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课,大家难得没人睡觉,没人走神,没人旷课。
沈逾下课被同学围上,大家纷纷踊跃的提问题,也有同学冲着颜值上前,多看几眼。
阮绵绵整理笔记,李然把自己的笔记跟她分享,周茴抱怀,来了句:“李然,你干嘛对绵绵这么热情,有猫腻。”
李然突然脸色泛窘,“没,别乱说。”
阮绵绵心思坦荡,冲他说,“她开玩笑的。”
周茴噗哧一乐,“就当我开玩笑,对吧,李然同学。”
沈逾虽然被同学围着,但耳边关于绵绵两个字,极其敏感,他一边回答同学的问题,目光看向前排的女孩儿,她正细心的整理笔记,有着不被周遭环境所影响的恬静。
***
周四周五沈逾没有课,阮绵绵也没见到他。
周六上午,她正在寝室看书。
邱苒在打游戏,阮绵绵的手机就在她脑袋上方,声音一响,吓了她一跳 。
她一回头,手机上赫然写着,沈教授三个字。
“绵绵,沈教授电话。”
阮绵绵听到,急忙放下书,踮起脚尖够到手机,接起电话:“喂,沈教授。”
沈逾乍一听到沈教授三个字,微微蹙眉:“在哪呢?”
“寝室。”她回。
“今天有事吗?”
“周末,没什么事。”
“一会到校门口接你。”沈逾用不容拒绝的语态说道。
她已经说了没事,也就应了下来。
九月下旬的南城,阳光依旧毒辣,太阳悬挂在上空,南大校门口一个娇小清丽的身影,女孩儿瓷白的肌肤沁出一层细汗,脸颊微微泛着红晕。
沈逾坐在车里,单手扶着方向盘,深邃的眸光落在门口那抹身影。
女孩儿穿着月白色齐膝连衣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舞,裸露在外的藕色小腿,嫩白纤细。
未施粉黛的脸上,有着丰富的胶原蛋白,一小丢丢的婴儿肥,浓密卷翘的睫毛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着四处张望。
小手撩过打在脸上的碎发,露出小巧的耳朵。
沈逾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指尖发烫,好像那里,依稀保留着曾经有过的温度。
车门打开,颀长的身形出现,阮绵绵一眼便看到了沈逾。
黑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双腿,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正一步步向走向她。
阮绵绵小跑过去,微微喘息,脸颊上有一抹红晕。
“说了不急,是不是又跑出来的。”
“不想让你等啊。”她很有时间观念,打小母亲就告诉她,这是礼貌,是对人的尊重。
“无妨,上车吧。”
阮绵绵背着单肩包,坐上副驾驶。
沈逾系好安全带,转头,见她双手握着白色单肩包,一动没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阮绵绵感觉沈逾突然靠近,熟悉的气息霎时涌进鼻息,清爽的男性气息,在炎炎夏日里,好像能扫退热度。
沈逾长臂越过她娇小的身子,手臂划过她的衣衫,拉出安全带,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臂,阮绵绵眨了下大眼睛,然后就听咔哒一声,安全带卡扣插入卡槽的声音。
“每次提醒你系安全带,你还是记不住。”
阮绵绵交握着双手,声音软软糯糯,“我很少坐车,你知道的。”
沈逾轻笑,启动车子:“叫沈教授叫上瘾了是吧,连哥都不想叫了?”
她没想到他会在意这个:“我在寝室,同学看是你的电话。”
“你不想表明我们的关系?”
“我怕大家说你徇私,还是不表明的好。”
被人说徇私他并不在意,他接受南大邀请,本就是私心。但她在替他考虑,这点,着实很受用。
沈逾开着车,阮绵绵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目光落在窗外,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致,这是她生活三年的大学周边,目光回转,落在开车人的脸上,一如往昔的面容,温和中带着坚毅,眼镜片下,浓密的睫毛,那双桃花眼,生得那样好看。
她喜欢他的眼睛,总是温柔的望着她,后来才知道,那是桃花眼,有人说生得漂亮桃花眼的男人,容易招引桃花,且花心,薄情。
但她却不敢苟同,她所认识的沈逾,少年时,干净,清澈。成少之后,亦是温和且坚毅,从未见过他交女朋友,更别说薄情花心。
她哥怎么是那种人,才不是。
好像感受到她的目光,沈逾转头看向她,阮绵绵好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儿,急忙撇开眼,这下意识的闪躲,让沈逾轻笑出来。
路程不远,十几分钟,便到了一处高档别墅区。
二十几米宽,十米多高的园区大门,门口的电子识别系统,在捕捉到车牌后,自动抬杆,沈逾的车子便驶了进去。
一条笔直的双排车道延伸开来,道路两侧绿化做得极好,此时开着浓郁的九里香,株枝优美,花香浓郁。前方岔路处,右拐,前行,很快车子停在一座,独栋四层欧式别墅门前。
阮绵绵看着外面,“这是哪?”
