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钱就行,这个答案让顾烟没了话,她真不知道,杨翠是希望自己女儿过得好过得幸福,还是指望她可以让他们过上好。
仔细想想,这也不能怪杨翠,她是穷怕了,偏激的认为两个人过日子必须要有钱,有钱过得才叫日子,没钱顶多就算是活着,她是不想自己走她的老路。
洗过热水澡,顾烟休假第一天没有安排,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失神的望着墙角发呆,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脑子里又想起了周正岩,他仿佛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恨他吗?
顾烟认为自己很没有出息,对周正岩连恨字都不敢说出来,潜意识里,她仍旧认为是她配不上周正岩。
突然的分手,顾烟不愿意相信,她是被玩弄了。
周正岩白手起家一直到今天拥有自己的公司,他所经历的所想的不是她这种小女孩可以猜的透的。
不能否认,周正岩是一个很有魅力魄力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成熟男人应有迷人,像一杯陈年的酒,让人醉到无法自拔,她需要很久才可以醒过来。
linda跟她说过,是她遇到的人太少,刚一接触到社会就认识了周正岩,被他所构建的成熟表象所迷惑,以后的路还长,会遇到更多的人,那时就会明白,现在的执着是多么的愚蠢。
在家呆的快要被杨翠逼疯,一句又一句的催她找上海人,终于把顾烟逼出了家门。
她出门前连鞋子都没有换,穿着一双带着卡通米奇图案的拖鞋跑下了楼,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呆一会。
顾烟去了隔条马路的空地上,这里去年的时候还有一个铁皮滑梯,一个杆子已经生满锈迹的秋千,这块空地是她童年的游乐场,充满了无数的回忆。
遗憾的是留不下。
那时临近年末,铁皮滑梯和秋千就被工程队给拆除,听邻居说有一个开发商要把这块空地建一个活动房,给包工头手下的工人住,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只开工了两天,就再也没有人来过,被无限期搁浅。
顾烟穿着棉拖鞋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回家休假的心情,比待在上海还要糟糕。
“烦人精,你怎么这里了…”稚嫩的童声从身后传来。
顾烟不回头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在这儿也只有澈澈这小子这么叫她。
果然,她一回身就看到眨着两双水润润大眼睛的澈澈,他扬着小脑袋,像是个小大人。
顾烟耐心的说教道:“澈澈…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跑到这里了,小孩子最好不要乱跑。”
现在小孩被拐的事件越来越多,澈澈年龄这么小,顾烟担心他总是一个人在外面跑,会很不安全出意外,如果被拐进山沟里,这辈子也就毁了。
澈澈嘟了下嘴,强调自己年龄道:“你这么啰嗦,我哥哥怎么会喜欢上你,谁说我是小孩子,我已经六岁了…”
顾烟摸了摸澈澈的头道:“等你十六岁了,再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澈澈抗拒的向后躲开,不让顾烟碰他…
闷哼道:“烦人精你听清楚了,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是大人了。”
小孩子总是希望自己长大,可以变成大人,成年人呢,又总是想回到童年,回到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人就是这样活得这么纠结。
不管澈澈愿不愿意,顾烟强拽住他的小胳膊,要把这小子安全的送回家,才可以放心。
一路上澈澈不停的说讨厌顾烟,顾烟也不生气,不跟小孩子去计较这些。
澈澈甩着他胖成藕节一般的小胳膊,哼唧道:“你送我去找陆叔叔…”
顾烟问澈澈说:“陆叔叔是谁?那个修车的?”
