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笑一笑道:“算了,她就那性子,只要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韫仪听得直摇头,“你啊,就是性子太好,要换了是我,可不会由着她欺负到头上来。”
“爹常教我,吃亏即是福,有时候做人做事不要太计较,有时候觉得站的难了,就往后退一步,自然会有另一片广阔。”
韫仪沉默片刻,道:“你固然是宅心仁厚,但不是人人都会这么想,你越是退,他们就越是往前逼,只至将你逼得无路可退为止。”
梅雪笑一笑道:“韫仪你将人心想得太坏了,都说人性本善,只要你待人以善,对方自然也会善待于你;就像现在,你我不是很好吗?”
韫仪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梅雪这性子在府中早晚会吃大亏,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她也不便说太多,毕竟说到底,她与梅雪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待得入夜时分,韫仪再次来到梅雪的居处,为其按摩受伤的足裸,减少其痛楚,按着韫仪估计,应该赶得及在献舞之前,令她好转。
过了一会儿,与梅雪同住一屋的江采萍回来,她得知韫仪会按摩,且对梅雪有所帮助之后,甚是欢喜,感激地道:“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梅雪姐姐可就麻烦了。”
江采萍是一个娇俏的女子,比梅雪小上一岁,被安排同住一屋后,与梅雪颇为要好,两人很快便以姐妹相称。
“江姑娘言重了。”说完这句话,韫仪便躬身退了去,江采萍有些疑惑地道:“这个人好生奇怪,似乎不愿与我说话似的,才说了一句就急着走了。”
梅雪笑道:“哪有这回事,我看她人很好,第一天来太守府报名的时候,还帮过我呢,之所以急着走,想是因为还有差事没有做完之故。”
江采萍点点头,旋即担心地道:“对了,姐姐你当真没有大碍吗?七日后可就要去松涛居献舞了。”
梅雪轻拍着她的脸颊道:“有韫仪为我按摩,相信明日就没有大碍了,你尽管放心吧。”
江采萍皱着小巧的鼻子道:“那就好,可千万不要让那个春秀出风头,等姐姐做了领舞,她非气歪了嘴不可。”这般说着,她又神秘兮兮地凑到梅雪耳边,“我听其他人说,太守生辰那日,诸位公子都会在,若是姐姐跳的出色,说不定会入了哪一位公子的眼缘呢。”
梅雪被她说得粉面涨红,轻啐道:“你这妮子胡说什么呢,让人听见了非得笑话不可,快别说了。”
说话间,另两位同住一起的人走了进来,江采萍压低了声音道:“这有什么,其他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哪一个不是这么想的,舞姬虽好,但也只是下人罢了,今日不知明日事,只有成了哪位公子的人,那才是真正有了依靠呢。”
梅雪越发脸红,斥道:“都叫你别说了,非还要说个不停,有那功夫,还不如好好去练舞,争那个领舞的位置。”
江采萍扮了个鬼脸道:“我可争不过姐姐,所以不练也罢。”
第五章 李世民
翌日一早,韫仪起了身正准备去做事,意外被人拦了去路,而拦住她的正是春秀,在其身边还站着季容与另一名女子。
春秀瞥了韫仪一眼,道:“听说梅雪脚踝伤痛,是你帮着她按摩舒缓痛楚的是吗?”
“是。”韫仪低头应了一声,春秀绕着她走了一圈,凉声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我记得你叫沈韫仪是不是?”
“是。”韫仪话音刚落,春秀刚刚还颇为和善的面容倏然一沉,冷声道:“我问你,你与梅雪到底是何关系?”
“冯姑娘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我与武姑娘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相识罢了。”说罢,韫仪又道:“若冯姑娘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去做事了。”
春秀朝旁边的女子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拦住意欲离开的韫仪,“我们还没问完话,你就敢走,好大的胆子。”
韫仪压下心中的不快,低头道:“不知还有什么事情?”
春秀微勾了唇角道:“不知是否练舞练得久了,我的脚也有些不舒服,你过来替我按按。”
韫仪知她是看自己帮武氏不顺眼,所以故意生事,当下道:“我看冯姑娘刚才走路平稳,并不像有事的样子。”
春秀眸光一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指我胡言吗?”
