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伍十万是章瑞刚刚填的,仇复资金缺口只差四十来万,还特别实诚地大着舌头说:“要,要不了伍十万,四,四十万就行…”
头奖五百万,扣完税也就四百万,他净身出户,要用钱。
“别跟我客气!我和我老婆离婚手续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办下来,这奖金先在你这放着,利息都算你的!”
章瑞藏在心里两个月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现在连说话声音都是飘着的。
“来,咱们先把协议签了,明早我开车送你到福彩中心前面那个路口,你去把奖兑了…”
“明天就最后一天了,拖不得了。”
章瑞自己把名字签完,又将笔往仇复手里一塞。
仇复脑子喝的再不清楚,签自己名字却是本能。
他从章瑞手中接过笔,也不疑有他,对着章瑞指着的地方,爽快地签下龙飞凤舞的“仇复”二字。
章瑞又让仇复在各处按了手印,弄妥当了两份协议,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此时仇复已经彻底喝趴下了,倒在桌子上睡得人事不知,章瑞提起挂在椅子后面的外套给他轻轻盖上,看向他的眼神充满复杂。
良久后,章瑞百感交集地叹出声来。
“谢了,兄弟!”
第5章 友情万岁
“仇复,仇复,起床了!”
头疼欲裂的仇复依然是被仇母摇醒,睁开眼又是熟悉的粉红色、熟悉的无嘴猫,一时间,竟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懵然。
这场景实在太熟悉,连妈妈喊他的声音和话都一样。
难道?
“妈,今天几号?”
仇复抱着头匆忙坐起身,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期待。
要是真的,那他可以立刻赶到售楼部去,赶紧把那房子买了,之后那些争执也就不会出现,女友和他也不会冷战…
“九号啊!想什么呢!”
仇母一巴掌拍在仇复脑袋上,开始“清晨叫起模式”。
“你说你今天上班你昨晚还敢喝那么多?要不是章瑞打电话来,你就得睡人家家里了!这事你得好好谢谢章瑞,人家喝酒还知道保持清醒,知道打车先送你回家,再看看你,看看你!烂醉如泥!”
九号,不是八号。
仇复失望地又躺了下去,感觉头痛的更厉害了。
“起来啊!都七点半了!还有我问你,昨天房子合同签好了吗?你回来我没看到你带东西啊,是不是给静静妈带回去了?”
仇母摇了几下儿子,问昨天买房子的事。
昨天他们夫妇打过好几通电话给儿子,儿子都没接。
知子莫若母,看到儿子昨天晚上和发小喝得烂醉回来,仇母有些担心儿子买房子是不是不太顺利。
“妈,我头痛,我再躺会儿。”
仇复不想他妈再问了,抱着头哼哼。
“你说你,哎!”
仇母看了眼时间,认命地出去给儿子倒杯牛奶。
仇复扶着床头柜缓缓坐起身,宿醉带来的头痛伴随着未完全的清醒,让他整个人起床的过程恍如在梦游一般。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衣服是怎么穿起来的,全凭本能。
“我昨天好像答应章瑞什么事…”
仇复使劲地拍拍脑门,想让自己清楚一点。
想到章瑞,章瑞就到了。
“阿姨,早点吃过没?我带了些南门的包子,大家一起吃吧。”
外面客厅里章瑞爽朗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
“哟,章瑞来啦!这大清早来找仇复?”
仇父听到章瑞的声音,也从卧室里出来招呼。
初中那三年,章瑞基本就跟仇家半个儿子一样,逢年过节章瑞也经常来看看,这时候章瑞来了,当然是好好招待着。
“昨天我心里不痛快,拉仇复多喝了几杯,他酒量浅倒了,我怕他宿醉早上这么去上班不安全,开车来送他上班。”
章瑞自然不会说彩票的事,只用昨晚喝醉酒来解释这么早来。
“阿姨,你可别怪我昨天让仇复喝醉了。”
“你这孩子,你和仇复从小的朋友,你们感情好是好事,我们怪你什么!还得谢谢你想的周到,开车来接仇复上班呢!”