她隐约记得昨天澈澈对修车行的那个男人叫过陆叔叔…
澈澈闹得更欢,冲顾烟发脾气道:“带我去找陆叔叔,我不要跟你待在一起。”
顾烟无奈妥协,听澈澈的话,断定澈澈口中的陆叔叔应该就是那个男人。
“陆叔叔对你那么好吗?不让我带你去找你哥,非要你的陆叔叔。”
澈澈还是小孩子,不会撒谎,他沮丧着小脸说道:“陆叔叔不陪我玩,但是他会给我买糖吃,我哥哥不会给我买,我喜欢他。”
小孩的逻辑当大人的理解不了,这小家伙看来是爱糖如命。
澈澈没能如愿,顾烟带他去找陆皓谦,只看到了周伯一个人在修车行里。
“周伯,他人呢?”顾烟拽着澈澈,不让他乱跑,开口问周伯说。
周伯惊讶的回答说:“你问陆皓谦?他生病了,去医院挂水去了。”在他的印象里顾烟和陆皓谦好像不认识,怎么会突然登门。
陆皓谦,这个名字顾烟有些印象,貌似在某一本财经杂志上看到过这个名字,隐约还记得那是在福布斯榜上,对财经方面不太敏感的顾烟,具体的也记不清楚,可能也是重名重姓罢了。
顾烟说道:“澈澈要找他,既然人不在,那我就送澈澈回家了。”
周伯在店里呆的太闷,难得顾烟送上门,他的话匣子也被打开了,对顾烟说:“晚上他就能回来,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已经入秋了还是穿着件单衬衫,一个大男人没个女人照顾总归不行。”
顾烟不知道该和周伯说什么,她也不了解陆皓谦,没法接话,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周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狠狠的拍了一下他地中海斑秃的脑袋:“顾烟,你有没有时间帮周伯一个忙。”
难得周伯开口,顾烟没有问是什么忙,就点了点头说:“周伯,您说吧,我送完澈澈回家就有时间了。”
周伯从老旧的破布钱包里拿出二百块钱递给了顾烟,担心的说:“我手里有活走不开,皓谦出门好像只带了一百多块钱,那么点钱去诊所怎么够,你帮忙去看看他那边还用钱吗。”
虽然陆皓谦平日里跟他很少说话,大家都是各忙各的,毕竟给他干活已经有大半年了,一个月就一千块钱的工资,周伯良心上也过不去,可实在舍不得给陆皓谦涨工资,现在他生病了,当老板的周伯,也想发发善心,帮帮他。
顾烟从周伯手里接过钱,又问周伯要了诊所的地址。
澈澈这小子刚刚安静了一会,见顾烟要把自送回家,又开始乱闹,顾烟没有办法,只能去杂货店买了些糖去安抚这小子的暴躁情绪,一番苦口婆心,外加威胁告诉王桐,这才把熊孩子给安顿好。
把澈澈安全送回家,顾烟跑上楼换了双运动鞋,手里攥着周伯给她的二百块钱,找到隔了五六条马路的小诊所。
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的顾烟,竟然从来没发现过,胡同里还开着一家诊所,门脸不大,牌子又脏又破,白底红字的诊所牌子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已经发黄。
推开诊所的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直冲鼻腔,没有跟人打听,顾烟一眼就认出了坐在绿色椅子上的陆皓谦,他穿着黑色衬衫,袖口半挽,放眼望去整个诊所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穿的这么单薄。
顾烟不想吵醒他,拉住一个小护士,指着陆皓谦轻声问道:“护士小姐,他的钱够不够打针的。”
女护士顺着顾烟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于长得不错的男人,尤其是这种看着就让人过目不忘的,她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女护士笑着回答说:“那位病人,就开了两天的针,钱是够的,让他开点消炎药,他没有听。”
Chapter 6
顾烟偷偷留下二百块,让护士给陆皓谦开些消炎药回去吃,她看陆皓谦的脸色,病的应该不轻,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憔悴憔悴极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顾烟身后传来,声音冷的像是冰川:“把钱收回去,我不用…”
陆皓谦已经醒了,做好事的顾烟忙解释道说:“醒了啊,你别误会这是周伯让我给你带来的。”
陆皓谦仍旧抗拒说:“不用了,明天就会好。”
顾烟叹了口气说:“感冒发烧是有炎症,怎么会那么快就好,你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
陆皓谦抬头看了一下还剩下多少药,发现只打了一半,举起手拨了一下滑轮,让药滴的快一些,这里的消毒水味太浓,他不想多待。
顾烟没看懂陆皓谦是什么态度,她这是为他好,他还不理人,心里喊委屈,纯粹白跑了一趟。
