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人啊,除了委实的话多。不过,也多亏他的话多,我有了时间早做准备。唉,不知离开秋长风,还能不能找到一月可赚五两银子的“好”主顾?否则,我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怜小海,别饿死一家人才好呢。

第七章

秋长风的试剑会之行已成定局了。另外三位公子为待他同行,特留下在灵泉小院住了下来。小海丫头好苦命,每天介要侍候四位公子,不知道向公子提出加多少工钱适宜……
“为本公子梳头。”
梳头?“公子您确定?”
“你敢怀疑主子?”
卑鄙。我退回要走到门前的脚步,但拿起象牙梳子,仍是不敢贸然下手,“公子,您……”确定?
“我怎样?”秋长风闭目坐于镜前,懒洋洋回问。
“奴婢下手喽?”
“呆丫头!”秋长风扬手,准确无误地敲上我的脑门,“梳头而已,你用‘下手’,想弑主不成?”
说得就是啊,这几年,秋长风似是生怕委屈了他的每月五两银子,对小海极尽使唤之能事,莫说净面洗足,连他入浴也少不得在旁服侍,唯独头发从来不需我费事。我自然晓得个中原由,他防人之心如铜墙铁壁,岂能将最易遭人暗算的脑袋轻易授人?今日……
“又在想什么?”
“禀公子,没有想什么。”
“方才急匆匆要去做什么?”
“禀公子,奴婢想赶着去伺候其他三位公子……”
“你是谁的丫头?”
“禀公子,奴婢是公子的丫头。”
“还需我多说什么么?”
“禀公子,不需要了。”
“还好,今天不算太笨。”
我张了张嘴,抿了抿唇,忍。不过,公子眼睛阖着,修长的眼睫如窗外花间的蝶翼轻翕,嫉妒哦……
“还想说什么?”
“其他三位公子当真不需小海服侍?”
“你这样笨手笨脚的呆丫头,也只有本公子不挑能凑合着用,别人谁能受得了你?”
喔……
“还是,你比较喜欢服侍娄公子?”
我没听到。
……
不必侍候其他三人,也便没有了提加工钱的理由,还有五天到月末,领了这月的工钱,手里才攒到五十两,就算将秋长风等人身上搜刮来的几样物件算上,顶多三百两不到。唉,如果哪位公子再大方些,赏小海一些价钱高贵些的物什,才算老天开眼。
一声叹还没到头,听得厨房门边一声唤:“小海。”
从这没有几分温度的声音来听,不必抬头,我都知道来者是哪位,四位公子中最不待见小海的秋水公子水若尘是也。
我将手里剥了一半皮的柑桔放下,端起水晶盘,“水公子您要吃么?才买来的柑桔,甜美多汁的很呶。”
“你随我来。”秋水公子的眼睛,不同于秋长风的墨中带绿,是偏蓝的色泽,凝望公子时,盈盈欲滴,形如世上最美的蓝色琉璃;而每望向我时,却如巫山上那汪冰冷的湖,总要让小海以为自己少着了一件衣裳。
“随我来!”我胡思乱想着,身子没动,秋水公子已经迈动的脚步停下,半转过纤瘦身躯,美眸睨向我,眉宇上悬着不耐。
“禀水公子,公子正等着小海的这盘柑桔,小海要给公子送过以后,才能听您的吩咐。”
水若尘生气了。我知道。但是,我生下来便冷,趋势避寒是种本能,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可以迟钝,却不能无知无觉地送上门去任人糟蹋。那样的经历,有一回便可以了,……不止一回罢?
“秋长风看上了你什么?”我不听话行事,水公子虽怒,但良好的家教涵养使她不会与一个丫头一般见识,走进来,高小海足有半头的身量立我跟前,拿一双宛如冰湖的美眸细细对我剖点,“为什么,他总要选择一些出身低微的丫头?就是因为出身低微,就可以任意作践?”
没听见没听见,小海什么出没听见……
“其实,你也可怜,注定是要被牺牲掉的,就像那个雀儿……”
不晓得不晓得,小海什么也不晓得……
“可是,我并不介意。为何他不选我?”
