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尤然正身坐好,很熟练地走向她,不过是穿过她,走向沈浅身后的那架钢琴旁,他抚摸着这架钢琴,依恋不已。

沈浅疑惑地望着他,不知他想干什么。

“每天都会碰一下,但是从来不会弹。”尤然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沈浅说。他摸索地坐在钢琴旁,手指拨弄几下,脚踩踏板,调了下音阶。

慢慢地,慢慢地,一个个音调响了起来,他弹得很娴熟,几乎是一气呵成。沈浅愣在原地,静静地聆听这份额外馈赠的钢琴曲。

这是一首世界名曲《梦中的婚礼》。当初大学选修音乐,老师在一堂动人的故事中,就弹了这首曲子,告诉了他们一个动人的故事。

勇士离开他的公主六年,这六年来,他在外一直靠着回到城堡里去娶他的公主支撑着。当他凯旋而归,带着曾经美好的回忆和爱情去接他的公主之时,传来一个噩耗,他的公主不满国王的婚配,依然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

勇士悲痛欲绝,举国上下,为公主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婚礼,在最后勇士喝下毒酒自杀。国王怜悯,把两人葬在一起。

当初,沈浅听完这个故事后,对李美丽说,这个童话很假。可是老师后来的一句话,让沈浅记住了这只曲子,老师说,这是真实的故事。作曲者因此作了这只曲子缅怀这段可歌可泣的爱情。

要怎样的情深,才舍得在最成功的时候去殉情?沈浅于是就记住了这只曲子。时隔不过三年,再次听到这首曲子之时,还是由这个迷一样的男人弹奏,沈浅更加疑惑尤然的过去。

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而且也一定与这首曲子的背景故事一般,让人唏嘘的。

沈浅静下心去侧耳倾听,脑海中闪现出一间光线较暗的陈年旧房,里面的家具都遮上白布,唯独只有一架木质钢琴摆在正中间,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投到钢琴上,成了聚光。

一位干净清澈的少年坐在那架钢琴旁,弹着那首《梦中的婚礼》,面带晨曦般温暖的微笑,笑颜如花。他不时地侧头看向旁边,眼光更是柔了许多。沈浅努力去想象他的旁边是谁,然而那个旁边总是模糊不清。

沈浅回归现实,曲子已经弹完了,他静静地呆坐在钢琴旁,头一次目光空洞,直视着前方。沈浅知道他在回忆着什么,是他曾经故事的一部分?还是…他肚子突然饿了?-_-|||

“沈小姐,我突然感觉肚子饿了。”尤然微微侧脸,落落大方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沈浅顿觉黑线三道,她的直觉怎么这么准?

“你稍等,我去厨房看看。”沈浅立马迈起步伐,窜到厨房那里。心里懊恼,她以后就这么无条件的当上了保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这保姆升级了,以前是动物保姆,现在是人的保姆。

沈浅比较独立,早在高三复读那年,她就自己抄起锅铲开始下厨。虽不能保证色香味俱全,但味道还是能入口叫好的。

沈浅从厨房出来,端出菜的那刻,见到饭桌上的尤然之时,那是哭笑不得。尤然的面前摆着一大盒巧克力,他正在剥纸皮,一口一个吃着巧克力。看来是真的很饿啊…

沈浅刚踏进一点,尤然脚下的浅浅立即跳了起来。这么大反应,尤然是自然知道沈浅来了,再加上菜香,尤然更加确定了。

“饿得不行,吃了点巧克力充饥。”尤然斯斯文文地放下巧克力,把盒子放在一旁,端端正正地坐着等饭菜。沈浅又忙不迭地去盛饭,而后递给他。

尤然感到面前有股热气,“我看不见,你喂我吃。”

“…”

沈浅没辙,自动把自己又升级了。从保姆变成了专职奶妈。沈浅喂他吃饭的时候,本来是随意地一睹,偏巧由于近距离,竟看到尤然的左耳垂上有个耳洞,虽然上面什么都没有,极易会被忽略,但是沈浅还是注意到了。很难想象,像尤然这样干净的男人,怎么会有打耳洞?

由于心思跑到太平洋去了,喂饭这事给忘了,沈浅的手直接把饭送到尤然的鼻子里去了。

“哎呀,对不起。”沈浅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帮尤然擦拭,尤然淡定地握住沈浅慌乱的手,一点也不介意的手,“刚才想什么呢?”

