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独宠之天玑 作者:镜鸾沉彩

前世,好友一碗汤药让她成为石女,她从身份贵重的国公府嫡女跌落成下堂弃妇,最后含恨而亡。
悲愤而亡,幸得重生。
这一世,她必会手刃仇人,所有害她的人,欠她的人,她誓要亲手讨回!
这一世,她必会保持本心,活出自己的精彩!
这一世,她也必要多生几个孩子,让那些前世看她笑话的人都睁大眼睛瞧瞧,她沈天玑并不是不能生的!(。。。。这什么破愿望?)
他:朕已用心至此,这后位你要是不要?
她:做你的皇后能多生娃吗?
他笑:保证给你一年一个,如何?
她默默一数:唔…太多了点吧?
他:朕金口玉言,一年一个!
她:…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天玑,纳兰徵 ┃ 配角:柳清萏,宁清意,苏墨阳 ┃ 其它:甜爽,帝后专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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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越桃凌枝灿云仙
江南姑苏历来为文人墨客所传诵赞美,水乡、花坞、姑苏的景,姑苏的气质,姑苏的林立街道,往来行人,都被刻印着温润柔软的烙印,那是姑苏城独有的标记。
姑苏城郊外,有一座锦翠山,山势平缓,曲线温柔,恰如烟雨江南下柔情蜜意的水流,安宁恬淡,又似仙女发髻上静静安然的明珠,熠熠生辉。
锦翠山下种了一大片栀子树,如今正值花期,素华疑为霜裹叶,冰肌复类雪封枝,锦翠山方圆数里,都为浓郁清芬的栀子花香所覆盖,到处弥漫着栀子的丝丝清甜。
满天满地的栀子花瓣,风一吹,雪般飘散,纷纷扬扬的好不梦幻。碧翠的绿枝掩映下,飞扬舞动的香雪间,一抹妃色纤影若影若现,仿若云中仙子。
沈天玑轻轻拂过落在肩上的雪白花瓣,纤纤素手嫩若水葱,身前一株栀子树的花朵半数已被摘下,都放在了身侧一只小巧精致的竹篾篮子里。
她停下来歇息片刻,抬眼看向不远处顺着锦翠山绵延通向姑苏城的小道,仍不见她的贴身丫鬟碧蔓的身影。
这丫头,差她回去取把伞,竟取到现在也不见踪影。也不知又跑去哪里玩了。
她一早就惦念着这一整园的栀子,今日见天朗气清,便忍不住提了只篮子,背着府里的人到这儿来采摘栀子花瓣。
栀子又名越桃,可护肝利胆,镇静驱热,对祖父的身子最是有用不过。两年来在她的刻意调养下,祖父的身子的确好了许多,当初种这一园子总算没有白费。如今正是固本培元之期,她自然不会松懈。
只府里人对她这亲自采摘的行止很是反对,祖父和奶娘都说过多次,她嘴上虽然应下,可背地里却阳奉阴违。
没办法,谁叫这一园子花这样惹她喜爱呢?
不知不觉之间,重生回来已经两年了。她本是爱花之人,前世因苏墨阳不喜花香浓郁,她为讨他欢心便也随他一般用青竹之香。重生一世她又怎会再犯这样的蠢?为了个男人迷失心性。
况且这处还可远眺姑苏城林立的楼台轩榭,揽尽锦翠山的宜人风光,真真让她心境开阔,精神舒畅。
女儿家的肌肤最是紧要,特别是经历了前世的身体颓败之后,这一世的沈天玑对上天赐予她的健康身体更加爱护有加。此番出门匆忙,竟把遮挡日光的绸伞落下了。她这才打发了丫头回去取。从这里到府中左不过一顿饭功夫,不成想到现在还不见丫头踪影。
不会是被她的奶娘李妈妈抓住了吧?
