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大门,林诩就推了我一下,示意我看不远的树下的那个高高的身影。杜越远就站在那里,他左肩上搭着一只书包,手里

拿着本书,很普通的大学生模样,但是就是那么吸引人的注意。我看着他站在阳光里,五官那么生动,眉毛好像是画出来的

一样,脚都不会动了。那瞬间,我半边身子诡异的发麻,呆呆的想,如果这辈子,他都能这样的等我,我再也没有别的期盼

了。林诩对我笑了笑,示意我过去,自己脚步一转,转身去了图书馆。我摁耐下心里的激动,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凑到杜

越远面前招呼:“等很久了么?”他比我高了大半个头,我要跟他说话必须微微仰着头,几乎是仰视一般。而他为了顾及礼

貌,也略微含腰跟我说话。他低头,专注的看着我,回答:“还好,不算太久。”说完这句他忽然就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看

着我的脸,长久的不说话。他跟人说话都会看着对方的眼睛,很有礼貌,我起初以为这样很好,可是他注视我的时间是如此

的漫长,我觉得不对,脸在他的注视下不可思议的发烫。我好些年没红过脸了,特别是别人看得脸红。我心理七上八下,却

强自镇定的拍拍他,用自认俏皮的声音说:“陪我去书城吧。”他猛然回神,发现这尴尬的局面。他顿一顿,别开眼睛不再

看我,说:“你刚刚说什么了?”的原来他走神的那么厉害。我心里这么想着,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次:“你陪我去书城吧

。林诩的生日快到了,我想买礼物送给她。”杜越远看着,缓缓露出微笑,说:“好。”在书城选书的时候,杜越远跟在我

身边,因为平时从未有机会跟他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一旦机会来临,我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觉得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说话不多,于是我主动说起来:“其实林诩没有告诉我她的生日是几号,我是从她身份证上看到的。”杜越远点头:“

你倒是真有心。”“是啊,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我从架子上抽下一套书抱在怀里,“就这套吧,《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

,她肯定喜欢。”半晌没有听到回答,我抬头,见到杜越远眉头紧紧蹙着,在阳光下,纯黑的眉毛变成了棕色。他颧骨很高

且光滑,此刻眉心却有了几道细细的纹路,他总是都是那么开朗阳光,从未露出这样深远压抑的表情,好像这一辈子都不会

再开心。我直觉他在担心什么,轻轻推了推他:“师兄,你怎么了?”杜越远回神,刚刚阴郁的表情不见踪迹,英俊面孔上

只剩下亲切的笑意。他问我:“想起一件事情,所以走神得厉害,真不好意思,”说着他补充了一句,“文简,你喜欢读诗

么?”我不用想就爽快的回答:“我只喜欢理科,对文科没感觉。我的文科一向不好,高中的时候,语文总是拉我的总分。

”“是么?”杜越远伸手接过我手里的书,抱着朝柜台走过去,然后跟我说,“以前我都以为女孩子喜欢文科的多,后来认

识了你们,才知道凡事都有例外。”我挑一挑眉毛,得意的笑了:“那是。”回程的公车上,他问我:“你毕业后有什么打

算么?”我想一想:“能出国就出国,实在不行,在本校念研究生。”“嗯,”杜越远说,“那林诩也跟你一样的打算,是

吧?”我叹口气,闷闷的回答他:“不知道她的打算啊。我问过她,她就是不肯告诉我,每次都敷衍了事。”“是么。”杜

越远垂下眼睛,慢慢吐出两个字,算是回答。的我们从书城回来的时候是搭的公车,车上人不多,我们坐在后排的位子上。

阳光从窗户中穿过,整个车厢暖洋洋的,在这样的阳光下,我觉得睡意朦胧,然后就真的睡了。睡醒的时候发现我靠在杜越

远的肩头,身上搭着他的衣服。我捏着衣角,怔怔抬头,目光沿着他的衬衣的扣子滑上去,看到他的脸,温柔的,熠熠生辉

,墨色的眼睛里蕴含笑意,有清清楚楚的光芒在里面。他温柔的拍着我的肩膀,说:“文简,到了,我们应该下车了。”我

忽然鼻酸。那一幕我记了一辈子,此后的若干年,不论时光如何演化,事情的发展超出我的想象,我都记得他低头看我的样

子,就像那时的天气,有着能融化每个人的魔力。公车在学校的门口停下。杜越远送我到宿舍门口,微笑着伸出手,把装书

的带子递给我。我同样伸出双手,却没有接书,直接搂住了他的腰。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我牢牢抱着

