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脸红没红不知道,反正天色暗也看不清楚。却伸手在云烨脑袋上拍拉一巴掌。:”人小鬼心思到不少。“说完自己拿刀切羊肉,不愧是靠刀把子吃饭的。
顷刻间,一条羊后腿在他的刀下就变成一堆肉片。?张诚大大地咬一口肉饼,云烨甚至听到他舒服的呻吟出来。云烨不禁摇头苦笑,这才是肉夹馍,要是弄几个硬菜,他还不得飘飘欲仙。
咦?他在吞下第一口后却奇怪地叫起来。从饼里抽出一片肉,伸舌头舔一下,看的云烨有些恶心。:”盐,臭小子,有这么过日子的吗,放这吗多盐。“说着就要抽云烨,云烨抱头就跑,他那大手抽在身上跟挨扳子似的,能少挨一下就少挨一下。
”不就是盐吗,多的是“说完云烨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袋子里装着云烨一路下来在几个岩壁上采下来的四五斤盐,张诚眼睛都直了,劈手就夺了过去,在火堆旁小心地打开盐袋看里面的灰白色的粉末发呆。
云烨走了过去,推推他:”盐有什么好看的,“臭小子着吗好的精盐,也敢这吗浪费糟蹋。张诚彻底发飙了,看云烨躲在俩妇人背后不好擒拿,缓缓口气,:”臭小子,你从哪弄这么多盐?“云烨有些摸不着头脑,俩妇人也拉着云烨的手紧张地看着他。
“这河边有盐矿,挖就是了。”
“屁话,老子知道河边有盐矿,那是毒盐,不能吃,吃了那盐,拉肚子都拉死了,更别说吃了那玩意全身会发紫。我说的是你袋子里的盐,比官盐都好,哪来的?”张诚双眼已经泛红,对云烨大声质问。
云烨对古人的,尝试精神佩服万分,吃盐没错,但你连盐矿中的硝,磷钾杂质一起吃就纯属找死了。吃了硝,或许还能挺一阵,吃多了磷钾全身不发紫才是怪事。在后世,云烨见过补钙,见过补铁,没见过补硝,磷钾的。
“张叔,那盐矿怎能就这吃,要粉碎,溶解,要过滤,要解析,最后结晶出来的才是人吃的盐,就像有些草药明明有毒,但经过某些特殊的加工,就变得没毒,还能治病。这盐也是如此,这世上万物都是为人准备的,只要找到正确,合适的方法,这天地万物都可为人所用,区区制盐法小道而已。”看着张诚满眼的圈圈,云烨就知道刚才的话白说了。
“这么说您知道怎么把能吃的盐从毒盐中取出来?”不傻嘛,会总结,能问重点还没被忽悠晕。
“不是告诉你,小道而已嘛”没必要折腾了老实人,云烨直接给了确切答案。努力装出一副高人的形态。
不论前世今生,对他人有益的人,或者说能给别人带来好处的人,最容易融入人群,并被他们接纳。云烨当务之急是加入唐王朝这个大家庭,取得户籍,成为伟大的封建主义王朝的一块砖石,反正千年后的自己也是一块砖,在那当砖还不是一样。
张诚满脸喜色,想张口,却又住嘴,脸憋得通红,急得直搓手。在云烨面前来回踱步,像拉磨的老驴。低微的身份制约了想知道秘方的激情。他给不了云烨任何承诺,化废为宝的点金手段这里面有太多的利益,绝不是自己小小队率能参与的。云烨是隐士高徒,只显露一角,已让人惊为天人,要是全露出来,得多大学问。
"在下只是一介武夫,不配知晓秘方,求公子可怜我等困苦,容在下,向校尉大人禀报此事,公子必得朝廷表彰,公子善行也将传扬天下。”
“张叔,你们吃的盐是什么样子的?”