“我家。”沈逾说。
“你家?”
“半年前买的,找人按我的要求装修,我回来就住在这儿。”
“买这里要很多钱吧?” 阮绵绵也很诧异他居然在这儿买了房子,而且,看起来应该很贵吧。
“这几年的积蓄都花在这儿上了。”沈逾半开玩笑,开门下车。
这几年的积蓄,他可真没少赚钱 。
阮绵绵也下了车,沈逾抬手用指纹解锁,门便打开。
刚一进门,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目光望去,就见一只白色的英短,从阳台处,晃悠着肥肥的身子,走出来。
“初六。”阮绵绵赤着脚小跑上前,一把抱起肥猫。
“你又胖了,再胖我就抱不动了。”
“初六,初六我好想你。”
初六“喵”了一声,微眯着眼皮,懒懒的回应她一声。
沈逾目光落在她嫩白的小脚上,放下车钥匙,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兔八哥的拖鞋,走到相聚的一人一猫跟前,他弯腰,把拖鞋放到她脚边,“抬脚。”
阮绵绵抱着初六,抬起一只脚,沈逾把两只拖鞋穿到她脚上。
她就这样看着他,与她记忆里的少年没有任何差别,还是那样干净澄澈,永远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有人说他高冷,她的感受却是,沈逾,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人。
沈逾抬头,就见阮绵绵怔怔的看着他。
他轻笑了下,眼底泛起的暖流,像似带着涟漪,在午后的时光里,将眼镜下透过的光,尽数,轻柔的落在她的脸上。
“女孩子,不能着凉。”
她傻傻的点头,还在惊讶于,他,给她穿鞋。
初六喵了一声,阮绵绵摸着初六的脑袋:“哥,你有时间养它吗?”
“现在有些时间,就带过来养着。”
初六是她和沈逾一起领养的小猫,带回来的时候,才一个月,现在呢,都是成年老猫了,性格很怪癖,好像猫的性子都很高傲,总是一副天下老子我最大的强烈自我催眠意识。
沈逾挽起衬衫袖口,进厨房给她洗水果。
“把初六放下,去洗手。”他说。
“抱一会。”
“一身猫毛。”沈逾端着水果盘出来。
阮绵绵放下初六,初六噌的一下跑开,她再看自己身上,一身毛。
初六掉毛,所有猫都掉毛。
她去洗手处理掉猫毛,出来时沈逾正在打电话。
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粒晶莹饱满的葡萄放进嘴里,汁肉香又甜。
初六迈着高傲的步子,在客厅里走直线,扫地机器人游荡过来时,它权当没瞧见,依旧一脸傲视的表情,不急不缓的迈过机器人,然后机器人又对它追穷不舍,因为掉毛,机器人就一直跟着它。
沈逾同学来过家里,说初六的性子,这么高冷,一定是随沈逾的。
沈逾讲完电话,见她正在发信息,“有事?”
阮绵绵摇头:“是李然。”
“李然?”
“就是那天在教师楼门口的那个同学。”
沈逾放下电话,双手搭在膝盖处,端坐着看她发信息,大概几条信息过后,阮绵绵一抬头,正撞见沈逾漆黑的眸子,那里有些复杂的情绪,让她一时琢磨不透。
他,是不高兴了吗?