他不放,额头抵着他的左肩,轻轻说:“杜越远,你知道么,我……爱上你了。你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不过两日,我

跟杜越远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学校。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论到哪里都有人朝我们行注目礼,回头率要多高有多高。这种

新奇的体验起初让我受宠若惊,虽然过不了几天我就开始觉得有点麻烦了。上大课的时候遇到一个学院里的同学,女生们纷

纷饶有兴致的追问我:“文简,你是怎么追到杜越远的?给我们传授点经验吧。”我哪里有什么经验可言,这场恋爱绝对算

是我的初恋。不过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却没有人相信,大家继续追问不休;我左右之拙,暗自苦恼的时候,林诩看一眼那几个

女生,冷冷的说:“有什么好问的。你们觉得文简和杜越远不相配?”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哦,也不是。”“既然才貌

相配,谈恋爱也很正常。有这么多时间来追问,还不如抓紧时间谈恋爱。”林诩这话不客气之极,可是我却听得心头一暖。

她从来不管闲事,平时能少说一句话就少说一句话,可是现在却为了我出头,虽然不明显,还是夸奖了我。这番夸奖这算是

连日来我第二件让我高兴的事情了。那天晚上我爬到林诩的床上,抱着她感激的道谢;她回头,我们的额头几乎相抵。她本

意是想对我点头,但终因为距离太近而宣告失败。我们互相看着,寂静霸占了寝室。她的手提电脑里唱着一首歌,曲子优美

,歌词我非常熟悉:静静流淌着,飘渺的歌声;悄悄地侧耳倾听,和着皎洁月光的叹息……她的指腹擦过我的手背,我感觉

到皮肤摩擦后冰凉的痕迹。她说:“阿简,你谢我做什么。你跟杜越远的确相配。你们俩能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你什么

都好,就是太单纯;有杜越远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杜越远看似完美,交往下去你肯定也会发现他的一些缺点,这个时候

,你要多包容一些。”我伸手摁掉静音键,笑了又笑:“你的语气怎么听起来跟我妈一样了。”她又把音乐打开,然后低头

看矮桌上的书,一幅“多说无益”的样子,简单的回答了一句:“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哈哈笑起来,拖过她的枕头

,做势欲倒下去;林诩一把拉住我,眼疾手快的把枕头扔回原位,然后把我往床下推:“不跟你瞎扯了,我书还没看完。你

不能熬夜的,快睡觉去,”第二天我跟杜越远上自习时,我顺口跟他提起这件事;他沉默了一分钟,缓缓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我觉得他的反应很不一般,但玩心大起,也不顾自习室里那么多目光的注视,伸出手小心翼翼托住他的下额,轻轻把他的

脸扳回来。杜越远为我的动作惊愕,他看着我停在他下颚上的双手,皱了皱眉,捉住我的手腕往下一带。“这是在教室。”

他说,脸上没有笑意,没有表情。我实在看不出那是无奈,还是生气,还是责备,抑或是苦恼。我只知道,我这番举动惹他

不高兴了。只好讪讪的缩回了手,埋首自己的专业课里,开始算题和背英文单词。那个晚上,我都没敢跟他说话,怕一个不

小心又惹到了他,然后又想到林诩说的“杜越远也有很多缺点”这句话,深深觉得她说的对,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那之

后我有点怕杜越远,也不敢学别的女孩子那样轻易对男朋友动手动脚。我就像每个谈恋爱的女孩子那样心情复杂的好像万花

筒。心情好的时候想,我们不过刚刚开始吗,谨慎一点也是好的;郁闷的时候就想,现在就如履薄冰,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真不知道日后怎么办。不论脑子的想法怎么复杂,可是有个念头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他。客观的看

