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有期 作者:九婳

文案
此爱绵绵诚可期
路绵穿越了:
穿越之前,她学的是弯弓骑射砍大刀。
穿越之后,她学的是五讲四美三热爱。

厉从善也穿越了:
穿越之前,他学的是怎么做才能让路绵爱上他?
穿越之后,他学的是怎么做才能让路绵[和谐]上他?

至于沈云开…求穿越loading66%之后惨遭失败的心理阴影面积。▼_▼


糙公主X青梅竹马X鬼驸马
①女主不会撩汉只会干,一言不合就拔刀。
②古代部分架空,涉及玄幻。
③本文HE。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甜文 幻想空间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绵 ┃ 配角:厉从善 ┃ 其它:一群平凡的人类

第1章 引子

齐十二年,冬。
景帝自登基以来昏聩无用,奸臣当道,宦官作祟,百姓民不聊生。
就在此年,距路啸于山西起义已足足有四个年头,大军分两路北伐,沿渭水而上,终于直逼帝京而来,大齐已然摇摇欲坠。
翌年,路啸一举夺下皇位,破旧立新,改大齐为秦,自称元帝。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又是一年寒冬。
路绵收拾完几个瞎蹦跶的藩王,与三万精军身裹漫天飞雪,终于风尘仆仆地来到京师。她一进京便懒了骨头,命副帅楼红玉领众将士进宫述职,而自己与心腹丫头小药骑着马悠然穿梭于风雪之中。入眼皆是陌生的景致,她遥望片刻巍巍宫墙,飞檐素裹,隐隐可见层台耸翠,上出重霄。
帝京虽繁华,可路绵并不喜欢。她尝遍了沙场埋恨,烟冥露重,士卒战死,白骨余残烧作灰;也看惯了孤城落日,黄河东流,朔云边月满西山。
帝京的一切都与她格格不入。
倏尔一阵急雪回风,将思绪扯回当下。
路绵嘴里嚼着根稻草,调转马头施施然往皇宫而去,行了两步又问:“厉二呢?”
小药撅撅嘴道:“二少爷不知道又忙什么大事儿去了,三四日瞧不见人影子,上回打马吊欠奴婢的银子还没还呢!”
路绵扯着嘴角一笑,露出微微翘起的虎牙,倒添几分稚气,“你可小心了,厉二上回输得裤衩子都丢了,哪还有什么银子还你?倒是他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不若就给你做了小相公,只当抵了债罢!”
小药也笑了,“将军的龙雀刀还是二少爷所赠,如今您这般算计他,回头叫他晓得了可不是要骂您忘恩负义!”
路绵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的兵器,这龙雀刀随她征战沙场,无坚不摧,削铁如泥,杀人再是趁手不过。想了想,有些心虚道:“这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
然而小药却是杏眼圆瞪,不屑道:“将军您可别说了!二少爷生得小白兔似的,奴婢才不稀罕呢!”
路绵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们曾行军至黄沙大漠,塞外是长河落日,荒草孤坟,一道烧云在天地间燃起熊熊烈焰。边城内熙熙攘攘,满是天涯浪荡客,落拓不羁的蛮人。路边小肆里,敞着衣襟饮酒吃肉,遒劲结实的上身肌理分明,蜜色的皮肤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一群娘子军也不害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看得喉咙发干,浑身发燥。
小药至今念念不忘,隔三差五总要拿出来品咂一番。
路绵又嚼了嚼草根子,觉得没什么味儿,呸地吐了,嘟哝了一句:“妈的!也不知道这京里的男人得劲不得劲!”回头喊了句,“小药跟上!”接着勾了缰绳,两脚一夹马肚子,猩红的凫裘划了道利落的弧,在风雪中渐行渐隐地远了。
入了宫,路绵头一回见着当了皇帝以后的亲爹,别别扭扭地行了礼,浑身不自在。皇帝只作不觉,与她说话态度与从前并无二样。王贵妃浑身金光闪闪得坐在旁边,嘴角勉强牵着笑,看向她的目光里却像是淬着剧毒。
路绵应付一二之后脚底抹油溜了,她只想过两日受册之后就走,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喝最烈的酒,吃最香的肉,泡最有味儿的汉子!
