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对着瀑布,傻傻地想着柳沁,也可以代替茶,代替酒了。

可惜,一出山,一见到他,我就忍不住我的茶瘾和酒瘾。

但再没有人为我千方百计又若无其事地准备数十种的顶尖名茶了,我只剩了酒,还是用林秋潇给我的银子买的。

原来回到人群,才能知道,原来我是很寂寞,很寂寞,而且一无所有。

离了柳沁,我一无所有。

“你认为,柳沁会听从纸条上的警告么?”九公子问,脸直往我脖子上蹭。

我冷淡望了他一眼,侧开身去,道:“柳沁很聪明,知道怎么保护他自己。”

九公子笑道:“自从雪柳宫一次救你,一次救柳沁,接连两次闯了铁血帮总部后,铁血帮的总部戒备十分森严,而叶纤痕似乎也知道柳沁恨他入骨,寻常绝对不出门一步,更别说把那才十个月大的婴儿带出去了。有这个机会,就是柳沁知道危险,只怕也不会错过吧?听说,他的武功,在你出事后提升了一大截呢,大概自负也该提升那么一大截吧?何况,这是关系到你的事,他有个脑热冲动的,也是很正常吧?”

我实在不清楚,这个神经兮兮的九公子,到底是天才,还是傻瓜。有时候蠢笨无知得叫人气急败坏,有时又精明到可怕。

且不说那些关于铁血帮和雪柳宫的绝密消息从何而来,只看他现在头头是道的分析,也不像那个眼里只有男色的蠢小子了。,

无奈地叹口气,我将把椅子挪到窗边,一面看着越来越深的苍瞑暮色,一面一口接一口地饮着酒。

“你在等么?”九公子好奇地从窗口向外看去。

是的,我在等。等着确认柳沁会不会依旧自负地去抢那个孩子。那个窗户,正好能将柳沁所在房间的门窗看得清清楚楚,柳沁若是出去,我自然也能看见。

孩子虽然重要,可我并不想柳沁为他冒险。毕竟,孩子还小,他完全可以再找别的机会谋夺出来,不必急于一时。

而且,现在我知道了那个孩子是我的,我自己也会想法子将他带回到我自己身边。

但,连我自己都不愿意为了他冒太大的风险。

或者,因为那是叶纤痕生的。

或者,对于不是自己亲眼看到出世的孩子,我的感情并不是太深。

我不想冒险,宁愿等待;所以,我希望柳沁和我一样,静静地等待机会。

但事实上,我失望了。

柳沁和九公子猜测的一样,不久即换了紧身黑衣,带了同样蒙面黑衣的流月、含霜、心素迅速往外奔去。

他……他的智商,居然还不如这个疯疯颠颠的九公子!

莫非我给他自己内力的同时,把自己的年轻愚钝也给他了?

又气又恨地将酒袋别在腰间,戴了面纱,我握了剑冲了出去。

“喂,喂,小苏儿……”九公子在外半真半假焦急喊着,我理都不理。

擎天侯晏逸天猜得不错,这个九公子,太不寻常了。一肚子草包内,藏得可能是颗七窍玲珑心。

他早该知道我打算跟着柳沁后面去帮忙了,现在才装模作样地叫唤我,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我的功力才不过原来的四五成,而柳沁几乎得到了我原先的所有内力,现在的武功,不知比我高出凡几,打死我也不敢离他太近。好在我在铁血帮混过不短时间,知道龙在渊的住处,遂只远远盯着,一时也不用怕被跟丢。

眼看他们在一处偏僻角落里伏下,我也找了一处檐角,拧开酒袋,一边喝着酒,一边静静守侯。

终于,叶纤痕的马车出现了。柳沁带了流月、含霜等人迅速冲了上去。

兵刃交错,寒光射月,杀机凛冽,伴着一声声惊叫和儿啼,惊破了安静的巷道。

家家闭门,户户阖窗,无人不在这令人惊恐的嘶杀声中战栗。

但我看到越来越绚亮的剑光,我便知道,雪柳宫赢了。

只有雪柳公子那样芳华无限的剑法,只有雪柳剑才有那样绚丽而凛冽的寒气逼人。

自从经历那场生离死别,他终于看开了当年和苏情哥哥的那段恩怨情仇,又开始用他的成名兵器雪柳剑了。

果然,不一时,柳沁怀抱一娇儿,已从马车中一跃而出,叶纤痕披头散发抓了剑冲出来一声声叫道:“乐儿!乐儿!”

