所以……”她也就偷懒一回。

“所以你就由着他任性吗?”魏青枫受不了的摇摇头,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撑得住。

“可是他是二少爷,这里他最大,我们只是佣人。”主人不吃,难道要用强迫的吗?

“水呢?”魏青枫突然觉得头很痛。

“二少爷不喜欢喝水,他可以一整天不喝水……”

“够了,我知道了,接下来就由我来接手,你去准备这些东西,干净的毛巾,装水的脸盆,用保温瓶装温水,加一小撮盐巴……”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7-04-19 19:00:03 字数:4793

夕阳余晖照得人暖呼呼的,很舒服……呃,夕阳余晖?

他不是在工作室吗?怎么打了个盹就过了一天,那他未完成的作品呢?来不来得及赶上参赛?

卫擎风彷佛从混沌世界醒来,比宿醉还难受,他好似睡了很久,全身骨头彷佛都要散了,他感觉到痛,却又不知道是哪个部位在痛,浑身无力,四肢也抬不动。

赶走眼前的黑暗,盛满万千星子的美丽眸子打量四周的环境,一开始他相当陌生,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人在和室,但他的房间在二楼啊,他怎么会睡在一楼?

卫擎风完全忘记前两天受了伤,更不记得高烧到几近昏厥,六十好几的老管家张伯硬把他从位在地下室的工作室里拖出来时,已经满身大汗,没有力气再扶着他上二楼。

整整两天一夜,所有人都在为他着急,他除了偶尔发出两声呓语外,全无退烧的迹象,大家都在想,如果真的不行,只能送大医院了,毕竟没有人敢承担可怕的后果。

就在做决定的时候,似有感应的他开始出汗了,湿毛巾一遍一遍的擦,冰块一次一次的换,到了黎明时分,身体的热度终于下降一些,维持在三十八度左右,偏热,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不过众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怕他的烧会反反复覆,一直到中午过后体温稳定了,这才放下心来。

“啊!我的‘戏猫’……”想到进行到一半的作品,卫擎风心急的想起身,他有偏执的一面,要做的事一定要做到好为止,没有人能阻止他自虐的疯狂行径。

骤然坐起来还是太勉强了,强烈的晕眩感袭卷而来,头昏脑胀的卫擎风重重的喘息,掀被的手重如铅石。

蓦地,他睁大眼,讶异离脚边不远处多出一双莹白足踝,他惊讶的视线顺着起伏的曲线往上移动,赫然是一个睡得很沉的女人,她身上盖着一件羊毛毯子,整个人沐浴在夕阳余晖下。

咦!她连睫毛都染成霞金色,又长又卷,透着一股异国女郎的风情,背着光,侧身睡的她刚好面向他,让他很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细细的毛细孔,粉嫩小嘴微微张着。

她,很有趣。

几天前发生的事,这时像潮水般涌入脑海,卫擎风记得自己不慎割伤了手臂,这个声音很轻柔的女医生为他缝合伤口,上药、包扎,说了一堆他听过就忘的叮嘱。

他不喜欢话多的人,可是她的声音很好听,笑起来也很好看,没那么讨厌,他想,也许他可以忍受她喋喋不休的聒噪。

只是,她为何要睡在他身边,她没有自己的床吗?借住别人家没向主人打声招呼太没礼貌了。

似乎是感觉到身旁之人的动静,一向睡得很熟的魏青枫带了点清醒前的小娇憨,慵懒无防备的睁开迷蒙大眼,一看到坐起身的他,她赶忙跟着起身。“啊!你醒了。”她下意识的伸直手臂探向他的额头,想摸摸他是否退烧了。

卫擎风却避开了,防心甚重的盯着她,好像她只要有不轨举动他便要逃离现场。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还没人品低劣的想袭击你,我是想看看你的烧退了没。”她这是好心没好报,救了人还遭人质疑品格不够高尚,真是!

“我发烧了?”他话说得很慢,一字一字的说。

“是的,烧得很厉害,几乎认不得人了。”他还抱着她喊妈,问她为什么不爱他,他也是她的孩子。

神智不清的卫擎风说得不多,但能感受得出他很寂寞,渴望朋友和母爱,他很想走出只有他一个人的小世界。

闻言,卫擎风鲜少晒太阳的白皙双颊倏地染上一层晕红。“医生……”

“还好你还记得我是医生,你的伤口我重新上了药,也包扎好了。”魏青枫指了指他手臂上的纱布。

“谢谢。”他拗口的道谢。

“不客气,出诊费用记得付就好。”她俏皮的调侃道。

为了他反复的高烧,魏青枫特意将排休两日的方佑文叫回诊所代班,她好全心全意照顾这个棘手的病患。

这两天一夜她都不敢睡,有如回到当年在急诊室一般,战战兢兢的等着突发状况,随时做好万全的准备,病人一有不寻常的变化马上急救,分秒必争地以挽救生命为优先。

老实说,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日没这么拚了,身体好像快要虚脱了,一时没撑住居然睡着了,幸好他的情况稳定了,要不然再撑上一日,她不爆肝也会过劳死,而且还是因为她最喜欢的工作而死。

