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心尖毒后 作者:瑾瑜
口蜜腹剑,忘恩负义?那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机关算尽九死一生,双手染满鲜血,终至母仪天下
怎能拱手相让于披着羊皮视如亲妹的豺狼堂妹?
待一切灰飞烟灭,简浔睁开双眼,才发现莫名回到了起点
既然有幸再来一次,她当然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才能不负自己前世睚眦必报,蛇蝎毒后的“美名”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把某条粗大腿找到,趁早抱起来才是
谁让粗大腿的主人,日后有大作为呢?
什么?
眼前这个流着鼻涕黑着脸蛋,手脚并用与一群小破孩儿打得头破血流
就为了抢一个馒头的小屁孩儿,就是日后威名远扬的摄政王?
她表示森森的怀疑
不过为了以后到哪儿哪儿都横着走的好日子
她还是顶住怀疑,又当爹来又当妈,开启了“摄政王养成计划”
可他忽然说要娶她是什么鬼
小绵羊到底是什么时候,长成了大灰狼的?
大灰狼(先怨念后得意):“就是在你对我各种倚小卖小以小欺大以弱欺强之时,你压了我十几年,如今也是时候该我压回来了,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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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回归
“有客到——”
“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孝子孝孙跪谢——”
满堂繁乱杂陈的罄铙鼓铃并哭喊声中,司仪的声音显得清亮而悠长。
简浔麻木的随着旁边的其他孝子孝孙们答着礼,触目所及的除了惨白,还是惨白,让她一时间又恍惚起来,她到底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中。
若是在现实中,眼前的情形明明就发生在将近二十年前,如今怎么会重演一次?可若是在梦中,这梦也未免太长太真实,太匪夷所思了!
“可怜见的,才二十出头,花儿一般的年纪呢,就这样去了,还一去就是两条人命…”
“可不是,原本多好的命啊,嫁得高门,夫妻恩爱,自己当家做主,还眼看就要儿女双全,何等的让人羡慕…可见一个人的福气,是生来便注定了的,该你的一分都少不了,不该你的也一分多不了…”
“大人还罢了,去了就去了,可怜的是孩子,听说才四五岁大呢,以后就得在后娘手下讨生活,经年累月的以泪下饭了…”
“可不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也不怪简大小姐伤心得木了,连哭都不会哭了…”
耳边隐约传来的悲悯声,让简浔从恍惚着回过了神来,嘴角便不自觉带出了一抹苦笑来,她哪里是伤心得木了,她根本就是震惊得木了的好吗?
明明她已在皇宫上空飘了两年多,因为死后灵魂被禁锢,哪里都去不了,更别说转世什么的,也什么都做不了,满以为只能这样做个孤魂野鬼,凄凉的飘荡永生永世了。
没想到忽然一阵邪风吹来,她被刮得东倒西歪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等终于能睁开眼睛时,触目所及的便已是一片素白,——她竟莫名回到了自己四岁时,回到了自己母亲的灵堂上!
一开始,简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回到了幼时,她只是以为禁锢自己灵魂的封印终于被解开,自己终于得到了自由,所以附身到了某个小女孩儿的身上去,小孩子家家的眼睛干净禀性弱,家里又正办丧事,一时不慎克撞了以致邪灵侵体也是有的。
看着自己如今白白嫩嫩,藕节一样的手腕儿,简浔怕惹人动疑,嘴上不好说什么,心里却忙不迭念起佛来,她做鬼两年多,什么都经过见过了,对神灵的事已是深信不疑,也多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之心,如今好容易蒙菩萨保佑,让她不必再做孤魂野鬼,还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当然要让菩萨知道自己由衷的感激之情。
还是在恍眼看到灵堂当中牌位上写着“天朝诰授简门段氏夫人之灵位”一行字时,简浔才如被雷劈般,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自己不是俯身到了别个小女孩儿的身上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幼年!
她立时懵了。
若是附身到别个小女孩儿的身上,不管怎么说,未来总是未知的,她凭着前世的经验和阅历,怎么着也能为自己挣出一条光明大道来,虽然如今身体的原主也跟她前世似的早早死了娘,其处境总不能比她前世还惨罢?
