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叶手上没有武器,否则还能拖延一阵子。那狼高大的似头小牛,高昂着脖子几乎高出她一头。筱叶放弃了抵抗,绝望地闭上双眼,暗暗祈祷等会能少受些痛苦,一咬毕命。
可是那狼不会因为她不抵抗而缴枪不杀,它确定面前的人只是虚张声势,朝夜空中长长地低嚎了一声,蓄势待发便要一跃扑上去。
筱叶紧闭着双眼全身颤抖痉挛,等候死神的到来。
突然,那匹狼惨叫了一声,颓然倒地。
筱叶惊慌失措地睁开眼,那高头大狼倒在自己脚前,仅有一厘之遥。它脖子处插着一支长箭,眼神狰狞却失去神采。筱叶吓的是一颗心脏都要跳出胸口,真是太惊险了!
是谁救了她?
一个黑影闪现,借着月色,筱叶看见了他肩上挂着张大弓,背上一个箭筒子。他凑近那匹狼,仔细地检查确定它已毕命,方才松了口气。
银色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脸,赫然是花大雷!
被吓到极点了的筱叶也顾不着前嫌,冲进他怀中便号啕大哭起来。
他没有推开她,任由着她抱紧自己。筱叶把脸埋进他宽阔健壮的胸膛,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惨白的小脸慢慢恢复点血色。
“嗯,你怎么来了?”她不好意思地退下来,感激地问道。
他蹲下身子,扛起那匹有两人重的狼,也不答理她,径直往回走。
筱叶方才涌起的好感顿时湮灭,这会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她忙小跑着跟了上去。万一再遇上什么东西,她可没那么好运再被人救了。
“你一路保护着我?”筱叶小跑着才能跟上他沉稳的步伐,她忍不住得意道:“你还担心我对不对?”
他身形一顿,又健步如飞,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打猎碰巧路过!”
“那…还真巧啊!”筱叶讪笑道。傻瓜才信呢!筱叶心里头涌起点感恩的成份,聪明地闭上了嘴巴。只是,那狼头在他宽厚的肩上摇晃,那狰狞的面容、狠毒的眼神令她心里阵阵发毛。她冲到他前面去,有他在后头保护着,很有安全感。
走了许久,估摸着有一个时辰,走了一天的筱叶再也迈不开脚步,而那家伙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脚步仍然没有慢下来。
筱叶瘫痪在地,又累又饿又渴。他没有停下来等她,她心急如焚,哀怨地喊住了他,“喂,休息会吧,我走不动了。”
他僵硬地停住身子,将那猎物下,离她远远地坐了下来。他保持沉默,眼神望向远处。
筱叶顾不得面子,连滚带爬地凑近他,可怜西西小声道:“我渴了。”
他并没有那般铁石心肠,将水瓤解下递给她,黑眸闪耀似夜空中的繁星。
筱叶嘴唇干裂、嗓子撕哑,也顾不得道谢,夺过水袋便咕嘟咕嘟牛饮起来。冰冷的水,在这样的冬夜里,冷得透心凉。筱叶打了个寒颤,将水袋递回给他,又将干粮分了一半给他。
一时沉默,空旷中只闻得见轻轻的咀嚼声。
筱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吃饱喝足,她还是好冷!
花大雷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筱叶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襟,可怜巴巴地求道:“别丢下我!”
他闷声闷气道:“我去捡点枯树枝,生堆火。”
筱叶心中顿时感动,看不出那榆木疙瘩还会关心人的嘛。只是留下她一人,与那匹狼,她还是害怕的很。
所幸他不一会便回来,在离狼远点的地方生起火堆,筱叶忙哈巴狗般粘了上去。
火旺起来,腾腾地往外冒出蓝色的火苗,枯树枝发出哔啵的声响。两人依着火堆席地而坐,筱叶的身子也慢慢温暖起来。
“那个…谢谢你。”筱叶打破了良久的沉默。
他向来不习惯接受别人的道谢,保持一贯的沉默。
筱叶为避免尴尬,没话找话,讪讪地问道:“你这么晚也出来打猎,好辛苦吧?”
“习惯了!”他眼神落在别处,惜字如金。
或许是感激于他的救命之恩,筱叶突然感觉他很酷很MAN,够男人味!