阮绵绵默默低下头,沈逾眸光霎时一转,转上一抹柔和,“二十一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点头:“是啊。”
“还有一个月零二十三天过生日。”
刚才他的神色让她有些错觉,好像那个不是她所认识的人,再一抬眼,他的眸光里依旧温暖一片,好像刚才,都是幻觉。
她点点头,没想到,他记得这样精确,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还有多少天。
“长大了。”
她笑了下。
“有喜欢过男孩子吗?”
她一怔,她哥从没跟她聊过这些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沈逾挑眉,“谨慎点好。”
作者有话要说:沈教授:不要轻易喜欢别的男孩子。
阮小妹:为什么?
简哥:妹控,不要不要的。


第6章
沈逾的别墅,硬装很简单,软装倒是花了些心思。
复古水晶吊灯,怀旧的棋盘式地板,欧美老电影里的吧台式样,六开的酒柜,陈列的摆满了酒。
酒类她无法分清,她不喝酒,对这些也没研究,沈逾站在她旁边,给她介绍,玛歌,帕图斯和白马法国勃艮第产区的DRC黑桃A,迪狮龙…
她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她印象里,沈逾也不喝酒的,“哥,你什么时候研究酒了?”
“我在国外淘的,偶尔喝一点,当个摆件吧。”
哪有人拿这个当摆件,阮绵绵低下脑袋,目光落在脚上的粉色兔八哥拖鞋上,他一个男人独居,又是刚回国,“你这儿怎么会有这双拖鞋。”
“回来置办家居设施的时候,一起买的。”她喜欢什么,他都记得,找了很久,才找到这样的款式。
阮绵绵抿了下唇瓣,“谢谢。”
这声客气的道谢,沈逾轻叹一声:“非要跟我这么客气?”
阮绵绵的性格,就是不急不缓的去做任何事,心思也很简单,他知道,他想做的事,只能慢慢来。
对,他是她哥,不用这么客气的,她点点头,抬头冲他笑了下。
“你跟我来。”沈逾转身,迈步向楼上走去。
阮绵绵跟上,一楼缓步台上,挂了一张极简的写意画,她看着,有些眼熟,很眼熟。
“卧室在二楼,第一间是我的房间。”沈逾给她介绍,但他并未推开房间门,而是向里走去,最里间的房门口,他站定。
“进来看看。”沈逾说着,便推开了门。
阮绵绵站在门口,望向里间,沈逾说,“怎么样?”
这间房间的装饰与摆设与她在沈家住的卧室基本一致,粉粉嫩嫩的色系,床上的被子,窗边的窗帘,写字台和书架,以及床上放着一只粉色兔八哥,是超大版的,足足有一张床的长度。
她微张着嘴巴,一脸震惊,诧异的看向沈逾,“这…”
“喜欢吗?”
阮绵绵脸上一扫而过的兴奋,取而代之,是一抹无法言说的复杂神色。
“不喜欢?”沈逾想过她会开心,却没想到,开心的表情,短暂的仿佛像是幻觉。
“谢谢,只是这样太麻烦了。”她和母亲有自己的房子,而且她现在住宿舍,她其实,更多的是不想太过依赖他。
“非要这样?”沈逾的声音透着清冷与不容抗拒。
感觉他语气中有些薄怒,阮绵绵一时语塞,两只小手不安的紧握。
“你就这样一直跟我客套?”
阮绵绵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很感激他的好,可是,又觉得受之有愧。
沈逾微抿着薄唇,强压下心底的那抹刺痛感,谁让他真舍不得凶她。他勾起唇角,声音也柔和下来,“晚上回爸那吃饭,我来南大任教,他是知道的。”
阮绵绵提着的情绪一直紧绷,听到他转了话题,才长抒一口气,点点头。
自从半年前秦秋和沈清和离婚,她就没再去过沈家,与沈爸见过两次面,他也是很关心她,给她买了书和生活用品。她知道,虽然分了家,但他对她依旧像最初那样,让她内心十分感激。
与初六道别,小家伙懒懒的冲她喵了喵,完全没把她当回事儿,但她太喜欢初六了,虽然她上学没时间养它,但这小家伙,就是她的宠物。
初六的名字是她取的,因为她和沈逾领养它那天,便是正月初六。
她当时问沈逾,名字是不是太随意了,沈逾却说,很好听。
沈逾开着车,一路无话,阮绵绵感觉到轿厢内的沉闷的低气压空气,比空调的冷风还要冷,她知道,沈逾不开心。
她偷偷看向他,沈逾微抿着唇,镜片下的眸光淡漠的望着前方,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指节搭在唇边,似在沉思,却又很随意。
南城分为五大区,沈家所住的位置在老城区繁华街道处一处高档住宅区。
车子驶向越来越熟悉的区域,半个小时后,拐进沈家的园区。
进入地下停车场时,她有些近视,光线不好时,更看不太清眼前的东西,只是好像感觉到他看向她,却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沈逾把车子在停车位停好,一时没动,他不动,她也不动。
两人干坐着,末了,她听到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低沉的嗓音开口道:“怎么了?”