可回到了自己的幼年算怎么一回事,这岂不是意味着,那些痛苦的、不堪回首的经历,又得一一重演一回,那些无边无际的凄苦与绝望,她也得再一一重温一回了?!
念头才一闪过,简浔已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命怎么那么苦,老天爷到底要作弄她到什么时候?
简浔寻常不哭的,连当初被简沫那样背叛,被皇上那样伤害,她都没哭过,沦为孤魂野鬼的那两年,就更是想哭也流不出泪来了。
但眼下的经历实在太过离奇,她前世的机遇又实在太过坎坷,让她震惊之下,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索性也就不控制了,经历了那么多,她已比谁都清楚,能像现下这样肆意的大哭出来,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简浔这一哭,便直哭了近半个时辰,才因累极渐渐止住,软软靠在奶娘何氏的怀里,再没了力气,心里却反倒清明了几分,不由思量起事情的始末来。
皇上恨毒了她临死也要拉了心爱的人儿简沫垫背之举,以致简沫一尸两命,不但亲自对她进行了鞭尸,还让人将她的尸体扔进了御花园偏僻角落里的一口枯井里,再让国师做法封印了她的灵魂,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她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恨,再多的怨,也只能在入了夜后,在皇宫上空漫无目的的飘来飘去,连想吓皇上一吓都做不到,更不提做其他的事。
好在她在皇宫飘了两年多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她一步一步亲眼见证了皇上是如何与太后狗咬狗,咬到最后两败俱伤,又是如何被摄政王宇文修活活饿死,江山易主,遗臭万年的,也算是变相的替她报了仇,替她出了一口积在心里多年的恶气!
但她到底怎么会忽然就回到了幼年的?难道皇上一死,她的封印也随之解除了,灵魂也终于得到了自由?可就算如此,她也不必非回到自己的幼年啊,老天爷可真是爱开玩笑!
相较之下,对母亲的死简浔反倒不觉得有多伤心了,前世她虽只活了二十岁,连上之后飘的那两年,才也二十二岁,却因经历得多,儿时的记忆早已模糊得只剩个影子,对母亲的印象和感情也像被水洇过的画儿,根本看不清楚了。
所以这会儿听得来吊唁的夫人奶奶们悲悯的话,她才会忍不住苦笑,她的眼泪早在前世和刚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时,便已流光了好吗?
很快又有其他吊唁的宾客来了,灵堂内自上而下免不得又是一番忙活。
如此折腾到申末酉初,总算没有宾客再来吊唁,灵堂内的孝子孝孙们也终于可以起身,回各自屋里歇息了。
二夫人古氏忙几步上前亲自抱起了简浔。
她是个身材娇小的妇人,二十来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因府里正办丧事,从上至下都是一身素淡妆扮,倒为她只能堪称清秀的面孔,平添了几分风致。
此时此刻,她从脸上的神情到说话的语气,都写满了心疼与怜爱:“浔姐儿好孩子,你已接连跪了几日了,身体可还吃得消?二婶这便带了你回屋吃东西去,吃完洗个澡,好生睡一觉,明儿起来若撑得住,便再过来,若是撑不住,好歹还有江哥儿泊哥儿几个充当孝子孝孙,这边也不至失了礼数,大嫂便泉下有知,也定不会怪你的…可怜的孩子,这般乖巧懂事,却偏这般命苦,早早没了娘…”
说着,不由红了眼圈,忙强忍住了,吩咐下人们一通‘小心火烛,灵堂任何时候都万万不能离了人,有什么事立刻去报与二爷与我’之类的话后,抱了简浔径自往外走去。
这是简浔自醒来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第二次见古氏了,却依然立时攥紧了拳头,恨得牙根直痒痒,原以为随着前世古氏的薄命早亡,她早不恨她了,比起她后面的那些仇人,古氏对她的所作所为又算得了什么?
可简浔发现,她实在没办法不恨古氏,不为旁的,只为她是简沫的母亲这一条,就足够她恨古氏至死了!
