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总在转身以后
作者:九尾窈窕
文案

他们相识在80年代,没有香车宝马,没有钻石鲜花,唯有爱情,是最昂贵的东西。

然而当爱情败给了柴米油盐,热忱败给了鸡毛蒜皮的琐事,安全感越来越少,方静江和白月茹彼此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维系彼此的婚姻。随着女儿的降生,矛盾非但没有得到缓冲,反而更加成为他们关系恶劣的催化剂,白月茹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了女儿头上。
方妍的出生从一开始似乎就有所残缺,临出生前母亲的摔倒,使得她的童年一直和药品为伍,时常进出医院,四岁之时,因为她的重伤,父母的婚姻濒临破裂。这一切,父母归咎于她,她自己也归咎于自己,唯有祖母日以继夜的照顾。随着年岁的增长,她的笑容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偏执的性格和孤独的傲慢。
青春的到访,使得方妍结识了叶声,他教会她爱一个人,然而又让她很久都没有办法再鼓起勇气去爱。直到遇见外表花心的程睿言不离不弃,又有如导师一般指引她,陪伴她的华尔街巨亨Sean,方妍的人生似乎走在一条康庄大道上,直到Sean的死,祖母遭逢意外过世,终于让隐忍许久的方妍精神崩溃......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都市情缘 励志人生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妍,方静江,白月茹,叶声,程睿言,Sean ┃ 配角:太多了 ┃ 其它:多的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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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酒意浓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到现在才开始写文,更何况是在之前的文章还没有完结的情况下,主要是身体状况出了问题,而且是心脏的问题,所以无法进行任何工作,一点也马虎不得,整整快半年的时间都是卧床休息,过的异常痛苦,所幸的是,近期身体开始好转,也终于令焦急万分的父母没有那么紧张。我没事,接下去也会继续写的,至于更新频率,我会尽力的,谢谢。


白月茹今天又是夜班,她已经连续三天都是夜班,再这么下去恐怕坚持不住了。

本来供应站的这份工作就是男多女少,主要是男人的体力能够支持高强度的工作量,女孩子就比较麻烦,一到每个月的那几天,腰酸背疼,连走路都很困难,她还要去干装卸工的工作,实在是很疲惫的。恰好就是那一天,白月茹记得是一个盛夏,正逢生理期的她低血糖犯了,头晕耳鸣,一个不留神,用来勾猪的钩子直接刺进了自己的腿里,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血就留了一裤子,直到看见裤腿都是血红的,她才意识到皮肤上的疼痛,疼的龇牙咧嘴,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去医务室涂了点药膏,继续上班。等到放工的时候,忍着痛骑脚踏车回家,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来。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人都睡了。她的家里有四个兄弟姐妹,上面一个哥哥,她是老二,后面还有两个弟弟,都说父母喜欢头和尾,中间的无所谓,而白月茹又刚好是个女孩儿,要说爹妈十分重视她,那绝对是谎话。偏偏她就是一个神经比较粗的人,也就那么快快乐乐的长大了。若是敏感一点的孩子,心里多少会觉得有点委屈。

家里地方不大,一个卧房,一个亭子间,底下一个厨房。
亭子间里住着白月茹的舅舅,大卧室里则住着他们一家,父母睡大床,哥哥去了崇明,小弟睡沙发。白月茹则睡地板。
她睡醒了就去工作,工作完了回去就是睡觉。对她来说,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值得满意了。犹记得稍小一些的时候,她每天早上三点就要起床去菜市场里买鱼,因为是计划经济,经常会买不到,她干脆在鱼摊旁等着,一等就等到天亮,有时候不小心打瞌睡睡着了,就是两手空空的回去,免不了要被父母和兄弟唠叨几句,她也不敢回嘴。不过大部分的时候运气还是比较好,买到了东西就立刻赶回家做饭给几个兄弟们吃,大的要上班,小的要上学,舅公公有哮喘和肺结核,常年卧床,要端茶送水得伺候着。说穿了,白家的一切要说都靠白月茹在操持也不为过。
很快,白月茹就年满十八,毕业了,满师了,被分配到了副食品供应站,每天的工作就是点送一些蔬菜肉食等等,然后按照各处的预定给送过去。
最开始做的是装卸工,拿着一支钩子,把装在大卡车上的猪啊羊啊给勾下来,后来供应站里招聘驾驶员,她一听就心动了,报名去学开车,由于反应灵敏,做事认真仔细,很快就学会了,被聘用为驾驶员。

