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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姓贺,哥哥,我跟着你的姓好不好,只要我看到那个姓,心里就不舒服,我也要姓云,这个姓好美啊,我之所以对你有好感,就是从听说你姓云开始的。”
“坚强,只要你喜欢就好,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们大概回不去了,你看看这个树洞,有人来过,我自清扫树洞的时候,居然发现了这个。”
云峥把一只狼牙箭递给了贺坚强,这真的是一只狼牙箭,上面的箭头不是铁质的,就镶嵌着一颗磨得非常锋利的狼牙。
“现在谁还用这种东西打猎,一般都用枪,再次一些用的是弩,弓箭很不好掌握,准性很差,一般人无法使用,我们经历的是虫洞,坚强,在时间上地点上我们无法把握,因为我们是被动的,外面的环境说不定非常的恶劣,要有心理准备。“
贺坚强表现的比云峥还要淡定,点点头,就的指着是板上的松子问是不是熟了?云峥很满意贺坚强的表现,把烤熟的松子扫到地上,拿石头一颗颗的拍开,让贺坚强吃,自己接着烤松子。
一顿饭足足吃到了半夜,两个人都没有吃饱,只是感觉到不饿罢了,云峥往火堆里又添了一些柴火,让火焰烧的更旺一些,这才抱着贺坚强听着外面的狼嚎声沉沉的睡去…
天亮之后,云峥没有半点犹豫的就离开了树洞,食物的匮乏,让他没有别的选择。山脚下的小溪已经从涓涓的细流汇集成了一条小河。
沿着河水继续走,云铮必须在体能还充沛的情况下尽力的多赶路,两边的山变得陡峭起来,少了树木多了岩石,还好脚下是软绵绵的沙滩,河里有鱼,云铮知道凭自己的身手是抓不住的,只能流着口水继续赶路。
整整两个小时,云峥一刻未停,没有办法计算自己走了多远,他只知道只要小河变成大江,他就算是有救了,这一代能称为大江的就只有长江。
小河变得越来越宽,水面变得很浅,回头看一眼委顿的贺坚强,云峥知道必须寻找一点吃的了,昨晚和今早都没有吃到多少东西,贺坚强是在强忍着不给自己添麻烦。
这一代可能有蛇,不敢吧贺坚强放下来,只能继续背着,找了一个浅浅的水湾,那里有好几条鱼在游荡,还不错,足足有巴掌大小,云峥悄悄地在水湾的口子上堆砌沙坝,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抓到鱼。
第四章在人间
沙坝堆砌好了,云峥开心极了,回头对一脸好奇的贺坚强说:“再忍一会,我们马上就有鱼吃了,五六条鱼呢,足够我们饱餐一顿。
云峥跳进了水湾子里不断地把泥沙搅起来,等到水湾子里浑浊一片的时候,他才开始抓鱼,那些鱼很笨,把脑袋贴在水面上游动,云峥不一会就用手抓了六条鱼,遗憾的看着小水湾,里面只有一些指头长的小鱼,这才跳上沙滩,生火烤鱼。
鱼肉很好吃,但是烤鱼的手艺很差,贺坚强吃了两条这才算是吃饱了,炎热的天气没办法保存食物,云峥就把剩下的四条鱼全部吃掉,这是两天以来肚子第一次有了饱的感觉。
云峥洗手的时候,百无聊赖的贺坚强却大喊起来,手指头指着悬崖让云峥看,手搭凉棚仔细看过去,原来悬崖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悬棺。
僰人悬棺云峥还是知道的,云峥非常的开心,他终于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了,老天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西北的荒原城市转眼间就到了川滇交界处的盐津县,当初去云南旅游的时候,自己去过盐津县特意观赏了僰人悬棺,看山峰的样子依稀有点像,为何这里的悬棺会这么多,自己当初看到的悬棺最多只有十几具。
联想到自己发现的箭头,云峥已经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赤水河流域可不是什么发达的地区,从古代到现在从来都不是。
云铮背着贺坚强好不容易来到了一条大河边上,也看到了人群,但是他不敢轻易的,靠近,坐在桑树底下抱着贺坚强发愁。
老天爷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会这么黑,这么矮,倒是趴在树上采摘桑叶的小姑娘倒是长得水灵灵的,只是打扮的太难看了,不是蓝的就是黑的,整个人就像是把一匹布裹在身上,这样的衣服云铮在梦里都没见过。