张诚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一枚核桃大小的黄褐色晶体出现面前,云烨拿起来尝一下,除啦咸以外,还有各种怪味简直让他欲仙欲死,拿起水葫芦,狠狠地漱口数遍,怪味才淡下来。
“这是盐吗,这是毒药,"说完,随手就扔了出去。刚出手,眼巴巴看着云烨手中盐块的张诚就闪电般的又捞回来。用布包好,塞回怀里。眼神有些伤感,惨笑着指一指周围听他们谈话的众人,
“大少爷,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从小锦衣玉食地,两手不沾阳春水,除了做学问,其它不顾不问,哪怕现在落啦难,也有祖宗留下的法子活命,照样活的滋润。看公子一表人才,人聪敏,又懂人情世故,过两年长大了,锦衣玉食对你来说就跟长在身上一样,拿都拿不走,这就是命啊!我们不一样,爷娘只教会我们从土里刨食,就没教会别的,你随手扔掉的盐块是我砍拉两个叛匪,校尉大人特地赏赐的。你问问他们,见过大块盐的有几个,”为灾祸对边的几个汉子齐齐摇头,俩妇人也窘迫地低下头。
“不是已贞观年间了吗,日子怎么还过的这吗苦?”
“公子有所不知,这天下刚太平而已,没了兵灾,平日里野菜加粮食也能混个半饱罢了,前些年,盐虽然贵,偶尔也能称上个几两,但这几年突厥人年年犯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商道断了,山东的盐运不进来,草原上的盐池又没办法采盐。我左武卫驻防陇右已经三年了,年年作战,军中缺盐,以醋布佐料,军士身体一年亏似一年,大将军明知突厥人从延川回草原,士卒身乏体弱只堪守城无力追击,听说大将军气的折断宝刀发誓,一定要将突厥人斩尽杀绝。公子身藏绝技,一旦施展,军中不再缺盐,待我等养精蓄锐后,斩尽突厥狗不在话下。”
先不理会张诚的蛊惑性语言,粗人用计用的直爽可爱,方法是一定要交代的,可交给谁怎么交这可是大学问。张诚上司的上司叫程处默,是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大儿子,现任兰州折冲校尉,标准的官二代,为人豪爽讲义气,年方十八岁便随父亲征战沙场多年,是纨绔中的极品。通过他,献制盐之法,也算是一条终南捷径,更重要的是传说老程活过了百岁,大唐的常青树啊,不管了,先抱一粗腿再说。
遂站起来,端端正正地向张诚和大伙行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云烨今日听张叔教诲,必将铭记在心不敢稍忘。”不是他要掉书袋,而是真的尊敬,抛掉程大将军发誓那段,其它的话的却让他震惊,天哪,贞观盛世原来是这个样子,兵灾,饥饿,无处不在,张诚他们的要求如此之低,只要不打仗,能喂饱肚子,就值得拿命来来填。像我这种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低素质群众有什么资格在他们面前充大头?大少爷?笑话!
“轰的一声,那些汉子齐齐闪到一边,张诚手摇的风车一样:“我们这些下苦人能有什么教导公子的,只是随口瞎咧咧罢了。公子是有大本事的人,将来定能出将入相的,能和公子相处已是大福分啦。”
看来读书人对它们有着太大压力,据史料记载,唐初,天下士子只占人口比例千份之一二。学问从来就不是平民小户所能奢望的,豪门大族把持着知识的大门。在这普遍未开化的年代,学问的拥有者就有了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而且就是这些渴望得到知识的普通人自发的抬高他们的地位,从张诚对云烨的称呼就可见一斑,小子,臭小子,云郎君,公子,一步步随着他对云烨的了解而一次次的拔高称呼。出将入相?他们还真敢想,云烨暗自发笑,有连字都认不全的将相吗?贞观年间是牛人满世界的时代,就自己这官场小白,遇到李二,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那纯属找死,被人买了还帮人数钱这是必然。商人?连绸缎都不能穿的下等人士,在封建王朝,钱多了不是福,是一头待宰的肥猪而已。
第五节拔一毛利天下
云烨在低头沉思,四周的汉子都眼巴巴地等他的决定,毕竟这是一个重大的事。想想就明白,能凭空弄出盐的秘方,谁不看得更命似的,岂能轻轻松松就告诉他人?