因此她并不想闹事。
而这个心态一直保持到离册封大典开始还有一个时辰,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路玥突然进门,发髻上还戴着她生母的玉钗,不怕死得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为止。
路绵一把掀开正在给她上妆的宫女,捉着路玥的肩膀冷冷道:“脑袋给我。”
伺候的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纷纷垂首后退。
路玥生得动人,黛眉轻描,脉脉双目,纤纤楚腰。而路绵却与她不同,身量修长,眉梢眼角英气逼人,从不知脂粉为何物。二人自小相看两厌,她嫌她生得太娘,她嫌她太过粗鄙。此时路玥抬着精致的下巴,只拿鼻孔看她,满满的厌恶,“你想干什么?!别以为你今天成了公主我就会怕了你,丑八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路绵伸手拔下玉簪藏入怀中,眼神寒冽将她上下一打量,嘴边噙着笑道:“这几年没见,不仅个子没见长,胸也不见大,连脑子都丢了。趁早滚,可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路玥恨恨盯着她,想到过往种种纠葛,心中怒火烈烈,面容扭曲口不择言,“你以为你是谁?!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腌臜玩意,你怎么不干脆死在那里,偏要回来祸害我们!父皇真是瞎了眼,竟然封了你作长公主,还要给你赐婚!呵——看看你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你也配得上?!”
“父皇既追封我母亲为元后,我自是当之无愧的长公主。”路绵冷笑,“你那个贵妃亲娘不过是个小老婆而已,你一个小老婆生的玩意又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指手画脚!”
路玥气得浑身发抖,这便是她最憋屈的地方。王氏本是续弦,亦是正妻,而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可是路啸登基之后并未封王氏为后,只册封为贵妃,追封原配为后,如此就叫她生生矮了路绵一截。封她作甚么长公主也罢了,为何连她看中的男人也要被她抢去!路玥自从知道这事儿以后,嫉妒得天天辗转难眠。
她也是皇家正统血脉,凭什么父皇事事以路绵为先?!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那又如何!不过是个死了十几年的贱人罢了!啊——”
路玥还没骂完,只听咔嚓一声,接着下颚一阵剧痛。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竟发现大张的嘴巴无法阖拢,登时吓得花容失色。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指着路绵,浑身发抖,痛苦得啊啊大叫,涎液顺着嘴角而下,狼狈不堪。
周围的侍人也吓得愣在原地,竟不及反应。
路绵怒气滔天,憋狠了劲,一脚踹在她胸口。路玥猝不及防,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后头金丝楠木的柜子上,又一声闷响跌落在地,这动静听着就叫人骨头打颤。而路玥被卸了下巴连痛都喊不出,颤巍巍地勉强支起半身,一张小脸惨白,眼神直愣愣的像是摔懵了。
路绵利落的一个回旋,众人只见眼前金丝绣珠的鞋尖一闪而过,转眼再看去她已顾自捋了捋裙摆坐回镜前,冷哼了一句,“要么滚要么死。”
路玥的几个随侍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抬起自个儿主子赶紧跑了。
一场闹剧谢幕,路绵心情也跌至谷底。
便是册封大典再为要紧,她也无心应付,一路板着面孔杀气腾腾。然而在群臣眼中却只觉这位传说中的长公主明眸善睐,美艳动人却自有威仪,锦衣华裳亦不掩英气。竟是看起来与传闻之中的如狼似虎,凶狠残暴挂不上钩。
元帝立于高坛,路绵行至,俯首跪拜。
乐起,有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鸾书光赉,彰淑范以扬徽;象服增崇,端内则以持身。载稽令典,用涣恩纶。资尔路绵,乃朕之女也,是以请答题:鸡兔共有二百二十只脚,若原来所有的鸡都换成兔,所有的兔都换成鸡后,则脚有二百一十二只,求原来鸡兔各有多少只?”
