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指望沈静云颤然着声音问候他“你还好吗”?
至少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位二哥,沈谚非觉得是一场视觉享受。
他有着精致却并不阴柔的五官,与那位内敛持重的大哥相比,沈静云在沈家要耀眼许多。他的骄傲与嚣张都恰到好处,那是一种外放的自信和令人难以抗拒的风度。可就是这样的二哥,从小到大却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你要记住,你不是我们沈家的人。”
“你要记住,我不是你的二哥。”
“你要记住,不要在学校里出现在我面前,那样太丢脸。”
这样的话不计其数,沈谚非听得多了,连难过都省去了。
“谚非。”
沈谚非看着沈静云的口型,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对方有这样念出自己名字的一刻。也许是为了检验自己的眼睛是否有问题,沈谚非拿起了听筒。
“谚非……”沈静云的声音再一次幽幽传来。
如果是从前,沈谚非一定会有想哭的冲动,但是此刻,他心如止水。
“二少爷。”他没有称呼他二哥,而是二少爷。
沈静云顿了顿,唇角的笑容依旧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你总有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本事。”
那么你要我怎么样?
我叫你二哥,你怒发冲冠。
我和家里其他人一样叫你二少爷,你又说不舒服。
“请问有什么事吗?”沈谚非轻声问。
“过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保释你出来。”
沈谚非抿了抿嘴唇,很认真地说:“但是即使你把我放在身边也无法向大少爷耀武扬威。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对于大少爷来说,只是一枚弃子而已。”
沈静云微张的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总是欲言又止。
“这个……沈思博没有关系。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
“……因为我破坏了你的计划,所以你要亲自折磨我?”沈谚非很认真地问。如果是这样,他要做好心理准备,他要让自己坚强起来,因为他不知道沈静云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摧毁自己。
沈静云侧过头去,轻笑了一声,“也许……我折磨你的话,可以看见沈思博皱起眉头的样子?”
“我不想加入你和大少爷的战局了。就让我安安心心待在这里怎么样?”沈谚非很诚恳地问。
监狱外面是没有硝烟的战场,监狱里依附在凌少白的势力下,沈谚非至少能够得到宁静。无论凌少白是真的想要一个徒弟又或者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利用自己。
“如果我和沈思博斗的头破血流,又怎么可能任由你在里面享清福?”沈静云将听筒挂断,风度翩翩地起身离去。
沈谚非呆呆地坐在那里,从小到大,他无数次远远地望着沈静云的背影。
那个人的优雅与锋芒,他都收入眼底。
沈静云走到了监狱门外,他的黑色跑车一尘不染,吸尽了太阳的光芒。
副驾驶的位置上,一个栗色短发戴着无框眼镜的男子正在翻阅着什么。
“哟,二少,你这么快就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奚落那个贱女人的儿子很久很久呢?”
当他看见沈静云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容时,瞬时噤声。
沈静云打开车门,双手覆在方向盘上却没有开车的欲望。感受到他的低气压,身旁的人只能保持沉默。
“上次你不是说一切都安排的妥当了吗?那份文件你是怎么让沈谚非看到的!”沈静云低着头,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
“……这……二少……你要问莫小北了。他怎么会那么不小心给那个小杂种给看到了。问题是那么一大堆的数据,谁知道那小杂种全给记下来了……”
忽然,他的衣领被沈静云拽了过去,对方的眼睛刀刃一般要将他刺穿。
“下一次,我再听见你喊他小杂种,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知……知道了……”
沈静云松开了对方,“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我昨天试着想办法去保释他,找了很多有人脉和有权势的人,结果是不可以。本来这个案子保释他出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人肯帮忙,所以我在想是不是……”
“是不是沈思博。这家伙总是没有表情地做这些心狠手辣的事情。他是在担心,沈谚非不把牢底坐穿的话,会突然反口把他再度拉下水。”提起自己的大哥,沈静云咬牙切齿起来。
“那么沈谚非呢?你不是也讨厌他讨厌的要死吗?怎么会突然想救他了?”
