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不敢四处乱走,一是因为她根本不记得回去的路,怕迷了路。一是怕护士小姐来找她的时候错过。便只是在椅子上坐着。
长廊上有藤蔓缠绕,阳光透过枝叶缝隙落下来,落在身上的光斑微微的有些烫热。
君瑶抬眼审视着四周,男男女女来来往往。和在病房的时候隔着玻璃看是不一样的,原来像是在看一出戏剧,而现在,从台下到台上,她参与了其中,却仍然觉得像是忘了词的戏子,不知道下一句该唱什么,只能傻呆呆的看着。
君瑶对于没有见过的都很是好奇,却又怕自己太过专注的注视会让人误会,便克制不去注视一件东西太久,留心的听着周围的声音,尽快熟悉这个世界才好,不然她这样的,出了医院,依然哪里也不能去。
这时,一阵有别于其他人的脚步声朝着她在的这个方向急匆匆而来,君瑶以为是来找自己的,便转过视线看过去,却是个不认识的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周正,因为奔跑,额间一层薄汗,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子。
那少年的脚步在向自己这边过来的时候慢了一下,身后的女子便快步的追上少年,一把拉住了他:“易江,你跑什么?小心腿!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先别走。”
崔易江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君瑶,见她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回身一把甩开苏凌薇的手,皱着眉头抿着嘴看着她:“你还想要说什么?”
苏凌薇拉住崔易江的手,无论他怎么甩都会再拉上去,直到他放弃,嘴角绽放一抹笑容:“易江,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见到我,但是,我只希望你明白,不管我和你爸爸结不结婚,我依然是你的凌薇姐。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照顾你,你也不用叫我妈妈,易江,凌薇姐当你亲弟弟一样,你能够祝福我们,来参加婚礼的是不是?”
崔易江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成熟妩媚的脸,淡雅的妆容,这个被他叫了七八年姐姐的人,如今却被告知以后就是自己的后妈了…一股被背叛的愤怒油然而生,崔易江扬手甩开苏凌薇:“如果你真当我是你弟弟,就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你和崔宜平结不结婚和我没有关系,在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背叛了我和妈妈!你们也不需要我谅解,也别想我会祝福参加你们的婚礼!你回去告诉崔宜平,只要你们敢结婚,他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说完,崔易江腾腾的走了,因为行走的太快,右脚微微的有些跛。
苏凌薇看着崔易江的背影,懊恼的跺了跺脚,视线一转便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君瑶,想到刚才说的话,恼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看的!”吼完,腾腾腾的走了。
君瑶被吼的莫名其妙,她就是坐在这里而已,他们才是后来者啊,但一想,自己刚才听到的应该算是人家的私密事情了,她从来不是这种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人,也觉得自己刚才竟然没有回避难怪人家要骂她。
其实君瑶也可以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避开的,但是,她因为并没有在第一句的时候就灵敏的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话题很私密,所以,便错过的避开的时机,等到后来有了些微的明白,觉得尴尬的时候,这边的两人已经分开了,她再离开也没有了意义。
君瑶被迁怒后,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世界,有点很混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有许多事情,她无法理解。
君瑶低下头看着脚尖为自己可能无法适应这个世界而感到惆怅,一边又在想着等到病好了,也许可以去落霞山看一看,如果可以回去,就好了。她有些想念师傅和师兄,不知道她不在,师傅是不是还是只顾着他的宝贝书籍而忘记吃饭,而师兄,在说了要娶她以后,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她就娶了别人。如果没有她管着家里的银钱,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到月底,两人就已经入不敷出,吃不到饭了?也不知道,战争结束了没有…
还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生,是死,如果不知道,她总是无法感到安心。
正想着,忽然地上一下反光,闪到了君瑶的眼睛,微微侧过脸,便看到走廊旁边的草丛里有些晶亮的反光,站起身来走过去,拨开草丛,拿在了手上,是一条银色的链子,颠了颠,恐怕得有一两重吧?银链的扣结处还镶嵌着蓝色的宝石,晶莹剔透,很是好看,如此精美漂亮,君瑶想着一定是很贵重的东西。
她在这里坐了许久,都未曾注意到,想来是刚刚才有的,便回忆了一边从走廊前经过的人,便想到了刚才吵架的男女,那少年一挥手,似乎是有一道银色光芒甩了出去,想来,是他丢的。
君瑶握着链子,便在椅子上又坐了下来,这么贵重的东西,丢失了它的人肯定会回来找的,她还是等一等吧。
但是,直到护士小姐来接她回去,君瑶也没有等到那个男生来找,有些犹豫,如果她离开了那人找来却找不到岂不是很着急,如果知道了是在她这里,说不定还要以为是她私藏了。
君瑶不知道其实可以请护士小姐帮忙,或放在服务台上等人寻找这个方法,便只能自己在这里等失主回来了。
于是君瑶说道:“护士小姐,我好久没有出来,想要多呆一会儿,可以吗?”
