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客人比平常多一倍,可惜店太小,只有几张桌子,不少人只得在门口的等候区等待。

“生意蛮不错的样子,我去拿号牌等位子。”E刚抬腿,廖思危拉住他,“不用,我给你们留好座位了。”

“太体贴了!”E对廖思危的印象分高得不能再高。

廖思危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把他们带至靠窗的1号桌,阳光暖暖地洒在桌椅上,菜单已经摊开,“随便点吧。”

博斯看也不看,合上菜单交给廖思危,“你好像很熟,那就你做主吧。”

廖思危略一迟疑,笑着点头,“好,那你们等一下,很快就好。”

博斯偏过头,廖思危站在柜台,跟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女子说着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十分熟悉的样子。老板娘点点头,从身后的冰柜里拿出啤酒汽水,朝他们走过来。

“很快就好,先喝点东西。”

“哇,老板娘你很漂亮,有没有四十岁啊?”E刚一开口就被甜心瞪住。

女子哈哈大笑,“你真会说话,这些酒水算我请客,你们随便吃啊。”

“真的假的?”E热火朝天地跟老板娘侃大山的当儿,博斯再度瞥向柜台,站在那里的是个陌生女孩,见他看向自己,还微微笑了一下。

廖思危始终也没有出现在席间,随着冷盘和热炒一一端上,吃喝党们饥饿的肠胃充分有了用武之地,第一道辣子鸡丁就让毛毛和甜心抢得差点打了起来。

“别人家的辣子鸡丁都是在辣椒里面找鸡,这盘是在鸡里面找辣椒哎!”E惊喜不已,“而且盘子这么大,这家店太正点了!”

“就是不知道多少钱。”安菲也很满意,“我看只要不超出30块就算很便宜了。”

博斯夹了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E对他的德行很了解,博斯反对浪费,而且对食物要求不高,3块钱一盘的鸡蛋炒饭照样吃得津津有味。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懂美食,这家伙曾经在一家全市知名的西餐厅里对一道牛排横加指责,口若悬河直到把大厨郁闷得摔帽子走人。他当时那种挑剔刁钻的神情此刻正清楚地浮现在眼角,E也不明白博斯何必对一家家常菜馆里的辣子鸡丁这么在乎。

E吃了一块,咂吧着嘴嚼了嚼,然后捣博斯,“帮主,味道还不错吧?”

博斯点点头,放下筷子,那副悠闲同抢夺中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是很不错。”

“那你还不吃?”E很不解。那群女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形象,个个吃饭有如蝗虫过境,跟她们谦让迟早饿死。

博斯拉开一听啤酒,抿一口,“就是因为味道不同寻常,才不能一下子囫囵吃光。”

E琢磨了一下,马上放弃,操起筷子投入战斗,“我懒得跟你嗦,再装斯文连骨头都没得吃了。”

直到上了八菜一汤,廖思危才出现在桌旁,安菲急忙给她腾位子,“你跑哪去了,我们都干掉一半了!”

廖思危匆匆坐下,迫不及待地问:“味道怎样?”

E第一个开口:“好!”

他左边的甜心接着,“大好!”

毛毛嘴里塞得满,只用筷子点一下面前那一大堆骨头就继续吃。

安菲亦点头,“如果价钱也合适,那就没道理不合格了。”

“你们肯收我啦?”廖思危喜出望外。

众人整齐地摇一下头,同时伸手指着博斯,“得这家伙拍板才行!”

廖思危于是专注地盯着博斯,其他人也一致等他答复。

博斯沉默片刻,开口:“你要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这家餐馆的。”

“不用发现啊,”廖思危笑道,“我打出生起就在这家店里了。”

博斯赶紧把易拉罐拿开,但啤酒还是无法避免地顺着下巴流下来,“你说什么?这店是你家的?!”

廖思危也紧张起来,“自家的店是不是不算数?”

E响亮地拍了一下桌子,“谁说不算数!不用再考虑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吃喝党的一员!”

遭逢吃喝党(上) 第3章(2) 作者:贾童

廖思危继续盯着博斯,她还是很在意最终BOXH1的意见。

博斯以手背揩掉啤酒沫,“那你认识做菜的大厨?”