声音已是十分凄厉并非作伪。

我的儿子,叫乐儿么?

流月持了剑,欲向刺向叶纤痕时,惊秋拉了拉,他示意放她一马。

透过蒙面巾,柳沁看向叶纤痕的眸光甚是冷淡厌恶,却无甚杀意,也不知是因为她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还是因为她是我儿子的母亲。

但那一声接一声的儿啼,却已勾动了我另一种心思。

那是我的骨肉哦!

他的血脉中,流着我的血;他的小小身体,延续着我的生命,甚至可以说,是我生命的另一种存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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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和亲眼看到这么个小生命的存在,听到他那么洪亮的哭泣,似乎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他们已经成功带出了我的儿子,而且我理由相信,念在我的份上,柳沁会给予乐儿最优越的条件,让他成长为一名身手高明的少年侠客。

我几乎可以看得到未来柳沁对他的精心教导和万般怜爱,可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继续跟在他们的后面,听那哇哇的哭声。

柳沁,和我的儿子,任何一个,都对我有着强烈而致命的吸引力吧?

几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不过片刻时间,已跑至一处人烟较少的竹林畔,柳沁忽然顿住了脚步。

“你们谁带过小孩?”柳沁的声音听来又是兴奋,又有几分焦躁。小小的孩儿蜷在他的怀中,显然万分的不舒服一直高声地哭泣着,以表达着他的不满。

流月、含霜、惊秋俱是面面相觑。

这些人都是出身江湖,拿刀拿剑倒是利索。若说起抱小孩来,只怕还没人头抱得多。

柳沁见没人应话,也是无奈,低头趁了月光细瞧着乐儿,声音渐次温柔起来:“真是影儿的骨血,这眼睛鼻子像得很呢。就是这性情不像。他这么能哭会叫,可影儿一向话不多,什么心事都放在肚子里。不过影儿也常会哭,只是从来不肯让别人看到他哭,从来不肯放开声来哭……影……”

他的声音渐渐低而软,带了一种微痴的缠绵,怔怔望着乐儿,忽然俯下身去,轻轻吻了吻乐儿小小的面颊。

那孩儿呜呜两声居然不再哭泣了。

柳沁惊喜道:“咦,这孩儿,这孩儿果然和影儿一般,亲一亲他,立刻会开心起来!”

我远远听了,简直是哭笑不得,这种话儿,也能这般直白说出来么?或者他真的想我想得疯了,竟已如此毫无顾忌?

那厢流月等陪笑道:“对,夜公子最听宫主的,宫主待他好些,他便开心得很。”

柳沁温和的笑容渐渐虚浮,声音也缥缈着:“你们说……我还能把影儿找回来么?还能和他带了这孩子,一起开开心心过着么?”

几人都沉默了。

流月当日曾亲眼见我油尽灯枯,青丝瞬间如雪,虚飘飘如游魂般离去,明知我是存了死志而去,又怎敢和柳沁说起?

“你们……别乱猜疑。”柳沁见部属一个也不答话,带了几分怒意道:“他既然说过会回,来那么一定会回来。只是他心思重,不到完全恢复了,只怕不肯回来……那傻小子……若回来了,我得把他锁起来,一步也不让他走开。”

我闪在一处青石,后鼻中一阵阵的酸涩,眼中不知不觉便盈了一眶的泪水,用了全力憋住,才不让它落下来。

忽而就想着,这般回到他身边去,应该也没什么不好。

丑便丑吧,顶多他看厌烦了,懒得再想锁住我,由着我从此孤零零一个,他依旧去找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宠去。

至少,我现在可以稍稍开心些吧,哪怕只是一时的愉悦……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柳沁发出一声极轻的惊呼,然后沉声道:“快离开这里,他们……他们在这孩子身上下了毒。”

我大惊。

虎毒不食子,叶慕天和叶纤痕,居然会把毒下到自己的骨肉至亲身上?,

而流月已惊叫道:“宫主,你……你中毒了?”

柳沁向前走的身体,已微微地摇晃。

“小公子身上,有些加了特殊配方的化功散,效力并不强,发作也慢,不过没什么异味,不容易察觉,倒叫柳宫主见笑了!”竹林畔,已有人闲闲笑道。

竟然是叶慕天亲自带了数十名高手寻踪而至!