卫擎风一怔,看着她一启一阖的红唇发呆,接着缓缓的道:“我很痛。”

“那是正常的,你的伤口正在长出新肉,过几天会开始发痒,但你不能抓,要不然伤口会很难愈合,以后也容易留疤。”

看了看伤处,他眉头一皱。“我要工作。”

“你很缺钱吗?”没有健康的身体,其它的都是白搭。

卫擎风摇摇头。“不缺。”小黎说他很有钱,用到下一辈子也用不完。

“不缺干么这么拚命,命只有一条,丢了就没有了,你这次的伤伤得不轻,若是没有好好休息养伤,以后你的伤口会不时的抽痛,一遇到阴天会痛得连筷子都拿不住。”魏青枫朝他伤口一比,警告他勿把小伤养成大伤。

“可是……我答应了……”他急于想表达内心的意思,但越急越说得不清楚,双手摆动的动作很大。

“不要急,慢慢来,我会等你把话说完。”她适度的安抚,给予尊重。

看她毫无一丝不耐烦,心情烦躁的卫擎风慢慢冷静下来,话也说得清晰,“参赛作品还没完成,下个月十号就要截止报名了,小黎不高兴,他歇斯底里的嚷着要跳火山。”

“他要跳就让他跳,关你什么事?何况这次的事情是意外,你也不愿意,你必须去接受它,知道你的能力有限,人不是神,做不到万能。”她想他口中的小黎就是那天送他去看诊的黎志嘉。

一听让小黎跳火山,他开心的笑了,露出颊边好看的酒窝。“小黎会生气,他最恨赚不到钱。”

“他很穷吗?”钻进钱眼了。

“不,他很有钱。”

小黎跟他都是富二代,只是小黎家很热闹,他有五个兄弟姊妹,大家都住在一起……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他也想有会抱他的父母,轻言细语的对他说他不是怪物,他很正常,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他知道自己生病了,也很配合的接受治疗,蒋医生说他进步很多,由中度转为轻度,等他多接触人群,试着把心胸敞开,他就能跟一般人一样,不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躲进自己的保护壳里。

“既然他不是穷光蛋,那就不用理会他的意见,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身体好了才有本钱继续工作。”她好不容易才把他救回来,可不容许他随意糟蹋。

“可是……”

卫擎风还想开口,却被魏青枫举手阻止。“你先喝口温水润润喉咙,补充补充流失的水分。”他需要喝大量的水好排除体内积存多时的杂质。

“不喝。”一看到清澈的水他便摇头。

“为什么不喝?”坏习惯要改正。

“不好喝,没味道。”他喜欢带着香气的可可奶。

“有比药水难喝吗?”

更痛恨药水味的卫擎风不自觉轻轻拧起鼻子。“不喝药水不打针,我两样都不要!”

她看着他的小动作,没想到他连皱鼻子都这么帅气,不过她可没忘记她身为医生的职责,再次劝道:“你可以不喝药水不打针,但要多喝水,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如果不爱惜,其它人也不会懂得珍惜,人要懂得分辨事情的轻重缓急。”她倒了八分满的温开水,塞入他手中。

卫擎风的表情看起来比上断头台还抗拒,他厌恶地紧皱着眉头,但还是听话的把水喝完,一喝完,他立即把空杯子放到一旁,活像杯子有毒似的。

“像这样的水量,一天要喝十杯。”人体有百分之七十是水分,水对人的身体机能很重要。

他一听,惊恐的瞠大眼。“十杯水?”

魏青枫看着他害怕的表情,不免觉得有趣,笑道:“不喝水才会生病,听医生的话,不会错的。”

“我不生病,很健康的。”卫擎风据理力争。

“那这个呢?”她指向他的手臂。

“意外。”他抿着唇。

“对,意外,但对一般人而言,伤口发炎顶多发点小烧,按时吃药就不会有事,可是你却严重到发高烧,全身热得像火炉一样,那就意味着你体内抗体不足,你看起来健康,其实很虚弱,一遇到病毒攻击就抵挡不住。”

“我要工作。”卫擎风再次强调。

“工作不是生命的全部,若是你病得动不了了,工作照样做不成,量力而为才是好病人。”魏青枫虽然耐着性子好言劝说,但她不得不承认,和他沟通挺费劲的,而现在的她累得不想动,只想好好泡个澡,狠狠睡一觉。

“医生,该吃饭了,我替你和二少爷送晚餐来。”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张妈拉下倨傲的嘴脸,露出和善笑脸。

