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玉天宝的生日,在这样天灾的背景下,他是生日宴会还在如期照常举行,只是玉罗刹因灾情严重,在西域诸国巡视,赶不回来了,只让紫衣代他赐下诸多珍品。
玉天宝在心里嘲讽,赶不回来是真的,至于巡视诸国?呵呵,玉罗刹要真有这样的心思,西域诸国百姓还真是感激不尽啊!可惜玉罗刹连他手上的西方魔教都能当做玩具的人呢,又何曾把西域诸国放在心上。
万梅山庄远在塞北,接近中原,玉罗刹是赶过去和亲儿子过生日,赶不回来了吧!
玉天宝的生日与西门吹雪的生日不过相差两天,平时天气好的时候,玉罗刹轻功好,倒是可以来回跑,赶得上,如今…作为被舍弃人,玉天宝的心情十分不好!
草草办过生日宴会,对于玉罗刹人不来,还不忘给他拉仇恨的行为,玉天宝已经不想吐槽了。
第二日,玉天宝难得在冬日起了个大早,在梅园里看风景。西方魔教的地理位置,注定了它的季节实际上冬日的时间很长,梅花也就开得更好了。玉天宝在梅园里逛了半天,实在没有看出,梅花除了香之外的其他优点。一朵梅花,小,香气不浓,这样的花,这么也要成片成片的赏远景才有气势吧。
玉天宝随手折了一只花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着它,想看出所谓的造型别致、风骨风格来…无果。
“你在做什么?”突然,玉天宝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玉天宝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才发现是玉罗刹在他身后。
“回父亲,孩儿听说父亲喜欢梅花,特意来选几只造型别致的,给父亲插瓶。”玉天宝扬了扬手中的梅枝道。
玉罗刹没有接玉天宝递过来的梅枝,只是展了展披风外袍道:“你喜欢梅花吗?”
“喜欢。”玉天宝答道,如同每一个崇拜父亲的孩子,父亲喜欢什么,他也要喜欢什么。
“是吗,那你喜它哪一点?”玉罗刹问道。
“嗯…香?”玉天宝不确定的吐出一个香字,原谅他一个俗人,实在不能从两根树枝上,看出所谓的风骨来。
“日后,你不要来梅园折花了,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爱梅的。”玉罗刹声音陡然变冷,袍角翻飞,消失在了梅林深处。从梅林深处传来玉罗刹飘忽的声音:“日后不要送花了。”
玉天宝小小的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万千雪梅之下,天地一片素白。
站的老远的红珠,这个时候才敢大步跑过来,只看见玉天宝低头嗅了嗅手上的梅花,喃喃道:“的确很香啊。”
红珠把玉天宝的披风裹紧,撑伞护着玉天宝回院子。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雪又下起来了。
身后徒留一只雪梅落地,须臾,就被这天地素白所掩盖。

第九章

玉天宝回了院子,就吩咐红珠对外宣称自己病了,但并不让人看诊、熬药。
“少教主,这…合适吗?”红珠有些疑惑。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这么一个乖巧孝顺的儿子,被父亲冷言冷语的讽刺了,还不准我发脾气了?”玉天宝翻了个白眼儿。
红珠虽然不知道玉天宝的身世,但绝对知道玉天宝和玉罗刹的关系,并不像教中传言的那样父慈子孝。玉天宝素来聪慧,红珠点头应下,马上去执行。
果然玉罗刹听到了这个消息,过耳不过心,并无什么表示。
玉天宝顺理成章的窝在书房,继续看书。
这天,玉天宝拿了一本野史,问碧溪道:“碧溪,你从小在教中长大,可听说过明教?”
“明教?”碧溪疑惑道:“奴婢不知,可是什么不出名教派?”
“哦,没什么,我你可知圣火令,我教中可有火焰纹样的装饰?”