“抽我一巴掌!我自己下不了手。”云峥回头对贺坚强说。
贺坚强一拳头就砸在云峥的鼻子上,流着眼泪的云峥这才想起来,这种麻衣只有在元明以前才会大规模的穿上,后来有了大量的棉花,才会有棉布的衣服穿。
“我们很可能到了宋朝。”云铮对贺坚强说。
贺坚强显得很不在意,仗着自己张着一张小孩儿的嫩脸伸着手问树上的女子要桑葚吃,还被他得逞了,桑葚雨点般的掉了下来,那些女子早就喜欢上了粉嘟嘟的贺坚强。
两个人坐在地上不断地吃桑葚,吃了一会,贺坚强似乎又对采桑女篮子里的食物起了兴趣,站起来跑到篮子边上,从里面拿了两个米饭团子快快的跑回来,递给云铮一个,看着那些嘻嘻哈哈大笑的采桑女,云峥羞臊的脸皮发热。
“吃吧,咱们很久没有吃过正经粮食,现在有了就要抓紧,我这么小,没人会责怪的。“贺坚强大口的咬着米饭团子,还鼓励云峥也快些吃。
年纪小脸嫩的好处多多,天知道贺坚强是怎么和那些采桑女沟通的,居然还能弄回来两个鸡蛋,这东西在这个时候绝对是金贵的食物。
“要不你把她娶了吧,我们把你对象弄飞了,现在我帮你再骗一个,你看看那个小姑娘,虽然脸上有几个小麻子,长得还算是漂亮,我问过了,她家是财主,娶了她咱们立马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云峥没说话,抬腿就在贺坚强屁股上踹了一脚,一时间忘记了这家伙成了三四岁的小孩子,居然被踹的飞了起来。
贺坚强顿时就嚎啕大哭起来,一大群采桑女顿时就冲了过来,抱起贺坚强围着云峥唧唧喳喳的喝骂,贺坚强舒服的趴在采桑女的怀里冲着云峥挤眼睛。
一个身材高挑的采桑女抱着贺坚强就往村子里走,云峥没办法想把贺坚强要过来,人家不给,语言不通根本就没办法沟通,只好跟着她,们往村子里走。
小小的盆地矗立着三五十座竹楼,卷着尾巴的黄狗慵懒的晒着太阳,见到云峥这个陌生人胡乱吼了两嗓子,就继续趴下来晒太阳。
采桑女来到一座最大的竹楼边上,扯开嗓子叫了两声,声音清脆,语音婉转,可惜云峥听不懂她到底说些什么。
一个头上裹着黑布,须发皆白的老人出现在这回竹楼边上,看到云峥就愣了一下,连忙走下竹楼,居然操着一口浓重的关中话问云峥:“汉家郎因何流落至此?“
“在下与幼弟不幸与家人走散,感问老丈,此地是否属于豆沙关治下?“云峥笨拙的施了一礼。
在河边的时候云峥就看到了豆沙古意这四个刻在石碑上的大字,这东西在后世云峥都见过,自然知道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豆沙古镇的原始相貌,不远处就是豆沙雄关。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劈就了锁滇扼蜀的雄关天堑,为四川进入云南的交通要道,秦、汉“五尺道”的要隘。因其对岸壁立千仞的石岩,被关河一劈为二,形成一道巨大的石门,锁住了古代滇川要道,故又称“石门关”。
老头子看着狼狈的云峥,又看看趴在采桑女怀里的贺坚强,叹口气说:“你说的没错,这里就是豆沙关治下的豆沙古镇。五尺道上越发的不平安了,前年有虎,商贾停顿半年之久,虎害才去,又有强人占据了了无山,看你兄弟身无长物,就先在寨子里安顿下来吧,我们再从长计议。“
老头子的话正中云峥的下怀,连声感谢。
这里的人非常的淳朴,淳朴的让云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寨子里有一座无人居住的破旧竹楼,两兄弟就要在这里安家,乡亲们你家给一瓢米,他家给一瓢豆子,被褥虽然破旧,却拆洗的非常干净,老族长还送给了云峥一口铁锅,和一小袋盐巴,这已经算得上厚赐了,尤其是当云峥知道现在是大宋庆历四年的时候。
采桑女帮着云峥把竹楼整个清扫了一遍,又把艾草点着将竹楼狠狠的用烟熏,贺坚强惊恐的看到蜈蚣还有各种各样的虫子从竹楼的缝隙里仓皇而逃,最过分的是还有一条绿油油的足有贺坚强胳膊粗的蛇也从竹楼里跑了出来。
云峥与贺坚强害怕,采桑女却不怕,一个圆眼睛的小姑娘抓着那条绿色的蛇又扔回竹楼,嘴里还絮絮叨叨的。
老族长笑着对云峥说:“莫怕,这是看家蛇,无害的,专门吃老鼠和虫子的,竹楼上要是没有它,可安不了家。“