待我做的事情,我觉得自己真的重色轻友。虽然以前我也非常不耻这种行为,可是真的开始谈恋爱了,以前固守的所有的道

德感和规章制度统统都会退避三舍。我跟林诩一起上自习吃饭的时间越来越少,跟杜越远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多起来;我在很

短的时间内认识了很多他的很多同学朋友;因为我经常去杜越远的寝室,跟阮擅他们几个比我自己班上的男生还熟悉;杜越

远班上系里有活动,我都会跟着他去参加,比自己学院的活动还积极。总之,我现在跟大一“两耳不闻窗外事”判若两人。

好几次我听到系里同学玩笑说,到底我成了建筑学院的媳妇了。这些闲言碎语,当时我没放在心上,后来才听出点别的味道

来。认识的人多了,就有不少男生特别热情的跟我打听林诩的情况,说想要认识她。我第一次去杜越远宿舍就遇到了这种事

情,我很吃惊的看着那几位仁兄,恍然大悟:原来林诩的知名度在学校里原来是那么高;我还知道,林诩虽然对人总是缺乏

热情,但是并不妨碍还是有大把大把不怕死的人愿意挑战。那天回宿舍后我曾试探的问过林诩有没有谈恋爱的念头,她听完

满脸的不耐烦,疲惫的挥了挥手,连回答我话的力气都没有。我从未见过林诩的脸色坏到那个地步,三魂吓掉了两魂;我紧

张兮兮的时候她轻描淡写的对我一笑,解释了一句“我就是累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又回复了精神,一大早就去了图书

馆。不过那天之后,我再不跟林诩提起这类事情。面对热情的男生们的类似提问,我的回答永远都是非常坚定的“不可能”

“我不会帮忙”之类;当时我不知道,隔很久我才从阮擅那里听说,因此我拒不帮忙的态度得罪了不少人,好在他们看在杜

越远面子上,并没有让我难堪。接触多了,我跟阮擅倒成了好朋友。阮擅这个人可以说是真正的有趣,博古通今,知识面很

广,聊天时的那些比喻实在让人叹为观止。我私心觉得,他跟林诩肯定很有共同话题。柳珊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图书馆看

书,等着杜越远打电话给叫我出去吃饭。手机震动的时候我本以为是杜越远,可是半点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女人说自己是柳珊

。我在图书馆门口见到了她,她神情焦急的在原地踱步,看到我时几步迎了过来,热情的拉着我的手,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还

记不记得她。我虽然诧异,但还是笑着回答说,你是林诩的阿姨吧,我当然记得你了。您找我,有什么事情?是不是跟林诩

有关?她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神情来,然后看了一眼周围,很客气的说:“我们去别的地方说,好吗?”的我摆手:“您就在

这里说吧,我在等我男朋友,不敢走得太远。”她“哦”了一声。我瞧得出她不情愿,可是还是依照我的建议,跟我来到附

近的树下。她犹豫再三,清了清嗓子,开口说:“文简,我们非亲非故,我知道我来跟你说这番话不合适,可我也实在没办

法了才来找你帮忙。”“怎么了?”我骇然回答。“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跟林诩的爸爸结婚了三年,但是林诩从来都

没把我当亲人看过。林诩从小没有妈妈,她的爸爸很宠她,什么都依照她的意思。林诩如果说想要天上的月亮,她爸爸都会

去摘下来送给她,”她停了停,看我一眼,把目光移开,片刻后又转回来认真的看着我,说,“文简,我也是不得已才找上

你。我怀孕了,但是林诩的爸爸非常担心林诩不肯接受这个孩子,他爸爸说,他曾经答应过林诩,这辈子只要她这一个女儿

。”半天后,我终于理出一个头绪,反问:“柳阿姨,你希望我做什么?”柳珊的手放在腹部上,恳求的看着我:“文简,

我知道你根林诩关系很好,她肯定会听你的建议。麻烦你去问问林诩,问她能不能接受这个孩子,好不好?”“你怎么自己

不去问她?”我纳闷。柳珊一张俏脸上阴雨密布,远非愁眉苦脸能形容。她随时都能哭出来:“她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我