仇母本来就担心儿子起床浑浑噩噩的,章瑞这么一“贴心”,顿时满心感激。
刚刚准备给仇复倒的牛奶,也转手就塞到了章瑞手里。
“来,先喝杯牛奶垫垫肚子。”
“给仇复喝吧。”
章瑞吃饱了来的,一抬眼看到仇复跌跌撞撞地出了门,赶紧迎了过去。
仇复宿醉加刚醒,连包子都是被塞在嘴里才龟速地开始啃,章瑞吃过了,便坐在客厅狭小的单人沙发上等仇复吃完,一边等一边不露痕迹的打量着这间房子。
仇家住了几十年的职工宿舍楼,乍然要搬家,很多老邻居都好奇他们搬去了哪里。
然而二老为了给孩子留点脸面,没对外说卖房子给仇复结婚,只说家里买了个新房子要搬家,所以很多老邻居都以为他们是要换新房子。
这房子比以前小,不适合待客,仇家父母也要面子,没有几人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儿,就连章瑞也都是第一次来。
“这倒省了不少麻烦。”
章瑞在心里想,“家庭简单、刚搬的家,对我又信任,我找仇复帮忙是对的。”
等仇复吃到一半,昨晚迷迷糊糊的记忆也重新回到了脑子里,想起自己今天要帮兄弟做的“大事”,仇复三两口吞下最后一个包子,起身就要走。
“我好了,走吧。”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给了章瑞一个眼色。
“那叔叔阿姨,我们先走了。”
章瑞和仇父仇母打了个招呼,一起出了门。
仇复头还很晕,上了章瑞的车后也没说话,靠在副驾驶的窗上打盹儿,章瑞也知道他从小的这个毛病,自顾自地和他絮叨。
“昨晚我给你爸妈打电话后,顺手拿你手机给你老板请了个假,你早上领完彩票别怕迟到,今天可以不去了。”
“哦,谢谢啊。”
仇复浑浑噩噩地点点头。
“你领了彩票后什么都别说,从后门赶紧走,知道吗?”
章瑞又嘱咐,“安全第一。”
“嗯嗯。”
“这几天别找我,也别给我打电话,我老婆那一家子精明着呢,别给你也惹了麻烦。”
章瑞说。
“嗯嗯。”
仇复一路点着头跟着章瑞的车到了福彩中心前面几个路口,直到章瑞停下车,往他手边郑重其事地递了张什么东西,才抹了把脸清醒过来。
“就是这张彩票?”
仇复也没多想,掏出钱包后就对他伸出手。
手已经碰到了那张彩票,一抽却没抽动。
“怎么?”
看着满脸沉郁的章瑞,仇复愣了。
“仇复,这张彩票是我所有的希望。”
章瑞深吸口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对面的仇复。
“我车子、房子都给了我老婆,孩子也不是我的,公司也快倒闭了,我这么多年拼的东西算是都毁了…”
他看上去像要交托的不是彩票,而是他的命。
“要是这张彩票的奖金出了什么差错,我也不准备活了。”
章瑞这样的郑重其事,让仇复也渐渐清醒过来。
妻子出轨多年,儿子不是亲生的,房子车子都给了明明是过错方的妻子,公司无心打理濒临破产…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好友托付给他的究竟是什么,也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你放心。”
仇复从章瑞手中接过那张彩票,仔细地放进自己的钱包里,才拍了拍他的手。
笑容和煦,眼神清澈。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
本市的福彩中心门口,几个记者蹲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小声的窃窃私语着。
“你们说,那人会不会来?”
本市晚报的记者给旁边的同行递了根烟,“今儿要再不来,这奖就过期啦!”
“我觉得应该是不会来了。谁要得了这么个大奖,都恨不得马上来兑了,哪有等到最后一天的?”
网媒的同行猜度着,“不是经常有那种新闻吗?就是什么中了奖彩票纸丢了,什么洗衣服把彩票洗没了之类的…”
“那也至少有点风声传出来,或者想办法弥补,谁舍得这么一大笔钱没了?”