廖思危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拿起刚脱下来放在膝盖上的白外套,抖开。

E也喷了口啤酒出来,“你说什么?这一桌菜该不会都是你——”

“平时都是我爸,不过你们这一桌的菜是我负责的。”廖思危一板一眼地认真回答,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哦——”甜心突然幸灾乐祸地指着E,“你完了,你发过誓,要是我们学校还有会做菜的女生,你就把丝袜套在头上一整天!”

“指什么指,我又没反悔!”E雄赳赳的气焰突然熄灭,“我在家套行不行?”

廖思危小心翼翼地问:“我合格吗?”

“我要是说不合格,还能平安出这个门吗?”博斯看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娘子军,“不过有一点我可要提醒你,虽然没有数量上的强行规定,但经费是每个人都要出的。”

终于说到重点了!廖思危的心“扑通”漏跳一下,忙不迭地点点头。

晴空学院里最显眼的地方永远不是正儿八经名副其实的公告栏,而是食堂门口的价格牌。

“无耻,炸鸡翅每斤又浮动2块。”

E唯一会到食堂买的东西就是炸鸡翅,因为那玩意经过高温消毒又是用扁平的不锈钢餐盘装,怎么看都不至于太恶心。

“小子,你到底要不要?”大师傅端着一整盘鸡翅手都酸了。

“给我两斤——您为什么不用海飞丝洗头?”

大师傅把鸡翅丢到电子秤上,瞪了E一眼,“贫什么贫,不会少你的。”

“去头皮屑用采乐比较好,药店专售——改明儿我送您一瓶吧。”

大师傅取下托盘,一骨碌倒进纸袋子里,闻言怒了,“凭什么非指责我有头皮屑?”

E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有什么呀,脚气和卫生巾都能做广告,您还怕您有头皮屑被歧视?”

E的嗓门向来顺风八十里逆风四十里,大师傅眼神有些恶毒地盯着他。

全餐厅的学生哈哈大笑着赶紧起哄,学生会主席曹杰就在这片喧嚣中走进食堂,身边是副主席李丽娅。

“发生了什么事?”曹杰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师傅要那么做,就算对某人表示欢迎有脱帽礼,可没听说过有脱假发礼呀?

“我没有头皮屑!”大师傅愤怒地抖了抖手里的假发,脑袋顶光可鉴人,“看清楚,小子!别改天又传我长虱子!小混蛋!”

E灰溜溜地抱着鸡翅往外走。

“让开,高材生,小心我这油渍糊了你衣裳。”E很不客气地朝着曹杰横冲直撞过去。

曹杰敏捷地闪到一边,推推眼镜对着E的背影哼道:“垃圾!”

E在回社团活动室的路上瞥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不假思索地喊:“小廖妹妹!”

廖思危一怔,“你叫我?”

“不叫你叫谁,吃鸡翅吧。”E把袋口对着她,“今晚聚餐,记得6点准时去活动室集合哟。”

“这么快?”廖思危措手不及,“可是,我还没交经费……”

“没关系!”E爽朗地挥手,“你不是才请我们吃了一顿嘛,算交过了。”

“那又没花我什么钱。”廖思危啃着手里的鸡翅,“那个,你们的经费都是怎……么……来……的……啊……”

“哈哈哈哈!”E大笑,“我怕说出来会吓到你啊!这样吧,你现在跟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廖思危大惊,“什么?!”难道现场观摩抢劫啊?她还在犹豫不定,E已经一脚踢开大门,大声嚷嚷,“烤鸡翅!一斤是我的,其他你们分。”

毛毛正把一叠钞票往桌上放。

“喏,这次我第一噢。”

E一屁股坐在转椅上,然后像坐轮椅似的蹭过来数了数,“才五张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你变六张出来我看?”毛毛眼一瞪,“500够你吃几顿了。”

E得意地一晃脑袋,“大爷我不跟小丫头片子计较,大爷我一出手,可是好几个500。”

阿摆抬起头,“别争啦!我最没用行了吧!”