闻言,魏青枫转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了,魏医生。”张妈拉开纸门,将七、八样菜色放在和室桌上,一人还有一碗米饭和一碗味噌鱼汤。

这样的菜色对魏青枫来说是大餐,惹得她口水直流,她会这么心甘情愿的留在白屋,除了照顾卫擎风,更是因为冲着张妈媲美三星级主厨的厨艺。

“难怪我肚子饿了,你煮得真丰富,光用看的就让人食指大动。”魏青枫不客气的捧起碗,一口白饭一口辣炒鲜蚵,吃得好满足。

美食在前,谁还顾虑形象。

可是当虚弱的卫擎风试图拿起碗吃饭时,她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筷子拍开他的手,看得心疼自家少爷的张妈立刻表情一沉,差点要翻脸,破口大骂医生心狠。

“他还不能吃饭,这一、两天只能吃稀粥,而且要少量多餐,等他的肠胃适应了再弄点清淡的饭菜,在养伤期间尽量别煮这种辛辣的料理,免得伤口不容易愈合。”他是没口福,便宜她了。

张妈一听,怒容趋于和缓。“原来如此,二少爷你忍一忍,张妈去给你煮稀饭,很快就好了。”

“张妈,稀饭里加点白糖,也好入口。”吃着美食的魏青枫非常开心,一口接一口。

“好,我知道了。”张妈又赶往厨房忙去。

“为什么我不能吃?”肚子也饿了的卫擎风怒气不小,口气也变得不太好。

“因为你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突然吃太多或太重口味的肠胃会受不了,先控制好饮食才不会胃胀气或是胃酸分泌过多,饿太久及暴饮暴食都会对胃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你要养胃。”魏青枫很想开中医药方让他食补固体,但是她此时的身分是西医,为免引来非议只得作罢。

“你吃得未免太香了。”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以前他不觉得张妈煮的饭菜有多好吃,陈师傅、李师傅比张妈煮得好吃太多了,可是看她一口一口吃得香,他感觉更饿了,好想抢下她的筷子一个人独占所有的饭菜。

她当他是无害的小动物,笑着摸摸他的头,安抚道:“乖,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焢窑,有好吃的荷叶鸡和烤地瓜。”

“焢窑?”是什么?

“你没焢过吗?”看他一脸迷惑,魏青枫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卫擎风摇摇头。“听过。”

“啧!可怜的孩子,姊姊疼你,下个月我们焢窑活动,到时我来接你。”一起玩才有趣。

他想了一下才回道:“好。”

“不过你要休息,不能再工作,不管事情有多急,都要先放下……”魏青枫眼尖的瞧见正走过房门前的张伯,连忙叫住他,“张伯,我的脚踏车呢?你有没有收好,别弄丢了。”

“我已经帮医生把脚踏车牵到铁门旁边了,你一下坡就可以看到,就是粉红色那辆吧?”张伯咧开真诚的笑容。

魏青枫笑着点点头,继续埋头吃着她的饭。

 

第3章(1)
更新时间:2017-04-19 19:00:03 字数:6235

“魏医生,有你的包裹。”邮差在诊所门口大喊。

魏青枫正好有门诊,便让林怡安帮忙签名代收。

她的病人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他太顽皮了,想试落地窗的厚度,便往透明玻璃直直撞过去,结果被玻璃碎片插了一手。

光是清创、夹出玻璃小碎片就花了快一个小时,不是她动作慢,手脚不灵活,而是他像身子长虫似的,完全坐不住,扭来扭去,又哭又闹的直喊疼。

他菲律宾籍的母亲抓不住他,一直用不甚纯熟的国语说对不起,最后阿琴姊力气大,一把捞住小男孩,把他按坐在椅子上,这才完成治疗。

送走了这对母子,魏青枫长吁了一口气,光是看这个小鬼就花了她两个小时,幸好这个时段的病人不多,要不然其它病人就得空等了。

“周家的孩子越来越皮了,真该跟他爸爸说一声,好好的打一顿就乖了。”什么爱的教育,那并不代表可以无限度的溺爱,瞧那些妈宝的孩子长大多废柴,一个个不知自食其力的啃老。

“要是用打的就有用,我想社会风气会善良许多。”打不怕的孩子太多了,用打的有时反而会助长其劣根性。

“不打的孩子更坏,你没看新闻吗?四十几岁的人居然从来没出去工作过,一直让母亲养,可是母亲老了赚不到钱,孩子便对老母亲又打又踢的。”这世界越来越扭曲了,越来越不适合人类居住,她要搬回火星。

“李若瑶、林安怡,你们还有闲情逸致聊天!消炎药和感冒糖浆快用光了,你们去二楼各搬一箱下来。”整天凑在一起不是聊是非,便是互传小鲜肉讯息,上网按赞。

“静枝姊……”两人同时发出嗲嗲的撒娇声。

“快去,等着用。”徐静枝命令道。

一丝不苟的她三十一岁,未婚,无男友,拥有药剂师和护士执照,因为诊所人员不足,所以她有时也要帮忙打针、验血、点滴注射等杂事。

“是,静枝姊。”两只懒惰鬼笑闹着往楼上走。

虽然相差没几岁,可徐静枝心态上感觉比她们老上十几岁,她向来死气沉沉,学不来年轻女孩的青春朝气,有时她会觉得自己已经腐朽了,葬在最深幽的海底,不见天日。

“你不去拆包裹吗?”