等了很久云烨仍旧未能作主决断,张诚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便知道自己的要求强人所难了,一咬牙,就要说此事作罢,不能让云公子对不起祖宗云云。
还未等张口,就见云烨抬起头,看看四周那些迫切的眼神淡然一笑:“云烨从未想过区区食盐对你们,对大唐是如此重要,以前总觉得不过一种佐料而已,有它无它对天下损害不大,只影响口腹之欲罢了,现在惊觉盐的损益竟关乎生死。大唐盛衰,拔一毛而利天下在下何乐而不为?”
“公子,您答应了,”张诚满脸惊喜,扑身就拜,一时间,满场只云烨站立,其余诸人尽皆下拜。
“张叔,这是做什么,你们想学,我教会大家就是,又不是有多难。张叔,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臭小子,云哥儿,什么公子,少爷的别弄到恶心到大伙,我也不自在。能在最倒霉的时候遇到各位叔伯兄弟,是我的造化,要不然早被狼吃了,还什么公子,少爷的。”
话说开了,气氛也就活跃,一个个稀罕的摸摸云烨的头,揪揪他的脸,一张张笑意盈盈的脸上全是敬意。云烨的心情也刹那间开朗起来。
张诚在得到确切的允诺后,急不可耐的催云烨写制盐所需的各种工具材料。没纸笔,他急得团团转,俩妇人也满脸急惶之色,众兵役各个捶胸顿足,一个劲埋怨出来怎么不带笔墨。赶紧拉住要在身上放血张诚,取过他的匕首,吩咐辅兵找两块木板,用匕首在两条木板刻下字,尽管七扭八歪,张诚却跟宝贝一样抱在怀里,拿兜裆布,不,是麻布仔细包好。两个全副武装的辅兵背着木板骑着马,窜向兰州城。当然,也带走了一半盐当证据。
“张叔晚上骑马太危险,这事不急,反正我答应了,明日再送也不迟,”云烨对张诚的急迫很不理解。
“你知道啥,早一天制出盐,大军便多一分战力。突厥人又进关了,不能眼看着这些杂碎张狂。总有一天,我们要把这些突厥人杀个干净。靠醋布做吃食,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醋布,这是什么东西?能吃?”
旁边辅兵赶紧抽出一条醋布递给云烨,四指宽的布条,硬梆梆的,就像晒干的海带,黑乎乎地散发着发馊的酸味。天哪,云烨发出一声惨号,这人得口粗到什么地步才能吃下这东西煮的饭菜?难怪张诚见自己往厚里用盐,会气成那样,听自己答应教他们制盐会高兴地哭。一条硬汉哭的像月子里的娃娃,还不能圈劝,谁劝揍谁。也罢,制盐就制盐,能帮到他们总是好事。云烨长长打拉一个哈欠,这一月来的疲惫仿佛一下子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身下铺着厚厚的毯子,靠着火堆,听俩妇人叽叽喳喳的笑着给自己改衣服,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涌满全身,靠着旺财沉沉睡去。
在太阳即将露头的时候,习惯性的醒来,昨夜的一场酣睡彻底赶走了疲倦。长长地伸个懒腰,听到骨节在嘎巴嘎巴作响,看来还能长个。否则,一米六的身高会让云烨郁闷到死。张诚似乎一夜没睡,站在路旁像望夫石一样盯着兰州方向。两妇人正在熬粥,?云烨醒了,围着兜裆布在那伸懒腰,捂着嘴偷笑,云烨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跑光了,连忙捂着下体,尴尬地嘿嘿笑。年纪稍大的妇人拿着几件衣服笑着走过来,“还害羞呢,奴家第一个孩儿如果长成,比公子还大些,小郎君,试试衣服,如果不合身,奴家再改改。”
“多谢两位姐姐,幸苦了,”
“谢什么,女人没用,只能缝缝补补,这是奴家本分."