几个传统媒体的记者摇了摇头。
“我觉得那人也许就是不知道自己中了奖,都没当回事。”
他们都是各大报纸、杂志和网媒的记者,大都是那种每天盯着派出所、电视台到处找
“新闻”的“耳目”,由于经常能在各处碰到,一来二去也混了个脸熟,有时候不是什么要紧的新闻也会透露一点,卖个人情。
今天你给我新闻,明天我给你新闻,不就天天有新闻了吗?
现在他们会聚在这里,是有个记者从彩票中心搞到了消息,说那个中了大奖的彩主一直没来兑奖,而今天是那张大奖彩票最后一天的兑奖期限,所以他们抱着瞎猫也许会碰到死耗子的想法,都守在了这里。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不少福彩相关网站的记者小编抱着和他们一样的想法来碰运气,包括彩票中心自己的工作人员,对这个大奖的主人都很好奇。
所有记者都已经做好了熬到福彩中心下午下班的心理准备,有些连方便面、面包这样的干粮都备好了。
“你们看,来了个人。”
刚抽完烟准备起身的老方眼睛尖,远远地看到了个人影。
他是苹果视频的记者,直觉很灵敏,今天他原本该去追本市一个劫匪遭遇车祸的后续新闻的,但因为强烈直觉这里要爆大新闻,所以赌了把,放弃了那边。
“哟,还是个小伙子。”
蹲在门口的几个记者闲着无聊,开始对来人评头论足。
“一看就没睡好,还打哈欠呢,八成是翘班来的。”
“会不会是?”
有人猜测。
“怎么可能!你看哪个中了这么大奖的就这么大咧咧来兑奖的?不全副武装穿个玩偶衣服就算了,头上至少要戴个面具什么的吧?”
那老记者调侃着。
“哟,小伙子长得还挺帅气!”
“不愧是福彩中心,门口蹲着这么多游手好闲的人。”
说话间,仇复已经到了福彩中心门口,好奇地看了一眼蹲在墙角边抽烟的记者。
双方互相打量了一下,谁也没把谁当回事,外面的几个记者就这么看着他进了福彩中心。
“以我多年的经验,刚过去的小伙子大概是中了奖来兑的,但是奖金肯定没多少。”说话的是常年在派出所蹲新闻的记者。
“否则他的心理素质也太好了。”
他吐出一道眼圈,闲闲地说。
既不紧张,也不兴奋,甚至还有种事不关己的淡然。
哪个中了奖的是这样?
就是喝饮料中了“再来一瓶”还要跳几下呢!
唯有苹果视频的老方心里一阵骚动,最终还是没忍住,丢了句“我去上个厕所”,跟着那小伙子一起进了福彩中心。
他倒不是觉得这小伙子就是中了那大奖的人,只是有些好奇。
老方平时也有买彩票的习惯,只是基本没中过。他知道小奖一般在彩票点兑了就行,来省福利彩票中心的多半奖金不少。
工作日的大清早不上班来兑奖,这小伙子到底是中了多少?
第6章 神秘大奖得主
中了多少?
——五百万呗。
五百万说起来多,但还不足以让仇复为此失态,更别说这奖金还不是他的,他只是来代领,当然心理素质好了。
一进彩票中心大厅,无数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向仇复身上扫去,当看到是个大喇喇进来的小伙子时,便难掩失望地又低下头去。
“这么多人?”
仇复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彩票中心该有多少人没有概念。
但被别人打量又打量过别人后,他心里未免也犯起嘀咕。
“现在指望着一夜暴富的人也太多了吧?这大清早不上班都跑来买彩票?”
环顾四周后,仇复找到了咨询台,低声问前台的小姑娘:“你好,我来兑奖,请问在哪儿兑?有什么手续?”
“请问你的中奖金额是二十万以上还是二十万以下呢?”
小姑娘在彩票中心上班,见的领奖人太多了,见他对什么都不熟悉,还以为他是弄不清楚兑奖规则,好心提醒:
“如果是二十万以下的,没必要来我们省福彩中心兑奖哟。”
难怪章瑞把他带到这里,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
“中了二十万以上。”
仇复平静地回答。
“啊?”