“这…奴婢不知,不如您去书阁问问长老们,诸位长老年高望重,学问渊博,说不定知道。”碧溪建议道。
“哦,不是什么大事,有机会再去吧。”玉天宝摆手,让她下去了。
玉天宝盯着碧溪渐行渐远的背景,思绪万千。
他手上拿着一本野史,说的是前朝,宋,将亡之时,武林中人奋起反抗的故事。当然这样的热血男儿保家卫国的话本,一向是流行趋势,本没有什么可关注的。可在这里面,玉天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郭靖”。
就是那个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郭靖。看到这个名字,玉天宝赶紧把书翻完,只是来来回回翻看了几遍,可只有一两处,不小心提到了郭靖、黄蓉、襄阳城这几个名字,没有更详细的记载了。
只凭这几个名字,就足以给玉天宝以打击——这不是陆小凤的世界,而是金庸古龙综和世界,说不得还有其他武侠巨制混杂其间。若真是这样,他眼中庞然大物的西方魔教,恐怕只是其中的一小股势力了,那他这些年蝇营狗苟、斤斤计较又算什么呢?
被这样的事实一打击,玉天宝倒是真把自己给气着了,不舒服了几日。只撑着不肯吃药,发疯似的把所有的史书传记都翻出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玉罗刹听到玉天宝,小病却不肯找大夫的行为,冷笑一声,连评论一句“自作自受”都没有,只吩咐蓝衣,往万梅山庄送些上好的金兽碳,金兽碳是冬日取暖最好的炭火,无烟、带香,燃烧时间长,无比暖和,比银霜碳还要好,教中也只有他用得起了。
玉天宝近日直接睡在了书房的小榻上,身边堆的全是正史、野史、人物传记,他要找出这个世界的痕迹来。
唐时门阀割据,并无慈航静斋、魔门之类的消息,也没有藏剑、天策之流,与玉天宝所知正史想符。宋末时,却有金刀驸马、大侠郭靖和神雕大侠杨过存在的痕迹,再之后,也却有张三丰的武当派,只是并未穿出张无忌此人的消息,连他的父亲,也只是淡淡的在武当七侠中有过一个名字。
毕竟只是野史闲谈,并不是专门记录武当一门的典籍,没有这些名字也是理所当然。大隆朝的□□崛起的时间和张无忌大放异彩的时间相吻合,玉天宝在心中猜测,这位异世而来之人,恐怕是直接杀了张无忌吧。当然,直接让武当的张翠山和天鹰教的殷素素各自嫁娶,也就没有张无忌这个人了。
在玉天宝的印象里,张无忌此人能当上明教教主,甚至险些成为一国之君,显然和他身负正邪两方血脉,又对明教有恩有关。事实上,只要他有这个身份,就算武功不那么好,为了联合武林对抗暴元,他上位也是必须的。只能由这样一个身兼两方血统、渊源的人作为头领,才能更好的整合资源,对抗元军!
扯远了,玉天宝在书中没有找到关于明教的消息,不敢放心。
在确定了京城中没有金风细雨楼,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名叫翻云浪、庞斑的人,玉天宝已经确定了这个世界是不是综武侠,只是金庸古龙武侠世界的结合,更大的可能是,射雕、神雕之后,倚天被懒腰斩断,陆小凤的世界取而代之。
这个猜想,还需验证。
玉天宝病好之后,就去书阁借阅了几十年前的教中日志,先前他拿的不过是近些年的。书阁长老也发现了,这次玉天宝对圣教历史的兴趣更浓厚了。
玉天宝在翻看了教中所有日志之后,都没有发现明教的痕迹,唯一可疑的,只是“源自波斯”四字,明教同样源自波斯。
“长老,我有个疑惑,能问你吗?”玉天宝做小儿好奇状。
“自然能,少教主好学,老夫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书阁长老捋着胡子道。
“嗯,我在一本史书中看到,说我圣教是由百年前的明教演化而来,是吗?”
书阁长老的手一顿,若无其事道:“哦,少教主看的是野史吧,都是些无聊文人编纂的趣谈,他们知道什么是江湖、什么是武林?少教主不必放在心上,都是假的。”
“不是野史。”玉天宝斩钉截铁道。
“唉,那些个话本…”长老以为玉天宝嘴硬,只得换了个词再劝到。
“是我圣教第三代教主的手札。”玉天宝静静的补充完整。
长老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愣是被吓得白了一层,不敢言语。
“圣教是由明教演化来的吗?”玉天宝再问了一边。
长老立马张头四顾,好像深怕有个人冲出来似的,脚步匆忙的跑过去关门窗。
“长老,书阁偏僻,不会有人来的,就是来了也有这些高大的书架挡着,我们两人都不会武功,又怎能发现,这个时候关门闭户,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有鬼吗?”玉天宝好整以暇道。
长老转过头来,不知该说什么。玉天宝常常向他请教,他自然也知道玉天宝不像传言中那样不学无术,只是,他只是一个闲散的教众,长老之名,是因为他有资历,管的又是书阁这种说重要重要,说不重要,教众常年不来的地方。好不容易要安然告老,这个时候,少教主问他这个做什么,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长老,你怎么这么怕,不能说吗?”