护士想了想,看了眼时间,距离午饭还早,便点点头:“好吧,瑶瑶喜欢晒太阳就多晒一会儿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病情也是很好的。不过下午的时候不是说好哥哥会来接你出去吃饭吗?”
君瑶想了想,说道:“那么,大哥来了,请你告之我一声可好?”
护士点点头,对于君瑶有的时候说话会文邹邹的她已经多少习惯了,现在总比一开始叫自己姑娘的时候强许多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吧。如果你自己想回去了,看到那边的门口没有,到哪里去,在服务台找个护士带你回401就好。”
君瑶看着不远处的门口,原来这么简单吗?立刻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
护士小姐笑了笑,便离开了。太阳从明亮变成橙色,慢慢西移,孟卓轩询问了护士后,便在住院部下面的花园长廊下找到了孟瑶。远远的看过去,她一人低着头坐在那里,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的笔直,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似乎在想什么,也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这样的孟瑶是他没有见过的,恍惚中,他觉得那不是孟瑶,而是另一个陌生的人。一阵风吹过,藤蔓的枝叶微晃,阳光透过枝叶缝隙照在了他的眼上,让孟卓轩视线一闪,便回了神。忍不住嗤笑一声,自己真是想太多了,那样的面貌,身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瑶瑶,怎么可能认错呢?

 

 

第四章 相似的名字

崔易江回到病房,苏浚正好过来,俊朗的面容上挂着笑容,左边脸颊隐隐的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来,让他看起来多了一点可爱,白大褂穿在身上,胸口挂着名牌上写着:血液科医师苏浚。
崔易江看到苏浚,冷哼了一声,一瘸一拐的到病床上躺下,因为还处于刚才见过苏凌薇的余怒中,这个时候看到苏家的人口气便冷冷的:“你来干什么?”
苏浚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着病床上脸色很差劲的崔易江,自然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自己会这个时候过来,也是接到了那个女人的电话,带着命令的口气让自己过来劝劝这个小表弟。不过…他可没有替人做说客的好习惯,便直接开口说道:“怎么,因为大姐你连我也不想见了?”
崔易江脸上有些尴尬,看了看苏浚,见他依然笑着,和平常的笑容也没有什么区别,想来是没有生气,于是说道:“我口气冲了。你别跟我提她!平白的让我恶心!”
苏浚一笑:“你不是很喜欢她吗?”因为喜欢她,所以因为她几句话就一直处处针对自己,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如果不是因为苏凌薇和崔宜平的事情被他察觉,让他厌恶了苏凌薇,他也许永远不会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
崔易江的脸色一黑,像是吃了黄连一样的苦了一张脸:“行了,你就拿这话挤兑我吧!我以前是傻,竟然没看出这个女人的用心,哼!”
苏浚淡淡的勾起嘴角,脸上的表情很平淡,翘起右腿搭在左腿上,手指轻轻的在身边的圆桌上敲击了一下:“她决定的事情,是更改不了了,何况,家里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她年纪也大了,不可能找到比你爸爸更好的人家。她这次愿意定下来安生过日子,家里的老爷子巴不得呢。所以,即便是你反对,也没用了。不如接受吧。”
崔易江脸色一变,狠狠的瞪着苏浚:“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劝我接受?!怎么,苏家让你来的?还是苏凌薇让你来的!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苏凌薇的话了!”