那个高个子的采桑女红着脸把一只小小的黄狗放在云铮的身前扭身就跑了,老族长笑的非常开怀,其他的采桑女也鼓噪起来,贺坚强笑的很阴险,只有云峥莫名其妙。
夕阳快要落下的时候,这座破旧的竹楼冒起了炊烟,火塘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爆响着,竹楼里已经非常的昏暗了,火焰映红了两人的脸膛,闻着铁锅里散发出来的米香,贺坚强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对云峥说:“大宋也不错!是吧?“
第五章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贺坚强似乎对现在的生活非常的满意,这一次的传奇经历让他远离了所有的屈辱和悲伤,在那个世界上唯一对他没有嘲讽和人就在身边,所以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失去。
云峥的心却在呻吟,挣命的时候吃生竹笋都能津津有味的他,现在端着白米饭却无心下咽,更何况白饭上还有一小条油汪汪的烟熏肉。
自己不会种地,不会打猎,不会养蚕,更加不会织布,如何才能将两具身体喂饱?这是一个大问题,指望别人救济,整天像个叫花子一样乞讨,云峥认为还不如去死。
天亮之后,把贺坚强放在家里,云铮就去借了一把柴刀去山上砍柴,这是他想了一夜之后觉得唯一靠谱的生存方式。
砍柴并不像云峥想象的那样轻松,同样和他一起上山砍柴的少年,已经砍了很大一堆了,云峥的柴火依然只有很少的一点,柴刀很老,或者说柴刀的材质很差,砍两下枯树,刀刃就会卷起来,好多的枯木,云峥都是锯下来的。
一个牛犊子一样健壮的少年,抢过云峥手里的柴刀,从竹筒里倒了一点水,就在在石头上磨了起来,不一会就磨好了柴刀,自己握着柴刀斜斜的砍了下去,柴刀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就切进了枯树,少年人又把柴刀递给了云峥,要他学着自己的样子砍柴,第一刀并不算好,连砍了三刀之后,云峥发现自己终于能够驾驭手里的柴刀了。
或许质朴这种高尚的品德已经融进了他们的血脉,小小的少年们帮着云铮砍好了柴,捆好,这才开始围坐在一个小小的火堆旁边掏出自己的饭团开始吃饭,云峥抬头看看天空,日头已上三竿,肚子咕噜噜的响,他没有多余的粮食来做饭团。
趴在河沟里喝了一口水,想要等小伙伴们吃完饭就一起挑着柴火去豆沙关上贩卖。这是自己日后的生活来源,总要把一切都摸清楚才行。
谢绝了小少年递过来的饭团,他们自己的粮食也不多,山里的孩子是豪爽的,硬是把饭团塞到云峥的手里,然后就嘻嘻哈哈的在山坡上嬉闹起来,掏鸟蛋,采野果子,他们甚至用一根长长的茅草去捅蚂蚁窝,茅草枝子一提起来,上面就爬满了白蚁,还以为他们是在闹着玩,结果发现这些小少年,把白蚁捋到一个架在火上的小铁锅上,锅里顿时噼里啪啦的爆响起来,而后,那些白蚁就被小少年们哄抢一空,他们在吃蚂蚁。
云峥知道有一种叫做食蚁兽的动物爱吃蚂蚁,大猩猩也会把树枝子捅到蚂蚁窝里,然后再从树枝子上吃掉爬上去的蚂蚁。没想到他们也吃。
那个粗壮的孩子,从锅里捏了一撮蚂蚁想要喂到云峥的嘴里,云峥想都不想的就张开了嘴,把那些焦黄的蚂蚁吃了下去,嚼了两下,云铮立刻就成为往外抓蚂蚁最狂热的人,炒蚂蚁实在是太好吃了,咸咸的,有一股子浓郁的焦香。
欢乐的时间太短了,当蚂蚁窝里再也没有蚂蚁爬上茅草杆子的时候,小小的野趣也就结束了,小少年们挑起了自己的柴火,排成一个整齐的队伍顺着羊肠小路下了山。
半大的小子见了哪些穿着绣花裙子的小姑娘也会扯开嗓子大声的唱几句情歌,然后被面红耳赤的小姑娘羞恼的骂几声,如果运气不好,还会有头上缠着黑布的阿妈提着扫帚出来追杀,云峥虽然被打了好几下,心里却感觉畅快极了。
卖柴火很简单,豆沙关里那几家生药行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柴火炮制药材,只要你的柴火够干,他们就会收下来,柴火是不愁卖不掉的。
一担柴三文钱,八个孩子给了二十一文钱,生药铺伙计捣的小鬼怎么可能瞒得过云峥,他就算是再傻,也算不出个三八二十一来,看到伙计要把钱交给那个笑呵呵的壮硕少年,云峥将小少年的手按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冲着那个活计笑。