“少教主。”长老回过头来,长揖到底,道:“此事开国太/祖曾有铁令,不可再提,我圣教也有禁令,不得议论。”
“那你确实是知道了。”玉天宝道。
“少教主恕罪,请恕老夫不能…”
“我会告诉父亲,是你告诉我的。”玉天宝面不改色的威胁道:“我已经把当初看到的那本书烧了,我一个稚子从哪儿知道这么些不清不楚的消息,只能是你说的,谁让我和你走得近呢。”
玉天宝站在台阶上,望着站在门边的长老道。玉天宝明明不高也不壮,一个孩童罢了,长老却抖成了筛子,心中惊骇,想着,果然是玉罗刹的儿子,血脉相承,一样可怕。
“好了,长老也不必害怕,这件事我知道些皮毛已经快两年了,这两年我都没有说,长老相信我是个嘴严的人。好端端的,我又怎么会告诉父亲呢。”玉天宝微笑的看着长老,嘴里半真半假的哄骗道。
“少教主…”
“长老,带我去观星台吧。观星台高耸独立,四周空旷,只有中间一间小屋,绝无被人听见的可能,你说呢?”玉天宝可不会给书阁长老脱身的机会,“你好好想想,是告诉我,然后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还是我现在去告诉父亲,赌一赌,他相信我这个儿子,还是相信你这个几年见不上一次面的长老?”
“少教主——”书阁长老作揖再拜,眼含恳求,他作为圣教之人,自然要遵守教令,这是规矩,也是信仰。
“长老,请吧。”玉天宝一指门外,率先哦组了出去,书阁长老无奈跟上。
观星台上冷风呼啸,两人的都是不会武功的,即使披了厚披风,书阁长老依旧不时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说吧。”玉天宝声音冷肃,观星台上只有一件小屋子,屋子四周全是推拉门,现在已经全部打开,屋子是没有屋顶的,也不怕有人潜伏在屋顶偷听。
书阁长老把披风裹得更紧些,道:“我圣教的确衍生自明教。”说出了第一句话,长老仿佛也豁出去了。
“百年前,宋朝廷君王昏庸、朝臣奢靡,军队不堪一战,蒙古、金国、吐蕃、大理,诸多国家对中原王朝虎视眈眈,其中以蒙古国力最强。蒙古灭金之后,更名为元,建立大元王朝,挥师中原。朝廷昏庸,可江湖武林自有热血男儿,诸人奋起抵抗,中原宋朝才得以苟延残喘。”
“中原武林各大门派,有识之士,纷纷投身抗元大业,明教当时已是一方豪强,在最后一代教主阳顶天的带领下,戮力杀贼,教众也是各地抗元的助力军,形势一片大好。后来,太/祖横空出世,明教本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太/祖确是日月之辉。与之生于同一时代,大幸,也是大不幸啊。”
“自此,抗元的主力就成了大隆军队,太/祖不知和明教有什么矛盾,杀了当时许多中层人士。当时明教中层大多是各地带兵的将领,后来大家猜测,应该是大隆军队和明教义军在战场上冲突。时事瞬息万变,不到十年,太/祖就统一了中原王朝,定都称帝,开始尔后二十年的周边征伐。”
“太/祖对武林宽容,和出身有关。但和在战场上有过矛盾的明教却没有留情,明教被打为异端,面临军队围剿,武林人士也自命正道,纷纷和明教划清关系。无法,原明教左史杨逍带领精锐教众,退守西域,自立圣教,被奉为第一代教主,因我教在西方,故称西方圣教。后传承至今,已是十二代了。”
“不对,你没有说实话。”玉天宝质疑道。

第十章

玉天宝冷声道:“长老莫不是以为我年少可欺,这话言过其实了吧。”