话音将落,突然天地色变,风起云涌,雷声翻滚。路绵茫然起身,众人音容笑貌却皆成虚影,随风飘散开去。她大惊失色,玉阶狂奔,裙袂翻飞。而眼前景象骤然一变,幻成断崖绝壁,她脚步难收一头坠下无底深渊。
不知何处传来羌笛孤音,冷冷清清,凄凄切切。路绵恍恍惚惚又入一梦,梦中铺十里红妆,她头戴九翚冠,虹衫霞帔,孓然一身。华阳殿翠瓦金檐,廊前碧树花影,风吹拂动,海棠幽幽,唯她踽踽而行,尾裙长摆迤逦。
殿门虚掩,路绵身不由己,推门而入。
纱帏里端站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清风徐来,纱幔翩动,他微微侧脸看来,一双明眸似玉石拂照,素屏生辉。
“当——当——当——”
钟声敲满八记,将路绵从无边梦境中拽出。
路绵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垫在脸下的数学作业本湿漉漉的,她拿起纸巾擦了擦。轻轻叹了口气,她上辈子莫名其妙死在大婚之夜,还以为人生就此终结,却没料到再一睁眼,居然在这个异世重新活了过来。
她在这儿已经生活了多年,什么都好,就是有门学科叫数学,经常会叫她产生想杀人的冲动。而据她所知在这个世界杀人是要偿命的,故而她克制得十分艰难。
路绵拿着作业本走出房间,在客厅小声看电视的徐姨立马转过头来,“绵绵怎么了?是不是我看电视的声音太大影响到你写作业了?”
“没有。”路绵摇摇头,“徐姨,我去一下对门。”
“好好,你去吧。”徐姨善解人意地笑了笑,她知道住在对面的那个小孩成绩很好,路绵大概是找他请教去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
路绵抬手敲了敲对面的大门。
“啪——”门应声而开,露出一张青葱水嫩的少年面孔。
路绵看着他,沉痛道:“厉二,数学作业借我抄抄。”

第2章

厉从善是跟路绵一起重生的。
两人从前就交情匪浅,现在更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是绵绵来了吗?快进来,快进来。”厉妈匆匆招呼了一句,又转头盯着电视。她正在看重播n次的《还珠格格》,龇牙咧嘴表情狰狞的容嬷嬷举着银针往紫薇身上戳,厉妈感同身受地闪着泪花在那哎呀哎呀惨叫,高大黑壮的厉爸坐在一边给她递纸巾。
路绵应了一声,跟着厉从善进屋。
熟门熟路地找到他的作业本,翻了翻,也是一片空白,不高兴了,“你怎么也没做啊?我还想着赶紧抄完回去看电视呢!”
厉从善拉着她坐下,好脾气地说:“我刚刚做完英语练习题,数学作业还来不及做。”顿了顿,问她,“绵绵,下半学期就要高考了,你有没有想过考哪一所大学?”
路绵很干脆地说:“没想过。”
厉从善不动声色,黝黑的眼眸看着她,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我准备考本市的z大。”
“z大啊——”路绵懒洋洋地托着腮在那转笔,去年二楼的小胖子就考上了z大,把爹妈乐得敲锣打鼓恨不得整栋楼都知道自家儿子出息了,就跟他们从前那儿中了状元似的。然而路绵前世是文盲,今生是学渣,成绩不过堪堪中游,所以她压根没考虑过能上z大。
厉从善低头盯着作业本,笔尖迟迟难落,“嗯,z*律系。”
路绵向来心思极其糙,没领略到他话中深意,打了哈欠揉揉眼睛说,“你成绩这么好肯定能考上,我嘛,到时候能考上哪个就去哪个。反正我粗人一个,要别的没有,就浑身的力气使不完,以后总归是饿不死的。”
闻言,厉从善手中铅笔啪地断成两截。
“什么声音?”
“没什么,新买的铅笔质量太差,断了。”
没关系,厉从善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对路绵一向很有耐心。
路绵终于察觉到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清清嗓子,讪讪地说:“厉二啊,我也想继续跟你念一个学校,可是我对念书这事实在不拿手。从前行军打仗的时候,都是靠着你指哪儿打哪儿,我脑袋哪儿有你的好使呢!”
厉从善并没有气馁,继续循循善诱,“从这星期开始,每个周末我都给你补课,你放心,我们俩一定都能考上。”他很了解路绵的学习情况,其实别的几科都还不错,要是能把数学提高上来,考上z大还是很有希望的。
路绵一看到书就头大,很不情愿地说:“我真不是块念书的料。”
厉从善默了默,一转眼脸上已换了个黯然神伤的表情,低低道:“绵绵,我们在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从来也没分开过…”
路绵一看他这神情头更大了,总有些自己恃强凌弱的罪恶感,立马跟往常一样服了软道:“行行行,我考还不行么!”随手摸了支笔,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做数学题。
她低着头,并没有瞧见厉从善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等路绵做完题回到自己家里,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她一进门,徐姨就笑眯眯地递来一杯热牛奶,“绵绵啊,女孩子要多喝牛奶,皮肤才会又白又嫩,以后发育的也好。”又说,“现在小孩子读书真是辛苦,我家里那个小孙子才读幼儿园,就天天在念什么abcd了。”
路绵低头默默看了看自己的一马平川,一口干了这杯奶。
徐姨接过空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了绵绵,明天晚上我不能住在这儿了,我儿子儿媳妇有事,我得帮着带一晚上孙子。你看我要不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回来陪你?”