不明白不明白,小海什么也……
“傻丫头,本公子的柑桔还没弄好?你越来越混了是不是?”人未见声先至,秋长风驾到。
我必恭必敬将那一盘柑桔举过头顶,“公子,奴婢已经剥好了,正要给您送过去。”
“哼,哪一回你不这样说?本公子若迟一个时辰再来,你也说正要送过去……哦,秋水也在?素有洁癖的你怎到这厨间来了,这地方,端的是与秋水这般的雅人儿不配呢。”
……小海没听见。但仍是忍不住腹诽啊:雅人儿难道是仙人儿,不食人间烟火了?雅人仙人般的公子不还是要吃这地方做出来的汤汤水水?
“小海,你又在暗里骂本公子是不是?”
“公子您多心了,奴婢哪敢呢。”几年主仆生涯,秋长风这窥人心思的本事我早过了初时的心惊肉跳。“公子您说得对,厨间这种到处油烟的地方面的确不适合主子们呆着,主子们洁净,还是到洁净处去。”
“算你聪明,秋水,这是脏丫头的地盘,咱们走了。”
水若尘临去前,美丽的淡蓝瞳眸在我身上,停了一瞬。虽只有一瞬,亦足够我冷彻心肺了……嗯,水公子定然是冬天出生的……
公子临出门,不冷不热道:“呆丫头,本公子无意到天荒地老才吃得上你的果盘。”
“喔,奴婢知道。”呿,想要人快点不能明说么?这拐弯抹脚的,不嫌累哦?……噫?这话怎嘟囔得恁熟悉?
……
我小海会做饭会洗衣会泡茶会洒扫会劈柴,这样的万能丫头,秋长风每月五两银子给得还不情愿,真是不识货咩……晚膳前,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我决定,多吃一碗饭,多浇点肉汁,多夹块鱼头……
只是,如果因此晚上要跑一趟茅厕,就免不得要怨老天爷不心疼好人了。裹着被子翻过几个来回,听着肚子里咕噜咚呼的折腾,忍得百转千回,仍是不行呐。
由茅厕到住房,有五十步远,会如此清楚,都是小海在不得已的起夜时光里数下来的。我用四十九步半到了茅厕,五谷轮回完毕,十步迈到水井边,手泡进盛了半桶水的桶内,正打算搅和一气,再以三十九步回到自己的小窝里时,一丝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声响传进耳朵,这是……哭声?
半夜三更的哭声,不是鬼也是不想见人的罢?小海我才不好奇——
“你这又是何必呢?唉……”
……秋长风?哦喔,秋长风在与女人幽会哦?时下这院子里,只有两个女人,哦,如果小海也算的话,该是三个女人……小海我蹲在木桶之前,那么,哭的这个是水若尘还是费得满?
时近初秋,又是山下,半夜的水是凉的,泡久了更是浸骨的寒,我抽出了手,扶着水桶不敢动了。

第八章

“你既然了解,又是何必?”
“……就算只是个转移视线的牺牲品,为什么不能是我?”
水若尘?我听出是声音,但仍是怀疑。像那样骄傲那样清冷的人儿,也会用如此含了委屈的泣音向人祈求一样事么?
“唉,你实在没有必要这样作践自己。”
“我不作践自己,你对我便有不同么?一直以来,我都按照你所喜欢的来要求自己,努力成为一个能配得上你的女人,但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的眼光始终会放在别人身上?怜星……我已经从不敢去动摇她在你心中的位置,为何就连一个假的也轮不到我?没了一个雀儿,你又弄来一个小海……”
“若尘!”秋长风有些怒了,压沉的声嗓内似要冒出点点火星,“你是我的朋友,我很看重的朋友!”
“朋友么?呵,朋友?”水若尘似乎在笑,却更像哭,“我可以认为你不选我,是因担心我的安危么?”