沈静云没有回答,跑车疾驰而过,扬起一路尘埃。
沈谚非回到了牢房里,凌少白正坐在床头抽着烟,他永远优哉游哉,这世上没什么能烦恼到他。
“回来了,前两天你看了几本有关经济法的书。我这里有两个案例,你可以看看。”凌少白扬了扬下巴,他的腿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他不问沈谚非探监的是谁,那么沈谚非也不会回答。
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即使自己不说,凌少白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只是当沈谚非靠在凌少白身边的时候,不由得一阵惊讶。因为凌少白看的不是什么庭审,而是A片。
“别那么一副惊讶的表情,我相信你是处男,但是我不相信你连这样的经典电影都没看过,这可是男人的必需品。”凌少白不以为意地将电脑的音量调到最大,女人夸张的呻吟还有那些高难度的动作令沈谚非瞬间脸红,他侧过头去的时候凌少白却伸手扣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电脑上的画面。
“有人特地给我送来的,这个月最红的片子就是这个。小鬼,你很久没有爽过了吧?我怕你憋坏了,会导致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
沈谚非咽下口水,他的下巴被对方捏的很疼。
好不容易凌少白松了手,竟然靠回枕头上,沈谚非看见他胯间惊悚的隆起汗毛直立,差一点就从床上摔下去。
凌少白却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我说,你就帮我打飞机,当做交学费吧。”
沈谚非愣在了那里。
“还是说你不满意打飞机,更喜欢让我直接把它塞进你的屁股里?”
沈谚非猛地翻身下床却被对方扣住了脚踝扯了回去。凌少白极具压迫性地覆在沈谚非的背上,他的手掌沿着沈谚非的腰侧向下,揉捏起他的臀部,用力而危险。
沈谚非的手腕被他折在了背上,无法动弹,他只能屈辱地将脑袋压进床褥里轻轻颤抖。
“你亲爱的二哥不是说要保释你出去吗?怎么不答应他呢?”凌少白的嘴唇抿上沈谚非的耳廓,细细舔吻着,“不愿意出去,不就是等着我对你做这些事情吗?”
沈谚非半晌没有说话,而凌少白则堂而皇之地扯下他的裤子,手掌沿着底裤伸进去,沈谚非颤抖的更加厉害。
“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你真的是在邀请我进去?”
“……无论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什么?”凌少白扬起眉梢。
“无论我在哪里……都无法掌控我的生活!”沈谚非低沉的吼叫里没有绝望没有控诉,而是一种决心。
凌少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他松开了沈谚非,“但是留在我的身边,你可以学到很多沈家没办法教给你的东西,对吗?”
“没错。”沈谚非翻过身来狠狠地等着凌少白,“现在就算出去,也不过是活在沈思博或者沈静云的阴影之下,我仍然不可能是我。”
“你并没有想过要报复他们,你太善良了。”凌少白大喇喇地躺着,他们的耳边仍然是电脑里夸张的声响。
“我现在还记得,沈伯伯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谚非,那是你的大哥和二哥。你觉得我可以报复他们什么?报复他们我能得到什么?我只是不想被人当做垃圾,被人视作一无是处,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要有能与他们并肩而立的资本!”
“真可悲!”凌少白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说你想要主宰沈氏呢!弄了半天,你竟然想要的只是这个?看来你的沈伯伯还有你可怜的老妈对你的洗脑真成功。那么掌控你自己生活的第一步,就是学会忍耐,学会放下你的自尊。”
凌少白指了指自己的胯间,“你连这个都做不到,以后离开这里比我过分的人要多得多,你打算你如何承受?你自己也知道从我这里得到的一定要报偿,那么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了?我甚至没说要求你用屁股来还,已经很讲人情了,对吧。”

第4章 沈思博VS沈静云

沈谚非仍然一动不动。
“你可真是木头脑袋。打个手枪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凌少白忽然覆过来,就在沈谚非全神戒备的时候,他却扯下沈谚非的底裤,一口含住了他的稚嫩。这是沈谚非这一生独一无二的体验,他明明被人掌控着,却又难耐地不断涌向高处。他的指尖伸进凌少白的发丝里,小腿差一点痉挛。
他的欲望宣泄而出,擦过了凌少白的侧脸。
这个男人从来不像电影明星那样俊帅,却有着沈谚非从来未曾接触过的深刻。
沈谚非躺在那里,迷离地看着凌少白。对方用手背擦过脸上的痕迹,起身走向浴室。
“被你小子害的我又要洗澡了。”
电脑里的女人仍然在咿咿呀呀,但是完全没有刚才凌少白带给他的一切富有冲击力。
浴室里传来凌少白的声音。
“小鬼,庭审在D盘里,你给我好好看着!”