沈浅顿了顿,也不知道自己改不改八卦。

尤然也不吭声,静静地等她开口。沈浅被他的淡定弄得更是焦躁不安,只好试探地问了句,“你不介意我问几个八卦问题,而且还是可能让你不高兴的问题吗?”

尤然轻笑,“请问。”

沈浅深吸一口气,支支吾吾地吐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听人说你眼睛能治好,你为什么拒绝治疗呢?这个世界多美好啊!”

“想听主要的还是次要的?”显然,尤然看起来没有一点不高兴,而且脸上的表情中带着很特别的宠溺。沈浅被他的豁达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能知道多少就多少吧。”

尤然顿了顿,“我的世界都见不到她了,还要看什么?”

沈浅其实知道,这里所指的“她”,应该是在外传的宝贝女友吧。沈浅呵呵笑道:“尤先生你应该看开点。”

尤然却不以为然,而后问道:“沈小姐,你的初恋你还记得吗?”

“额…”沈浅抿了抿嘴,十分不自在,“我二十岁之前没有记忆,不知道有没有过。之后嘛,单恋算不算?”沈浅说完,觉得她在说一堆废话,单恋哪算是初恋?

尤然没再说话,静静的。

沉默了好一阵子,尤然才开口说:“我想,是时候看看这个世界了。”他突然脸对上沈浅的脸,“我还要。”语气竟带着一股撒娇味道。

沈浅差点背过气,舀了一勺饭,喂进他嘴里。

“这个世界变的美好起来了。”尤然忽而笑了起来。沈浅古里古怪地瞟了一眼有点不正常的尤然。刚才还深沉,现在竟然面带微笑?还说出这么囧的话。

“为什么突然说这世界美好啊?”其实沈浅想问的是,为什么突然质的飞跃,神经质感慨一下啊?

“因为可以看见我家浅浅了。”尤然忽而低头,对着脚下一直蹭他的狗笑着说。沈浅顺便瞟了一眼那只狗,偷偷白了一眼,这狗都跟了他那么多年了,现在才想看看?果然是神经“质”的飞跃。

“我还要。”

“…”

又撒娇,又思维神经“质”的飞跃,囧然。

 

6、chapter.6


浅浅的妊娠反应比一般的狗妊娠反应强许多,沈浅一直纳闷,结果以不同种族相恋必须要付出辛酸的理由搪塞尤然去了。

怀孕的女人要常常动一动,那么怀孕的狗自然就更要动来动去。沈浅的上班时间是交替的,上班一天休息一天,算是极其轻松,不过也是多做多得,少做少得。沈浅为了钱是极想加班加到死,可叹院长“暗恋”她已久,舍不得她辛苦,每次加班的活,都被别人霸占了,可怜沈浅只能闲得乳酸替别人蛋疼。

夏日的早晨天亮的很早,六点多的阳光已经投射入屋,明晃晃的照耀着。沈浅一大早起来,伸个懒腰,打了个哈哈,看了下自己床头的小孩闹钟,见才六点多,又倒床继续睡觉。

沈浅定的闹铃是七点,不能放弃一点挤出来的时间,所以继续睡觉。沈浅渐渐进入睡意之中,她的房门开始被人敲了起来,有一阵没一阵的,却能足够把人吵醒。

沈浅被|干扰起床,眉毛蹙了一团,爬起床去开门,准备对这位打扰人睡觉的人发发牢骚。她把门一开,与她视线平行的对面没有人?她低下头,只见她的杂毛蹲坐在门口,抬起他惯有可怜巴巴的乌溜溜眼睛看着她,身后的尾巴在地上来回扫来扫去。

本来积攒的脾气,被这小畜生一看,全没了。沈浅一直知道心软是自己的致命伤,就连狗也不例外。李美丽曾经明确指出她这一软骨,叫她有时心狠点,可是沈浅始终做不到,自己也没辙。

“你想干嘛?”沈浅双手叉腰,做出母夜叉的样子,但语气软绵绵,实在是气场不足。

杂毛摇着尾巴站起来,扭着屁股带她去。沈浅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跟了过去。杂毛在尤然的卧室停了下来。沈浅顿了顿,莫可名状。只见杂毛伸出一抓,开始抓门。

浅浅是跟尤然一起住一间卧室,而沈浅反感杂毛晚上有爬床的习惯,于是怎么也不肯跟杂毛共处一室。尤然深明大义,正好有三间卧室,剩下的那间卧室就留给杂毛住了。

杂毛这么想进尤然的卧室,显然是想见他孩儿妈。沈浅悠闲地看着他伸着爪子一次次抓门,显然没有帮忙的意思。意外的,经过杂毛抓了几下,推搡几下,这门竟然自动开了。

杂毛立即钻出空进去。沈浅吓了一跳,想招呼杂毛出来,但这色狗只管自己进去,甩都不甩她。沈浅这下脸色泛白,这样私闯别人的卧室是极其不好的,要是被尤然嫌弃,她还要不要在这里混了?