“你的安危我当然要顾,何况,我不想破坏掉我们多年的友情。”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小海如雀儿般被人杀死,你下一个人选依然不会选我?”
“……是。”
“秋长风,你好残忍。”
“你并不是第一次知道。”
“你为何连骗我都不肯?”
“我不骗朋友。”
“朋友,又是朋友,朋友……”
优雅骄傲的水若尘哭声如孩童,呜呜咽咽,绕耳不绝。我紧扶着木桶,紧屏着气息,不敢动,不敢响,只盼着立在墙外夜半叙话的两位是合是离是爱是恨早早做出了断,也好让小海得以早一时回到暖香的被窝内好眠。
终于,在又一气的低泣叹息之后。“我言已至此,你如果还不能想开,我也哀莫能助了。今后请不要再就同一个话题找我,天晚了,早些歇息罢。”
“长风!”
“放开。”
“长风……”
“放开。”
“我恨你!我恨你!”
我长舒一口气,女人跑开,男人亦走了,小海可以自由了……
“小海丫头,起这么早?”
娄揽月。
原来,夜深如墨秋凉如水的时分里,墙内听戏的人不止小海一个。我转回身见礼:“娄公子,早。”
娄揽月先自一怔,旋即又摸着下颚掀唇起笑:“你这个丫头,可真是越看越有趣, 越来越得本公子的意,要不要考虑做我的丫头?”
“禀娄公子,奴婢懒,喜欢呆在一个地方不动。”
“对长风仍是如此忠心?方才的话,你不是都听见了么?”
“禀公子,奴婢什么也没听见。”这人是秋长风死党,谁知会不会替他灭口?
“你这丫头,到底是聪明还是呆讷呢?”娄揽月探手,抓起我肩上一绺由头髻里散出来的长发绕在指间,“小海,做本公子的丫头,每月十两银子的工钱哦。”
……十两银子?本想后退的脚,被这几个字勾住:那便是说,我在这边两个月才能拿到的钱,那边一个月就能拿到?……唉,如果他早点有这样的提议,小海手上的积攒一定会更丰富,可惜唷……
“怎么样,海丫头,你若同意了,明天我就向长风要你过来?”
……可惜啊,真是好可惜。“禀娄公子,小海夜间说过的话向来做不得准。”
“呃?”
“小海通常对夜间说过的话见过的事,第二日醒来以后便忘得一干二净,所以,您不妨明早再问小海,小海那时再答复。”确定自己与那每月十两银子的美差无缘,我退后了几步,顺便从别人的手内带走了自己的头发。
“有这等的事?”月色下,娄揽月调起了唇角,是坏坏的笑意,“放心,今夜的事,你如果忘了,我会提醒你。何况,长天也可以帮忙。”
长天?顺着他的眸光,我看到了不远处立在丁香树下的一道巍拔形影,虽然半张面目藏在枝叶阴影之下,但也只能是长天公子。寡言冷性的他,是哪种情形?如娄揽月一般多事地好看人戏?还是如小海一般无辜地被迫窥人隐密?
“如果小海因为听了一些话急于回房大哭一通的话,长天应该是你的天涯沦落人,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如果长天需要饮酒浇愁,为兄也乐意舍命陪君子。”
娄揽月这话,是对两个人说的,小海与倾天。但显然,倾天与我一样,并不打算领情,小海我是恋着不能睡上两个时辰的暖被急着溜回房去,倾天则是撇下一声冷哼,纵身消失。
我钻进被里,没多久便睡得结结实实。这夜的事,影响不了一个贫穷丫头对舒适生活的追求和贪恋……却影响了几人的一生。许多年后,偶然忆及这一夜,才明白上苍早以以自己的方式为每人写好未来,只是,世人多愚,有时最爱自欺其人。那时,有人弃情于天涯,有人对面如陌路……
……
“昨夜睡得不好?”头顶,传来秋长风意味不明的问询。
我摇头,一手掩着嘴,一手高举浸了山泉水的棉巾,“请公子……呵……净面……呵嗯……”呵欠声不争气的由嘴里喷薄不停,我甚至想象得到秋长风正眯着眸算计我每个呵欠需扣除多少银子才算适宜,任小海心疼懊恼也无济于事……周公爷爷好爱小海哦……
“傻丫头?呆丫头?脏丫头?笨丫头?”