沈谚非忽然疑惑了。凌少白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刚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又代表什么?自己拒绝了沈静云的保释邀请,到底是对还是错?
在这样的疑惑中,半年过去了。
在这半年里,凌少白依然教了沈谚非许多,沈谚非甚至能感受到这其中的毫无保留。他在没有要求过沈谚非为他打手枪,甚至于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凌少白占据了整张床的三分之二,而沈谚非蜗居三分之一便已足了。
他们经常会一起靠在床头,看着某些不堪入目的电影。凌少白会兴致勃勃地就地打手枪,而沈谚非会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如果他有了感觉,就会走进洗手间里解决,等到他走出来的时候,凌少白会用嘲弄的目光看着他。
凌少白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关系,让沈谚非在监狱里参加了会计资格证的考试。当然,凌少白也说过,这不算什么,沈谚非如果以后拿不下CPA,他会扒掉沈谚非的皮。
只是拿下CPA又如何,有那个企业会雇佣一个有案底的会计师?
沈氏的五十周年庆典在这个城市最豪华的酒店展开。
华美的礼服,香槟的馨香和红酒的醇厚交融在一起,缓慢而高雅的音乐彰显着不流于俗的品味。
这是沈氏的私宴,当然也邀请了一些家族外的宾客。比如往来密切的商人,还有本国的政要。
沈思博身着纯黑色的西装,他本来就是一个严肃的人,看起来则更加沉闷。只是当他行走起来,执着酒杯与其他宾客碰杯的时候,又流露出了知性而高贵的气质,令人忍不住瞩目。在这个家族里,他代表严谨、权威还有家族不可侵犯的条规。
沈洛缨笑容甜美,年近三十的她保养的很好,仍旧是上流社会里被人追捧的对象。她伸手撞了撞沈思博的肩膀,“大哥,刚才陈老问你什么时候再婚,你就好好回答,为什么要绷着一张脸啊。陈老有心脏病,你也不怕他忽然被你的冷漠冰冻了心脏。”
“如果你离婚了,有人问你什么时候再婚,你也会笑脸相迎吗?”
“啧啧啧,我就是知道婚姻不可靠,所以才不结婚的。”沈洛缨看向入口处,“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就算脱离沈家出去单干,五十周年庆典都不来,那就说不过了。”
此时,众宾客忽然齐齐望向入口。
只见一个身着银灰色西装的男子挽着女伴走入场内。他的笑容恰到好处,每一个眼神都是风度。
“还是老样子,一出现就俘虏全场。”沈洛缨笑着上前伸开手臂,抱住了沈静云,“二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要我就这样和大哥从头待到尾,我会闷死的。”
“那我叫你来华天集团,你又不肯。”沈静云揽上妹妹的肩膀。
“少来,我就是一个女孩子,没有像你这样叛逆的本钱。”沈洛缨的眼睛瞟过二哥的女伴,暧昧地眨了眨眼睛,“看看,这不是王伯伯的千金Candy吗?我记得你还在英国留学,怎么回来了?”