正在焦急万分,却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响动。沈浅眨巴下眼,心下更是疑惑加好奇了,她站在门口张目伸颈,可里头怎么也看不到。

沈浅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按照她对尤然这几天的相处,知道尤然是个极其闷骚的男人,大多时间喜欢沉默,不过也不至于不声不响啊?沈浅于是脑子里浮出一个画面,一位英俊的美男不小心走路滑倒,头部撞地,顿时躺在血泊之中。沈浅这么一想,一冲动,冲了进去,只见浅浅伏爬在地毯上,杂毛蹲在一旁舔着她的脸。沈浅四下张望,卧室里竟然见不到尤然?

耶?眼睛不方便怎么自个出去了?而且还不带导盲犬?沈浅满肚子疑惑。

躺在地毯上的浅浅抬起眼梢看向来人,知道是熟悉的人,动了动耳朵,又闭目休息起来。孕妇就是这样懈怠,不爱动弹。也许尤然只是下了楼而已。

沈浅如此一想,要是他突然上来怎么办?她这样私闯私人领域是不对的。沈浅赶紧对杂毛招手,示意他过来。杂毛蓦然回首,却对她不屑一顾,又开始照顾他孩儿妈了。

沈浅气呼呼地想拉他走,杂毛倔脾气一来,立即钻进床底下。沈浅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这狗太得宠,已经开始恃宠而骄。一只小杂种,居然开始嚣张了?沈浅想,一定要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崽子,让他见识一下,违抗主子的命运是什么?于是沈浅跟着爬进床底下。

杂毛认为床底能让自己发挥全部,沈浅只能发挥百分之十,于是开始兜兜转转留恋于床底不肯出来。沈浅咬牙切齿,几次撞头。终于杂毛孩儿妈动了一下,被杂毛看见,杂毛也就跟着出了床底。沈浅气喘吁吁地爬出床底,还来不及起来,眼前就多了一双脚。沈浅惊了一下,自那双脚望上看,竟见到赤|身|裸|体的尤然在眼前。他显然是刚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在滴水,湿漉漉的身子,腰间围着浴巾,好似摇摇欲坠,松垮的要掉下来似的。沈浅第一次见男人这么“坦荡荡”在自己眼前,一口气没顺上来,直接打了个嗝,发现自己出了声,立马用手捂住嘴。

“浅浅?”尤然愣住,不大确定地说道。

沈浅不敢出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赤|裸|裸的秀色。尤然见没人回答,脚上前迈了一步,沈浅大惊,还来不及后退,尤然已经被她绊住了,俯身朝她压来,沈浅甚至来不及惊呼…

沈浅被尤然压倒在地,头直接撞上地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吭”。沈浅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眼睛瞟了一下自己特别的部位。

在她大|波|霸的上面,有一只手,那只手虽然很大,但是还是无法完全握全她的大胸。沈浅想必是刚才被撞傻了,竟然一只盯着那只手…

直到…

那只手当着她的面捏了捏,手的主人还理所当然地笑说:“还是这么大,握不住。”

沈浅的大脑才如一道闪电驰过,飞快缩身防色狼一样蹲在一个角落里,双手护住胸口,古里古怪地看着他。尤然也正身把姿势摆正,笑说:“沈小姐怎会来我房间?”

沈浅原本厌弃的眼神一下子软了,这里不是她的房间,不是他有意去冒犯,而是她送上门让他冒犯?这句话一下子让她丧失主动权,成了被动。

她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杂毛想看他孩儿妈,他一个人不好意思进来,就叫我一同进来。”

“那你应该敲门。”尤然脸上依旧保持着他标志型的微笑,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气。但沈浅却有种不知名的害怕,总觉得他笑得背后总有一点心思。

“我下次会的。”沈浅立即回答。

尤然笑眯眯,“也就是说以后还来我卧室,那么下次来是什么借口呢?”