古氏却没发现怀里简浔的异样,只当她是因跪得太久太过伤心,才会浑身僵硬的,虽日日养尊处优,要抱个四岁大的孩子着实吃力,但为了能趁这难得的机会,让简浔较之以前越发的亲近自己,以达到自己夫妇某个不能诉诸于口的目的,少不得只能咬牙硬撑了下来。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眼看终于快到二房所在的瑞雪轩了,古氏实在再支撑不住,将简浔递给了她的乳母何妈妈。
简浔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身体也僵硬得不那么厉害了,她如今还太小,什么都做不了,实在不宜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打草惊蛇,而且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她至今还没有任何头绪,总得先理出个头绪来后,再有所行动也不迟。
崇安侯府并不在大邺开国之初,随着太祖打江山的六公十二侯府之列,乃是后来才因功封爵的,至今也不过才传到第三代,算得上是朝堂和盛京的新贵,自然住的宅子也极尽富丽精巧之能事。
又因崇安侯府人丁不旺,如今的崇安侯简琛膝下只得两个儿子,长子便是简浔的父亲,如今的崇安侯世子简君安,次子则是简浔的二叔简君平,兄弟两个膝下也空虚,至今仅只一人一女尔,所有崇安侯府并不若盛京的其他勋贵之家那样,住得拥挤不堪,而是大房占了东边一大片宅子,二房占了西边一大片宅子,都住得十分的宽松。
领着简浔主仆一行人进了自己住的二房的主院,古氏先就问起来迎接的大丫鬟琵琶来:“二爷回来了吗?二小姐呢,这会儿在做什么?”
琵琶屈膝给古氏和简浔见了礼,才恭声应道:“二爷还没回来,二小姐歇了中觉起来,便由奶娘引着去院子里玩了…略走动了一圈儿,这会儿正洗澡呢。”
古氏因琵琶的失言狠狠瞪了她一眼,方点头“嗯”了一声,抬脚上了台阶,进了屋去,心里还骂着琵琶。
大伯娘才去世,做侄女儿的不去灵堂哭灵当孝子也就罢了,还有闲心去院子里玩,哪怕女儿如今年纪小,这样的事也足够让她名声受损好吗?
得亏这会儿院里没有外人,死丫头又立刻圆了回来,否则看她怎么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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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仇恨
进了屋后,古氏复又从何妈妈怀里接过简浔,放到临窗的榻上后,方温柔一笑,道:“浔姐儿饿了没?二婶这就让人替你拿点心来先垫垫,待热水送来,你洗过澡后,我们再用晚膳,你说好不好?”
简浔实在不想面对古氏,可白日里她便知道父亲因母亲的死伤心过度正病着,惟恐过了病气给她,暂时将她托付给了古氏照管,她这会儿便是再想回自己家里,也只会因人小言微,动辄一大堆人劝阻,不能成行,只能攥紧了拳头,恹恹的“嗯”了一声。
古氏便转头吩咐起丫头们来:“立刻送了大小姐爱吃的栗子酥和豌豆黄来,浔姐儿小人儿家家的,茶吃多了不好,唔,就现做一碗杏仁露来罢,至于晚膳,虽说如今都在孝期见不得荤腥,也不能不顾身体,且做一个蛋羹,再搭配几样爽口有营养的小菜来。”
自有一个丫头答应着去了,古氏这才抬手抚上了简浔的头顶:“可怜的孩子…”
却因简浔略一偏头,扑了个空,脸上的表情就僵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过来了,若无其事的道:“浔姐儿也别太伤心难过,大嫂虽去了,你还有大伯,还有我和你二叔呢,只要一家人一条心,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心里早前便浮起过一次的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浮上来了,总觉得浔姐儿今儿怪怪的,大嫂去了也好几日了,前几日她不是这样的啊,阴沉得换了一个人似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可如今整个崇安侯府的内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怎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她却不知道,难道是她多心了?