这下轮到小姑娘意外了。
“那,那先生您先填个表,我再带你去找相关工作人员兑奖。”
这人怎么中了二十万以上跟中了两百块一样?
“请问你中奖彩票和身份证都带了吗?”
“都带了。”
仇复掏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掏出身份证和章瑞给他的那张中奖彩票。
中了二十万以上?
运气真好啊。
一直在旁边偷偷听着的老方心里直羡慕,趁着仇复在咨询如何填表,下意识地取出挎包里的相机,对着接待处的仇复偷拍了几张。
仇复是第一次来领奖,昨天章瑞说的匆忙,他也来不及查资料什么的,现在看着这要填一大堆信息的表格确实头疼,很怕一不留神把表填废了重来,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前台的小姑娘看他长得高大英俊,又中了二十万,对他也生起了兴趣,好心地指着表格手把手教他怎么填。
“这里,填你的姓名。”
待看到仇复的姓名,她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你怎么叫‘仇富’啊?既然仇富就不要来领奖啊!”
“我这个姓念‘求’。”
当年他爸妈给他取名时,还没“仇富”这个词儿,取得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的意思,希望他能仇视“拖延”、做到今日事今日毕。
谁知道后来有了“仇富”这么个说法。
仇复从小到大遇见调侃他名字的太多了,也算是能应对自如了,笑着自我解嘲:
“所以我这不是‘仇富’,是‘求富’嘛。”
“你这人真有趣。”
小姑娘又“呵呵呵”笑了起来,低头指着信息表说:“这里填中奖彩票期数、这里填彩种、这里是彩票号码,别填颠倒了。”
彩票都不是仇复买的,哪里知道什么彩票号码彩票期数,顺手把手指压着的彩票拿过来照着抄。
“彩虹第19000期?”
小姑娘扫了一眼,这熟悉的期数让她面上露出吃惊的眼神。
“你怎么拖到最后一天才来兑奖?”
“家里有点事,平时要上班没时间,一拖拖到最后。”
仇复头也不抬,随口扯出个理由,生怕自己抄错了,对照着彩票一边读一边抄。
“22、23、26、28、31、32,08… 好了。”
他抬头又看她。
“哦,那就填下面这个…”
等等,这号码怎么这么耳熟?
小姑娘手指移到了下面一栏,目光却从上面那栏那中奖号码上扫过,手指蓦地一颤。
22、23、26、28、31、32,08?
那不是…
接待小姑娘倒抽一口凉气,再也顾不得帮仇复填什么了,激动地抓起手边的电话,朝兑奖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下一刻,她难掩激动的声音响起。
“张主任,那个19000期的大奖得主来领奖啦!”
那个大奖得主!
霎时间,无数道视线齐刷刷向着仇复看了过来。
呃,…呃?
***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在仇复后来回忆起来,恍惚在看一场魔幻现实主义的电影。
在他尚未反应过来前,便已经有无数人闻讯而至。
那些之前他以为是“游手好闲”的“彩迷”们,霎时间对着他掏相机的掏相机,拿话筒的拿话筒,还有无数举着手机使劲对着他拍的,所有人几乎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甚至还有不顾旁人目光,直接上手去夺仇复手中的彩票想要拍照的。
要不是仇复人高马大身手敏捷,那张彩票说不定会被这些人在混乱中硬生生撕掉。
饶是仇复知道自己这张彩票是头奖的彩票,还是被这些人的“热情”吓了一跳,紧紧捏着那张彩票,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
“我靠,中个五百万要用这么大阵仗?”
在一片混乱之中,仇复内心不住庆幸。
“幸亏章瑞没来,否则纸肯定包不住火。”
挣扎间,一个自称是“苹果视频”的记者将话筒差点塞到他嘴里,也由此拉开了连珠炮似的采访大幕。
“这位先生,请问你当时出于什么原因将这注号码买一百注呢?”
“这位先生,请问你中了五亿大奖后为什么最后一天才来领奖?”
“这位先生,请问你中了五亿大奖,准备怎么花这笔钱呢?”