苏浚对于崔易江的态度也不在意,本来,从他十六岁才被苏家找回来,他就是以私生子的身份被人看不起的,毕竟他已经大了,许多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他们和他之间,也是相看两相厌,谁也不待见谁。虽然苏浚不知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找他回来?给自己添堵么?
有钱人家的想法都是诡异的。不过,十几年的孤儿院生活,他没有那些所谓的傲气,孤儿院的经费紧张,那些孩子吃饭学业都成了问题,而他如果回去,这些问题都可以得到缓和,所以,他完全没有理由,没道理拒绝这份相当于天上掉馅饼一样的有钱亲戚。不待见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忍两年,就可以成人,只要让他可以读书,可以继续学习,在孤儿院和在苏家,没有任何区别。何况,苏家的钱势有利于他做很多事情。他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人,也不怕失去什么,难道还怕区区一个苏家吗?
他苏浚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小孩子!
崔易江说着,抬手去拽被子,这才看到空空的手腕,一愣,心里有一瞬间空白,苏浚微微挑眉,看着刚才还义愤填膺想要扑上来咬自己一口的人忽然偃旗息鼓了,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崔易江半晌怔愣之后摇了摇头,丢了就丢了,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利用他,她送的东西就算不是丢了,他也会扔掉的!
“没什么!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苏浚懒洋洋的站起身来,脸上依然是不便的微笑:“那你好好休息,有事情叫我。”随即看了一眼床上白色被子下面隆起的人形扯了下嘴角,果然是个被惯坏的小孩子。
苏浚知道,他其实根本不用劝崔易江什么,苏凌薇和崔宜平的婚姻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即便是崔易江此时闹得这么凶,也不过是摆摆脸色罢了,他离不开崔家,因为,离开了崔家,他就什么都不是,到时候,连如何生存都成了问题,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苏浚穿过住院部通往门诊楼的走廊,径自走过一楼的总服务台,耳边忽然响起一句:“瑶瑶…”没来由的让苏浚感到心脏蓦然一跳,不自主的便停下了步子,疑惑的转身,总服务台前却已经除了护士没有别人,视线扫过大堂,落在远去的一对男女的背影上,一个高大,一个瘦小,说话的是他们吗?因为看不见那对兄妹的相貌,视线随着两人转过转角,女孩的侧脸被垂落下的发丝挡住,只看到尖尖的下巴和开合几下说了些什么的嘴唇,浅浅的带着病态的白色,一闪即过,再看不见。疑惑的蹙起了眉头,苏浚摇摇头,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神经质了,不过是一个相似的名字而已,瑶瑶…早就不在了呀。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孟卓轩转头对身边的君瑶一笑:“这下放心了吧?”
君瑶微微抬眼看向孟卓轩,抿嘴一笑点点头:“麻烦大哥了。”
孟卓轩微微一愣,瑶瑶真的是变了很多,也懂事了许多,但却总是觉得对自己有些过于客气了,但一想她忘记很多事,自己对她来说,也陌生许多,想着时间一长或者等瑶瑶想起来些什么,便好了,于是欣然一笑:“傻丫头。以后有事情尽管告诉哥哥,像这样就在太阳下坐了一下午,要是中暑了,受罪的可是你!”
君瑶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说她一直在长廊下,其实并没有晒到太阳,但是大哥如此说也是关心她,毕竟也真的是因为她什么也不懂才会在那里等人来领,也不知道,那条银链子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贵重,这里和她的认知真的有许多差异。便点点头虚心受教:“是我的过错,大哥说得对,以后定然改正。”
孟卓轩揉了揉君瑶的发顶,让君瑶微微红了脸,却又不敢躲开,头便低了下去:“大哥…”如此近的距离接触,还是令君瑶有些不适应。
孟卓轩扑哧一笑:“怎么,害羞了?不过,大哥还是要夸奖你,不管价值多少,瑶瑶也算是拾金不昧了,是个好孩子!”这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淡漠,拾金不昧这种事情,似乎只有在四五十年代才能见到。那条银链子其实并不值什么,但也算好看,要是平常的人捡到,大概也就留下把玩或者随手扔下了,最多的也是交到服务台,哪里像是瑶瑶这样,竟然在原地等了一下午。
也是瑶瑶失忆的关系,对常识性的东西都生疏了,他似乎该重视起来。忽然想到孟瑶的病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脑部的检查结果出来,没大问题就要回家休养,她还在高一就读,这一下子请了许久的假,又失去记忆,这学业,可要怎么办才好?