活计有些心虚,又添了三枚铜钱,云峥还是笑着不说话,那个伙计想要发怒,见云铮似乎要向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大夫喊叫,连忙从怀里又掏出十个铜钱拍在云峥的手里扭头就走,气咻咻的。
“明天的柴火我们就按照三八二十七结算,您说好不好?”云峥朝着那个伙计的背影喊了一嗓子,那个伙计差点一脚踩空,扶着门框狠狠地瞪了云峥一眼就进了药铺。
小少年们兴奋极了,围着云峥不断地喊叫,可是云峥听不懂他们到底在喊些什么,直到那个壮硕的少年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云峥才明白,这个该死的伙计总是在欺骗大家,说好的钱到了手里总是会变少。
在云峥答应以后教大家数数之后,多出来的两文钱就被大家一致分配给了云峥,六文钱买了两斤米,让他非常的失望。
回到了家里,坚强早就趴在竹楼的窗户上看着云铮摇摇晃晃的回来,高兴地大喊大叫,他喜欢家里的人回来,讨厌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自从母亲不见了之后,他就对空屋子非常的恐惧。
为了挣两斤米,云峥的手上布满了水泡,肩膀被扁担压破了皮,被汗水一蛰,钻心的疼,生活从来都是苦难的,云峥知道,所以他挑柴的时候多么的劳累,也咬着牙齿一身不吭,吃自己的饭,受自己的累,自己的活计自己干,从上辈子开始,他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
天又亮了,云峥从竹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他洗漱完毕后,就给坚强做好了饭,匆匆的揉了两个饭团,用荷叶包了起来,看看只剩了一点点米的粮食口袋,叹了口气,就走出了家门,他准备今天砍俩担柴火,这样家里也好有点储备,免得遇到阴雨天无法砍柴的时候,兄弟俩一起饿肚子。
云烨一走,那只小黄狗从坚强的被子里钻了出来,勤快的摇着短短的尾巴,等着坚强从被子里钻出来。
云坚强看着晨雾里远去的云峥,对小黄狗咕哝道:“以前和人接触的越多我就越喜欢狗,但是大哥不一样,你说是不是?”
第六节读书种子
云峥再一次过来借柴刀,老族长似乎看出了云峥的心思,笑吟吟的将自家的柴刀借给了他,还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少年人有的是力气,只要肯干活,就不会饿死,老夫今日恰好要去里长那里赴宴,会把你的户籍帮你办下来,这样一来你或多或少总有一小片山地可以种,只要勤快,很快就能成家立业了。“
云峥感谢过老族长,将自己的名字还有云坚强的名字上报给了老族长,见老族长在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记忆,云峥就找了一小块木板,找了炭黑,将自己兄弟二人的名字写了上去交给老族长。
“你识字?“老族长第一次感到了惊讶,嘴巴张的大大的,夺过云峥手里的柴刀随手扔到竹筐里拖着云峥就上了自家的竹楼。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论语》这种大路货云峥还是知道的,他只是奇怪老族长为何要自己在读这本破破烂烂的线装书的时候一定要摇头晃脑。
而且自己读出来的东西老族长明显听不懂,但是他却偏偏表现出一副如饮佳酿的陶醉表情,跟着自己摇头晃脑的。
被老族长纠缠了很久,眼看着日头在往山顶爬,云峥坐不住了,朝着老族长拱拱手说:“时间不早了,小子还要去山里砍柴,您老也知晓,家里没有隔夜之粮,不砍柴就要饿肚子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小子这就告辞。”
正在翻箱倒柜的老族长听了云峥的这话,哈哈大笑起来,抱着一个大包袱走到云烨面前,珍惜的将包袱打开,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居然用印花的蓝布包裹了好几层。
等到最后一层蓝布被打开,云峥惊讶地啊了一声,包袱里没有珍宝,有的只是几本边角都已经卷起来的线装书,放在最上面的一本,也是最烂的一本,居然是一本《通书》,所谓的通书就是黄历,古人就是靠这本书来确定耕种,狩猎,远行,嫁娶婚丧等事宜的,云峥拿起来随手翻了两页,找到了近日对应的时日,笑着对老族长说:“今日乃是吉日,适合饮宴,嫁娶,祈福,唯一的不好处就是有破财之灾,您老小心了。”