此时说话的人,面色青黑,瘦如竹竿,应该就是那个配了千秋附骨毒和牵机阎罗藤的牵机子了。

柳沁面色有些冷,而流月等人已失声惊呼道:“宫主,你先走!”已拔出剑来应敌掩住柳沁。

柳沁微一咪眼,瞪向叶慕天的漂亮眼眸中已闪着刀芒一样的怒火。

岳弄川笑道:“柳宫主可千万别急着走!您和夜公子可都是男子中的尤物,岳某还很想再温存温存呢!”

“是么?”柳沁淡淡说着,月下的笑容邪肆却近乎妩媚,看着渐渐迫近的岳弄川等人,忽然扬剑,却是一道冰冷的雪光,如自天外飞来,瓢泼般奔向铁血帮的高手,威力之大,让整片竹林带起了一片异常嘹亮的呼啸之声。

只听惨叫声起,离得较近的数名铁血帮高手,已被剑气击中,竟然倒飞出去,受伤不轻。

这是,柳沁用雪柳剑所施展的雪柳剑法绝顶剑招!我竟没想过柳沁的剑法,施展开来竟用这等的威力!难道柳沁早有准备,不曾中毒?!

正惊喜时,只见柳沁抱了那哇哇大哭的乐儿,已带了流月等人径冲了出去,但柳沁的行动速度,显然迟缓许多。

眼见跑出数十步,叶慕天等有人已经截杀过来,流月、含霜等人接住,柳沁一手抱着乐儿,一手持剑,勉强应敌,看来已经撑不下去了,竟被一人在肋下刺了一刀,更不知入肉深不深。

我又惊又痛,再顾不得多想,跃身出来,持剑劈开柳沁身畔两名高手,一拉柳沁道:“快走!”

柳沁却似整个的僵住了,傻了般瞪住我,像要透过我的面纱,看透我的容貌一样,连后面有人袭击都不去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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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急出一身冷汗来,忙替他挡下两刀,半拽半抱起柳沁便向前冲去。

眼看追兵越来越多,又有人冲上前来拦截时,只听风声猎猎,一转头,又有十余名黑衣人不知从哪里钻出,其中一人在叫道:“小苏儿,快带你的柳儿走,我们帮你挡一阵!”

正是九公子的声音,看来这路来的人马,一定是他和林秋潇带领的了。

我也不及道谢,眼见柳沁身体一软,应是化功散药力全然发作,失去全身力道,只是一只手臂依然紧紧抱着惊吓大哭的乐儿,犹如抱着最娇贵的珍宝。

我将孩子抱到手腕,一侧身把柳沁负到背上,运起轻功来,迅速向外逃去。

一气奔出了十几里路,已经到了城外,正要找地方把柳沁放下来疗伤时,只听柳沁在身后柔声说道:“影,这么快将功力恢复了四五成,这三百二十一天,你练功一定很努力,很辛苦吧?”

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住。

三百二十一天?

他……他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你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颜色?”柳沁似未注意到我的异常,纤长的手指轻缓地在我的发丝上温柔抚摸,温暖的鼻息一下一下扑在脖颈间,如羽毛轻轻刮过,好生酥痒。

正红了脸不自在时,柳沁已半伏在我的肩上,撩过我的面纱,柔软潮湿的唇带了微微的颤意,小心地亲吻着我的耳垂以及脖颈。

我一阵的心慌意乱,只觉全身力道都给抽走了一般,连怀中的孩子也抱不住了,忙低低道:“沁,别……先找地儿疗伤。”

柳沁在耳后呢喃般轻轻叹息,带了几分温存,几分喜悦,以及几分唯恐失去的惶然:“果然是我的影,还和原来一个样儿!”

转眼看见林中有处破旧的小屋,看着应该无人居住,遂将柳沁背了进去,小心放在墙边,找出火折子来点燃看时,屋内却极破旧,几乎找不出一件完整的家俱,只有炕上还算灰尘少些,估计也曾有过路人经过住宿。等要找油灯时,也不曾找着,只得借了火折子的微光,先看怀中不知何时沉睡的娇儿。

小小的脸蛋,粉白嘟嘟,红润润的嘴唇睡着时还是巴咂着,极是可爱;眉眼甚是清俊,果然与我有几分相像。

“乐儿!乐儿!”也许是天然的血缘关系萦系吧,我越看越是欢喜,不觉抚着孩子的脸蛋轻笑出声。

这时只闻柳沁不悦唤道:“影!”