沈天玑是敬国公沈府唯一的也是最受宠的长房嫡女,是府中上下人的眼珠子,抓住最多也就是奶娘的几句唠叨,祖父向来最是宠她,自然不忍苛责,可若是被京中父母知晓而剥夺她偶尔出门游玩的机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天玑思忖着,手里的动作也并未停下,一边扶住嫩绿枝条,一边用轻柔的力度摘下凌枝而开的鲜嫩花瓣,身姿窈窕,容色沉静而投入,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路人驻足凝视的美丽画卷。
娇花嫩叶宜相照,本是极美的景致,可再美也美不过那花叶之间如仙如画的人儿。
那通向姑苏的小道上,不知何时,停下了两骑高头大马。
当先深黑色的高头大马一看就是难得的良驹,上头坐的年轻男子,一身暗绣云纹的玄色锦袍,墨黑的发束起,只用一只玉色通透的簪子固定。细看其眉目,但见面如冠玉,目若寒星,五官棱角分明,犹如雕刻,飞扬的剑眉,高耸的鼻梁,殷红的薄唇,过分俊美的容色在午后的阳光中夺目非凡。此刻他正目不转睛看着那绿枝香雪间灵动如仙的翩翩身姿,一双眸子深沉若寒潭秋水。
他身后棕马上端坐的男子一身深蓝色武士衫,宽脸阔额,浓眉飞扬,身侧佩着一把长剑,一看就是当先那俊美男子的属下。
他当然也看见了不远处那位采摘栀子的少女,即便是远观,也能瞧出那少女曼妙迷人的身姿和倾城绝代的风华,想必定是个绝顶美人儿。
难怪连主子这样的人也要看得目不转睛了。
都说江南女子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才刚到姑苏城脚下就见着这么一位绝色佳人,可见世人所言非虚。
他可还从未见过能让主子凝神这么久的女子呢!
而他的那位主子,此时已经收回了目光。
男子往前方一看,却见小道岔开了两条路,剑眉微挑,却不知哪一条才是到姑苏城的捷径。
思忖片刻,他朝那还在盯着女子看的属下投去淡淡一瞥,“常怀,去问路。”
常怀不知怎的,从那淡淡一瞥里觉察出几分凉凉的不悦来。他抖了一抖,收回目光,恭敬地应了是。
问路,可是放眼一望,这苏州郊外风景虽好,却没个人影啊,只除了那位摘花的姑娘。
常怀翻身下马,朝前走了几步,对那兀自摘花的女子唤了一声:“那位姑娘!”
沈天玑已经看到二人身影,本欲朝远处躲躲避了开去,没想到却被叫住了。
她如今一身薄汗,这般被人看见总归不好,况且还是两名陌生男子。可既被叫住了,故意避开反而奇怪。倒不如干脆大方些。
沈天玑走上前,妃色的衣裙犹如香雪中艳丽绽放的海棠花,倾城绝色的容颜愈显明丽无双,几欲夺人心魄。
常怀常年在武士男子中打滚,女子都见的少,何况这等娇丽非常的少女?若不是因他也历过不少大场面,心性坚定,只怕神都闪没了。
眼前这位少女年纪尚小,还未及笄的形容。虽是独自在此时摘花,可头上的发簪却是镶金缀玉价值不菲,身上的衣裙亦是名贵料子,还有胸前佩戴的珍珠璎珞亦不是凡品,这样通身的气派,料想必是高门大户的小姐。
“公子唤我何事?”沈天玑微微一福身,螓首微低,声音是稚嫩少女独有的娇甜。
常怀也朝着她拱了拱手,“姑娘,我家主子有急事要去姑苏,请问哪条路脚程比较快些?”说着,还指了指在此处岔开的小道。
此处郊外甚是偏僻,并不是入姑苏的官道。他们也是因时间急迫而走的捷径小道,却不曾想到这里会分出两条路来。
“向东那条便是。”沈天玑答到。
“谢姑娘指点!”
常怀又拱了拱手,转身上了马。
沈天玑不经意间微微抬眼,却豁然跌入一潭深沉秋水之中。
那一直未出声的男子有着一副过分俊美的容貌,也有着一双极为凛冽的眼眸。那双眼,乍一看透着冷漠严肃,细看之下似乎又透着润泽的温。可他周身冷冽严整的气场,让人瞬间感知到,这是个惯常发号命令的身处高位之人。
那双黑亮的眸子,透着压迫与威慑,气势非凡。
不过是来问路的,倒很嚣张么!
沈天玑不由地暗暗腹诽,看向他的眼睛却第一时间收回来。这样盯着一个男子看,自然不是她该有的行止。怪只怪这男子长得太过俊美又摄人,实在是天生就有吸引人目光的特质。
却不知是哪家公子,竟有如此风仪。既然连去姑苏的路都不知道,必不是姑苏人氏。
简短的对话结束,一主一仆顺着沈天玑指点的方向驰骋而去,道上的尘土被溅起飞扬,玄色锦袍卷起凛冽的弧度,挺拔的背影在日光下愈显冷硬。
沈天玑一手挡着头顶逐渐酷热起来的太阳光,心里估摸着已快正午,却还不见碧蔓的身影。
看着满园子雪白的栀子微微叹口气,只能先打道回府,下回再来摘了。
她走回去将那竹篮子拎在手上,又整了整略凌乱的衣裙,却又听见青枝和碧蔓唤她的声音。
“四姑娘!”