云烨在和一堆衣服较紧,裤子认识,这一整块的是什么?怎么还有裙子?扣子在哪?到处是布带子,怎么,要先穿袜?这一堆衣服就是大名鼎鼎的唐装,衣服从左向右系,这是汉文明的特征,像云烨刚才从右向左系,这纯粹是野蛮人的标志,披发左衽。看到这些,云烨不觉笑出声来,后世整个共和国十三亿人全是未开化的野人。如果,在大唐初年,你抓到一个无主野人,也就是外族人,恭喜你,他就是你的私人财产,和抓到一头野猪没有任何区别。
“看就是享福的,衣服都不会穿,享福享的都成了罪过”张诚这混蛋可能有仇富心理,见两妇人给云烨穿衣,对他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囊虫十分不满。
俩妇人推开张诚,上上下下打量几眼,拍手叫好:“呀,好一个英俊的少年郎,也不知大户人家怎么生的孩子,个个都这么俊吗?”云烨心想,问我哪,我哪知道,在大唐总共见的三十几个人全在这了。
这时,一声唿哨声响起,哨兵嘶声喊到:“有骑兵过来,大约二十骑!”刚喊罢,如雷的马蹄声轰然响起。
张诚从路旁的枯木上一跃而下,抓住云烨扔给俩妇人,大喊一声:“结阵”只见三十几条汉子迅速以粮车为障,枪手在前,刀手在后,张诚站在队中,还有两条汉子站在圈外,面前地上已经插了十几只箭,做好了攻击准备。俩妇人拖着云烨往树林里跑,张诚还回头喊:“藏好,不准出来,死光了也不许出来。”
“弟兄们,废话不说了,如果来的是羌人,哥几个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保住云哥儿是正理,弟兄们还等着他造盐呢,粮车不要了,拖到校尉大人来,俺们就赢了。”
听了这话,血一阵阵往头上涌,云烨拿着铲子就往外冲,两妇人死死地把他按在树后,不让出去,官道上尘土飞扬,只能影影绰绰的见到一些黑影,如狂风般卷来。这就是骑兵的威力吗?云烨的心跳的厉害,耳中什么也听不见,全是马蹄的轰响,握着铲子对手湿汗淋淋。
路弯处一匹栗色的骏马闪电般的窜出,马上一位顶盔贯甲的壮汉手持长矛,直冲阵前,挽手中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临空虚蹬几下,骤然停住。只听一声大喊:“张诚何在?”
‘是校尉,”妇人松开双手。云烨甩甩胳膊,估计都青了,疼得厉害。胸中气泄,顿时瘫坐地上,见两妇人手忙脚乱的给自己穿鞋,云烨顿时面红耳赤,太丢人了,鞋子居然跑丢了。云烨胸中顿时充满了对校尉大人的愤怒,不搞这么大动静你会死啊。
从树林出来,?张诚非常狗腿地向校尉嘀嘀咕咕的解说着什么还向自己一指,非常猥琐。
正一正衣,云烨自觉非常文雅地向校尉双手抱拳:“小民云烨见过校尉."