于是她走到陆皓谦面前,弯腰将钱塞进了他的衬衫口袋里。
陆皓谦这还是平生以来,第一次衬衫口袋里装钱,他曾经对所有的事情都很讲究,现在一个女人把钱硬塞给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陆皓谦用另一只没有打针的手掏出钱,递到顾烟面前说:“我真的不需要。”
顾烟有些火了,很奇怪又不敢对着陆皓当面发出来,她接过钱不再勉强陆皓谦。
她心里存着些畏惧,对陆皓谦说道:“你这样对人的态度很不好。”
陆皓谦冷淡的敷衍道:“我知道了。”
他连理由都没有问顾烟,一般正常人,该接话是哪里态度不好,他却问都不问,仿佛没有好奇心似的,还是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自我检讨。
她赌气的开口道:“你不需要,我把钱还给周伯去,就当是我白来一趟。”
陆皓谦依旧惜字如金,对她开口说:“好…”
顾烟被他的态度惹的彻底伤到,看着陆皓谦憔悴的样子,不理解他到底心里在想什么,拒绝别人的关心拒绝的这么干脆。
陆皓谦的年龄看上去应该和周正岩相仿,顾烟属于一杆子打死一船人,觉得只要是长得好看的老男人,傲起来比那些小鲜肉还要气人,实在不值得可怜。
顾烟气冲冲的走出了诊所,走到一家超市门口,又停下了脚步,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疯了似的挠了挠头。
她还是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路见不平,还要拔刀相助呢,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别扭的去了超市,买了两个面包和一瓶水,又重新回到了诊所。
陆皓谦见到顾烟回来有些意外,不解的看着顾烟,他好像和她还不是很熟。
顾烟将买来的面包扔到了陆皓谦的怀里,她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掌纹那么乱,就是个操心的命。
“都三点多了,你应该还没吃午饭,将就吃个面包吧。”
陆皓谦拿起面包,顾烟又把买来的水放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吃面包太干,担心他口渴。
陆皓谦迟迟没有拆开面包上的塑料薄膜,“我不饿,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心,谢了。”
连续两声感谢,让顾烟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原本还以为陆皓谦会把她买来的面包直接扔掉,在冷冷的丢下一句“我不需要。”
陆皓谦的两句感谢就让好脾气的顾烟忘掉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笑道:“不用客气,现在不饿就等饿了再吃。”
顾烟刚回来那天,陆皓谦就知道顾烟是杨翠和顾永明的女儿,他没想到那么市侩的夫妇俩,还有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儿。
顾烟盯着陆皓谦手边的矿泉水,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皓谦正在生着病,最好不要喝凉的水。
她拿起那瓶水,在陆皓谦的错愕下飞奔到诊所的盥洗室,大概过了有五分钟才出来,又从护士那里要来几张纸巾擦干水瓶上的水珠,这才重新放到刚才那个位置。
陆皓谦不解的看着顾烟,摸了摸水瓶,竟是温的。
原来顾烟刚刚是到盥洗室,用温水浇着水瓶把凉水变成温水,细心的不得了。
陆皓谦终于不再惜字如金,开始主动和顾烟说起了话,“你干嘛这么做?这么照顾一个陌生人。”
顾烟坦诚的回答说:“你应该不是北方人吧,一个人在异地很不容易,我知道这种滋味,所以能帮就多帮你点了。”
陆皓谦警惕的问顾烟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北方人?”
顾烟回答说:“虽然你没有口音,听不出来你是哪里人,昨晚你在修车行,有人把车子开到那里,你说了一句大转,这是上海司机常说的。”
话落,顾烟余光对上他的眼神,心里一怵,第六感很强的顾烟,察觉出陆皓谦的眼里充满了警惕,他一定是不喜欢别人知道他太多的事情,冷的太快。
“哦…”陆皓谦态度又变得开始冷淡。
顾烟识趣的开口说道:“那好,我不打扰你了,好好养病…”
陆皓谦没有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顾烟走了以后,陆皓谦闭起眼睛颓然的靠在椅子上,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仿佛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梦里的场景依旧压抑到窒息,
a股动荡,全线大跌!