“不用了!”路绵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她从重生之后就没见过路爸路妈几回,说是这两人两地分居,也没空养女儿,于是就请了徐姨照顾她平时起居。她想了想,又说:“徐姨你明天收拾完就回去吧,我明晚去厉二家蹭饭。”
徐姨连声道谢。
路绵回到书房,理了理明天上课需要的课本,把作业和文具都塞进书包里。视线触及书架角落那本放着的镶金黑皮书时,她略一犹豫,还是把书册抽了出来。这是一本她意外买到的野史注记,其中有一页页脚折起,折痕深刻分明。
上书一段:
曾有草莽路啸,起兵造反。其女路绵挂帅征战,横扫渭北,威震关中。
后破旧立新,建大秦,路啸称帝,封路绵为第一长公主,赐婚与宰相之子。然大婚之夜长公主不知所踪,而驸马却离奇被害,尸身四分五裂,唯脖颈处血肉模糊,咬痕清晰可见,死状尤为可怖。
新帝久查未果,一时人心惶惶,妖言四起。
这短短几行字,路绵反反复复看过多遍。
她父亲所建的大秦并不存在于如今众所周知的那些历史之中,路绵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大秦最后是个什么结局。只在很偶然的一次机会中,翻到了这一本,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有缘无分的驸马,被她所累,竟然死得这样惨。
路绵指尖划过书上自己的名字,耳旁似乎还能幽幽听见父亲的声音,他的语气晦涩难懂,“离思著百草,绵绵生无穷。”
“就改作路绵罢。”
第二天一早,厉从善照旧过来敲门叫路绵一起去学校。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踮着脚尖跳跃过交错的枝桠,轻悄悄落在行人的眼角眉梢。路绵咬着饭团眯着眼四十五度角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身侧少年白璧无瑕的沉静面容,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庆幸,还好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
厉从善觉察到她的视线,侧目问她:“怎么了?”
路绵三两口吞下饭团,舔舔嘴角,真诚道:“厉二,我就是觉得有你在真好。”
厉从善偏过头不看她,玉白的耳垂晕着绯色,眉眼忍不住弯了弯。
快到校门口,路绵如往常般感受到女生们散发出的熟悉杀气。
对于厉从善每次出现都能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路绵从震惊到习惯再到麻木只用了短短三天。她一开始对这群小姑娘的审美观并不能苟同,在她看来,只有体格魁梧健壮能徒手擒贼挥剑斩敌的真汉子才算是帅。可禁不住同桌郑袖天天在她耳边叨叨小鲜肉这也好那也好地给她洗脑,现在再看厉从善的心态已经变成:啧,这小子还真是长得人模人样的。
二人走进校门,厉从善挂着三分笑拒人千里之外,路绵和他并肩而行面上与有荣焉。
“老大!”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声音,斜刺里窜出个人影,大喇喇挽住了路绵的胳膊,正是她的同桌郑袖。小姑娘长得甜,笑起来的时候腮边两个梨涡像是能渗出蜜来,她晃了晃路绵的胳膊,又歪着头看了眼厉从善,“早上好啊,大嫂!”
厉从善抿着唇冲她微微点头,心情似乎很不错。
路绵一巴掌拍在郑袖的后脑勺,“瞎叫什么呢,这是你二姐!”
一旁厉从善立马收了笑,浑身罩着一层低气压,话也不说,面色沉沉地朝尖子班走了。
郑袖看了会儿厉从善的背影,扭头满脸同情地说:“大嫂真可怜。”碰到这么个不解风情的糙妹子,实在是情路坎坷,前途堪忧。
上午接连上了两节数学课,路绵觉得身心俱疲,课间拉着郑袖去小卖部买了点零食补充体力。回去的时候看到厉从善远远地朝她们这个方向而来,路绵兴冲冲地举高手挥了挥冲他示意,而厉从善板着脸目不斜视,拐了个弯往办公楼去了。
路绵略略尴尬,缓缓放下胳膊…抓了抓后脑勺。
目睹了全程的郑袖一下没忍住,噗嗤笑了,“哈哈哈哈,大嫂傲娇了,你要哄哄他才行。”
路绵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惹他生气吧,可还是不耻下问,“那要怎么哄?”