“…”沈浅沉默了。这只是一时口快而已,她敢保证,她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沈浅无法用语言表达,只能拼命地摇头证明自己的无辜。

然而人一紧张就会忘记一些事,比如,沈浅忘记尤然眼睛看不见。

尤然只是笑,如一朵清新的百合,晶莹而又纯洁。

“今天为浅浅准备了什么食物?”

“牛肉,补蛋白质,还有一些微元素。”沈浅被尤然突然的转移话题弄得有些懵,相当机械的回答。

尤然只是轻轻点了头,“那么沈小姐,麻烦你出去一趟,我换个衣服。”

“啊?”

“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大方当你面换。”

尤然还没说完,沈浅一溜烟跑了出去,带上了门。尤然低头微笑,抬起自己刚才非礼过沈浅的那只手,轻轻握了又握,脑里浮现曾经的一段对话。

“老婆,你小时候吃什么长大的?”

“吃奶粉长大的。”

“难怪跟个牛似的。”

“尤然,你去死。”

一位少年顺利躲避一名少女的踢腿,跑得飞快,身后的少女也正在锲而不舍的追着他。

“老公,你跑的跟马一样快。”

“那是。”

“你知道你为什么跑的那么快吗?”少女贼兮兮地说。

“为什么?”

“快马加鞭。”少女开始淫|笑。

少年顿时红了脸,怒吼,“沈浅,你去死。”少女却摇晃着脑袋,纵身一蹦,上了他的背上,靠在他背上说:“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那我再找一个女人,她会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钱,睡你的老公,打你的娃。看你还敢不敢死。”少年笑得很开心。

少女立马咬住他的耳朵,“你在威胁我。”

“谁叫你敢比我先死,这是对你的惩罚。”

爱情一直没有随着时间褪色,只是他记得,她忘记而已。

尤然的脸色很苍白,他那记忆里的点点滴滴早已经渗透进他的骨髓里,挥之不去。他想过找个女人,去惩罚她的离弃,可最后,他还是去惩罚自己,没有好好的照看好她,守护一辈子。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每次飞行仰望天空,总感觉蔚蓝的天空透析出太多的依恋,可心中总有一种信仰,她还在这同一片蓝天下生活着。

直到有人告诉她,她不在了。他知道,那一刻,他的蓝天塌了下来,失去了整个世界。

 


7、chapter.7


肉隐肉现的夏天还在持续的过着,沈浅必须中午顶着烈日去上班,其实她很想中午不回来的,医院虽然没有食堂,但是医院有个专门热线可以去订餐外卖。一般上下午有班的兽医都会订餐解决一餐,沈浅却选择顶着毒辣辣的太阳去菜市场买菜回江夏小区做饭。

没办法,家里有两狗一人在等她,要是她不去做饭,他们就没饭吃了。

李美丽见沈浅这么尽职尽责,不免不爽,“你用得着这么卖力吗?”

沈浅正在收拾包包,准备去菜市场买菜回家。沈浅瞟了她一眼,“你不懂,吃人家的嘴软。”

“我看不是吧,你是心疼那别墅里的美男吧?舍不得人家挨饿吧?”李美丽斜眼冷嘲热讽着。沈浅睥睨一眼,懒得搭理她,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打包走人。

“不吭声就是默认了?”李美丽嘟起嘴,“哎,你喜欢的男生类型还是没变啊,当年吃的苦头还不够多?”

沈浅甩头怒瞪,“李美丽,你是不是成心不让我快活?”

“沈浅,那个男人不适合你。他爸爸是尤司令,你懂吗?他是首富秦政的外孙,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的家庭,你认为你会幸福吗?”

沈浅翻个白眼,“我发誓,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李美丽很了解沈浅,她说不喜欢那就是一定不喜欢了。李美丽这才放心,“你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免得我总是操心。”

沈浅一笑了之。

李美丽看透了她的敷衍,“怎么?还想着‘白嫩嫩’?”

沈浅又白了李美丽一眼,“你不提他会死啊?”

“某人会死。”李美丽歪嘴一笑,“一个暑假夏令营活动,就让你从此独他不恋了,你说你傻不傻?”

沈浅沉默,胸口闷闷地,其实回想起来她真的很傻。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对那个少年一见钟情,是因为他遛狗时那一手揣兜的姿势,还是那白净的脸庞里偶尔出现不自然的潮红?抑或者是那种微笑,似曾相识,打心底暖暖的?