能感觉手里的棉巾被没有好气的抽走,但,是谁在我耳根下面换着法子的唤?我想睁开眼看个仔细,无奈,周公爷爷委实太青睐,眼皮背叛不听小海调遣,用脑袋找个还算平坦的地方,睡去先……
“……长风,你在做什么?”
“……你的眼睛不会看么?”
“……我的眼睛看到了,但我不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由此可见,你做人很失败,连你自己都取信不了……”
“……小海这个丫头,会是第二个雀儿么?”
“……我不记得自己有满足阁下好奇心的责任。”
“……昨夜你和若尘……她都听见了……”
“……我知道……”
耳边的对话,初时还算清晰,逐渐地模糊难辨,最后,被拖入一片黑甜之境,便什么也没有了……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想。

第九章

日头爬上三竿的时候,我从秋长风的床上醒来。迷迷糊糊的推门出去,院子西头已泛了黄叶的垂柳树下,费得多正赤膊抡着那柄破了几个豁口的开山大斧在一堆木柴中奋战;厨间,隐见费得满左右晃动的身影,不知又是在和一条鱼还是一只蟹对垒……
“海丫头,过来。”
我迈向厨间的脚步被人叫住。
院子东边一排藤架,其下设以竹案竹椅。此刻,四位道貌岸然……咳,风华绝代的翩翩少年正围而坐,出声叫我的,自然是那个最多话的明月公子。
“公子好,各位公子好。”我小海很分得清主次的,如果把正牌的主子伙同其他几位一并问候,月钱安危必定又要受到威胁。月底在望,每一步错了都会让小海扼腕呐。
“你家主子的床睡得还舒服么?”
很好啊。究是主子的寝处,不管是被还是褥,样样都要比小海的来得绵软,尤其那个枕头,不知里面装得是荞麦皮,还是黍皮,竟是格外舒适,回头定然要问问负责采买的得满姐姐才行。
“怎么只点头不说话?是不舒服还是被你家主子的体贴感动的无以言表了?”
感动?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何处时,是有些意外,依循前例,工作中瞌睡,秋长风不会浪费一个字,甩手便把我扔在门外……这一回没扔,是不是打着其它主意?例如月钱……
“海丫头,你这小脸变幻莫测的做什么?”娄揽月将脸凑来,“本公子话问了几回,你怎成了哑巴?睡傻了不成?”
“禀娄公子,小海是在想晚膳的菜色。”
“这就怪了,如此尽职的丫头,怎会在做工的时候睡得叫也叫不醒了?”
“明月,喝茶。”秋长风淡声道。
“啧啧,清风是越来越宝贝这个丫头了,连说也说不得了呢。”
“其实,你可以早些动身去任州,也好探探路。”
“……在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说,最后一个。”
秋长风垂睑呷茶,不理他了。
“小海,如果你醒来发现,你被你家公子扔到了外面,身边留了五十两银子,会不会比现在更让你感动?”
“怎么可能?”明月公子脑子坏掉了不成?
“当真不可能?”
娄揽月眼内的怀疑激起了小海火气,顾不得主仆之分,我呛声回道:“秋公子您难道不了解,公子怎么会有那样大方的时候?”五十两银子耶,他怎舍得给我?
许是我话音委实高了些,话落以后,满院骤静了下来,一片叶子落在我脚边不远,垂死呻吟的声量惊人。
“哈哈哈……”
娄公子……怎么了?我不无惊诧地望着拍案狂噱的娄揽月:发生了何事?求诘地看向秋长风,却被他恶狠狠的眸光吓个正着。随即有些明白,仿佛,小海言多有失了。“……公子,奴婢去帮得满姐姐准备午膳。”
秋长风理亦未理。娄揽月依然笑声惊人。
我拔了腿就走。今天的午膳、晚膳一定要挖空小海平生的心思准备,毕竟,主子是用来讨好的!