“一个大男人带着小孩不容易吧?所幸小雷是个很乖巧的孩子,看着就让人觉着很喜欢。”筱叶继续找话题。
他沉默,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筱叶顿感无趣,这般沉闷的人,怕是没几个人受得了。
好困,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慢慢垂下,累死她了。迷糊中觉得似乎投入个温暖的怀抱中,很踏实很安心,她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8章 赖定你
筱叶厚着脸皮灰溜溜地跟着他回家,她着实是怕了,面子值几两钱啊,小命重要啊!改天在这百花村混熟了,也谋得点银子,再雇驾牛车出去也不迟。
他仍是不理睬自己,冷冰着脸。
筱叶有些抑郁,醒过来时窝在他怀里,很温暖。她的脸埋在那个宽厚健壮的胸膛里,听着沉稳的心跳声,嗅着那陌生的男人气息,恍惚跌入隔世。她像只小猫咪般磨蹭了下,准备尖叫,再次标榜自己是个纯洁的好女人。
她身子一动,他便惊醒过来。那双迷人的黑眸,有些迷离,待看清两人的暧昧姿势后,他有些粗鲁地推开她,身形往后退去。
筱叶一个不防,被那不加控制的力道推落翻滚在地,脸埋进了泥土里。
“你干嘛!”筱叶也不稀罕叫了,她顶着张大花脸,狼狈地爬起,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瞥了她一眼,立即撇过脸,默默地扛起那匹狼便往前走。
筱叶恼了,冲上前去扯住他的袖口,非得要讨个说法。
银家有性格滴很,还是不鸟她。
筱叶也想很有骨气地大踏步往回走去,可是,最终屈服于对未知的恐惧,万一赶路时又遇上野兽呢?她闭上嘴巴,气鼓鼓地在后头小步跑着跟过去。
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狠心男人!活该老婆跑了!筱叶心里狠狠地咒骂道。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过,筱叶也没气力说话,光是跟上他的脚步,就很吃力。而那家伙,似乎有心甩了自己。筱叶心里把他祖宗八代都问候遍了,想甩掉她,没门!她今天还就赖定他了!她还得靠着他在这陌生的鸟地方站稳脚跟呢!
回到村里,村口大榕树下,围了堆闲聊的人。老头子老太太居多,8的婆娘也不少,都朝着一前一后的两人行注目礼呢。
“哗,猎了匹这般大的狼,可以卖个好价钱啊!”众人皆唏嘘不已。
花大雷礼貌地朝众人笑笑,也不接话,脚下也没停下来。
“大雷,你媳妇回来了?”有个老婆子两眼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哪壶不开提哪壶。
花大雷脸色一变,身形一顿,又似没听见般往回走去。
筱叶不满地盯了眼那老婆子,真要惹怒了花大雷那家伙,他为了顾及男人的自尊,极有可能会把自己扫地出门。
小雷见着她,不由分说一头栽进她怀里磨蹭,撒娇地喊娘喊个没停。
筱叶也就由着他巴着自己,嗯,他可是一张好筹码哩。那花大雷,说不定会看在儿子的份上,一时心软收留自己。
花大雷一回到家,就忙着处理猎物去了,也没理会她。
筱叶大喜,他万万不可能会开口留自己,而他没有赶自己出去,那已经代表她可以在这个家留下来。
“那个,小雷,你爹爹昨天为什么来追我?”筱叶将小雷拉到角落里,得意地问道。
小雷一张小脸尽是不满之情,扁嘴道:“哼,爹爹真是个坏人!我哭着求他好久,他也没答应去把娘追回来。还好他去找娘了,否则,我才不要理他!”
筱叶内心过意不去,安慰道:“小雷,你不该不理你爹爹。他是个好人,因为对娘有误会,所以爹爹就不理娘了。”
小雷满脸困惑,仍是愤愤不平,“那爹爹是小气!”
筱叶瞧着他的模样,被逗的哈哈大笑。那花大雷要是赶自己走,她就把他儿子拐走!呃,自己这德性,好像很恶毒哎…
为了让花大雷瞧见她在这个家的重要性,她忙张罗着准备午饭。小雷替她烧着火,小脸上满是幸福,眼巴巴地瞧着筱叶像只花蝴蝶般在厨房上下穿梭。
她果真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好女人,那花大雷不知道欣赏她,是他的损失!筱叶咬牙切齿将饭菜摆上桌,朝小雷眯眯笑道:“快喊你爹来吃饭。”
小雷屁颠屁颠出去了,远远地听见他将自己是一阵好夸。筱叶甚为满意,悄悄退回身子,垂首立在一旁一副小媳妇哀怨状。
花大雷高大的身子一进得厨房,就显得窄小的空间内氧气不足,筱叶被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花大雷径直坐下,筱叶狗腿十足满脸馅媚将米饭盛上。他眼皮都没抬,不是很情愿地接过碗。筱叶又‘慈祥’地招呼好小雷,这两老少爷们啊!筱叶以为花大雷会有礼地请自己也用餐,谁知他竟顾着自己吃了,鸟都没鸟她。
头先还顾及着保持淑女状,哀怨地立在一旁的筱叶火大了,气鼓鼓地坐下,自己招呼着自己。早饭都还没吃呢,傻瓜才会饿肚皮!