很快点心便来了,简浔哪有心情吃东西,可她更不想与古氏说话周旋,遂随手捡了一块点心,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古氏见她吃东西的样子与素日并无差别,整个人小小的坐在榻上,更是丝毫杀伤力都没有,不由一哂,看来自己的确是多心了,这么点点儿大的孩子,便真有那个心,又能翻出什么花儿来?何况她还未必有那个心,才没了娘,她伤心过度之下性情突变也是有的,想来过几日自然也就好了。
正思忖着,有丫鬟来回热水准备好了,古氏便要带简浔洗澡去,简浔哪肯让她碰自己,只向何妈妈道:“妈妈给我洗,妈妈给我洗。”
古氏还待再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二小姐,您慢点儿…”
“二小姐,不然还是让奴婢抱您罢…”
还夹杂着一个娇娇嫩嫩的声音:“我自己走,娘,娘…”
简浔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她是早不记得简沫小时候的声音是怎样的了,可能在二房肆意横冲直闯,能口口声声叫古氏‘娘’的,除了简沫,还能有谁?
也不等何妈妈抱自己了,简浔自己滑下榻,便循着久远的记忆,“蹬蹬蹬”的往后面她住过的厢房跑去,急得何妈妈大声叫道:“大小姐,您等等奴婢,等等奴婢啊…”忙忙冲古氏行了个礼,撵了上去。
一直到温热适中的水将自己整个儿包围起来后,简浔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四肢百骸也终于恢复了知觉。
“大小姐,您今儿怎么了,对二夫人一直都爱理不理的,您以前不是除了夫人和老爷,最喜欢二夫人的吗?”何妈妈一边往简浔身上抹着胰子,一边软声说道,“还有二小姐,你们姐妹不是最好的吗,怎么方才您也不等二小姐进屋,姐妹见过面打过招呼后,再来洗澡呢?”
为什么不等简沫进屋姐妹见面?当然是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扑上去,活生生掐死了简沫!
简浔懒怠与何妈妈多说,且也说不得,便只吩咐何妈妈:“这胰子太香了,母亲尸骨未寒,我做女儿的却弄得香气扑鼻的,不但别人会说嘴,我自己也觉得大是不孝,妈妈找二婶替我现要一块儿不香的来罢。”
这是正事儿,何妈妈一时疏忽没想到,如今听简浔这么点儿大的人竟先想到了,不由又羞又愧,也顾不得旁的了,忙应了一声,又嘱咐过跟简浔的小丫头子,其实更多是充作她玩伴的豆蔻:“好生服侍大小姐,有事即刻叫人!”后,方转身急匆匆的去了。
余下简浔拿三言两语也将豆蔻哄出去后,方不再掩饰满脸的阴沉,恨恨一拳砸在了水面上,溅得自己满脸的水珠。
犹记得前世古氏去世前,曾拉了彼时已八岁的自己的手,凄凄惨惨的哀求自己:“二婶就把妹妹托付给你了,求你务必视她为亲妹,以后与她互相帮助互相照顾,二婶来世一定结草衔环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为了让她真正视简沫为亲妹,古氏同时还告诉了她一个秘密:“大前年你在你母亲去世后失踪之事,其实并不是下人怀恨在心,趁乱掳了你去,而是…而是你二叔派了自己的心腹下人去办的,所以你二叔等同于你的杀父仇人,杀父仇人,不共戴天,只是你如今还这么小,要报仇什么的只能是空谈,甚至连你能不能平安长大,平安出嫁都未可知,所以你只能与沫儿联合起来,与你二叔和那个贱人周旋,为自己,也为妹妹谋得一门好亲事,将来你才能顺利得报大仇,也才能有亲人与你守望相助,彼此依靠。”
前世,简浔在自己母亲的丧礼还未过半之时,便被人掳了去,一直昏昏沉沉的过了五六日,才被崇安侯府散出去的人给找了回来。
可她的父亲简君安先是因爱妻一尸两命大受打击,又因爱女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雪上加霜,于是本就病得不轻的身体越发支撑不住,竟等不及她被找回来,便一命呜呼了,让简浔不过短短十数日间,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好不可怜。
事后崇安侯也曾命心腹彻查简浔失踪的前因后情,一来二去便查到了以前一个因犯错被简浔的母亲段氏全家都撵出府的婆子身上,据说那婆子是怀恨在心,才会用尽一切法子掳了简浔去的,如今既东窗事发,还累得世子爷丢了性命,自然一家子都只能给简君安陪葬了。
简浔那时候还小,再是“没了爹娘的孩子长得快”,也万万想不到捅自己父亲刀子的,恰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弟弟啊,及至听了古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临终之言,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无毒不丈夫”,心里有多悲愤怨恨,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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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前情(上)
可当时的简浔再悲愤再怨恨,至少对古氏是造不成任何影响了。
因为说完那番话,连最后看一眼女儿都来不及,古氏便带着满腔对丈夫及其新欢的怨毒与诅咒,和对女儿的担心与不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余下简浔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简沫,想到母亲去后古氏对自己的疼爱,不管是出于补偿还是旁的原因,至少自己的确受益了,如今人死如灯灭,一切好的坏的都随风而去了,自己再恨她又还有什么意义?