……
秋长风这个主子也许不是小海认为的那样难讨好。至少这个月底时,我自费得满手里领到的,仍是五两银子。月钱到手,秋长风启程亦在即,我离开的时日也要到了。其实,这个小院我住得久了,颇有几分舍不得,于是,在床上打过几个滚,考虑再三之后,决定:为了这个还算舒适的小院,更为了那五两银子,做最后一番努力。
“公子,您要不要喝茶?”敲开秋长风的门,我问。
“你说呢?”秋长风斜倚长椅,一手捧卷,一手勾了案上茶杯在饮。
“那您要不要用点心?”
“用过了。”
“那……”
秋长风眸光瞟来:“你有话最好快一些说,本公子不想被一只笨丫头耽误太长时间。”
“……奴婢可不可以留在这里?”
他浓郁的剑眉微微锁起,墨眸闪掠利光:“我说过要赶你走么?还是,有其他人对你说了什么?”
……谁敢去动您的玩具?“奴婢的意思是说,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您去什么试剑会?就留在这边……”
我停住不说,是因为秋长风已经放下了手中书卷,裹着蓝色长衫的修长身形跨下长椅,迈来我近前。我要退,因他撑在背后的一掌而退无可退。
“你不想与本公子同行?”墨中逞绿的瞳盯来。
“奴婢走不了远路,怕路上会拖累公子,不如留在这里打理……”
“这里已经不需要打理了。”
“……呃?”何意?
“不明白?”秋长风眼里登时写满了“果然是只笨丫头”的了然,我虽不服,可也没胆子反驳。“既然走了便不再回来了,你打理它做甚?”
啊……?不再回来,不再回来,这个地方……秋长风不要了?
“怎么,舍不得?”
当然会啊……这个地方,小海住了快三年耶,这院里的那棵丁香树是小海自山脚移过来的,柳树是小海种起来的,藤架是小海搭起来的,那眼水井……上面的绳子还是小海几天前才换的……
“小海也会舍不得?本公子很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本公子,会不会舍不得呢?”
当然不会啊……嗯,也许,会……会花五两银子的高价请一个丫头的雇主怕是不多见了罢?
“还是,你更舍不得每月的五两银子?”
当然是啊……痛喔!
“我的小海,你对公子我,真是有够坦白啊。”
感觉着颚上疼痛,迎视着秋长风恶剌剌的眼神,我恍然悟到,适才小海一定顺口又将心里的想法说出了些些……为策安全,献出谄媚笑脸,“公子,您不回这里,会去哪里?”话问出,当即后悔,他去哪里实在与我没有干系……
“兆邑。”秋长风放开了我可怜的下颌,看我去揉搓时,墨眸在上面略作停顿,随即又逞厌色,“明明丫头命,还长个小姐身子不成?”
……何意?我见他眼神,明白自己的颌上定然又被他捏出了或青或紫的痕迹。这个嘛,嘿,小海我的肌肤性质天生擅感,平时就算一个不感任何疼痛的小小擦碰,也会起肿一道包出来,何况秋长风这从来就怕小海不疼的紧捏?活该狐狸主子你有那一丝不禁一提的罪恶感,哼。
“现在就回去收拾行囊,长点眼色,别带一大堆没用的废物,有本公子带你这一个就足够占地方了。”
以前我想过,如果秋长风这人一日不损小海,会不会就上吐下泄死翘翘?如今,这个好奇想来是无从印证了,因为,小海要走了。不管是试剑会所在的任州,还是国都兆邑,小海都去不得。

第十章

“去哪里?”
去哪里都比去任州……呃?“……公子?”
秋长风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朝夕相处更近身侍候了他快三年,我仍然不清楚。他出现之前,我竟然是一毫的气息也未觉察,待抬头,已经立在我要出去必然要经过的门前了。
“我的小海丫头,半夜三更的收拾的这般整齐,要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