“不敢。”韫仪话音未落,便听到春秀道:“既是不敢,就好好为我按脚,若是按得好,我一个高兴,说不定还会赏你些什么。”见韫仪仍是站着不动,她神色不悦地喝斥道:“耳朵聋了还是脑袋傻了,没听到我的话吗?还不快些。”
若韫仪只是一个寻常婢女,面对春秀的喝斥说不定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答应她,可惜韫仪不是。她面不改色地迎着春秀的目光,道:“冯姑娘似乎忘了一件事,你并不是这府里的主子,并没有资格指使我做什么事,要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被二夫人或是其他主子看到了,冯姑娘以为自己还能继续留在这太守府吗?”
春秀没想到韫仪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死死盯着韫仪,寒声道:道:“你在威胁我?”
“岂敢,我不过是好心提醒冯姑娘罢了,另外…”韫仪打量了春秀一眼,道:“冯姑娘双腿健全,无病无痛,按了之后,怕是会适得其反,若因此坏了冯姑娘献舞之事,我可吃罪不起!”
春秀气得想要喝斥,季容微一抬手,走到韫仪面前,徐声道:“好一个牙尖嘴利之人,你说的不错,我们不是这府里的主子,但这样话中带刺似乎也不太好吧?怎么说,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又何必闹得这样针锋相对呢。”
韫仪看了她一眼,道:“我并不愿与人针对,是有些人自以为了不得,在这里作威作福。”
一听这话,春秀顿时心里来气,喝斥道:“你说谁做威作福?真当我奈何你不得吗?!”说着,她又指了韫仪道:“今日不论愿不愿意,你都得替我按脚。”
“春秀,算了。”季容的劝阻并未能让春秀罢手,久久不见韫仪有所动作,她恼上心头,扬手就是一掌掴下去,可惜挥了个空,被韫仪后退一步避了过去。
韫仪脸色难看地道:“请冯姑娘自重!”
“自重?”春秀本就憋着一口气,此刻再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气上加气,阴声道:“区区一个婢女,居然教训起我来了,真是了不得!今日…就让我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
说罢,她再次扬手欲往韫仪挥去,韫仪抬手迅速抚过耳垂,将耳坠底下的一颗米珠取在手中,暗暗叩指欲往春秀射去。
她虽不愿暴露身份,却也不是任谁都可以欺辱的,更不要说这个春秀根本就是存心找麻烦,悄悄教训一下也好,省得她整日想着怎么害人,也算是为梅雪出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喝斥,“你们一个个都在做什么呢?”
说话的是她们刚入府时见过的林总管,在他身边站在一个年轻俊朗,身着绛紫锦衣的男子。
春秀并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劫,被人突然喝止,心下不快,眼珠子一转,收回手告状道:“林总管,沈韫仪有幸得入太守府当差,却全然不守规矩,一言不合就对我们恶语相向,实在过份。”
那男子轩一轩眉道:“所以你就想掌掴她?”
听得这话,春秀讪讪地道:“我…只是想教她守规矩罢了。”说着,她打量了那男子道:“你又是何人?”
林总管闻言,连忙喝斥道:“大胆,这位乃是二公子。”
李渊共有五个儿子,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三子李玄霸,四子李元吉,五子李智云;除了李智云是万氏所生之外,余下四个皆是元配窦氏所生。
听得这话,春秀等人赶紧低头行礼,李世民淡淡看了她一眼,走到韫仪面前,温言道:“如何,可有受伤?”
韫仪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自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暗自攥紧手中的珠子,低头道:“多谢公子关心,奴婢没事。”
李世民温言笑道:“没事就好,回去吧。”
韫仪抬头之时,正好看到那抹还未散去的笑容,竟有一刹那的失神,她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可以笑得这么好看,犹如春风拂过一般,双眸清亮,在那双瞳仁之中,她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陷进去。
韫仪赶紧收回心神,屈膝离去,然“李世民”三个字,却是牢牢记在了心间,不过也仅此而已。
在其走后,李世民看了春秀等一眼,亦带着下人离去,待李世民行远之后,春秀冷哼一声道:“无缘无故跑出一个二公子来,让那贱婢得以脱身,真是气恼。”
季容拍拍她的手道:“好了,你就莫要生气,她就在舞坊,还怕没机会吗?”