公司的工作群里不断弹出消息,现在是下班时间,工作时间不敢爆发,下班以后顾烟的同事们像是疯了般,在说自己手上的股票今天亏了多少。
远在小城市的顾烟,不难想象到,现在那些爱股如命的同事,脸上的表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用手机看着视频,被这些弹出的通知弄烦了,点进去屏蔽了群消息。
她也想加入他们,弄得和金融精英似的,但是她没有本钱,想买都买不起,也没那个胆子和脑子,赔钱了她怕自己会难过的要命,有风险的事,觉得还是不要参与的比较好。
就因为这样,林梦还取笑过她,这样没胆子,就不是大富大贵的命。
顾烟不愿意解释,她身边的人都在为未来打拼,经济紧张的她却总是在为房租发愁,胆子也是需要钱砸出来的。
在上海,她的月薪只有4500块,每个月还要给家里寄出2000块,这是林翠要求的,说她长大了,要扛起养家的责任。
除了那2000,顾烟每个月只剩下2500块,抛去房租水电一些杂费,最后只剩下一千多块钱,在消费水平顶尖的魔都里,这么点钱,除去吃饭她也剩不下什么了。
现在所有的积蓄只有五千块,这5000也是她趁着十一和中秋那些长假去兼职,站在路边发传单攒出来的,很辛苦。
跟周正岩恋爱的那段日子,顾烟的经济也没有缓解,从相处到分开,周正岩没有给过她一分钱,她就算再难再苦,都没开过一次口。
太懂事了不好,这句话是linda常跟顾烟说的,顾烟每次只能苦笑,也许是从来都没有人疼过她,爱护过她,她的性格才会让她变成这样,不懂事怕自己更没人理。
她很羡慕那些被娇惯长大的女孩子,常常在想,哪怕她被人宠着护着一天,都会知足,有些人生来没有公主命,她想她就是这种人。
所谓家庭的温暖,顾烟一直都觉得在这个家里相处的都很崎岖,有时候她觉得杨翠是爱她的,有时候又觉得,她们的爱很自私。
杨翠和顾永明对她的期望太高,她真的达不到,也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去为了一套房子或者衣食无忧去嫁人。
杨翠对正心不在焉看着视频的顾烟说道:“我和你爸要去超市,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去?”
顾烟摇了摇头道:“不去了,你们早去早回。”
杨翠一边换着鞋,一边问道:“烟儿,你今天是不是去找修车行那个人去了?”
顾烟一怔,佩服周伯的大嘴巴,这么快就能传到杨翠的耳朵里。
顾烟没有撒谎,回答杨翠说:“是啊,澈澈要找他,我领澈澈去的!”
杨翠皱着眉头,看着毫无淑女样子,盘腿吃饭的顾烟,唠叨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少接触他们那种人,穷的要命,晦气。”
顾烟苦笑道:“妈,您能不能改改看人分阶级的观念,我们家就不穷了?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什么叫做晦气,这话太伤人了。”
杨翠理直气壮的说道说:“妈这不是怕你被人惦记吗,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大白天去找个老光棍,看着像什么样子。”
顾烟替陆皓谦鸣不平道:“您想多了,人家根本不会惦记我,这点您放心,况且您女儿也不是天仙,谁看了都喜欢。”
杨翠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啧,你这孩子还是年龄小,太单纯,把人想的都太好了,不留一点心眼,你说就那么个老光棍,见到年轻女孩能不动心?记住了,以后离他远点。”
顾烟拧着漂亮的远山眉,没有答应杨翠,心想如果人和人之间,总是有这种想法,那活着才叫累,她们家也没有任何资格瞧不起别人。
再说陆皓谦怎么了,人家一没偷,二没抢,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凭什么被人瞧不起。
Chapter 7
顾永明在家里一直没说话,出了门才提醒杨翠说:“我看烟儿最近心情不好,你还是少唠叨几句吧。”
杨翠冷了顾永明一眼说道:“我唠叨她也是为了她好,怕她以后重蹈覆辙,走我的老路,天天为这茶米油盐发愁,如果我当年嫁个有钱人,至于像现在这样?听到超市的鸡蛋打折,大晚上还要和你出门去买,就为了省那几毛钱。”
顾永明就怕杨翠说这些话,这么多年一直说他没出息,他承认自己没能耐让杨翠和顾烟过上好日子,当年杨翠也是个美女,追他的人不在少数,以前的追求者现在也都要比他有出息。
就说当年追杨翠追了几年,杨翠邻居的大哥,如今已经当上了市里的局长。