怎么敢问她呢。”的看到她那个难过的样子,我脑门一热,当即答应了下来。柳珊连连跟我道谢,叮嘱了又叮嘱,这才放心

的走了。吃饭的时候,我跟杜越远提起这件事情,末了说:“真不知道林诩是怎么想的。”杜越远很少对我的事情发表意见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他皱了皱眉,说:“你不应该答应她。这是林诩的家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我不完全同意他的观

点,振振有词的说:“她都找到我了,我难道能拒绝么?再说,我跟林诩那么好的朋友,关心一下也没什么,你敏感过度了

。”他看我一眼:“林诩以前跟你提过家里人没有?”我心虚的回答:“没有。”“那就是了,”杜越远语气一改,语重心

长的跟我说,“林诩会有她的想法的,朋友之交淡如水,干涉太多,其实更容易失去。文简,林诩这样的朋友,你一辈子都

不会再遇到第二个。有句话说,觅到朋友,需要闭上一只眼睛;而守住朋友,必要时两只眼睛都要闭上。”我心知杜越远说

得对,可是不知怎么的,某种怪怪的感觉一下子冲到了嗓子眼,一口饭都不下去。依我以前的性子,没准就能跟对方抬杠起

来,可是因为对方是杜越远,我咬咬牙,忍了下去,食不知味的吃完那顿饭。我考虑了两天,终于还是婉转的把柳珊问我的

话告诉她,说话时我小心翼翼的觑着她脸上最细微的变化,生怕哪句话不对,造成她跟家人之间的误会。出乎我意料的是,

她眸光一现,慢慢的绽出一个舒心的微笑,像朵午夜盛开的花。她把书放下,轻轻的点头:“很好,是好事情。”一颗心顿

时跌回肚子里,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开始玩笑:“柳珊还很担心呢。我以为你不喜欢她。”“我只是不喜欢她。”我愉快

的笑:“说起来,杜越远告诉我,不要干涉你的家事。他教训我的时候我觉得他比我还了解你,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我更了