听得这话,春秀面色稍霁,咬牙道:“她这样帮着武梅雪来羞辱我,有朝一日,我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到此处,她又恋恋不舍地看向李世民离去的方向,这位二公子容貌英俊,仪表不凡,若是能够投了他眼缘,真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可惜被沈韫仪给破坏了。
第六章 季容
自那一日之后,春秀除了寻梅雪麻烦之外,也处处挑韫仪的不是,她倒有些小聪明,每次都会挑杨嬷嬷不在的时候使绊子,令梅雪难以指证她。
不过春秀也不是一味讨好,这几日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有莫名其妙的伤痛,而且每每是在她训斥武氏或是韫仪之时。
尤有一次,她想与上次一次故伎重施,绊倒梅雪,结果突然膝盖一痛,自己摔倒在地上,膝盖起了一大片淤痕,整整两日都不能起舞。
若说之前那些还是意外,这一次,春秀却是清楚,万万不是,根本是有人害她,但问了季容等人,皆说没看到什么人动手脚,更不是梅雪动手脚。
她们的话令春秀越是不安,献舞的前两日夜里,她拉着季容出来,迟疑地道:“姐姐,你说梅雪与沈韫仪两人之中,是不是有一个会什么妖法?”
“怎么突然这么问?”面对季容的询问,春秀提起襦裙,让季容看清她膝盖未褪的青紫,凝声道:“这几日,几乎每天都会跌倒或是被什么东西撞疼,可我思来想去,除了她们二人,还有谁会这么做,这样下去,我连走路都成问题,还怎么与武梅雪争领舞之位?”
季容思索片刻,道:“咱们与梅雪自幼相熟,她有什么能耐,咱们心里一清二楚,所以应该不会是她。”
“那就是那个沈韫仪了。”春秀咬着牙道:“也不知我与她上辈子是不是冤家,自从碰了面之后,她就处处与我做对,没一刻安生过。”说着,她又摇着季容的手道:“季容姐,你快些帮我想个办法啊。”
季容为难地道:“这种时候,你让我怎么想办法。”
春秀哪里肯依,道:“季容姐你心思细腻,一定能想到,再说你也不想我练得这么辛苦,却被那个沈韫仪给害了吧?”
季容被她催的无奈,道:“好吧好吧,你先别急,让我想一想。”
夜色中,秋虫的鸣叫此起彼伏,不知过了多久,季容终于开口道:“如今最为关键的是后日太守生辰上的献舞,所以,你最要在意的,不是沈韫仪,而是武梅雪。”
“我知道,可是沈韫仪会使妖法,我…”不等春秀说完,季容已是道:“且不说她到底会不会妖法,就算真的会,看这几天的情形,应该只能对你造成一些小伤,暂时伤不到根本,但若是你输给了梅雪,那就错失了一次大好机会;所以你最要紧的,就是争得领舞之位。”
“我何尝不想,可是一来杨嬷嬷有心偏向武梅雪,二来我腿上莫名多了这么多伤,要与她争…”春秀停顿片刻,不甘心地吐出四个字来,“谈何容易!”
季容幽幽一笑道:“我若没记错的话,明儿个就是十五了。”
春秀被她说得莫名其妙,疑惑地道:“是十五,那但又怎样?”