同样也对简沫恨不起来,那两年多的时间里,简沫一直跟她的小尾巴似的,什么都跟着她,崇安侯府又一直没有别的孩子,她们姐妹的感情也因此越发的好,且简沫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如今更是也没了亲娘,以后就得在继母手下讨生活,与自己倒是同病相怜了,又何必再为难她呢。
真正可恨该恨的,是二叔那个伪君子!
只是就像古氏说的那样,当时的简浔人小力微,简君平则已在兄长和父亲相继亡故之后,成为了新任的崇安侯,他打小儿书又念得好,二十出头便已凭自己的真本事,考取了举人的功名,再加上为人谦逊有礼,丝毫豪门贵公子的骄矜之气都没有,更兼生得一表人才,在盛京勋贵和文官两大圈子里名声都极佳,简浔想要报仇,竟是无论软的硬的都不成,除了将满腔的恨意都强自压下,还能怎么着?
而在古氏故去后不到百日,简君平果然也如她所说的那样,以‘府里无人主持中馈’为由,迎了继室陆氏进门。
那陆氏其实早在几年前,便已与简君平相识相恋,并珠胎暗结,为简君平生下一女,进门时腹中又怀着一个了,及至陆氏进门,府里自然再没了简沫的立锥之地。
倒是对简浔这个大伯之女,因简君平有言在先,万万不能薄待了惹人诟病,当然,也有可能是简君平心中有愧,所以佛口蛇心的陆氏一直不敢怠慢。
如此到了简浔十五岁,简君平授意陆氏开始给她相看人家准备出嫁了。
没想到宫里却忽然出了旨意,让盛京所有勋贵和六品以上的人家,但凡有十三岁到十八岁之间女儿的,一家至少要送一名进宫选秀。
盖因皇上自前年染了病后,龙体一直未曾好转,可皇后和宫里十来名妃嫔都无所出,所以太后才会下了懿旨,尽快选淑女为皇上充掖后宫,以期能早日诞下皇子来,江山永继。
简浔因为亲事已初有眉目,且简君平心中终究有愧也有鬼,怕简浔进宫后万一得了宠,与他清算当年的旧事,所以压根儿没考虑过送简浔进宫,而是决定送长女简沫进宫。
简沫才十三岁,生得倒是漂亮,却宁死也不肯进宫去,谁不知道皇上说是龙体欠安,实则早已病入膏肓,她进去了极有可能连皇上的面都见不上,便直接沦为寡妇,毁了一生?沦为寡妇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万一届时皇上驾崩了,太后要将她充为朝天女,她岂不是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得面临结束了?
她为此进行了激烈的抗争,甚至不惜将自己挂到了房梁上,以期能让简君平改变主意。
简君平却说,只要简沫还有一口气在,那便抬也要抬她进宫去。
对这个女儿,因为古氏一开始便不是他自己喜欢的,成亲后也因“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家训,绝大多数时候与自己连话都说不到一处去,自然对古氏生的简沫纵有疼爱也有限,且除了简沫,另两个女儿都还小呢,她不进宫谁进宫?
简沫绝望了,一边哭着:“娘,你为何去得那般早,为何当初不带了我一块儿去?”一边再次将自己挂到了房梁上。
千钧一发之际,简浔领着人撞开了她的房门,救下了她,并红着眼睛做出了承诺:她代简沫进宫去!
反正她就算嫁得再好,要报仇也并非易事,何况简君平怎么可能让她嫁得太好,将来反咬自己一口?倒不如进宫去搏一搏,兴许还能谋得报仇的机会,且能救下简沫的命来,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