我立时意识到将他冷落了,忙应一声,熄了火折子,借了屋顶漏处很清淡的月光,将自己外衣解下,铺在炕上,把乐儿放好,小心盖了,方才去扶柳沁上炕,好帮他驱毒。

化功散虽然只能持续一段时间的药效,但后面追兵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到,我目前功力不够,只能试着将柳沁的功力恢复了,即便叶慕天亲至,想脱身而去也不是太困难的事了。

柳沁坐到炕边,却不急着盘膝运功,只是伸出手,来先在我面颊上抚摸片刻,方才将我的面纱去了,就着淡淡的光线冲我微笑:“为什么戴着面纱?我以为当日那药把你的脸给弄坏了呢!还好,还是……还是我的绝色大美人。”

他一边说着时,一边已呼吸不稳,纷乱的气息扑到我的面颊,半是责问,半是关切地问着:“这近一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为什么不传只言片语回宫?嗯?”

他说着,唇已很轻地拂过我的唇,传过一道电流来,让我身体震了一震,忙道:“沁,我先……先帮你运功驱毒。我的事……我的事以后再说吧!”

口中说着,心里却好生地不踏实。

他到底还是极介意我的容貌。

而服第一颗雪魄丹到现在,已有四五天了,想来我很快就变得成极丑陋的模样……

我要用极丑陋的模样,去面对柳沁依然完美的容颜么?还要面对他为安慰我勉强堆积的笑脸,以及眼底不经意渗出的怜惜和鄙夷!

我神思不属,而柳沁却似从如轻风掠过般的轻轻一吻中瞧出了我的情感,已然释怀道:“好,我们先驱毒。……总之你不许再离开我一步,知道么?”

我低了头,也不敢应他,只问道:“肋下伤口深不深?疼不疼?”

柳沁微笑道:“我受了伤么?见着你,没觉出疼!”

我不理他的调侃,忙解了他衣衫看时,出血并不很多,应该不是太深,忙用随身的金创药为他敷了,撕下衣角为他绑缚。

柳沁居然不肯闲着,吃吃轻笑着,挠着我的发丝只管往我脖子上吹气,吹得我脖颈一阵凉一阵热,又不敢说什么,只是尽快包好了,面红耳赤地闪到他身后,低声道:“沁,我给你驱毒。”

柳沁将我的手握了一握,才恋恋放开,由我默默运功,为他驱散化功散毒性。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我已胸口微微起伏,却是觉出功力不够,有些后力不继了,遂问道:“沁,你恢复得怎样了?”

总感觉柳沁功力极强,化功散再厉害,有我的辅助,有这么长时间应该可以恢复得差不多了。

谁知,柳沁皱了眉低声道:“不行呢,内息散乱得很,你再帮我一阵。”

 

把那些誓言再说一遍?鸾凤错:相思青萝〖全本〗阅读把那些誓言再说一遍?
我只得应了,勉力再支持一柱香时间,只觉手足俱有些虚软,额间也有细密的汗珠滴下,才又问道:“感觉怎样了?”

柳沁侧头望我,轻轻笑道:“很累么?休息一会儿吧。我再调息片刻,便没事了。”

我松了口气。可已不仅是他需要调息了,我也需要尽快恢复一些体力,才好……才好尽快逃去。

见也见过了,亲近也亲近过了,何必再让他见到我那丑样,把美好的感觉破坏殆尽?

稍稍恢复了两三成体力,悄悄看向柳沁时,眉目安宁,神色平静,已没有倦乏痛苦之色,想来很快就可以全然恢复。

立起身来,低头瞧瞧我的乐儿,他的唇角柔柔,虽是像极了叶纤痕,可眉眼之间,宛然是我的模样,叫我看不倦,舍不下。思虑半晌,我将他轻轻抱起,蹑手蹑脚悄悄往外走去。

“影,到哪里去?”柳沁忽然唤道,虽然保持了运功调息的姿态,并未起身,眸子已在黑暗中煜煜闪光,温柔的声调中,带了点捉摸不定的冷意。

“抱……抱乐儿出去走走。”我舌头有些打结。

“他都睡着了,在外吹了风着凉怎么办?你也别出去乱跑,才运功过度,出一身汗,吹了冷风也不好。在旁等着我吧,呆会我们一起去找回流月他们,依旧回了雪柳宫去,好不好?”他的声音更是温柔,只是在这样逼仄黑暗的屋子里,越发带了丝丝秋夜的凉意。

“好……好!”我不敢不从,依旧将乐儿放下,若无其事依旧盘腿坐着休息,心里却越来越不自在,越来越害怕。

到天明时,我的样子会不会就变成个形如猪头的怪物?