她转头看向他,“哥,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没有。”他说。
“感觉有一点。”她露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下。
沈逾被她的表情逗得十分无奈,“拿你怎么办,下车吧。”
她又不会给他找麻烦,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很难解决似的。
阮绵绵跟随沈逾下车,进电梯,她站在右侧,低着头,许久没回这里,再回来又是另一个身份,让她有些不安的交握着双手,柔软的指节白得几近透明。
电梯在七楼停下,沈逾敲门,很快门被打开,许久不见的沈清和出现在门口。
沈清和看到阮绵绵,先是怔了下,瞬间慈爱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绵绵回来了。”
阮绵绵听到沈爸这样说,心口一酸,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逾回手搭在她背上,推了她一下,“进去。”
她迈着步子走进去,像以往那样站在门口换鞋,鞋柜里还摆着她之前穿过的粉色兔子拖鞋。
这里基本没什么改变,一套组合沙发在客厅中央,茶几上还是放着翻看几页的国家地理杂志,一个收纳盒,一套茶具,沈爸喜欢喝茶,都匀毛尖是他最爱,她以前也总跟着喝上几口,清甜,有回甘。
“绵绵,你坐,我正在做饭,一会就可以开饭了。”
沈清和看到阮绵绵,心里十分高兴,虽然自家儿子两年没见,但总不比女孩子家来得让人心疼,绵绵自小就懂事,他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十一年的感情,怎么会说没就没。
对于这里,她有太多怀念,甚至,超越了她人生前十年的记忆。有些忐忑的再次回到这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是当感受到沈爸的热情,好像之前的一点点忧色瞬间消散,跟进了厨房,刚一张口,习惯性的爸这个字音吐了一半,她瞬间发觉不对,急忙尴尬的改口,“沈叔叔,用我帮忙吗?”
沈逾在她身后,低低的笑了出来。
阮绵绵窘得从脖子红到整张小脸,两只小手交握在一起,不知所措的捏着指节,小脑袋垂的低低的。
“叫了这么多年,我真舍不得你改口。”沈清和也听出她的话音,何止是她,他是真舍不得绵绵改口,不过既然和秦秋离了婚,这孩子怎么叫,自然也随了她。不过该疼,还是当闺女一样的疼。
沈逾侧过身子站在她旁边,微低着头,有些逗弄她道:“听着真别扭。”
阮绵绵抿着唇,脸颊羞得通红,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去外面坐,我来做饭。”
沈逾把她推了出去,挽起袖子洗手。
阮绵绵对沈家有很深的感情,童年的遭遇,并未击垮她,但在幼小的心灵上,带来一抹很沉重的创伤,是沈家,温和的沈爸,待她像亲妹妹一样宠的沈逾,让她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与快乐。
她站在阳台,望着楼下不远处熟悉的喷泉广场,周末人很多,带小孩子的,溜弯的老大爷,一起聊天的老奶奶,这里的一切,在她脑海里已经扎了根。
小广场上的秋千有小朋友荡得很高,旁边三三两两的孩童,兴奋的在周围跑跳着。
她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个信息,结果信息死沉大海,可能已经睡下了。
“在看什么?”沈逾的声音传来。
她蓦地转身,沈逾已经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形,微微前倾着身子,越过她看向楼下广场。
“我看到李奶奶带着她的小孙子,小孩子在喷泉那玩呢。”
“眼神这么好,不是近视吗?”