郑袖瞪着圆溜溜的眼,狠狠一握拳,“把他堵在墙角,狠狠地亲他!”
…手动再见。
第三节上课铃响,没想到走进来的还是秃瓢数学老师,班级里顿时一片哀嚎。数学老师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摸了摸锃亮的脑袋告诉大家,英语老师临时请假,明天的数学课跟这一节英语课对调。临了还笑了笑说:“我知道同学们看了我这张脸一个上午都看烦了,麻烦大家再忍忍,下节就是你们最喜欢的张老师的体育课了。”
看到学生们哄然大笑,数学老师也不恼,好脾气地说了两句就开始上课了。
路绵竭力支撑了几分钟,终于还是没能挡住周公相邀,把课本摞得老高的就开始打瞌睡。才刚开始有些迷迷瞪瞪的,就感觉到郑袖在拿什么东西戳她胳膊。于是往旁边挪了挪,郑袖却还在戳她,她又往旁边挪了挪,没想到这一下就挪过了头,一边的胳膊落了空,路绵半个身子一倾斜险些摔倒,她这才完全惊醒。
郑袖见她终于清醒,忙递给她一张纸条,紧张地压低了声音说:“你快看看,这是隔壁班袁姚送来的情报,十万火急!”
路绵无语地接过纸条打开,上面短短两行字:速去红树林,大嫂有难!
她心中一个咯噔,蹭得站起来。
“报告老师!”
“路绵同学有什么事?”
“肚子疼!想拉屎!”
“去吧…”
红树林在学校的西北角,是个比较偏僻的小树林,因为地理位置绝佳,又有高大茂密的树木作掩护,所以这里堪称是打架斗殴及谈情说爱的最佳地点。路绵心急如焚,偷偷摸摸跑出教学楼,又小心翼翼绕过办公楼,简直是用着生命在狂奔。
到了红树林,果然看到厉从善跟几个杀马特少年在那儿对峙。
路绵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一把将厉从善拉到身后,阴沉沉地盯着对面几个头发红红绿绿的人,问道:“你们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赶紧滚,否则一会儿保安来了有你们好看的!”感觉到背后的厉从善往她身上靠了靠,攥着他胳膊的手掌忙收了收紧,示以安抚。
领头的红发杀马特少年扬着打了鼻钉的鼻孔,斜着眼睛歪着嘴贱笑,“哟,老子还以为s中的校草是个多牛逼的人,原来就是个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窝囊废啊!瞧他那怂样,英英就是瞎了眼,才会选他不选老子!”
绿发杀马特尖着嗓子附和,“就是,英英肯定是瞎了眼!”
红发杀马特立马转头啐他一口,“呸,你才瞎眼!他妈谁借你的胆子?敢说老子女人的坏话?信不信回头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见绿发杀马特一脸懵逼,一旁的紫发杀马特总算逮着了发挥的机会,“大哥,依我看肯定是这小子使坏勾引英英的!”
路绵听得云里雾里,小声问厉从善,“英英是谁啊?”
厉从善在她身后低着头,柔软的额发垂下眉宇,面孔全然埋入阴影中,微微带着鼻音茫然道:“不知道,不认识。”
红发杀马特耳朵尖,气得直跳脚,“不认识?!你们要是不认识为什么英英手机里全是你小子的照片?!要是不认识英英她为什么天天给你送早饭?!四块饭团加香肠不加油条,两块豆浆加花生芝麻不加糖!你别想抵赖!”
厉从善恍然大悟,“你说的英英,难道是是英英早餐店里面的?…”
红发杀马特一脸的痛心疾首,“没!错!老子的英英就是传说中的饭团西施!”
厉从善又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早餐店提供早点送餐服务,而且我是付了钱的。至于你说的照片,我本人并不知情,但是请转告你朋友,必须立刻删掉。”
红发杀马特气得鼻钉都快歪成了耳钉,瞪着眼气急败坏,“你!他妈的你竟然敢这么对老子的英英!英英这么美,这么纯洁,哪里配不上你?!啊呸不对,是你哪里配得上英英?!”眼珠子一转,手指头戳着路绵的鼻尖说,“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上下一打量,轻蔑道,“哼,就她?连老子英英的一个脚趾头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