安菲马上庇护自己的宠物,“哪里,阿摆每天晚上都勤奋干活,只不过收入少点,你们不许歧视她。”

博斯发表意见:“毛毛,这500干的是哪票生意?”

毛毛摸着下巴,“想不起来了……反正是我们吃过韩国料理以后的事情。那之前我洗手了一段时间。”

“要是你把以前的私房钱拿来充数,可不能算你第一。”

“绝对没有!”毛毛叉腰。

“你一向是干活最龟毛的,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这次居然这么爽快就弄了500?”E表示质疑。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啊。”毛毛怜悯地摸了摸他的头顶,“某人累死累活,还弄不到几个钱,真是——惨哪!”

阿摆捂脸哭着跑出去,“呜呜呜呜呜呜。”

“宠物!”安菲尾随。

毛毛一脸诧异,“我在说E啊,她泪奔什么?”

其他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鄙视着她,“稿费一直都是阿摆的伤心事,你怎么老刺激她。”

“她不是喜欢写言情小说吗?我没说不好啊。”

E点点头,“的确,我觉得写言情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写什么耽美的正派多了……居然把两个男人,呃——真恶心!”他翘着兰花指甩了一下手,毛毛斜眼。

“你还不如我呢,居然有资格教训我?你不也给那些什么色情网站——”

“是情色!情色!”E大叫道,“不要搞错了!而且那是香港的成人杂志,没有任何非法内容啊。小丫头片子不懂我的美学。”

“通通闭嘴!”甜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人各有志,都是靠笔杆子混饭吃的,不许鄙视彼此写的内容!”

E摸着屁股道:“都说了不歧视,为什么踢我屁股不踢她?”

甜心道:“谁让你跟同人女过不去。”

“靠,这年头女人越来越难泡,原来就是这个原因。”E情不自禁地抱怨,“帮主,你写完了没有?轮到我打稿子了。”

博斯头也不回,“你排在安菲后面,她要改图。”

E彻底绝望,“那毛发狂人画起图来没完没了,一根头发都要改半天,我完了。”

廖思危惊魂未定地看他们吵了半天,才慢慢反应过来,疑惑地问:“你们,是写稿子赚经费的啊?”

“是啊。”毛毛悠闲地拿起一个鸡翅,“大家共用一个笔名,每次抽签决定,抽到什么写什么。不过安菲除外,她是画图的。”

“原来是稿费啊。”廖思危忽然觉得心头放下一块大石,整个人如释重负。

一根手指在她肩上点了点,廖思危回过头,博斯朝门外偏了偏脸,“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跟在博斯身后走到僻静处的廖思危见他一转身,递过来一个红色的小钱包,“这是你的吧。”

廖思危迟疑着接过来,她没想到博斯这么快就能主动还她,打开一看,里面证件和卡都齐全,只是装钱的夹层空空如也。

“我和其他几个人在山下的垃圾筒捡到的。”博斯说,“捡到时就是这样了,你丢了多少钱?”

廖思危摇摇头,“没多少。”她捏着钱包,突然傻笑一下,不好意思地瞥了眼博斯说,“对不起,我以为是你们抢了我的钱包。”

“不会吧?”博斯一怔,“感谢信我就不勉强了,你也不能把抢劫怀疑到我头上呀。”

廖思危不好说是曹杰的看法,只能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我再请你们吃顿饭吧!你们来点菜,我会做的都可以。”

“那当然,虽然经费不用你缴,但是在大家没钱的时候少不了去白吃白喝你的。”博斯没好气地说完,神态忽然一转,“很好吃,尤其是辣子鸡丁。”

当然啦,那是我的拿手菜之一啊。廖思危呵呵一笑,目光落到手里的钱包上,“谢谢——那我上课去了。”


遭逢吃喝党(上) 第4章(1) 作者:贾童

廖思危没想到博斯会来自己上课的地方找她,她一出教室就看见他站在墙边。

“你来找我吗?”她说不出为什么高兴,反正就是高兴。

“晚上大家一起聚餐,吃大排档,我怕你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去集合,就亲自来找人。”博斯把一个安全帽递给廖思危,“会戴吗?”