“不敢欺瞒少教主。”书阁长老嗤笑,现在他受玉天宝威胁辖制,又怎么敢不说实话。
“长老嘴上,口口声声‘太/祖’,话中颇有崇敬之意,称呼还是尊称,作为被定为异端的圣教之人,这可不是您应该有的态度。”
“少教主,老夫是江湖人,可也是大隆子民啊。老夫今年五十九岁,从降生起这天下就已经是大隆的天下了。作为子民,对陛下保持应有的尊重,难道不应该吗?”书阁长老解释道。
“是吗?江湖从不缺桀骜不驯之人,若有高手受朝廷供奉,少不得称一声鹰犬,您这可不是寻常江湖人该有的姿态。”
“呵呵,那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若是朝廷有一天瞎眼征召了他,您看他会不会匍匐在地。”书阁长老作为读书人,还是有着一些文人脾气的,至少这刻薄毒舌不缺。
“说的也是,人生在世,不过求个功名利禄,江湖能给的,朝堂给得更多,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玉天宝颔首,稚嫩的脸上,全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道:“那您还该为我解释一下,传至十二代是什么意思。若是我没有记错,第一代教主杨逍就是受了太/祖的驱赶,才到西域的吧,那他们年纪相差应该不大。如今朝廷才传至第三代,而且当今正在年富力强之时,少说还有二十年御极天下,怎么我圣教就传至了十二代?”
“少教主,开宗教主杨逍老前辈,年高望重,在建立圣教之后,就去世了。接任的是他的弟子,接着就是我圣教和西域诸国的混战,教主往往要身先士卒,战死是常有的事。加之…加之,江湖中人,实力为尊,教中也常有…争斗…”
玉天宝想着,不是争斗,该是叛乱吧!问:“据我所知,父亲掌教之后,已经发生过左护法之乱了是吗?”
“是,能起事的现就这一桩。”书阁长老道,他管着文书之类的东西,虽然都是事后存档用的,但还是能看出不少端倪。
“我知道了,多谢长老。”玉天宝作揖道,“今夜风大云厚,也看不见什么星星,长老,我们回吧。”
“多谢少教主,少教主请。”长老躬身,请玉天宝先行。
两人走下观星台,岔路临分手时,书阁长老道:“老夫还有一年就能告老了,还望少教主慈悲。”
“嗯,红珠,你来见过长老,日后我需要什么书,就你来取吧。”玉天宝表示了既然长老不愿意卷进来,他也不会刻意找麻烦,甚至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待红珠行过礼,玉天宝才带着她一起回了院子。
玉天宝在观星台上吹了半天的冷风,进门把披风丢在熏笼上烤着,自己坐在炭盆边上,拿火钳拨弄着火盆里的银霜碳,自言自语道:“听说,父亲前几日调用了一大批兽金碳?”
“回少教主,是,内务总管是这么说的,只是不知调用何方。”红珠恭敬回答。
“能有什么。”玉天宝低头浅笑。
“少教主您说什么?”红珠问道,刚刚玉天宝的声音太低,她没有听到。
“没什么,这兽金碳自然是父亲该用的,父亲不正打算闭关吗?历代教主所用的闭关石窟太过寒冷,我圣教地处西域,气候本就冷,更该注意了。”玉天宝睁着眼睛说瞎话,“对了,我听说你叔父来找过你。”
“是,当年我父病重而逝,叔父外出经商,未能及时赶回,这才让舅舅和舅母…如今叔父经商略有小成,心怀愧疚,因此想接我回去。”红珠道。
“那你想回去吗?”