瞧他那德性,一点都不优雅!筱叶想起她的雨健,吃东西的模样都是很美很优雅,那才是万千女人心仪的对象啊!
筷子一慢,就夹不到肉!筱叶停止了做作的优雅,甩开膀子加入抢菜的行列。这顿饭倒也吃的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不过主要是她与小雷在饭桌上打打闹闹。花大雷不理会也不干涉他们,只是默默地吃自己的饭。
午饭毕,筱叶殷勤地抢着收拾碗筷,花大雷神色复杂地瞥了她一眼,也就作罢,闷声闷气继续收拾猎物去了。
筱叶收拾完厨房,蹲在一旁闲闲地瞧他利落的刀法,开头还瞧的是津津有味,可是慢慢就觉得不对劲了。那血淋淋的场面,她哗地抱着肚子狂吐起来,血腥味迎面扑来。
她连滚带爬着出去,抱着屋外的树干继续吐的稀里哗啦。她不晕血,也不是个素食主义者,更不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她也很喜欢吃肉,但愣觉着方才的场面太血腥太残忍!呕…
那狼肉打死她也是不吃的了!
眼不见为净,筱叶索性跟着小雷下菜地了。
回来时,好几块大片的狼肉挂在院中晒,还有狼皮。据小雷讲,过几日,他爹爹带着这风干了的盐渍狼肉及狼皮上集市,可以卖个好价钱呢。
筱叶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她满脸嫌弃地瞧着那花大雷,咋咋呼呼道:“快把衣衫脱下来,上面沾到血恶心死了!还有你的手,一定要洗干净啊!”
花大雷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冷冷道:“你不喜欢可以走!”
筱叶懊悔,真是拍到马腿了,哪能得罪他呢!于是她立马换上副馅媚的笑容,嗲嗲道:“劳烦您换下衣衫,我给您洗洗?”
筱叶有些洁癖,死缠烂打让花大雷换了身干将的衣衫不说,还强迫他洗了十几遍手,最后还不辞辛苦,挑了几担水将后院的地冲洗了好几遍才作罢。
花大雷暗自摇头,下次绝不在家处理那些猎物了。


第9章 只有一床被子?
夜色沉沉,筱叶才发现了件尴尬异常的事。
她对着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暴喝,“为什么…为什么!”
花大雷脸露尴尬,小雷低垂着头,委屈道:“娘…家里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床被子嘛。所以剩下的那床被子,大丁伯伯说昆龙弟弟刚好缺它,刚入冬的时候就被借走了。”
筱叶想一头撞死,怎么…有这般窝囊的一家人!什么东西都被温柔地抢走了,干脆自己衣服也别穿、饭也不要吃,尽白白给人家送去得了!
“不行,你现在就去给要回来!否则咱们晚上怎么睡?就一个被子!”还这么冷的天!筱叶放下话来,也不管人家花大雷有没答应让她住下来。
小雷童言无忌,“娘,要那被子做什么?爹爹、娘和我可以睡同一个被窝呀,再说了,要了被子,也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哦。”
筱叶懵了,也是,花大雷家就两个破黄泥巴房间,一间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另一间也才能睡人,还有一间便是随便用几块木板搭的厨房。所以说这男人家有多穷了,能不穷吗?啥能见的东西都被那些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给美名其曰借走了,有借无还啊!难怪叶子会被气走,她也郁闷得抓狂!
花大雷搔着头皮,闷闷道:“晚上你和小雷睡,过两日我去集市卖得些闲钱,再去东村弹床棉花被。”
“家里东西可缺的多呢!”筱叶撇嘴,“那你又睡哪?”
花大雷拧眉瞧了眼她,转身出了房间。
哎,所以说,这古代的娱乐生活少的可怜,不能上网没有电视还米得书抬抬!筱叶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与小雷大眼瞪小眼。
说起这煤油灯,没用过的人可能不知道,一朵那么小昏暗的火花,竟腾腾冒起那么大的黑烟。看瞎眼不消说,次日早起摸摸,鼻孔里头都是灰黑灰黑的,呕死了!