孟卓轩看着身边纤细的少女,虽然身子因为生病单薄了些,但步伐之间却异常的坚定有力,眉宇间淡漠却坚毅,前些日子还能见到的惶恐和不安已全然没了踪影。孟卓轩想着,就算是他如果失去了记忆怕也不会如此之快就适应过来,只是:“瑶瑶,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最近,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君瑶摇摇头:“未曾想起。”虽然梦里隐约的总是看到些什么,但是醒来便忘记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孟卓轩蹙眉:“那,要不要休学一年。”如果这一年还想不起来,最起码可以重新学习一下基础,就算是失去记忆,曾经学过的东西总归有些印象吧?这样重新学习起来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孟瑶本来成绩就不是很好,年纪也不大,休学一年,他找些家教来,或许是个好主意。
君瑶一愣,睁圆了眼睛看着孟卓轩,他刚才是提到:“难道女子也可上学吗?!”
“这个也不记得了?你是高一的学生,刚开学不过一月,你就休了这么久的病假,现在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不如就休学一年吧,哥哥给你找个家教,这一年把以前学习过的知识和常识都学一下,也许记忆也可以恢复过来,明年再上学怎么样?”
原来,这里竟然真的是女子也可以上学的!君瑶忽然有些激动,她虽然不是目不识丁,但也只是师傅和师兄教导她一些,因为是女子,师傅也觉得没必要太过认真,只要识文断字不会被人糊弄,就可以了。最多的,还是强调武艺,以求乱世中可以自保。
“大哥,书本我可以看一下吗?如果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那就听从大哥的安排。”
孟卓轩点点头:“也好。好了,别想这些,我先带你出去吃饭,明天一早,我让司机把书本给你送来,你看看再说。”
此时君瑶忽然对未来的生活和未知的世界多了一丝被动接受外的憧憬,这里没有战争,她可以继续活下去,不会挨饿受冻,甚至可以去学堂,这一切让她且惊且喜。

 

 

第五章 出院

第二日一早,司机送来一摞课本,君瑶小心翼翼的拿起,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书本吗?
她本来担心自己会不认识,但只看封面上的几个字,虽然和师傅教与她的有差别,但竟然和师兄经常写的字很像。原本她还以为师兄是偷懒所以才把字少些了笔画,如今看来,师兄所学的,就是这样的字。
一张一张翻看过来,纸张精美,方正的文字,彩色的图画,如果师傅看到这样的书,肯定是要双眼发光激动不已的吧?
当初师傅因为怕她收拾书房时将书得摆放位置弄错,便教了她习字,也只是简单的一些文字,做不了学问,写不了文章,而师兄教给她的那些,也很基本,不过令君瑶觉得惊奇疑惑,但也放心的是,这上面所写的,即便是她本不该认识的,竟然也能在看到的瞬间脑海里便浮现了这个字的读法和释义。想来,这是孟瑶留给她的记忆吧?
今天,也是检查报告出来的日子,中午孟卓轩便提前下班了一会儿,赶到了医院,推门进入病房里,就看到靠坐在床上的君瑶,手里拿着书本,神情专注,看的十分认真。
孟卓轩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君瑶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没有出声。
其实,在孟卓轩的脚步声在门口止住,君瑶就察觉了他来了,只不过这一章节还没有看完,这个时候放下有些舍不得,而且这段日子的相处,君瑶已经知道,这里没有太严谨的礼法,她既然把孟卓轩当做大哥,便其实可以像和师兄时相处一样,放松一些,不必那么拘谨。不然,反而更加容易露出破绽。
君瑶看完这一章节,合上书本,抬眼与孟卓轩四目相对,微微一笑:“大哥,你来了。”
孟卓轩点点头:“我让人送来的,是你初三时的课本,怎么样,还记得这些吗?”