云峥把这句话当做玩笑说给老族长听,他自己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
谁料想老族长却跳了起来,指着北面那座山用土话说了很长的一段话,神情非常的激动,作为察言观色的好手,云峥从明显的压迫气场里感受到了一种愤怒,老家伙在骂人!至于骂谁云烨不管,反正不是在骂自己。
老族长骂了好一阵子才缓下来气咻咻的,云峥从旁边的陶罐里倒了一杯水端给老族长让他喝口水消消气。
“里长黑了心了,老家伙就在今日娶儿媳妇,自然会挑一个适合饮宴,祈福,嫁娶的好日子,对我们来说,就是大大的破财之日,还是书里面讲得好啊,以后干什么都要听书里面的,村子里要是有谁敢胡来,老夫打折他的狗腿,就说么,这么些年了,村子里尽养女娃,都是他们胡乱过日子造成的。”
云峥的眼睛都开始出现蚊香圈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没按照历书过日子怎么就和生男娃,生女娃扯上关系的。
“娃啊,你以后就留在村子里,每天给大家念书,至于你和你弟弟的那点吃食,村子里每家每户少吃一口就有你们吃的了,你是读书人,这些书就拿去好好读,如果能考上功名,咱们全村子都沾光,南山的光岭村出了一个童生,姓周的老家伙居然在村子里演了三天的皮影戏,风光啊。
爷爷我也想请皮影戏班子,就是村子里的后生不争气啊,要他们上山打猎都是好手,可是要他们读书认字,一个个的都成了棒槌,能把老虎杀死的好后生,拿起笔来就打哆嗦,半天画不圆一个圆圈,气死老夫了。“
云峥的肩背被老家伙拍的咚咚作响,这还有什么说的,一天工夫就从后生变成了小子,再从小子变成了娃,老家伙这都成爷爷了,孙子怎么可能还有别的话说,更何况这个孙子还在为明天吃什么发愁,这种状态之下,人家的爷爷是当定了。
“族长爷爷,小子读书没问题,估计考个童生也问题不大,只要给小子一年半载的时间,保证去县上给您拿一个童生回来,如果能有更多的书可以让小子读,三年拿回一个秀才应该不是难事。”
云峥就不信了,自己堂堂的文科毕业生,当年考学的过程不比现在考试轻松,也是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悍将学霸,现在考一个相当于初中生水平童生该不会太难吧。
云峥的一番话让老头的眼泪都下来了,抓着云峥的手说:“好娃娃,好娃娃,爷爷也不要你一辈子留在村子里,只要你能把卷子上的籍贯写成豆沙县,豆沙村爷爷就心满意足了,将来死了以后去见祖宗,也有话说。
你是读书的种子,你那个弟弟也是一个聪慧的孩子,你们弟兄俩好好学,村子里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们供上去,从今后你们就是村子里的孩子,对谁都要这么说。“
老头子哭的稀里哗啦的,但是最后一句话却说得疾言厉色,容不得云峥有半分的违逆,这或许就是大家长的威严所在。
云峥生怕别人问自己的来历,现在好了,老族长现在下了这道封口令,估计没人敢违背,大宋还是一个宗族社会,老族长在族内绝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的一句话,比严刑峻法都管用,他说云峥兄弟两是村子里的孩子,那么这哥俩连皮带骨头都是豆沙村的人,敢提出疑问的一般都会被老族长装到猪笼里扔水潭里,听起来残忍,但是这道权利一直绵延到封建王朝的结束。
老族长这是要彻底的抹杀云峥兄弟俩以前的影子,在老族长看来,都是小孩子,只要大家不断的告诉他,他是豆沙村的孩子,时间久了也就成了豆沙村的人了。
第七节读书
既然是各取所需,云峥也就不加反对了,老族长再一次情真意切的安慰了云峥,还给他的儿子吩咐了一声,就带着一大包礼物出了门,得意洋洋的去里长那里赴宴。
老族长的儿子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壮汉,他真的很壮,宽厚的肩背似乎能挑起一座山,百十斤重的稻谷抗在肩上像是扛了一根灯草,云铮着老族长送来的书本笔墨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