小雷早被伺候着洗完脸洗干净脚,舒舒服服地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头感叹美好的人生。他花小雷打记事起,哪里有美丽的娘亲给抹脸搓脚的。不过也烦,这脸早上洗了晚上还得洗!哦还有,干嘛得天天烧热水洗脚?费那事干嘛!
不仅是他花小雷被娘亲抓着洗脸洗脚,就连他爹爹,也被下了死命令。
筱叶两手托着脸蛋,十分好笑地想着方才花大雷的模样。花大雷整张脸都红透了,两只大脚左挪右动不知放哪,尴尬异常。他死活都不肯当着她的面洗脚,吱吱唔唔地说他等会去用点凉水冲一把便好了。
筱叶灰常强悍地直接端盆热气腾腾的水放在他脚边,他却还是显得十分羞涩不肯洗。她烦了,一个大男人,平日里见着英猛阳刚,这会要他洗个脚,却扭扭捏捏似个娘们般。她一把将他按坐在竹椅上,不由分说便脱掉他的鞋子。
筱叶吃了一惊,那家伙这么冷的天竟然没穿袜子!饶是个大男人,一双脚也冻的通红发紫,冰冷的吓人。
他却不好意思了,闷闷地说他不怕冷。
筱叶没有奚落他,一个大男人,本就不大会安排家里的吃穿用度,没有老婆的男人可怜西西的。只是,令她着实郁闷的是,这个男人依着他又种田又打猎的,总该养的活他跟他儿子吧?可最后为何会落泊到如此境地?
她又要说那句话了: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以为此举是大方讲义气?其实是窝囊懦弱!再说白了就是蠢!自己的小家还没过好,还有心奉献给大家?
那啥,能不给他个‘凤凰’的定性?头疼,她生平最怕的就是愚孝的男人!他真要啥都听那婆婆的,那婆婆又喜欢鸡蛋里头挑骨头,没事给她找不自在,那她岂不过的很抑郁?哎,无怪乎那叶子要跑路了!
她现在习惯于找一个叶子离家的理由,她开始有些好奇了。
花大雷有些粗鲁地推开她,红着脸说他自己来就可以了。
筱叶呵呵笑出声,眼里尽是笑意,一个大男人却这般容易尴尬脸红?然不成平日里那般沉默不语冷脸对她不是扮酷,而是不知所措?
小雷满脸诧异,不满被她的忽视,拖长音撒娇道:“娘…你在想什么?”
“睡吧…”筱叶慈爱地抚着他的头,瞧着那双酷似花大雷的眼睛,暗叹这双眼可长的真迷人。
小雷听话地缩进被窝,却又钻出头来,小脸尽是担忧之色,“娘,爹爹睡外头,没有床没有被子,会不会冻着?今晚好冷啊…”
筱叶心里有一闪念的内疚,真冻着他了咋办?可他成天里在荒郊野外露宿的,应该没事吧?
小雷见她不语,闷闷地睡了,显然还是很担心他爹爹。这家里,又不比野外还能烧堆火!他娘真狠心,不让爹爹睡床!
筱叶见小雷闭上眼睡了,翻出了件小雷穿小了的旧衣裳,在昏暗的灯光下将它改成了双袜子。粗布的,不像现代的袜子有弹性,但她想想,在上端袜口处,缝了两根细带子,穿好绑住了,倒也不会掉下来。况且,也多少比光脚暖和些。
费了些时辰,那小家伙早已熟睡。筱叶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也担心外头的人没被子盖,又光着脚,所以决定将缝好的袜子送出去。
煤油灯只能照亮几步远,她图省事也就没端出去。打开房门,就觉得外头这间储物室冷风往里头灌。她站在门口,低声唤了他,没有应答。犹豫良久,筱叶决定给睡着的他穿上袜子。明早他发现了,说不定感动的涕泪泗流,觉着家里有个女人的重要性,说不定还会求着她留下来呢。
她摸黑进去了,没走出几步远,就被绊倒滚落在一不明物体上。那东西还发出了一声闷哼!筱叶暗道坏菜了,嘴上却讪笑道:“那个…你冷不冷?”
花大雷不语,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筱叶将袜子送上去,邀功道:“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缝好的,快穿上!”