女孩子开车其实是很困难的,因为就算力气再大,也不可能轻松的就开着一架大卡车上路,而且车上还要装载至少两吨的货物,每当她踩油门的时候,真的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了。不过当驾驶员工资高,她可以补贴家里一些,有时候其他同事生病,她上夜班回到家里才睡了没几个小时,又被叫去顶班,等于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即便如此,她还是也没什么怨言,勤勤恳恳的工作着,所以在单位里人缘不错,当然了,爱慕他的男生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可鬼使神差的,她偏偏看上了方静江。

认识方静江是在她能够轻车熟路的开着大卡车上路送货以后,有一天,她的师父请客吃饭,席间来了一堆的师兄,足足有几桌人,大家天南地北的聊着,说道车子上的难题,全都愁眉苦脸的。
张云超是大师兄,人面比较广,坦白地说:“师父,我说一句话,您千万别介意,虽然咱们都是您教出来的,可说道开车的技术,您还真比不上隔壁冷冻厂的方静江。”
“我也听说了。”二师兄严世槐道,“听说他能把一辆车拆开来再组装起来,听听发动机的声音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是个挺有意思的小伙子。我看我们今天不如把他叫来,刚好单位里有辆车怎么都发动不了,找了好多人来看,全都他妈的一泡屎,事前吹的比谁都凶,事后排气管连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话毕,整桌的人都笑了起来,嘻嘻哈哈好的,碰杯声不绝,全都喝得一塌糊涂。
师父姓莫,人称老莫头,叫的久了,干脆就叫做老木头,听了张云超的话,沉吟一下道,既然你说的那个小伙子那么好,不如把他叫来我看看,大家一起切磋切磋,单位里的车也都有问题,有时候路上抛锚,连一点办法都没有,还耽误送货。那些蔬菜水果的,天气一热一晒,都要坏的,领导要说话,到时候又是我们运输组倒霉。
“是啊。”张云超叹了口气,“妈的,活是我们干的最多最累,上头的领导吹冷气,动不动拿着鸡毛当令箭,出了什么问题就扣工资,真是气死了。得!我去把小方叫来。”
说着,便出门给方静江打电话。

这一天,方静江恰好有空,约了单位里的修理工老萧他们打算一起研究一下新的车型,接到了张云超的电话,便带着老萧赶赴现场来了。与白月茹刚好是前后脚。
这整桌子的都是男人,就白月茹一个女的,说实话当真有点尴尬,可她又不能不去,都是师兄师弟的,面子上总要混混。

她到的时候,方静江已经入座了,彼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虽然白月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浓眉大眼的,嘴唇弯弯,笑起来有点天真,一看就很老实,给人一种十分好欺负的印象。所以席间几个平时就对她有好感的男子便借着酒劲蠢蠢欲动,想要灌她酒来着,白月茹为此疲于应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牵强。方静江为人比较板正,一是一,二是二,看女人与其说看中长相,倒不如说看中品行,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方静江在单位里多么受欢迎,他始终没有找到合意的女朋友。似乎,似乎总是差那么一些。他如是想。

眼见当前一个老实的姑娘被几个男人包围着劝酒,或许接下去还有调戏的意图,方静江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说:“来,还是我来喝吧,人家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要被你们吓到了。”
几位师兄起哄道:“哟,小方在他们冷冻厂是出了名的柳下惠啊,听说很多女人喜欢的,从没见他对谁上过心,怎么今天就关心起我们小白来了。”