到时,柳沁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

再望一眼我自己的孩子,知道带不走他了,我勉强微笑道:“沁,我出去解手,离开一会儿,你自己小心些,留心下周围的动静。”

柳沁闭了眼睛,继续运着功,微微点一点头。

我不急不忙踱了出去,等走出小屋,走到稍远处,立刻运起轻功来,发足向前狂奔。

直到我剩余不多的内力给耗得差不多了,我才顿下脚来,扶住一棵桦树大口大口喘气,用手背擦着额上的汗水,想着已走出四五里地,柳沁一时是追不上了。

“给!”身畔忽然伸出一只手,递来一块丝帕。

我的身体猛地僵住,瞬间汗水都冷了下来,再不知该不该接。

见我不接,那只白皙好看的手已握了帕子,缓缓为我拭着汗水,然后垂到我的腰部,渐渐收束,将我紧靠到那结实而有力的胸膛。熟悉的柳叶气息,已如烟气般将我笼住。

柳沁从身后嗅着我的发丝,然后伏下头来,极温柔地亲吻着我的脖颈,缓缓将我转过身来,沿了我的锁骨,下颔,触着我的唇。

月光下,他的面容清逸美好,如飘在烟雾中的美丽百合,清秀之中,多了几分妖媚诡艳,更显风姿出尘;而他的唇线优雅,与我相触时的酥麻感让我整个身子不由颤动。

我不由一声呻吟,微微张开嘴时,柳沁已迅速将舌舔进,动作由极悠缓变得极粗暴,肆无忌惮地攻掠索取,如狂风暴雨般激烈疯狂。

我原就心虚,见他这样激烈态度,不由又添了几分畏惧,不敢回应,又不敢不回应,瑟瑟缩缩,只是偷觑着柳沁的神情。

柳沁一双黑眸,冰晶一般,也正深而冷地望住我,似要看透我的心思。

我吃了一惊,忙闭了眼睛,不敢看他,只是默默与他亲吻,努力不流露出自己的惊惶来。

而柳沁却放开了我,一手抱着乐儿,一手用手指托起我下颔,低沉问道:“有什么心事,说。”

 “什么……什么心事?”我勉强笑道:“我哪有什么心事,不过……不过出来走走而已。”

“是么?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柳沁声音很温柔,笑得却有些冷,叫我一阵阵的心里发紧。

“没有,没有……”我喃喃说着,向后退了几步,靠在桦树下,却还是不敢直视柳沁那双冰晶样冷冽而美好的眼睛。

柳沁直直盯着我,好一会儿,眸光渐渐柔和起来,轻轻用臂膀将我拥住,俯了头温存地问道“:影,你曾说过,这一世,都将我当夫婿一样服侍着,什么心事都会讲给我听。你不是说了玩玩吧?”

“没有,没有……”我慌乱地应着。

“没有当真,还是没有说了玩?”柳沁的手抚着我的背,很温柔,却让我觉出一种凛迫的气势来。

“没有……说了玩。”我虚弱地回答着,恍惚才觉出,自己还是太傻了。

柳沁的功力如此之强,早该将那化功散的药力化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我显出了异常,他才有意说未曾恢复,让我多多耗去内力,以至想悄悄逃去时,怎么也走不远,走不出他的视线了。

“没有说了玩就好……”柳沁温柔地亲着我的面颊,缱绻望着我,微笑道:“我们鬼门关上几个来回,彼此本该再无芥蒂才对,是不是?”

“是……是……”我茫然地回答着,侧过脸去,只看向一旁黑黢黢的树丛,不敢看他的脸。

“那么……你把那些誓言,再说一遍给我听,好不好?”柳沁声音愈和,甚至是极罕见的温软,带了几分诱哄的意味。


他气疯了!鸾凤错:相思青萝〖全本〗阅读他气疯了!
可我又此时清醒得很,那些在极特殊情况下被迫或被诱说出的誓言,又怎么说得出口去?

何况,我怎么敢再说那样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