那校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云烨满身不自在,以为是衣服穿的不对,正犹豫要不要让人重新检查,刚才难免忙中出错。却见那校尉很无理的指着自己问张诚:“你说的高人就是此人?”张诚忙不迭的点头。却见校尉勃然大怒,抬脚将张诚踹倒在地,拳下如下山猛虎,脚出如闹海蛟龙。在张诚哀哀求饶声中边打边骂:“狗才,多少人没法子的事,你拿一个娃娃来哄骗老子,让老子揍死你,也好过治你谎报军情之罪。”
第六节程处默
靠!被人小看了,云烨心中冰凉一片,千百年来,无论怎么变,哪怕扔到火星,官老爷的脾性依然如故,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这些东西难道也遗传?校尉大人的做法,让云烨顿时失去做任何事的兴趣。也罢,我本是苍穹下的一介浮游,管那麽多闲事作甚。想到这里,取下旺财背上的背包,拿出盐袋,给自己分出一些,剩下的放在瑟瑟发抖的妇人手中。背上背包,领着旺财向外走。张诚满身泥土的尤在拳脚中翻滚,却瞅见云烨要走,连滚带爬地过来,紧紧抱住云烨双腿,“公子,你不能走,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厮杀汉吧!”涕泪横流:“校尉,小的用脑袋担保,云公子一定能从卤盐中取出可食之盐!”嘶声向校尉吼叫。看着脚下的张诚,云烨胸中怒火再也控制不住,踢开张诚,大步走到校尉面前:“给张叔道歉赔礼,否则你砍我脑袋也休想知道如何取盐!”说完,冷冷地看着他。
校尉却平静下来,缓缓地说:“昨夜三更时分,二军士快马回城,夜半叩关,这在我陇右尚是首次,将二人用吊篮槌上城关才知,有人能自卤盐中取食盐,本校尉连夜禀报左武卫大将军,大将军得知此事后欣喜若狂。如此法能成,不仅军中不在缺盐,羌人叛乱举手可平,甚至可把盐卖给吐谷浑,他们与吐蕃相争无非为盐而已。这样可让他们成为我大唐屏藩。于是我星夜出城,带齐你所需器械,快马至此,却见一孩童大言炎炎。本校尉怎能不怒?张诚谎报军情罪在不赦,我现在殴打他,只希望让大将军看到我已处罚过,能免他一死,你还再嘴硬。”
云烨眼中的冷意稍减,这家伙虽然可恶,心地不坏,知道保护属下。出自将门倒也不缺手段。可他目无余子的贵族脸孔,让云烨极度不爽。要得到好处不付出代价可不行。
“张诚与我有恩,你羞辱殴打他,不管什么原因,都无法平息我胸中怒火,与你打一赌,若取不出盐,云烨将首级奉上,如果取出,你的让张诚揍你一顿,且不得还手如何?”
校尉愣了一下,马上斩钉截铁地说:“如你所愿,若取不出盐,本校尉会亲手砍下你的头颅以全你之誓。”
云烨呵呵一笑,并不理会校尉的臭脸,转身走到张诚身边,检查过见他无大碍,也就放下心来。熊猫一样的张诚还咧着嘴冲着自己笑,这张脸已经看不成了。
“我要的东西呢?”
“半个时辰准到,”
“为什么,陇右不缺盐,盐矿并不难找,你们就从未试着从中找出制食盐的办法?”
“卤盐有毒,”
“蛇毒都有解毒的方法,难道就没法子解卤盐的毒?”
“总不能让士兵吃一回盐,就解一回毒吧?”
云烨听到这么雷人的答案差点摔倒,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看面前威风凛凛的校尉。决定不和他探讨和科学沾一点边的问题,因为,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马车来了,物资很丰富,除了制盐的筛子,铁锤,铁钎,麻布,木炭,木桶,铁锅,甚至还有五部手摇石磨。仔细检查过,所需一样不少。转头向校尉看去,笑眯眯地说:“盐,举手之劳而已,见识过你的智商,相信你以后还有很多事要求我,我这人一向小气,如果你以后有事相求,就需让张诚揍你一顿,一件事一顿揍,童叟无欺。”