李美丽见沈浅精神恍惚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说那个秦昊现在在哪里?”

秦昊…这两个字对于沈浅而已,突然感觉好陌生。她与他相处不过一个暑假,念过他的名字五个手指头都能数清,唯独这个人让她念念不忘。

沈浅其实很明白,她是喜欢他的长相,白白净净,五官深刻,是混血儿,笑起来好像在黑夜里见到阳光。她承认自己肤浅,因长相暗恋秦昊的人数不胜数,她排队可以绕地球一周了。

沈浅提起背包,准备走人。李美丽背后吆喝,“哎,还能躲一辈子吗?”

沈浅不搭理她,继续走。她就喜欢当乌龟,见见世面就好,觉得差不多了,缩在龟壳里一直耗着,千金难买她愿意。沈浅心里哼了一遍又一遍。

回到家以后,沈浅的身上已经湿透了,据天气预报说,今天三十八度的高温。沈浅一回家就直接把湿衣服脱了下来,懒得爬楼,就直接套着围裙进厨房了。

点火熬粥,切菜炒菜,忙得不亦乐乎。

“好香。今天又是新菜式。”忽然,尤然半倚靠在门口,含笑而说。

沈浅原本已经降下来的闷热由于尤然的突然而至,吓了一身冷汗,顺道大大的尖叫一把。尤然立即冲了过来,“怎么了?”

“别…别过来。”沈浅双手抱胸,脸烧得特红。待自己冷静下来,蓦然发现自己又犯傻了。当时她敢毫不在意的直接脱掉外衣只穿内衣,不就是知道尤然看不见吗?现在惊叫个什么?

她立即装着很淡定的样子,咳嗽一下,“没什么。刚才看见一只蟑螂。”

“我家里竟然有蟑螂?卫生太不合格了,我去打电话给家政公司投诉。”

“别啊。”沈浅连忙制止,“我刚才看错了,那个不是蟑螂,是我刚才切的红辣椒。”

尤然抬起眉梢,不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转身准备离开,离开之前又突然回头,语气很轻地说道:“以后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你没被吓死,我都要被吓死了。”

“对不起。”沈浅感觉十分抱歉。

尤然轻笑,直接出去了。沈浅望着他的背影,拍拍胸脯,她就是在他面前脱光衣服,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沈浅这么想着,自个偷乐起来。夏天穿的自然是越少越好,以前在家里,她就爱穿着三角裤配上背心来回晃荡,她老妈说,“女孩子,矜持矜持。”

她却笑呵呵地说:“怕什么,没男人看得到。”

现在,即使有男人,也看不见。沈浅乐呵呵地打算,以后还能在家晃荡晃荡。

把饭菜端上去,见到餐桌上的尤然,沈浅不知是哭还是笑了。他趴在坐上,很安静地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高挺的鼻梁崛起成很漂亮的线条,滑顺而至嘴唇,那嘟嘟而有微张的唇显得一份可爱一份性感。

沈浅轻轻地把菜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拄着脑袋,静静地凝视着他。

不知为何,沈浅总觉得他的脸有那么一丝似曾相识。刘海挡在额前无风自动,可还是被沈浅看见他在皱眉,好似睡得不是很踏实。

尤然很瘦,李美丽说过,尤然以前的身材相当完美,虽然也瘦但是给人的感觉是伟岸,健硕,让女生不自禁产生一种小鸟依人的安全感。但是现在的尤然真的好瘦,下巴变得很尖,颧骨不再饱满,虽然整体面容还是那么俊美,不过都是他标志的五官撑着,给人产生的美感不再是军人那种安全感,而是花样美少年了。

他瘦了这么多,想必睡眠不好引起的。是什么让他无法入睡,睡得如此不踏实?

周围的冷气阵阵袭击沈浅“光溜溜”的身子,沈浅身上的热气也挥霍的差不多,冷不经打了个寒颤,顺便喷嚏了一把。

“啊切…”沈浅用食指扫了扫鼻尖下面,吸吸鼻子。

尤然忽而一阵惊醒,失措地喊着,“浅浅。”在大厅另一侧的玩耍的浅浅四脚飞奔而来,蹭在他脚下。沈浅看到这情景,忍不住无奈,他为什么总是叫“浅浅”?真是离不开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