君瑶手掌放在书本封面上,滑软的触感让人舒服的想叹息,君瑶认真的回道:“识得一些,但不是很熟悉。”
孟卓轩也犯愁了,看来,虽然失忆了,但是记忆深处里曾经接触过的东西还是留下印记了,如此,到也能够说明,其实瑶瑶的记忆是可以恢复的,但是,看着如今的孟瑶,孟卓轩忽然不知道,如果孟瑶恢复了记忆,是不是还会变得和以前一样?这倒是让他犹豫了。
这个问题暂时放一边,毕竟,他还没有和孟瑶的主治医师谈过,孟卓轩看着那双眼睛里全部都是期盼,便一笑说道:“瑶瑶很想去学校?这倒是挺稀奇,以前你可是对学校深恶痛绝,还说过,‘如果地震的时候只把学校震塌就不用去上学了。’这样的话,等报告出来,我询问一下医生,如果医生说可以的话,就可以。不过,你的记忆没有恢复,学习可能会很吃力,哥哥会给你请家教,你可要认真才行。不能再把老师气走了!”
君瑶虽然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前主人为什么这么反感上学,对于君瑶来说,却是想都不敢想的天大惊喜,她自然是珍惜万分的,立刻点头,神色间掩藏不住的喜悦感染了孟卓轩,心中感叹,能够重新开始,也算不错。最起码,讨厌上学的瑶瑶能够对学习产生兴趣,就这一点来说,这次的病生的就不全是坏处。
孟卓然看了眼时间,说道:“这样吧,咱们先去医生那里,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具体的,等等听医生怎么说,好吗?”
君瑶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没有毛病,一切正常。今天便能出院了,只要她抓紧一点时间把这些书本看一遍,将本来就有的记忆加深成为自己的东西,那么,便可以去上学了吧?
君瑶收拾好课本,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柜上,孟卓轩在一旁等着,虽然只是简单的动作,却仿佛看出了君瑶对书本的珍惜,微微勾起唇角一笑:“走吧,早点有结果,你也好安心。”
苏浚临时起意,到化验室去转了一圈,一叠整理好的化验单还没有送到各科室,苏浚拿起来翻看着,忽然瞳孔蓦然睁大,看着一张化验单上的名字愣住了,嘴巴微微开合,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却像是说的:“孟瑶…”
医生翻看完检验单,然后将君瑶的住院记录也看了一遍,转而问向君瑶:“最近这两天有想起什么来吗?”
君瑶摇摇头,孟瑶的记忆还有她遗失的一段记忆,都没有恢复的迹象:“没有。”
医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问道:“头晕吗?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君瑶摇摇头,一旁的孟卓轩蹙着眉,又不是脑震荡,这些反应也会出现吗?“医生,我妹妹到底有没有事?”
医生将君瑶的病例放下,说道:“孟瑶这种情况很特殊,不过,已经可以排除是身体机能方面的原因了,她的检验报告出来了,一点问题没有很正常。那么就只能是心理方面的问题,我建议,你们可以找心理科咨询一下。至于其他,我开点药回去继续吃一吃,一个星期后来复查一次,孟瑶可以出院了。”
孟卓轩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会不会影响生活和学习?瑶瑶这样,能去上学吗?”
医生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孟瑶身体是没有毛病的,至于失忆,我估计也是受了刺激后的自我封闭,你不是说她现在看课本可以想起来以前学习过的知识吗?我建议多和熟悉的人群环境接触一下,也是有好处的。”
这就是说,可以去上学了。
医生给了批示,君瑶今天中午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孟卓轩明显感觉出来了孟瑶很开心,虽然她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表现出来:“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再去学校吧?”
君瑶摇摇头:“大哥,我已经无碍了。”她想要尽快的适应这个世界,而孟卓轩不可能无时无刻的陪着她,带她出去,如果在家里,便只会是她一个人,这样并不利于她适应这里的生活。她要想变得不太显眼和奇怪,就需要尽快了解她这个年纪的孩子的生活,而学堂,则是个很合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