廖思危琢磨了一下便压在头上,“我看不见脚底下了!这可以不戴吗?”

“不戴被警察叔叔逮住了你帮我掏那200块钱?”

廖思危立刻乖乖戴上,目前钱是她的死穴。

博斯跨上那辆太子爷——名副其实的爷爷摩托,老得让人怀疑它是不是会在行驶途中突然散架。

“帮主你这车行不行啊?”

“我上午才修过,没问题。”

“这车每次要用之前都得修一遍,你还不如弄辆新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烂的摩托也比电动自行车有档次。”博斯开始谆谆教诲,不忘回头对着廖思危叫,“你怎么不抓着我,想栽下去呀!我可没空停下来捞你啊。”

“我……”廖思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抓。

“我什么我!”博斯誊出左手,拉过廖思危的手环在自己腰上,再誊出右手,如斯效仿完毕,下令,“抱紧!”廖思危僵硬地坐在后面,前胸贴着博斯的后背。博斯一喊抱紧,她立刻使劲,但不是对着博斯的腰——而是光顾着往自己手上使劲。

十字路口等绿灯,吃喝党们谈笑风生,唯独廖思危觉得唯一的感觉就是没感觉——她浑身都麻了。

博斯把安全帽上的挡风玻璃推上去,回过头见廖思危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无奈地脱下手套“咚咚咚”敲她帽子上的挡风玻璃,廖思危惊惶地瞪过来,博斯挥挥手,“我不会卖了你的。”

“什么?”耳朵被海绵堵着,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口形,廖思危一边猛力吼一边拔下安全帽。

“帮主说要把你卖了。”E跟着摩托车上的音乐手舞足蹈,他那辆是崭新的太子爷,“卖的钱请我们去吃饭。”

“法国菜!”甜心大声补充道。

博斯没好气地瞪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眼,懒得解释,直接拍拍廖思危头顶,“戴好安全帽,要走了。”

她乖乖地戴上帽子,尴尬地把手机械地按在博斯肩膀上。

“是这儿!”博斯不得不在绿灯前停下来,把她两只手扯下来环在自己腰上,“你这么僵硬干什么,机器人啊?”

“我第一次坐摩托车……”廖思危无地自容。

是第一次坐异性开的摩托车吧!博斯哪能不知道她真正的心思,只得叹口气,好言好语地安慰:“放心,我会慢点的。”

“我情愿你快点——”廖思危喊道,“快点放我下来!”

无酒不成席,尤其是在大排档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一开始大伙只是喝啤酒,后来不知是谁提议,闹着上白干的了。

“我不能喝。”廖思危尴尬地拒绝。

“学着喝点,小姑娘,不是我们说你,不会喝酒多吃亏!”

“我真的不能喝。”廖思危不好意思地推开E的手。

“那喝点开水吧。”甜心递过来一只杯子,廖思危不假思索喝了一大口,白酒辛辣的味道呛得她眼泪奔腾而出。

“我说是开水你就信啊!真没用,哈哈哈!”甜心让炒田螺辣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的妈呀,这田螺也没见几颗辣椒啊,怎么这么穷凶极恶的?”

安菲从田螺壳里挑出一条菜丝放在桌子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是酱菜吗?”

“是,但不是一般的酱菜,这是芥菜,做芥末的原材料。”

“呵,还有这道暗器!”甜心就着啤酒瓶猛灌一气,“老板,再来一盘田螺——过瘾!”

“又吃甜又吃咸小心长癞子。”毛毛对阿摆说,“要么你专心吃炸鸡排条,要么专心吃炸奶油香蕉。二选一。”

“那剩下的怎么办?”

“好办,我帮你解决了。”

E拿着一瓶见底的啤酒,晃了晃,“怎么一眨眼的又没了?老板,再给我一瓶——不,一打。”

这群人喝酒真像牛饮水,眼睛瞪得铃铛圆的廖思危脸上直发烧,她才喝半瓶啤酒和一小口白酒。

E拿着扳手和啤酒瓶盖子较劲时,一瓶见底的红星二锅头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廖思危拿起瓶子来看了看,56度!