杨翠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嚎啕大哭,完全不顾及他的心情,说自己选错了人,当年犯傻不开眼,有好日子不过,偏偏跟着顾永明受苦受累,肠子都快悔的发青,错过了当局长太太的机会。
顾永明脾气好,这些事都不和杨翠计较,也让杨翠变得更像是祥林嫂,逢人就数落他没有出息,有多后悔,在外人面前不给他留一点面子。
和杨翠在一起过日子,顾永明很少有舒坦时候,感觉自己不配做个男人,活的窝囊。
超市鸡蛋八点以后每斤便宜两毛钱,顾永明提着购物篮站在杨翠身后,他们前面排着一条长队,都是为了买打折的鸡蛋。
这么长的队,里面没有一个年轻人,都是些四五十岁的家庭主妇,和上了年岁的夫妻过来。
现在的年轻人,不管有没有钱,他们怎么也不会为了省下这块八分的,来在这里耗着。
排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了杨翠,杨翠把装进塑料袋子里的鸡蛋拎起来,眯着眼睛看着里面的鸡蛋,发现好多都是有裂痕的,不满的对超市售货员说道:“给我换一兜,这兜里面的鸡蛋有的都快碎了。”
售货员看着杨翠,他在超市干了很久,怕了这些上了年纪的家庭主妇,曾经有一次,他就是因为不给一个妇女换鸡蛋,那女人就像是疯子一样,开始指着她破口大骂,差点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这些人他们是得罪不起。
超市售货员二话不说,给杨翠重新挑了一袋子好的鸡蛋,脸上还带着笑。
杨翠拿着新递给她的鸡蛋,看了好半天确定没有一个是坏的,这才满意放到了顾永明提着的购物篮里。
杨翠买完鸡蛋,走到长队的最右边等着顾永明,这是他们一惯的做法。
超市对打折鸡蛋是限购的,每个人只能买一袋,带顾永明来,可以多买一袋回家,一个人来太亏不划算,在杨翠眼里,占不到便宜就算是吃亏。
顾永明对杨翠申请道:“烟儿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们给她买几包薯片回去。”
杨翠边走边说道:“多大了,还吃零食一包贵的很。”嘴上虽是这么说,可还是去了卖薯片的地方。
顾永明和杨翠生活了这么多年,总归是了解她的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市侩了些,又很物质。
从超市里出来,杨翠和顾永明在超市门口等到晚上九点多,终于等到了超市的免费班车,老两口找到靠近车后门的地方坐下。
杨翠将环保袋放到了顾永明的腿上,捏着自己酸痛的胳膊说道:“我觉得应该找姓陆的谈谈,让他和烟儿保持点距离。”
顾永明无奈道:“你有点紧张过头了,女儿才回来几天,不过是去修车行找了他,你就开始疑神疑鬼的。”
杨翠仍不放心道:“姓陆的打了那么多年的光棍,见到我们烟儿,眼睛不是得冒光的喽,多说一句也比什么都不说好。”
顾永明觉得这么做很不好,可杨翠的话,他又不能不听,只能答应杨翠说陪她一起去。
打了一天吊瓶的陆皓谦一回到修车行,就上了阁楼,连衣服都没有脱,在诊所,他还感觉好了很多,以为烧退了。
哪想到回来的路上,身体越来越不舒服,虚弱的连走路都觉得不稳,回去拿体温计一测,已经高烧到39.5度。
床头只有一瓶他从诊所里拿回来的乱泉水,这瓶水还是顾烟买的,他只喝了几口,想起回去没有水喝,又将剩下的半瓶带了回来。
陆皓谦没有退烧药可以吃,只能这么硬撑着,他把床头灯关掉,半躺在床上,整个阁楼不足十五平米,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再也没有多余的一件家具。
陆皓谦已经记不起来,他上一次看新闻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生活,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就这样与世隔绝的状态下,他倒也没觉得过清苦,只觉得清净。
杨翠和顾永明到了修车行楼下,诧异的发现修车行竟然关门了。
杨翠嘀咕道:“今天他们怎么关门的这么早。”
她有时候起夜,十一二点的时候,从楼上看总能看到修车行灯是亮着的,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关门的这么早。
顾永明拽着杨翠的手,想要给她拉回家:“都关门了,我们就回去吧。”
杨翠依旧不依不饶道:“今天先放过他,如果在跟我们烟儿走的近,我一定不会轻饶了这个姓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