诊间和包药室只隔一扇门,一般的小诊所,收费挂号的柜台和包药室是在同一间,病患等着领药时,可以看见药剂师配药的身影,他们会做三次药物检验无误才交到病患手中。

“等我把今天的看诊资料key完再说,反正我哥那个人疯疯癫癫的,对于他送的东西不用太期待,毕竟不会有惊喜,通常是惊吓。”魏青枫不用想也知道包裹是谁寄来的。

哥哥以吓她为毕生最大乐趣,只是她连尸体都敢解剖了,哪还会怕他这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

“他在国际间的知名度可高了,怎么被你说得这么一文不值。上个月我还在国家地理频道看到他的专题报导。”魏青崧可是台湾人的骄傲,他能够跻身国际极限界,教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投入和毅力。

“再高有他的玩命的风险高吗?每次看他挑战人体机能的极限我就心惊胆颤,真怕他哪一天真把命给玩掉了。”魏青枫调笑道。

高空走单索、一组五人横越亚马孙河、撒哈拉沙漠双人越野赛、爬上六千公尺高度的悬崖峭壁,和鳄鱼竞速等……举凡危险的事,哥哥一概不放过,他享受生死一瞬间的刺激感,彷佛身体内流着冒险的血液,催促着他非去闯一闯,即使受伤流血,即使九死一生,他依然觉得值得且光荣。

父母早就放弃规劝他走回“正途”,就当生了个疯儿子,回来是捡到的,出去是丢掉的,指望他膝前尽孝,还不如自己把身体照顾好比较实在,养条狗都比儿子贴心。

至于她呢,则由着他去,管不了又何必去管,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她只要知道他在世界的某一处活得好好的就足够了。

“呸呸呸!你说这是什么晦气话,你对自己的哥哥这么没信心呀,我看他实力强得很,不会让你们担心。”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徒步进入无人去过的丛林,换成是她,绝对做不到。

徐静枝敬佩敢于行动的人,她是连尝试新事物都要犹豫再三的人,所以对别人毫无顾忌的勇往直行总会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他再这么任性,迟早会出事。”他太沉迷于成功,人一骄傲,就容易疏忽微小细节,致命的往往不是真枪实弹,而是不起眼的小东西。

“你喔,三句没好话,真不知道你是悲观还是乐观,哪有人这样诅咒自己哥哥的。”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他们兄妹俩感情有多差呢!

“静枝,你不会看上我大哥了吧?”最好不要,那个人是浪荡子,注定要让女人流泪,身为妹妹的她不看好。

徐静枝耳根一热,故意装出恼怒的神情。“少学乔太守,见到人就乱点鸳鸯谱,我还在挑挑拣拣呢!”

“好吧,祝你幸福,早日找到你要的另一半。”魏青枫说完,见徐静枝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航空包裹,忍不住发笑,她觉得徐静枝此时的神情就像要拆圣诞礼物的孩子,既期待又怕失望。“拆吧,反正也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留给学长接手。”她也偷懒一回,把未做完的工作丢给勤劳的人。

在楼上房间里与外国友人透过网络聊天的方佑文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习惯性的测测脉搏,再用手感觉了一下额头的温度,没有什么异状,可能只是一时鼻子痒吧。

“我看你早就想看了,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徐静枝调侃道。

魏青枫很想为自己辩解,她是真的不在意,可是看到徐静枝兴致勃勃的样子,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只好动手开始拆包裹。

“这是什么,怎么拆开一个箱子又一个箱子,他在玩百宝箱游戏不成……咦!是海草吗?当防撞泡棉用……啊!人、人头,他、他寄给你一、一颗……”

“我知道,人头嘛!亚马孙河的猎头族才有的头颅,比正常头颅小三分之一,做为法器。”不惊不惧的魏青枫拿起放在箱子里的人头,当颗大一点的棒球在手上抛来抛去。

黑幽幽的眼洞对着她,乱糟糟的毛发跟钢丝一样硬,鼻骨中央穿过两只金色鼻环,被猎杀的应该是族中的祭师。

“你……你还敢拿在手里玩”吓得脸色发白的徐静枝早已退得老远,维持一定的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