“四姑娘!”
小路上一前一后跑过来两个白地绿碎花齐腰襦裙、蓝绿色印花帷裳的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梳着双丫髻,两边鬓发上各有一只颇精致的碧色翠花簪子。
这本是世家大族中丫鬟的打扮,而两个丫鬟生的眉目清丽,气质不凡,正是出自大昭最显赫的世家大族,敬国公沈府。
此刻两人正急匆匆向二人所在的大柳树跑来,一声一声焦急地喊着“姑娘”,身后还跟着一顶软轿,抬脚的四名小厮倒也手脚麻利,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跟着的步子丝毫不慢,轿子颠啊颠的,四角的流苏荡动不停。
沈天玑走到小道边上,诧异道:“不是去取伞么?取个轿子来做甚?”
“哎呦我的姑娘!我的祖宗!”青枝一脸焦急又莫可奈何的模样,“您还记挂着伞呢!府里方才来了客人,太老爷让奴婢们赶紧唤您过去!”
什么客人啊,这么贵重。以前也没听说过祖父会见什么客人还要她出面的呀?
“奴婢也不知道是谁,似乎是太老爷年轻时候的友人,好像是姓宁的。太老爷急得很,”碧蔓提醒着,一边招呼小厮们将轿子摆好,一边就要把沈天玑往里头塞。
“姑娘您就别折腾我们了,李妈妈若是知道您又跑出来摘花儿,准得罚我们!还有若是被京里的老爷夫人知道了…”
“停停停!”沈天玑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她,皱着娇小琼鼻,“青枝你真不愧是李妈妈的真传弟子啊,这样喜欢唠叨,若是日后嫁了人,却不知要唠叨成什么模样了!可有哪位男子受得了哟!”说着粲然一笑,身子已经缩进了轿子。
“…”青枝一愣,反应过来后红着脸嘟囔着:“姑娘惯会取笑人了!”
软轿子启程往回赶,而轿里的沈天玑却已是肃了眉目,眸色晦暗无光,深不见底的地方有着刻骨铭心深入灵魂的悲愤,攥着丝绢的手指用力,骨节泛着微微的白。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宁清意。
是前世她将之奉为知己密友的女子,亦是一手害得她沦落为下堂妇,最后悲愤惨死的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002章前世心殇含恨死
前世将死的那一幕,仿佛梦魇一般再次在眼前浮现。
那日正是严冬雪夜,整座京城都是一片晦暗冰寒。晋远侯苏府后院幽深肮脏的低等下人房里,蓬头垢面的沈天玑独自趴在冰凉的土泥地上,浑浊的眸子盯着不远处那盅凉茶,干裂的嘴唇抿了抿。
那茶壶缺了一角,茶壶底下的桌面朱漆剥落,甚是寒酸。
那年正值她嫁入苏府的第六个年头。
她只是想喝口茶而已,积年下来被病痛所吞噬的身子破败无比,下榻起身时竟瘫倒在地。
没有任何人在乎。
自她不顾长辈意愿嫁入晋远侯苏府嫡子苏墨阳后不久,祖父沈远鲲逝世,仿佛是某种魔咒一般,沈府自此连连出事,逐渐颓败,再不复过往的风光。
她的夫君,她一心想嫁最后也如愿以偿嫁了的人,苏墨阳,听说已经再娶了一个平妻,将她撇在这里,整整六年未见。
因她不仅不能生育不能给苏家开枝散叶,而且石女的名声也已经传扬在外,给苏府抹了黑,所以苏府上下的人都不待见她,久了就连粗使下人也能对她吐唾沫。身边从沈府带来的人都以不同名目的罪名卖了出去,她自此已是孤身一人。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天生身体缺陷才会落得如此地步,所以她从不怨别人,只怨自己命苦。
正当她想要挣扎着爬起来时,几年未有人踏足过的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带着一阵刺骨的风雪沙粒吹进来,将她周身吹得瑟瑟发抖。
“姐姐,好久不见啊!”