方静江心中一笑,心想,小白小白,这个名字还挺适合她的,活像只呆呆的小白兔,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起码骂两句,泼辣一些,这些流氓混子也不敢太嚣张。
于是接下去的两个小时,方静江被灌了各种白酒黄酒啤酒一肚子的酒水,白月茹只能在旁边提心吊胆的看着,生怕他吃出个什么好歹来,因为人家是为了自己挡酒的,要是出事了,她心里过意不去。

后来酒席散了,整桌的野汉子全都喝得烂醉如泥,唯独方静江还清醒着,他的眼神冷峻,白皙的皮肤因为酒精的缘故开始发红,但显得精神矍铄,眼睛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白月茹说我送你回家吧,方静江笑了,“帮帮忙吧,你还送我呢,我送你吧。”

于是两个人沿着林荫大道一路往白月茹的家里走,他们两个彼此都不认识,没什么话说,实在觉得尴尬了,就问一句,你在供应站啊?你在冷冻厂啊?然后就彻底冷场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没什么惊涛骇浪,没什么一见钟情,只是很普通的一次一面之缘。
方静江的这次举手之劳之后他甚至都没有放在心上,往后的日子里,他也没有去找过白月茹,而白月茹更不是主动的女孩子,既然当天晚上已经再三谢过了,其后也没有必要去找他,虽然两人的单位只相隔汽车的两个站头,但他们没有打过电话,没有互相约过,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仿佛那顿饭,那一场酒,那夜里一路上步行回家的心情,都随着夜风轻轻的消散了。

  必然的偶遇

  
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是在临清路上的一个加油站,当时白月茹正好在给车子加油,方静江的车徐徐开进来的时候,一推开车门就看到他的白衬衫,干净的简直有点过分。要知道做他们这行的,不是满身的油污,就是一团裹着馊水似的汗臭味,像方静江这样的男人真是很难得。

白月茹想上去同他说一句话,但不确定对方是否记得自己,至少从她听到的消息来看,方静江在他们单位不是一般的受欢迎,她若是贸贸然冲上去,反倒显得有些自作多情。所以想了一想,她还是没有开口,而是背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方静江其实在下车的那一霎那就见到白月茹了,她穿着工作服,个子高挑,微垂着头,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和她初见给方静江的印象殊无二致。

方静江想,常听说供应站的人都是瘪三,男的都不是好东西,整天想吃女人豆腐,女的么,名声臭的有一大堆。记得他们师兄弟中的其中一个就因为大半夜和一个已婚妇女在街上行不轨之事而被抓进去劳教,闹得整个集团人尽皆知,白月茹身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子。

她虽然看起来呆呆地,很淳朴,而且从上回喝酒来看,似乎也显得很笨拙,不谙人世,方静江在心里大约斟酌了有一瞬间的时间,便走了过去,同她打起了招呼:“你也在这里啊?还记得我吗?”

白月茹心里一阵窃喜,转过头来说:“记得啊,上回多谢你帮忙。”

“别谢了,你都谢过好多回了,再说,也是你送我回家的。”

白月茹莞尔一笑:“还说呢,你可沉了,要是真喝醉了整个人压过来,我一定把你丢地上自己逃跑。”

“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白月茹脸上一红。她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提救命恩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以身相许吗?供应站里油腔滑调的男人太多了,想打她主意的更是不在少数,她不得不提防着,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就容易给人钻空子,于是很有些敏感。

方静江见她没有反应,重新又开了一个话题:“哦,对了,很久没有见到张云超了,他去哪儿了?不会去外地出差了吧?”

白月茹摇头道:“不是,大师兄他阑尾炎开刀,正在家里休养呢,都好几天了。”

方静江大惊:“我怎么不知道?!”

张云超帮过他几个小忙,不去看人家还真是过意不去。于是说道:“那我得去看看他,否则太不上道了。”

“嗯。”白月茹点头,“可…”白月茹看着他笑的有点狡黠,“你知道他家住哪里吗?”