“你不能喝了!”她急忙对到处找酒的博斯说。

“为什么?”博斯的声音听起来是很平静没错,但是语气已经明显蛮不讲理了。

“你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

博斯挣开廖思危,夺过E刚扳开往嘴里凑的青岛啤酒。

廖思危的确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喝多了,身体轻飘飘的,头重脚软,她想爬起来,但是屁股像粘在了凳子上一样。

“可能我真的喝多了。”她一头趴在桌子上哼起歌,“旋转的小木马儿转呀转呀……”

老板拎着一个大碗过来了,“喝点银耳羹吧,我加了山楂片,醒酒。”

“老板真是好人。”廖思危赶紧坐起来,拿着装啤酒的一次性杯子递过去,“满上!”

“这孩子喝糊涂了。”老板把碗放在桌上摇着头走了。

但是比廖思危喝糊涂的人多得是,“砰”的一声,一个酒鬼倒下去,千千万万个酒鬼站起来。其中一个扭到老板面前,“怎、怎、怎么不给我点银、银、银……”

“都有,都有。”老板唯恐得罪不讲理的,拿碗盛了递过去。

“老板,结账!”博斯一拍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来了来了。”老板真是忙得像陀螺一样,而且还是被高手抽打的陀螺。

“别蒙我啊……账单我会看。”博斯胡言乱语地拍着老板,“账我也会算。”

“是是,您是大学生,我才初中毕业,我哪敢蒙您哪。”老板拿着计算器按给他大爷瞧,“酸辣藕丁8块、田螺两份16块、炸鸡排条12块、炸香蕉5块、蚂蚁上树6块、腰花14块、老鹅煲20块、青啤10瓶36块、二锅头两瓶10块,您自己看,菜单在这儿,您要自己心算还是信我这计算器?”

“行行行你就说多少钱吧。”博斯听得头都大了。

“哎,那桌的!”刚才要银耳羹喝的酒鬼指着他们,“来,把哥哥这桌也结了!”

“我结你奶奶个嘴!”E不客气地说。

“哟呵,给脸不要脸啊!”那边一桌子人都站了起来,背上手臂上乱七八糟分布着刺青,就是看不清楚刺的是个什么东西。

博斯摸出钱包,抽了一张,对着微弱的路灯灯光看了半天,发现是张100的,于是换一张又看了半天,“哪,20块拿去,算我请的,多了自己垫。”

酒鬼们齐齐拍了一下桌子,酒瓶子纷纷往下掉,“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20块?瞧不起人是怎么的!看在有几个小姐的分上,求求哥哥,兴许给你们留点路费。”

酒鬼话没说完,只听有人砸了酒瓶子。

大伙一起瞪圆了眼睛看过去,廖思危举着半个啤酒瓶子,一脸茫然地看着。

“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这个瓶子放到桌子上。”

最靠近她的一个酒鬼顺势一推,廖思危往后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其实那酒鬼也没用多大劲,最主要的是她脚下不稳,加上凳子摆得乱七八糟,所以这一坐下去,带倒了一排凳子,效果非同小可,就跟电视上演的一个人被沙包似的摔过去一样。

“靠,你这王八蛋打女人!”E大怒,抬起手,把一个人的头按进了装酸菜鱼的大盆里。

推廖思危那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博斯已经把手上的20块人民币塞进他嘴里,然后另一只拳头挥过来。

“别打了!别打!”老板喊道,“哎哟我的祖宗!”

“加油啊,加油!”与老板截然相反的是以甜心安菲为首的拉拉队们,对斗殴完全不感兴趣的毛毛和阿摆结伴去上厕所。

廖思危莫名其妙地坐在地上看着扭麻花一样锁在一起的男人们,她的头脑越发混乱。每个人都满面红光,也不知道究竟是喝酒喝的还是看打架兴奋的。

终于博斯从地上一堆翻来滚去的男人中间向老板走来,“我看过了,除了酒瓶子没什么摔坏的,喂,帮忙把凳子扶起来!老板生意兴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