一声娇美柔和的女声传来,伴着一个婀娜妩媚的身影缓步朝她走来。
这女子一身白底冰蓝缠枝兰花的襦衫,下着同色的八幅马面裙,外套一件挡雪的冰蓝色羽缎大斗篷,腹部高高隆起,想必是怀胎多时。眉目妩媚无双,神色柔和如春风。后面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贴身丫鬟凌冬,手上捧着一只汤婆子。
“意妹妹?”她声音异常沙哑,仿佛坏掉的琴弦,难听之极。
她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只是这几年她病弱躯残,未曾有过医治,嗓子竟也受了累,逐渐变得喑哑不堪。
但她心里其实是高兴的。自她嫁入苏府,又在第二天被诊断出是石女之后,过去的闺中密友从未有谁来看她一回,唯有宁清意,时常带了东西来看她。
只是自一年前苏墨阳娶了平妻之后,她才未曾来过。沈天玑自来知道宁清意对苏墨阳也是喜欢的,以为她是不想看见苏墨阳与别的女子琴瑟和鸣所以才不来苏府看她,故而也不怪她。
没想到,在她沈天玑最落魄的时候,她还是来了。她当时觉得,这个妹妹,她果然没错认。
沈天玑伸出手,宁清意却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来拉她,而是掸了掸桌边的椅子上的灰尘,施施然坐下,接过了凌冬递过来的汤婆子,捂着取暖,看着瘫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沈天玑,神情颇为惬意。
“呵呵,没想到当初的京城贵女第一人,沈府唯一的嫡出小姐,也有今日。”
闻言,沈天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却见她妩媚的脸上透着怨毒的快意,那是沈天玑从未见过的可怕神色。可怕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腾,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竟然连起身都忘记了。
“夫人!”凌冬一脸嫌恶地别过脸去,对宁清意道:“这样腌臜的废人,您还来看她做什么?没的污了您的眼!您就是不替自己想,也要替您肚子里的孩子想啊!这可是世子爷的嫡长子呢!”
宁清意淡淡笑着,一手轻抚着腹部,“你这丫头倒会说话,你怎么知道就是个男孩?”
“这还要说嘛!夫人您这样福厚之人,定然是一举得男的。”凌冬笑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位姑娘,那也是晋远侯苏世子嫡出的掌珠,天下间最有福的小姐了!”
“你这丫头,”宁清意兀自咯咯娇笑,“嘴贫!”
两人一唱一和,似乎完全忘记了沈天玑的存在。
而那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早已让沈天玑震惊不已。
笑过之后,宁清意这才转头看向沈天玑,“姐姐你不知道吧?妹妹我如今已是晋远侯苏府的世子妃了。姐姐当初一心想嫁的苏墨阳,如今是妹妹我的枕边人,我的夫君。哦,还有我的肚子里的孩子,这是我给墨哥哥生的第一个孩子,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
沈天玑全身冰凉,每一寸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哦,我忘记了,”宁清意故作惊慌地伸手捂嘴,“我忘了姐姐您如今是京中有名的石女,洞不了房,也生不出孩子。真不好意思啊,真不该拿孩子来刺激姐姐的。呵呵。”
眼见着沈天玑脸色苍白晦暗如死灰,宁清意愈发快意。
“但是怎么办呢,”宁清意语调幽幽的,“妹妹我受了姐姐这么多年照拂,才走到了如今的地位,我着实很想从姐姐的嘴里听到一句恭喜呢。姐姐,您能让我如愿么?”
她笑眯眯地看着沈天玑。
沈天玑嘴唇被咬得雪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凌冬上前,伸脚朝她的腰部狠狠一踹,“贱///人!我们夫人等着你说恭喜呢,你哑了么?”
沈天玑被踹得腹部撞向桌角,登时一阵剧痛从那里传来。她却没有丝毫力气动弹,只能睁开眼睛死死将踹她的凌冬盯着。
这个丫头,当初还是沈天玑房里的。当初宁清意搬进沈府,沈天玑见着宁清意太过寒酸,就给了宁清意许多首饰衣服,外带两个丫鬟。
凌冬却不理会她,又狠狠踢了她一脚,才转回到宁清意身后。
“姐姐,你不愿意喊就算了。”宁清意懒懒道,“今日本是阖府庆祝除夕的日子,是个喜日子,我也犯不着跟姐姐纠缠这些小事。”
顿了片刻,她又沉沉叹了一声,“墨哥哥最近都不许我出门,说是外头风雪太大,容易着凉。我实在闲得慌,想到这里还有个姐姐在,便特地来找姐姐说道说道,叙一叙姐妹情谊。”
“为什么…”良久,沈天玑才艰难地挤出三个字。她不明白,她一直视为好友知己的宁清意怎会这样来糟践她?