校尉制止了怒火横生的属下,双手抱拳:“我现在有些相信你能制出食盐了,只要兄弟们不再缺盐,程某挨一顿揍算的什么,本官希望你赢。”
沿河往下不到五里路,就有一处盐矿,程校尉带来了三百人,个顶个的彪形大汉,路难走,大车无法通行,几大车物资每人一分扛了就走。云烨和俩妇人带着旺财走在中间,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采盐地。程校尉一声令下,顿时,两亩地大的一块场地就被平整出来,安顿好营地,放置好器械,程校尉便眼睛看向云烨。
“校尉大人神力惊人,不如敲下些盐矿来如何?”这样的壮劳力不用可惜。
程校尉强忍怒火,拎起铁锤咣咣两锤,一大块盐矿就滚落下来。
“看好过程,我只做一遍。”云烨不理那群壮汉杀人的眼光,拿把小锤子把大块的盐矿小心地砸成小粒,大约十斤的样子,喊过张诚,把盐矿倒进石磨眼,张诚就手摇着石磨转起来,褐色的矿粉从石磨边缘缓缓溢出,云烨把矿粉收进木桶,加水,用木棍搅拌,让盐分充分融进水里,待溶液饱和,就倒进另一个蒙了双层麻布的木桶,不一会,麻布上全是灰黑色的矿渣。去掉麻布,桶里的溶液便成了褐色,颜色变浅了,但杂质依然很多,又在一个木桶上蒙上四层麻布,再次过滤,留下了浅红色的溶液。杂质已过滤干净,该脱毒了,取过一个硕大的漏斗,吩咐张诚砸碎木炭,张诚还未动手,程校尉已抢先把木炭砸的粉碎,估计是溶液的变化给了他成功的信心,云烨把木炭粒用四层麻布包好塞进漏斗,挤得严严实实,找了个架子,把漏斗固定在架子上,将溶液倒进漏斗,不一会,淡青色的溶液缓缓流出,捞一把尝一尝,不错,只有咸味,没有苦涩,过程中虽然损失了一些盐,但可保证煮出来的盐绝对可食用。架起柴锅,把溶液倒进锅里熬。这才站起,要都酸了,弄点盐容易吗。
“能成吗?”程校尉看着溶液在锅里翻腾冒泡颤声问道。云烨很清楚在大唐盐的利润有多么可怕,古人云,怀璧其罪,如不外传,恐怕是取祸之道,人不能太贪,现在不用担心了,弄不好,还有赏赐拿。程校尉这会恐怕已忘记要挨揍的事。
“能成吗,把吗字去掉好吗?熬出来的盐,比我原来吃的都好,和青盐不差分毫。”程校尉哆嗦一下,青盐,那就不是吃的,是每天用柳枝攒一点净口的,至少要五百文一斤,自家也算豪富之家,这青盐也只有几个主人在用。锅里的水分逐渐蒸发干净,锅底留下了厚厚一层泛着青色的硬壳,撤去柴,从锅里掰下一块仍嘴里,“唔,还不错,这才是盐,张叔,把你那玩意扔河里。”
没等张诚品尝,程校尉已掰下指甲大一块填嘴里,尽管咸的脸都抽搐了,还不舍得吐,也不怕变蝙蝠。其余军士见方法有效,一窝蜂地冲向盐壁,没铁锤的就用刀乱砍,尤其以张诚最为疯狂。
校尉想和云烨说话,却见云烨斜着眼睛瞅自己,暗道:这小子果然小气。不过,有本事的都这样。先前倒是我鲁莽了,想到这,双手抱拳:“公子大才,程处默敬服,先前是本官有眼无珠,无理之处,还望海涵,至于赌注,我老程这就偿付,张诚,滚过来!”说着卸下甲胄,头盔。云烨这才发现这混蛋也就十六七岁,作为武将,日日打磨筋骨,身子雄壮,脸上青涩之气却显露无遗。张诚磨磨蹭蹭的往这边挪,看的云烨心头火起,把他推到程处默旁边,“揍他”程处默长身玉立,脚下不丁不八,一派高手风范。张诚畏畏缩缩地围着程处默打转,一会拳,一会掌,一会大力鹰爪,可你倒是往他身上招呼啊。程处默估计也等烦了,:“你他娘的动不动手,在不动手,老子还揍你,”张诚腿一软又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您还是再揍俺一顿得了,小的实在没胆子揍您。”这话听的云烨血往上直涌,恨不得拿铲子把这家伙直接埋了,算了,几千年渗入血脉的地位等级差距不是他能克服的。程处默一边往云烨身边走,一边对长成说:“是你不动手,可不是俺赖账,说清楚免得坏俺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