Candy轻轻一笑,“因为想这个坏男人了呗。今天是沈氏五十周年的晚宴,如果我不回来的话,他就要带别的女孩子来了。”
Candy的到来尽管没有引起议论纷纷,但是却使得会场里暗潮涌动。
以前比起沈思博,沈静云是明显略逊一筹的。而王氏的千金小姐就这样挽着他进入会场,很明显有与沈静云联姻的意味。一旦联姻成功,那么沈静云与沈思博之间谁胜谁负,就难说了。
沈家的两兄弟并没有任何交谈,当然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时间在应酬中过去,沈思博站在窗台前,倚着围栏,将酒杯放到了一边。他低下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不需要抬头,他也知道那是自己的二弟。
“思博,你可真是老了,喝这么几杯就不行了?”
沈静云轻轻晃着杯中的红酒,看着它像是血液一般起舞。
沈思博没有说话,只是抿起唇来一笑。他很少笑,所以总让人感觉难以亲近。但是看过他笑的人都会说,其实看似沉闷的沈思博的魅力并不在沈静云之下。
“为什么要对他那么狠?”沈静云的酒杯放在了沈思博的酒杯旁,他抱着胳膊看着自己的大哥。
“你说的‘他’是指谁?”沈思博沉下声音来问。
“你知道他不可能反口咬你,你知道他有多傻,如果你不肯让他出来,为什么要妨碍我救他出来?”
“‘救’这个字眼太可笑了?不正好是你的计谋把他拉下水的吗?”沈思博冷冷地说。
“哈……我知道了,那份文件是你故意拿给他看的,对吗?你知道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包括牺牲他自己。这一切都是你计算好了的。要论起耍狠还有利用别人的手腕,我永远都比不过你。”
“不是你记恨他在法庭上所说的话所以动用关系让我不能保释他的吗?”沈思博挑起眉梢,视线刮过沈静云的脸。
“你反咬一口的水平越来越高了。”说完,沈静云便转身离去。
沈洛缨站在他们的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她缓缓来到沈思博的身边。
“大哥……那份文件真的是你拿给谚非看的吗?”
沈思博没有说话,答案了然。
“为什么要给谚非看?你以为他会去找静云理论把事情闹大然后你就能趁乱攻击静云了……你只是没想到谚非会那么傻,竟然去……”沈洛缨无奈地笑了笑,“我们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兄弟,现在我也没把他当做弟弟。但是他对我们沈家……是真心的。”
“真心,或者假意都不重要了。沈家不会再接纳他。”沈思博再不发一言。
而监狱里的沈谚非第一次为一家大公司做出了一整年的账本。
凌少白一边抽着烟一边眯着眼睛看着。
这让沈谚非心情略微紧张了起来。
“嗯……”凌少白的眉头皱起,沈谚非心跳如鼓。
“嗯……”凌少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沈谚非在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自己的这个账本八成是没有通过。
“嗯。”凌少白将沈谚非的作业放下,“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我给你八十分。”
“啊?”沈谚非睁大了眼睛,“八十分?”
“又不是给了你满分,你对自己的要求太低了吧。”凌少白皱起眉头。不要看他平常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段日子的相处中,沈谚非体会得到,凌少白是一个认真并且精益求精的人。
“在来往运输费用这一块,你做的太模糊了。模糊并不是规避审计的好办法,因为也是模糊就越容易吸引对方的注意。想办法把这一块做细致。”
“嗯,明白。”沈谚非的心中雀跃起来。
“下午你就在这里好好把问题解决,我有访客。”
“嗯,知道。”沈谚非坐在书桌前头也不抬地回答。
凌少白看着他专注的样子,露出一抹笑意。
隔着玻璃,一位干练的女子坐在凌少白的面前。
“凌总,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来?外面已经一团乱了。”
“越乱越好,不然我的出现就没有价值了。”凌少白想到什么,轻笑了一声,“而且这里也有有趣的家伙。”
“您是说沈家的老幺吗?他在沈家没有任何地位,我看不出您拉拢他有什么价值。”
“价值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定。”凌少白高深莫测地一笑。
“可是,如果您想要他感激您,不是应该在他更加绝望的时候再施以援手吗?他在监狱里才半个月的时候您就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了,这样他也许不会感激您。”
对方的问题令凌少白顿在了那里。
“也许……我只是不忍心看他被伤害吧。”
“啊?您说什么?”