解你啊,哈哈。”“是么。”的应了一句,林诩又恢复到那种面无表情的状态里了。我想起一件事情,心里一酸,忍不住看

着她发呆。林诩的美丽与生俱来,她不像世界上大多数女孩子,包括我在内,完全不需要笑容或者华丽的衣饰材的衬托。她

身上有那么多优点,可是我从来没嫉妒过她。我绝不是存心要跟她比较,可有时细细一想,我真的比她幸福多了。从小到大

父母疼爱,随时都有很多好朋友,读书的时候成绩不错,老师也喜欢,而现在,我又有了杜越远,真的什么都不缺。从小到

大,我都不知道“愁”这个字怎么写。有次我跟杜越远闲聊时,他罕见的摸了摸我的头发,说我就像长在温室的花朵,半点

没经历过风雨。我当时就承认。我捅她一下:“你的妈妈一定非常漂亮吧?”林诩头也不抬:“我没见过她。”“照片总是

有的。”林诩抬头看了我一眼:“小时候看过,现在忘记了。”她都这么回答了,我也不再问下去。暑假的时候去她家我就

觉得有些奇怪,她的房间里一张家人的照片都没有。当时就觉得她长大的过程那么艰辛,虽然她要什么有什么,长得又那么

美丽,可是偏偏没有温暖。放假的时候,她都不愿意回家,宁可一个人在留在空荡荡的寝室和图书馆里。寒假来临的时候,

我本计划叫林诩去我家玩,可寒假怎么说也包括了春节,不论如何她都应该在家里过年才对。上火车之前,我一边跟林诩告

别,一边打定了主意,明年暑假,我无论如何要叫上她跟我一起回家。我曾经跟林诩说起过我家乡的风物景致。她去过很多

国家,可是偏偏对国内的一些地方不甚了解,尤其是对西南边的城市。我抑扬顿挫的给她读李白的蜀道难,再说起青石板铺

就的路和一眼望不到头的竹海,说起西南的小城市的别致景致,她都认真听着,眼底流露出某种兴致,再凝着眉头想了想,

才说,我很想去的。愿望是美好的,不过从始至终,林诩也没有机会去我家。寒假肯定不行;五一,十一的时间太短,且游

人多,不可能看到什么真正好的风景;然后只剩下暑假了。大一的暑假我和林诩是在学校里渡过的;大二的暑假可不能再浪

费了,中期考试一过,我就盘算好了一切,我兴冲冲的告诉林诩我的计划,她摇了摇头,说:“我暑假大概要去美国一段时

间,你带杜越远回去吧。”我闷闷的想笑,结果挤出一丝难听到极点的干瘪瘪的声音:“他怎么会跟我去我们家呢,我都不

敢跟他提这事。”我跟杜越远交往了快半年,可实质上并无太多进展。虽然人人都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可实际上,只有我才

清楚我们的关系绝对不正常。我们牵手很少,几乎没有拥抱,接吻什么就谈不上。我起初还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可是后

来渐渐觉得不是滋味。下晚自习后他有时送我回来,在宿舍门口总能看到一对一对的情侣拥抱接吻,我看得面红耳赤,杜越

远却没事人似的,表情不改,仿佛那些情侣们是折射率为的真空。既然他不主动,那我也只有主动一点。虽然是这么想的,

不过我是典型的有色心没色胆,即便那个男生是我的男朋友。唯一的一次,我鼓足勇气垫起脚尖,极度小心谨慎的凑过去,

嘴唇离他的唇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时,终于退缩回去。离得近了,就能看到杜越远直起了腰,眼神忽然不对。他一惯站的很直

,跟我说话的时候会微微弯下腰,从来不例外,除了这次。他以含蓄的方式,躲开了。我沮丧了好几天,终于不得不面对一

个问题,杜越远莫非并不喜欢我?现在回头看那时发生的一切,才发现自己真是蠢得厉害。这样清楚不过一目了然的事情,

我那时候偏偏不明白。一个男生不愿意吻你,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可那时候,我还是存着侥幸心理。我想,可能他爱我没

有我爱他那么深罢了。我并不是差劲的女孩,我漂亮,我成绩很不错,我活泼开朗,杜越远身边的女孩子比我优秀的并没有

几个。不然他当时为什么要答应做我的男朋友?虽然他开口之前迟疑了很久,可是他最终还是说“好啊。文简,现在开始,

你就是我的女朋友。”言犹在耳,在我脑子里响起来的时候依然震得我鼓膜发麻。不着急,我想,不着急,我可以等他全心

全意的爱上我,他现在就在我身边,我还期盼什么呢?暑假来临的时候,杜越远被老师选入了建筑设计比赛小组;我的本意

是在学校陪着他,不过刚刚放假的第二天,我就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奶奶病危。爸爸在电话那头语气严肃极了,吓得我魂不

守舍。正是放暑假的时候,回家的火车票和机票都非常难买,我打了好几个个电话都没订到票,极度担心着奶奶的病情,又

被订票处那人的态度呕得在寝室团团转,正绝望的不知如何是好时林诩推门而入,递给我一张机票。她看着我,说:“我找

了我爸爸帮忙。”我感激涕零的抱着她,就恨不得以身相许,一迭声的道谢:“亲爱的阿诩,你真是太好了。大恩不言谢,

我回来时再感谢你。”那天杜越远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我也不可能等他,最后交待林诩:“你帮我告诉杜越远一声,说我

不能留在学校陪他了。”“嗯。”林诩如是回答了一句。结果一回去就是整整三个月。奶奶得了再生障碍性贫血,在病床上

熬了一个多月,终于油尽灯枯。七岁以前,我和表姐都是在奶奶家长大的,跟奶奶感情很深。她生病的那段时间,我几乎把

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看着伯父抱着奶奶的骨灰缓缓从火葬场里一步一步挪动脚步出来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昏了过去,然后

也大病了一场。病好了再回学校,已经是九月底了。杜越远和林诩每过几天都会打电话来问我情况如何。电话里自然都是报

喜不报忧的,我没告诉他们我生病了,就说家里还有事不得不晚回学校。他们的电话很多,家里人都知道了,每次我握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