“府中规矩,每逢初一十五可回家探望,明儿个你就回家一趟,去…”未等她说完,春秀便急忙摇头道:“后日就要献舞了,杨嬷嬷明天一定会定下领舞人选,我若在这个时候离开,岂非将机会拱手送给武梅雪,绝对不行!”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如此说着,季容又道:“这人啊,免不了会有三灾九难的时候,生病更是难免的事,若是梅雪得病无法起身,这领舞的资格自然就归你所有。”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她现在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说病就病了。”面对她的言语,季容含笑道:“我以前曾听父亲说过一件事,以前有一户地主,家中很是有钱,但人丁单薄,一直到五十岁才得了一个儿子,对其百般疼爱,这个儿子四岁的时候,得了一场病,医好之后,身子虚弱,大夫便说让他们适量进补,循序渐进。那个地主没听明白大夫的话,以为是越补越好,就让人将一支上了年份的野山参炖了给儿子吃,结果那儿子补过了头,身子反而更差,没过多久就死了。地主懊悔莫及,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故事并不难,春秀自然听懂了,但她不明白与自己的事有何关系,季容看出她心中的疑惑,道:“人参这种东西,可以是大补之物,也可以是大毒之物,端看怎么用,若一个无病无痛之人,突然之间受了大补,你说会怎么样?”
春秀思索片刻,试探地道:“可是会虚不受补?”
“不错,只要咱们能哄梅雪服下,后日莫说是领舞,就算是献舞也不可能。”季家的医术虽然已经大不如往昔,但家中仍存有许多医书,季容打小看到现在,不敢说医术精通,但对于一些药理却通晓甚深。
听得这话,春秀眸中露出一抹笑意,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可是人参并非寻常之物,凭咱们怎么能买得起。”
季容想一想道:“昨日刚发了月钱,咱们两个合起来,再设法将你父亲积攒的银子拿来,应该能买一支不错的人参。”
春秀想想也是,咬牙道:“也只能这样了,我明日就与杨嬷嬷说要回家一趟。”
季容点头之余又叮咛道:“人参一定尽量买好一些,千万别舍不得银子,咱们可只有一次机会。”
春秀点头道:“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一夜,春容彻夜未眠,翌日天刚亮,她便向杨嬷嬷告了假出去,后者虽觉得不妥,但这是府中定下的规矩,所以并未阻拦。
晌午过后,春秀带着一支成色不错的人参回到太守府,将手头仅剩的几个铜钱塞给了厨房里的人,让他们帮自己将人参炖汤。
依着季容的话,将整支人参给切成了小片,然后再炖汤;如此做法,可以将人参所有的精华全部给炖出来,效果远远好于整支人参炖煮。
因为人参炖煮的时间较长,所以一直等将近黄昏时分方才炖好,春秀将之带到舞坊中,因为今日要选出领舞人选,所以诸人这会儿还在练舞。
第七章 参汤
春秀偷偷觑着另一边的梅雪,后者正在按捏双腿,至于韫仪,想是在做事,并没有瞧见,杨嬷嬷与还有几个人也都不在。
一日习练下来,诸人的双腿均是有些酸疼,这出《龙池乐》最是讲究舞步轻盈,体态优美,但轻盈不仅不意味着轻松,相反,需要舞者更多的力气去控制双腿,好展现出轻盈之态。
春秀端着炖盅来到梅雪身前,询问道:“你还好吗?”
她突如其来关心令梅雪诧异地抬起头,待得回过神来后,有些不自在地道:“我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
春秀在其身边坐下,轻声道:“你…可是在怪我?”
梅雪疑惑地道:“何出此言?”
春秀轻叹了口气,道:“其实那日我真不是有心绊你的,是一个意外,但是后来,因为这件事,与你亲近的那个婢女对我出言不逊,我心中有气,后来才会为难你,如今回想起来,实在是不该,梅雪你…能原谅我吗?”
梅雪惊疑不定地看着春秀,怎么也没想到,后者居然会主动前来求和,明明她一向都看自己不顺眼。
见她不说话,春秀一脸紧张地道:“你可是不肯原谅我吗?”
梅雪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有些意外,其实…”她顿一顿,轻笑道:“你我之间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且还是一起长大的,实在谈不上原谅二字,至于之前的事,就由着它过去吧,往后我们谁都不要再提了。”
若是韫仪在此,一定会提醒梅雪不要相信春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嚣张跋扈惯了的人,怎么会说改就改呢。
春秀点点头,一脸羞愧地道:“你真好,与你相比,我实在是太过份了。”
梅雪笑着道:“都说不提了,你还非得要说,难道真要我骂你才高兴吗?”