方静江的眼神一亮,浅笑道:“不知道,没去过。”

正逢夕阳西下,淡淡的金色余晖照在了白月茹的脸颊上,她抿着嘴,低声道:“那我带你过去吧,我认得。”

方静江笑了,双手插在口袋里,点头道:“好啊,你带我去。”
他笑的很有自信,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那太阳适时暗下来,淡淡阴影将他的白衬衫照的有一些氤氲的灰色,像河面上的雾气,好看极了,而他就是浮在河岸上的人,这一幕,白月茹永远都无法忘记。

后来他们果真结伴去看张云超,为此还特地买了一只蛋糕,可谁知传说中刚刚动完手术,应该要重病卧床的张云超竟然不在。
一打听,是出去和女朋友约会了。
真叫人啼笑皆非。

张云超的父母出来接待了方静江他们,不过既然主人都不在了,方静江他们也不可能多留,当下便把蛋糕留在了张云超的书房里,跟着在蛋糕下面压了一张纸条,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白月茹也是陪同过去看的,张云超的父母下意识的便以为他们是一对,看他们的眼神总有些暧昧,方静江不解释,白月茹也懒得多说什么,跟着在方静江的名字后面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白月茹。

这一签,就是整整一辈子。

后来白月茹时常想,嫁给方静江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不是学开车认识了方静江,如果不是爱上了方静江,就不会有方妍,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悲欢离合的故事。
她想着想着,泪水总会模糊了视线,然后心里怎样都得不到答案。

不过就当年而言,从张云超家里出来的时候,淡淡的风吹在脸上,和方静江天南地北的聊一些什么,时间似乎过的很快,这令白月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或者说,从来没有经历过男女感情的她,在封闭了这么久之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有共同语言的人。他们俩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方静江一路步行送白月茹回家,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天已经快黑了,方静江站在昏暗的弄堂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表现的那么明显,如果她再没有什么表示,似乎就显得他不识好歹,大约要惹人厌了。

白月茹抬头看看天色,抿了抿嘴,轻声道:“我到家了。”声音里似乎有淡淡的惋惜,藏着女孩子婉转的心事。

方静江是个很聪明的人,赶忙接口道:“是啊,把你送回家我就放心了,我也该走了,本来打算今天下午看过你师兄就去买衬衫的,我的衬衫上次被勾破了,今天没去成,那就只有等周末再去了。”

白月茹一听,猛的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她是个没有心机的姑娘,总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当即脱口道:“你们男人哪里懂得买衬衫,什么好坏都分不清楚,不如…不如我陪你去吧。”

又是一个我陪你去。
方静江笑了。
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

“好的。”他点头,“那说定了。周六,我来接你。”
“别!”白月茹赶忙打住,“哦,你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是我爸爸管的我严,要是知道我和男孩子出去免不了一场盘问,太平起见,你还是在公车站等我吧,喏,就在东宫门口,你知道吗?25路兰舟路站。”

方静江心里很雀跃,忙不迭的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说完,他们互相告别,直到方静江一直走出弄堂口,白月茹都还站在那个地方看着他。

她的头顶上有一盏路灯,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背影,他回过几次头,和她摆过几次手,他们的心里都像有一只躁动的麻雀,按捺不住,可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而方静江回头的那一霎那,见到她小小的身子在昏黄的灯下,像镀了一层金,柔柔的,他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这一晚,自然注定了是个不眠夜。

作者有话要说:  

  差错的约会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白月茹很早就起来梳妆打扮了,对着镜子横竖照个不停,二弟德成笑她:“姐,你都照了一个小时了,该不会是出去约会吧?”

“嘘!”白月茹用一根食指抵在嘴唇上,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唯恐给父母听见。

德成笑的贼兮兮,凑近去道:“看来是真的了,那人怎么样?”