还是没有回音,正当筱叶以为他仍在熟睡中,大刺刺地凑上脸去,却才发现面前一双亮晶晶黝黑的眼眸,闪着异样的光芒。


第10章 尴尬男女
筱叶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爬起,慌乱中手忙脚乱又重新摔落在他身上。这回他发出了阵更痛苦的闷哼声。
她忙道歉,“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她挣扎着又要起身。
“莫乱动…”他低低叹道。
筱叶紧张的全身僵硬,她并不重啊,该不会是把他给压坏了吧?
他喘了几口粗气,冷冷道:“快回去。”
筱叶如获大赦,丢下袜子就要逃回房内。可是,她不小心摸到了他那双冰冷的手!他就在地上铺了床草席子,周身无覆盖物。
“你也回房吧…”她过意不去。
“回房?”他呢喃,却又摇头拒绝,“不用!”
筱叶不由分说拖起他的身子,豪爽道:“我一个女人家都不怕,你个大男人还扭扭捏捏的,怕啥!”
他沉默,半晌方才低叹道:“也是…你一向如此…”
“什么?”她没有听清。
他没有重复,只是顺从地随着她进房间。
筱叶有些后悔,万一他色急了咋办?不过瞧他那样也不像,该担心的人是他吧哇卡卡!说实话,她是有些不好意思鸠占鹊巢,千万莫误会她是个豪放女!
最后的解决方案是这样的,小雷作为一条三八线被放在中间,筱叶睡里头,花大雷睡外头。
筱叶后悔了,她的想法太简单了!
一对陌生的男女共一个被窝,那情形太暧昧太折磨人了!花大雷那家伙重新回归温暖的被窝很惬意,再加上白日里的辛勤劳作,不消多时便沉沉入睡,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筱叶却被折磨的睡不着了。那啥,床也就估摸着只有一米五宽的样子,被子也就那么点的宽度,就睡了三个人,能不紧着凑一块睡?小雷虽被放在中间,但她与花大雷的距离,不过四十厘米之隔。四十厘米,有多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近到可以闻到彼此身上陌生的气息。
筱叶突然间就回想起一件事,那年她才刚参加工作不久,性格里还有些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平日里与男同事相处也没想过要避讳。她远离父母在那个大城市独自生活,那会她还未遇见雨健。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太多。
那天也不知怎么着,她与那个男同事一块去参加个考试。他家离考场不远,所以上午考完中午就去他家休息,因为下午还有考试。青春年少无知的筱叶当时还佩服着同样长她几岁的他却已在这大城市的最繁华处靠自己的力量买下了套房子,虽然只有两室一厅,但对于当时的她来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她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他也同她诉说过他的恋爱史,大致是那个女孩子追的他。他觉得学历太低的那个女孩子配不上他这个重点大学里的高材生,听他话的那会,她也只是笑笑,没放在心上。他说她很可爱,她也没有多想。
那个男人其实是个好人,毫无经验的她经常得麻烦他,帮自己解决些工作上的难题。一来二去多了,两人也成为了朋友。他工作上很出色,也很有才华,长的很清秀,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筱叶不讨厌他,一直把他当很好的朋友。
中午是他准备的饭菜,筱叶用不着搭一把手。吃饭的当儿,他女朋友打电话回来,问他怎样,大概是他说过她上午考完会来家里休息会。
趁他打电话的时候,筱叶无意识地环顾四周,整个屋子里都在散发出那个女人的气息。筱叶突然记起,她刚入公司的时候,就遇上公司组织大家去游玩,他带了女友一块去。很瘦很娇小的一个女孩子,力气却很大。当时筱叶与他不熟,但就觉得他们很配。她此时更清楚地记得一个细节,本来安排那个女孩子与她同一个房间,但最后那女孩子却与他一起领的房卡。那会对男女之事依旧很单纯的她,遇见他俩勾肩搭背在一起还很不好意思。
他们吃完饭,他回房休息,她坐在客厅温书。
不一会,他出来,揉着眼睛问她要不要进去睡,因为另一个房间没有床。
她当即就拒绝了,讪讪笑着说她还要温书。
他解释说穿着衣服一起睡怕什么,他又不会碰她。她态度仍是很坚绝,他也就没有坚持。
为什么她那会认为两个不是那种亲密关系的男女不该睡一个被窝,现在却主动要求那个陌生的男人爬上她的床?呃,好像有点混乱,这床本来就是他的,是他让给自己睡的!再者,那个叶子,与他好像是夫妻吧?确切地说,应该是这两具身体,从前躺一起过,或者有过更亲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