春秀低头一笑,道:“嗯,不提了,不过话说回来,梅雪你舞姿优美,悟性又高,杨嬷嬷一定会选你为领舞的。”
“这一切还得看杨嬷嬷的意思,咱们只要尽力就好了。”面对梅雪的话,春秀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深以为然地道:“说的是,对了,我刚刚让人炖了些参汤补充体力,你也喝一些,这样才有力气继续跳下去。”说着,她将炖盅里的参汤舀了一碗递给梅雪。
梅雪听得是参汤,惊讶不已,连忙推辞道:“这个太过贵重,你还是自己喝吧,我不打紧。”
“我刚才已经喝了一碗了,剩下的实在是喝不下。”见梅雪仍是摇头拒绝,她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这参汤是哪里偷来的吧,放心,是我今日出去的时候花钱买的,想着明日能够跳得好一些。”说着,她又道:“你不喝,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这么说来,刚才那些话也是假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等梅雪说完,春秀便道:“你若不是这个意思,就不会连一碗参汤也与我见外,还是说怕我会害你?”如此说着,她端起参汤喝了一口,冷声道:“看清楚,没有毒呢!”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见春秀不说话,梅雪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喝就是了,你莫要生气了。”
她这句话令春秀转怒为喜,在看着梅雪将碗中的参汤喝完后,她又将炖盅里剩余的汤都给舀了出来,劝着梅雪都喝了。
梅雪架不住她的劝,只得将那一碗也给喝了,随后皱着脸摇头道:“这参汤可真苦,而且腹中像有团火在烧一样。”
春秀笑意深深地道:“越苦就说明参汤的功效越好,喝了这两碗参汤,你明日一定会跳得极好。”
这个时候,杨嬷嬷走了出来,示意众人继续练舞,并宣布在一个时辰后择选领舞人选。
江采萍借着舞步的旋转来到梅雪身边,“姐姐,那个春秀怎么突然转性了,不与你做对,还拿参汤给你喝?”
梅雪一边起舞一边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你说对不对?”
江采萍点头道:“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一个时辰后,众人较艺,从中择选出领舞人选,最终,梅雪以超卓的舞艺胜出,成为明日献舞的领舞。
对此,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更有人上来讨好梅雪,其中不乏曾对她不屑一顾之人。
杨嬷嬷原本最担心的是春秀,自打入府以来,她就一直在与梅雪争比,幸好春秀对此竟然什么也没说,想来也是明白,事已落定,再争无用。
至于梅雪,虽然得了领舞的资格却并没有多少欢喜,因为从刚才起,她就一直觉得浑身躁热、发烫,说不出的难受。
好不容易应付了围在身边的人,梅雪往住处行去,途中遇到韫仪,后者看到她脸颊通红的样子,惊讶地道:“梅雪,你的脸何以这么红?”
梅雪抚了抚脸,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从刚才起就一直觉得很热,不知是否天气炎热之故。”
“炎热?”韫仪疑惑地看了一眼天,如今都十月了,再说今日阴沉沉的连一丝阳光也没有,怎么会热呢。
不等她说话,梅雪已是再次道:“不与你说了,我去沐浴更衣,或许会好一些。”
见她要离开,韫仪连忙拉住她道:“梅雪,明日可是由你领舞献艺?”
梅雪忍耐着身上的燥热道:“不错,有何事?”
“我长这么大,又在府中待了那么多天,却一直未曾见过太守,我很想知道太守长什么样子,所以…明儿个能否帮我向杨嬷嬷进言,让我随你一起过去?”
“随我过去?”梅雪惊讶地看着她,想不到韫仪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想了一会儿,她为难地道:“这个怕是有所不便,毕竟这种事情不是我说了能算的。”
韫仪急忙道:“我知道此举会令你有所为难,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还请你能够成全!”
“这个…”梅雪思索半晌,终是心有不忍,道:“我尽管试试吧,但若杨嬷嬷不同意,我也没有法子。”
第八章 虚不受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