“没什么。”凌少白起身,“王氏那边替我盯紧一点,他们好像有意与沈静云联姻。”
“是的,凌总。”
凌少白回到了牢房里,看见沈谚非已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他好笑地走到一旁,扯过被沈谚非压在脑袋下面的纸页,看过之后发出一声轻笑:“你学习的速度太快了,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有什么还可以教你的了。”
沈谚非发出一声轻喃,缓缓抬起头来擦了擦嘴,“诶,凌少白,你回来了?”
“是啊,我再不回来你就流口水把这房间都淹了。走吧,今天下午的太阳不错,要不要和我出去打篮球?”
“啊……打篮球……”沈谚非不是没和凌少白去打过篮球。监狱的篮球场一周才对囚犯们开放一次,但是他们大多数人到了那里也没有打篮球,只是晒晒太阳踢踢石子,偶尔打起架来。而凌少白要打篮球,一般会选在其他囚犯们不出现的时候。而沈谚非从来没有从凌少白的手中抢到过一个球。他更多地就像是观众,看着凌少白射篮、抢篮板、投球。
但是今天却有什么不一样,凌少白非常执着地教沈谚非运球的姿势,投篮的技术。
“像你这个年纪的男生不会打篮球,这简直就是奇迹!”
“我会打羽毛球……”
“我还没出生的儿子也会打羽毛球!”
沈谚非闭嘴不说话了。
凌少白站在沈谚非的身后,双手绕过他的腋下,调整着他举起球的姿势。他的手掌撑着沈谚非的胳膊肘,侧脸与沈谚非靠的很近,近到他的气息几乎要渗入沈谚非的神经里。
“像这样,用手腕的力量把球投出去。”
凌少白的话语中有着拖拽一切的魔力,沈谚非手中的球划过漂亮的抛物线,落入了篮筐内。
“哈?”竟然进了?
“哈什么哈?”凌少白撸过沈谚非的脑袋,“用我教你的正确姿势,怎么可能会错?”
就在凌少白离开沈谚非身后的那一刻,远处的水塔上隐隐有什么亮光闪过。
时间被拉成了细到快要断裂的线。
“凌少白!”沈谚非忽然将凌少白扑倒,只听见“砰——”地一声,痛彻心扉。
天地倒转,一切游离出沈谚非的视线之外。

第5章 大难不死

“沈谚非!”凌少白猛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沈谚非反扑,篮球场外的狱警冲过来保护他们。又有两发子弹从水塔上射过来,一枪打在凌少白脑边的沙地里,另一枪击中了赶来的狱警,于是所有人都趴在了地上。
水塔上的杀手见自己已经暴露,迅速撤离。
凌少白仍旧死死压在沈谚非的身上。
他身下的少年,颤抖着,发出呜咽的声响。
“谚非,谚非!你怎么了!”
除了过世的沈伯伯还有母亲,沈谚非再没有听过其他人叫他“谚非”。
凌少白的眉头紧蹙着,瞳孔里某种恐怖的情绪要将这世界炸裂开来。他眉眼间所有的情绪波动缓慢着在沈谚非的眼中化作一格一格。
沈谚非呆然着,他的感官都集中在那将神经纠结的疼痛中。
凌少白把沈谚非翻过来,对方的牙关打颤,额头冒着冷汗。凌少白摸索着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中弹的迹象。再往下看,发觉他的小腿处血渍一滩。
凌少白伸手按住沈谚非的小腿,厉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医生呢!”
沈谚非疼得站不起来,凌少白一把将他横抱冲出篮球场。
子弹穿透了他的小腿,虽然沈谚非疼的厉害,但实际上伤势并严重。
监狱的医务所本来是简陋的,但是却有市立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赶来亲自为沈谚非处理伤口。沈谚非一直拽着椅子的边缘,即便给他打了麻药,他依然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