宁清意就是一年前嫁给苏墨阳的前妻,如今还怀了孩子。这虽然对沈天玑打击很大,但是沈天玑并不怪她!是自己不能生育,甚至连夫妻之事都不能办到,苏墨阳迟早也娶别人,不是宁清意,也会是其它女子。若是其他女子,她倒宁愿是宁清意。
她一直都知道,宁清意喜欢苏墨阳,在她迷恋上苏墨阳的时候,一直跟在身后的宁清意也迷恋上了他。
苏墨阳,当初京中赫赫有名的蓝田公子。她迷恋他至此,但他从未将她放在心上。新婚那夜,他就用最冷漠的眼眸看着她,告诉她说,他喜欢的是与他自小指腹为婚的顾家小姐顾殷殷,而她沈天玑却以沈府为势,逼迫他娶为正室。所以,他恨她。沈天玑回答说,她知道,但是她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爱上她。
可是后来…
他们再也没有后来了。因身体缺陷,她甚至在他面前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既然如此,他苏墨阳作为晋远侯苏府世子,必得娶另外一位夫人。他娶了宁清意,也不错。
只是,为什么此刻在她如此落魄之时,宁清意不来帮她反而来落井下石?
仿佛看到了沈天玑的想法,宁清意抿唇一笑,“没想到姐姐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真相啊?果然是应了顾殷殷的那句话,蠢、笨、如、猪!”
“你可还记得,当日你成亲的前几日,我们俩并着另外几位小姐在云华楼吃酒的事情?”
她当然记得。那日她因即将嫁给苏墨阳,所以极为开心,请了惯常与自己交好的几位小姐,在云华楼小聚。那日她因吃多了酒,不省人事,是被抬回府的,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早上。
“姐姐大概不知道,在你醉倒时,我可给姐姐吃了一碗汤药。”
“你是…你是什么意思?”沈天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心头的疑窦越来越大,即将到来的真相仿佛是个巨大的黑洞,即将将她吞噬!
“很好的药,”宁清意笑得意有所指,“对我来说很好的药。对姐姐来说当然不好了。姐姐,你这闻名京城,甚至闻名整个大昭的石女,竟从来不知道这一切都只因一碗小小的汤药么?我对你的贴身丫鬟说,这是我特地给你熬的醒酒汤,你那样信任我,她们自然不怀疑,当时就给你服下了。姐姐,那药滋味如何啊?”
一口鲜红的血从沈天玑的口中喷出,将地面染红一片,仿佛妖异的花。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上前想要将狂笑不止的宁清意揪住,却被凌冬当先抓住,晕头转向之时,有力的巴掌已经狠狠地扇在了沈天玑的脸上。
“啪!啪!”刺耳的巴掌声响起,然后残破瘦弱的身子如破布一般,被一把撂下。
“夫人,我看她是不行了,我这样的力气也能把她撂倒。”凌冬道。
“她当然不行了。”宁清意声音淡淡,“吃了这么多年脏水溲饭,身子能好才怪了。啧啧,也怪可怜见的。”
“夫人,您还可怜她呢!之前奴婢在她房里做事,犯一点小错就罚了二十板子,差点把奴婢打残了。也就夫人您这样心地好的,才会可怜她。”
宁清意起身,走到沈天玑跟前,却见一双透着狠戾和怨毒的眼,正正对着自己。她也不以为,只笑着道:“姐姐您也别怪我,那药可是顾殷殷给我的。那样神奇效用的药,妹妹我也没有本事得到。”
顾府嫡女顾殷殷…
沈天玑自认与她不过几面之缘,她为何要来害她?!难道就因为她抢了她指腹为婚的夫君苏墨阳?!
“说起来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她了。”宁清意道,“姐姐,您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与顾殷殷抢东西。她那样聪明伶俐的女子…啧啧…姐姐你哪里是她的对手?当日她跟我说,我只要听她的,她必助我得到晋远侯世子妃的位置。如今,姐姐你看,我可不是如愿了?”
她顿了顿,又叹息道:“不过,她拱了我入苏府,她自己却还待字闺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嫁给那个她想嫁的人。可见聪明人也有攻克不了的事情。姐姐,你可得到了些许安慰?”
此时的沈天玑已是气喘吁吁,撑在桌子上的双手攥得紧紧,眸子瞪着宁清意,仿佛要将她瞪出血窟窿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是的,她疑惑,她不解。她待她那样好,当初宁清意的父亲宁儒江离开京城撇下她,是沈天玑将她接到沈府,是沈天玑给了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