“奴婢是少教主的奴婢,听少教主安排。”红珠跪地道。
“这就是想回去了。”玉天宝叹息。
“少教主,奴婢并非不愿出力…”
“好了,我知道。你对你的叔父恐怕也没有多深的感情只是你需要一个良民的出身,好嫁给县丞之子,是吗?”玉天宝叹息,女子比男人更容易惑于情爱,一个县丞之子,就足以让红珠舍弃他了。
“少教主恕罪!”红珠磕头道。
“我恕什么罪,你就教中,男女之事,阴阳调和,理所当然。你这几年照顾我尽心尽力,我也十分喜欢你。这样,等你十五了,我就放你出教嫁人,你近日就把手上的事情,和碧溪做个交接吧。官宦人家,成亲都比较早,我早些放你,你也好适应适应。放心,我不但不要你赎身银子,还会给你陪嫁一份嫁妆,好歹是我院子里出去的人,不能让人小瞧了。”玉天宝道。
“少教主…”红珠眼眶湿润,跪地叩首。现在玉天宝在教中并无势力,只有她和碧溪两个知道内情的人,她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背叛,只是…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你本不是江湖中人,实在不能适应圣教的生活。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才是。无论在江湖,还是在民间,都活在同一片天空,日子还是靠自己过出来的。”
“是!谨遵少教主教导。”红珠本事冷静自持的人,一向从容,只今日玉天宝所为,实在是对她莫大的恩典,红珠自是心生感激,感佩莫名。
“并不是什么教导,只是关心而已。你若是想嫁给县丞之子,在江湖门派中当过侍女,身份上确实不太合适,在教中,我倒是好说话,直接把你的身份变成教众就是了,只是你当过教众,你未来夫家可介意?”玉天宝关心道。
“能为圣教尽力,是红珠的福气。”红珠迟疑道:“若是少教主宽宏,红珠可以请我未婚夫伪造身份印鉴。我老家所在的地方,并无主簿,百姓户籍之类的就是我未来夫君在办。地方苦寒,这样的吏胥职位,都是代代相传的。”
“这就好。红珠,我希望你一辈子平安喜乐。”
“谢少教主。”红珠再次行礼,看玉天宝累了,才恭身退下。
红珠走后,半躺在榻上的玉天宝,闭着眼睛道:“碧溪,那你呢?也想走吗?”
碧溪从帘子里绕了出来,跪在玉天宝面前道:“少教主,奴婢不走,回去做什么,由着那些所谓的亲人欺负吗?”
“你在我身边伺候过,我自然会护佑你的。你的家人都在教中,我这个少教主还是镇的住的。”玉天宝眼睛都没有睁开,淡淡的提点道。
“谢少教主好意。碧溪愿意一直在您身边伺候。”
“那你以后年纪渐大了呢,不嫁人生子吗?”玉天宝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她问道。
“以后年纪大了,就在少教主身边做嬷嬷不好吗?嫁人做什么,我母亲耽于情爱,空有美貌和一身本事,却在夫家操劳一生,最后被连累而死。情爱这东西…”碧溪家里的具体情形,还是第一次听她细说,但玉天宝全无吃惊的反应,好像之前碧溪没说过父母是在与诸国对战中死的一样。
“那是你母亲运气不好,稍欠识人之明,你样样都好,又心智坚定,会遇上意中人的。”
“稍欠?母亲纯粹是瞎了眼…”碧溪悄悄擦了擦眼泪,正声严肃道:“求少教主不要斥离碧溪,若是您不想见碧溪,碧溪就坐回粗使丫头,依旧在您院中伺候。”
“傻丫头,我只是不想你跟着我冒险。”玉天宝试探道,他已经摸清了情况,自然不想坐以待毙,等着二十年后的一场闹剧,纨绔无用的玉天宝,死于银钩赌坊。
“碧溪不怕,为主子之命是从。”碧溪现在也不叫少教主了,直接叫主子,跪地恳求道。
“好,我知道了,我很欣慰。”玉天宝下榻,扶起碧溪,心道,自己对红珠恩重如山,红珠倒更愿意出教嫁人;自己对碧溪不过稍加重用,碧溪倒是忠心耿耿,果真是人有不同。
“你去找红珠,说我有意放你们两人一同出教,只是你年纪比她还小,因此要多留一些日子。你日后也不想在跻身江湖,想要一张平民户籍,托她帮你办了。”玉天宝吩咐道。
“是!”
“顺便,把我的户籍也办了吧,悄悄的。你毒术已有小成,对普通人不成问题,只是小心红珠,她与你太过熟悉。”玉天宝继续吩咐。
“是!”红珠毫不迟疑道。
“好,你去吧。”玉天宝挥退了碧溪,躺回软榻,想着事情还有无纰漏。在杀不杀红珠的事情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下杀手。红珠知道的,无非就是玉天宝藏拙了,在教中拉拢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并不是什么大事。玉天宝就算在教中经常看见死人,但他自认自己并非江湖中一员,实在不能适应这个随意杀人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