白月茹脸红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家只拿我当过路的,连朋友都算不上。”

“朋友都算不上?”德成不信,绕着白月茹看了一圈,品评道,“我阿姐这么漂亮,你看,把隔壁的岳麒麟迷得七荤八素的,魅力不是一点点啊!”

白月茹娇嗔的推了他一把,“你别胡说八道,人家是老实人。”

“老实人怎么了!老实人就不能谈恋爱啊,就不能喜欢你啊,都什么年代了!人家明示暗示好多回了,连电影票都不知送给你多少张,你呀,好歹给人家一点好脸色看,别整天跟母夜叉似的。”

说道母夜叉,两个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这是有一个典故的。

白月茹住的院子隔壁有一个小青年,名字叫岳麒麟,长得虎头虎脑,有点呆,从小还流着鼻涕的时候就爱追着白月茹喊阿姐阿姐你带我玩呀,可实际上白月茹还比他小两岁呢!由于岳麒麟好欺负,周围的孩子更是爱折腾他,偶尔白月茹看不过去,心一软,就帮了他一把,从此他便黏上白月茹了,说长大以后非卿不娶。不过白月茹从没放在心上,谁会看中一条鼻涕虫呢!她想。
而且白月茹的家庭条件非常好,父亲参加过抗美援朝,朝鲜战争,穿起军装来,胸口和肩上的奖章一排都挂不完,退休了以后就在钟表五长当厂长,所以当别人家里孩子没玩具的时候,白月茹早已经玩腻了;别人家没彩电,他们家是那片区唯一一个买的起彩电的,于是整个街道的人都哄到他们家的院子里来看电视,一张张板凳堆起来,都快赶上电影院了。白月茹家里从小还有佣人,因为母亲在棉纺织厂当人事干部,工作也很忙,白月茹就由保姆带大,可想而知,她一个人在家,周围的又都是男孩子,自然是皮的要死,有一次上窜下跳,还把腰子给摔坏了。岳麒麟见她伤的那么重都不哭,更加佩服她了,就差没有拜他当大哥。所以要说白月茹是那一带的孩子王其实一点不为过,可孩子王也有长大的一天,等到这一天来临了,她变得楚楚动人,有明媚灵动的眼神,有纤细婀娜的身材,怎么能叫岳麒麟不动心?

但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她喜欢有担当的男人,就像方静江那样的,只要一说到汽车,就全神贯注,仿佛全天下得事情都和他没关系,那认真的样子,迷人极了。
于是这一天,她思来想去,一改往日的风格,选择穿一条碎花的长裙子,同时把及耳的长发放下来,随意的披泄在肩头上,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自然,她不想让方静江看出自己的用心,那样显得她太猴急太轻浮了,更多的还是不好意思,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表达,要是过分了,方静江会不会讨厌她呢?会不会…不喜欢她呢?

她忐忑极了。

她就这样一路想着沉沉的心思走到了东宫门口,在25路的车站等候方静江,她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但一直到三十分钟以后,方静江都没有出现。

她有点泄气,难道是他忘记和自己的约定了?

她在车牌下面踌躇再三,抬头又仔细看了一下站名,发现兰舟路前面一站是兰心路。

方静江和她住的不是一个区,对他们这里不熟悉,他该不会是跑到兰心路下车了吧?

白月茹的脑中冒出一个这样的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她觉得凭她对方静江几次下来的认识,他不是那种会无端端放鸽子那么不负责任的人,一定是出事了。

她于是赶忙往兰心路走,因为这两站路之间距离并不远,一路上看看商店,很快就到了。
而她怎么都没想到,等她真的走到兰心路的时候,眼前看到的竟然会是那么一幕。

此时此刻的方静江,正被一个女人用双手搂住脖子,无法脱身。那女人踮起脚来,含着他的嘴唇,来回吮吸。

白月茹看的很清楚,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烫了一头的长波浪,在背后拱起一道诱人的弧度,深情的凝望着方静江。

难怪他提前下车…白月茹不自觉的倒退一步。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

可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见到方静江一把推开那个女人,低声喝道:“够了!”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