“我戴隐形眼镜了。”她笑着,“我们搬到这个小区你只住了一年就出国了,这里的人你应该都没印象了吧。”
“门口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的营业员,还是有印象的。”他半开玩笑。
沈逾一走五年多,两年前,在美国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为什么突然间回国了。
“哥,你为什么来学校任教啊?”
他已声名鹊起,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只有天才学霸称号的人,现在已是国际顶尖建筑设计大师。
他低着头,柔和的眸光,直照进她眼底,低沉的嗓音温柔且坚定,“你自己在南城,我不放心。”
阮绵绵一时怔住,大眼睛频频眨动,内心百感交集,踟蹰半晌,“哥,谢谢你。”
沈逾:“…”
分分钟要把我气死!
作者有话要说:沈教授:是不是太含蓄了?


第7章
沈逾为她回南城,为她进的南大任教,阮绵绵心底是感激的,就因为太过感激,却失了言语,不知该如何表达。
沈逾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很明确了,回来,就是为了她,结果这小丫头就这么不轻不重,一句道谢,一向稳重自持的他,也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生生被气得没了下文。
阮绵绵见他脸色低沉,薄唇抿成一条线,愠色正浓。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道谢,可除了说谢谢,她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有些愧疚之色,抬手抓了抓头发,暗骂自己嘴笨,错开的眸子,又悄悄看过去,见他正看向自己,眸子漆黑一片,阮绵绵尴尬地嘿嘿一笑。
沈逾见她这副模样,着实拿她没辙。以前就被她这招吃得死死的,无论什么事,只要她一笑,他就没了气焰。
沈逾轻哼一声,转身走开。
阮绵绵急忙追了上去,“哥,你不是做饭吗?”
“爸说不用我。”
“那你…”
她话还未说完,沈逾脚步一顿,转身的刹那,阮绵绵一头撞上他胸口。
脚下一个趔趄,身子身后退了两步,沈逾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小心点。”
阮绵绵摸了摸脑门,沈逾问她,“疼吗?”
她摇头,一点也不疼啊。
仰着小脑袋看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她怎么觉得沈逾又高了?
她站直身子,往他跟前凑了凑,这么近的距离,她得要用仰视的角度,“哥,你是不是又高了?”
“你听过二十七八还长高子的吗?”沈逾无语,气他时一顶一,然后就给个笑脸,他还真吃这套,谁让他,打小就拿她没办法,宠吧,只能宠着。
“那是我矮了?”阮绵绵一五九的身高,她早已对身高不报希望了,她伸手比了比,“你站直点。”
沈逾随着她,站直身子,她抬起手比量,头顶才到他肩膀上方一点点的位置。
“这么高,为什么我就不长个子呢。”她打小就矮,她记得自己的亲生爸爸个子也很高,母亲也一有六五,她怎么会拖后腿呢。
沈逾抬手,想要去触碰就在眼前的人,瘦小的肩头,好像不小心会捏碎一般。
浓密的睫毛轻颤,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那柔柔软软的气息萦绕在鼻息间。
他的掌心,在空中停顿,指尖弯曲,握成了拳,蓦地抽回手,眸光里一转即逝的复杂情绪被取替,唇角蕴起一抹笑,“小巧玲珑嘛,这样很可爱。”
“你俩别聊了,过来把菜端出去。”沈爸这时在厨房里喊话。
阮绵绵笑着推他:“快去,我也去帮忙。”
“你们兄妹好久没见,小绵绵是不是又跟哥哥说悄悄话了。”打小绵绵就喜欢跟在沈逾身后,沈逾虽然长绵绵七岁,却很乐见带着她玩。
阮绵绵甜甜一笑,能聊什么,她也不知道该聊什么,还总让惹他不快。
沈爸做了几样菜式,三个人坐在餐桌上,沈爸拿了酒和饮料。
沈逾倒了两杯红酒,给绵绵倒了橙汁,沈爸动筷,第一个菜,夹给阮绵绵一块清炖牛肉。
“谢谢。”她现在叫沈爸沈叔叔,叫的一点也不顺口,甚至觉得别扭,只好能不带称呼的时候,就不带上。
沈清和看着阮绵绵,“最近瘦了,多吃点。”
她点头,拿起筷子开动,肉牛煮的时间很久,肉很软,味道又香,她以前就喜欢沈爸做的牛肉,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