“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请问你…”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好奇和羡慕,有些人的眼中更是赤/裸/裸的嫉妒和恶意,各式各色又来势汹汹的目光使得仇复整个人都僵硬住了,面对这些提问也彻底懵逼,大脑里一片空白。
五…五亿?
不是五…百万吗?
他这样的失神被当做因为这么大的“阵仗”而被吓住,立刻就有彩票中心的保全人员将他“抢”了出来,半拥半推到了后面的办公室。
仇复满头大汗地掏出手机就给章瑞打电话,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一连十几个电话拨过去,电话那头都无人接听。
在经过大厅与办公区域相连的狭长通道时,仇复难以置信地仔细地看了眼手中的彩票,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
这中奖号码确实只有一组,但后面的括弧里却写的是“100”,彩票上方的购买金额也是“200元”,而不是寻常一组号码的“2元”。
章瑞长期买彩票他是知道的,他却不知他竟然一组号码买了一百组。
五百万的一百倍…
五?个?亿!!!
章瑞让自己兑的奖不是五百万,是五个亿!!!
第7章 生命不可承受之穷
我了个去,五个亿啊!
那小子中了一百个五百万!!!
得知了这个“真相”,仇复差点晕厥过去,之前来领奖时的“冷静”也全部荡然无存,捏着彩票的那只手一直在抖。
五百万还能让仇复保持平静,五个亿这样巨额的数字,直接让他大脑断了片。
好在仇复的失态此时在相关人员看来才算是正常——他之前那样平静而无所谓的态度才真是出人意料,几个预先调来的保全人员虽然也满眼羡慕,不乏还有调侃几句的,但足够专业,很快就护送着仇复到达了后方的兑奖办公室。
兑奖彩票中心的负责人和相关工作人员得知“五亿大奖”的得主来了,也都松了口气,都一起迎了出去,在他们挑选出的媒体见证下为仇复进行所有兑奖的手续。
他们这个彩种的奖池积累到今天,已经有了近七亿,却一直没开出大奖来。
两个月前,奖池好不容易惊爆出了亿万大奖,曾经轰动一时,却一直没人来兑,关注奖金的彩民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兴奋不已、再到好奇观望,一直到对大奖得主失去兴趣。
大部分人都默认这张彩票已经失效了,正如外面蹲点的记者所言,每年买了彩票却不当回事的“幸运彩民”大把,很可能是彩票丢了或被遗忘了,而彩票中心早就联系银行准备好了支票,也迟迟无人兑现…
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这五亿元什么时候投放回奖池,如果仇复一直没来,这奖金该如何处置还要更加严肃的讨论。
在这个公信力日益下降的今天,但凡有一点不妥当,都是在告诉所有人这其中有黑幕。
好在大奖得主在兑奖期限的最后一天来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仇复被彩票中心十几个负责人以及相关工作人员围着,已经没有办法再打电话向章瑞问清始末了,只能机械式地照着他们的指导一步步完成了所有领奖的程序,留下了所有的身份信息和那张彩票,然后拿到了一张轻飘飘的东西。
那是一张某行早就准备好的奖金支票,在仇复的手续办完之后,便在收款人上写上了仇复的名字,当场交给了他。
“完税后金额四亿,请在十日内与X行领取。本支票只能由本人持兑奖单登记的个人证件领取,请妥善保管兑奖单、支票和个人证件。要兑奖前请拨打这个电话,我们中心准备了绿色通道,届时会联系公安等部门加强安保,确保兑奖能安全进行。”
那位主任准备着得奖人来兑奖准备了两个月,此时终于能够兴高采烈的将这段话说出来,连语气都是轻快的。
五亿大奖尘埃落定,所有手续也全部走完了,大奖中心的工作人员要求得奖者带着面具捧着早就制作好的支票牌子拍了个照,还问他要不要继续接下来的采访环节。
此时仇复的理智已经渐渐回炉,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彩票中心大厅被那么多记者围着采访意味着什么。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
偏偏这时候那彩票中心的什么主任还带了一群人进来,每个人都带着矜持而又不乏热情的微笑,站在那主任的身后等待着被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