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录 作者:久岚

文案
陈宁玉貌美,嫡出,父疼祖母爱,还有外祖家留下的一大笔财产,假如生活美满以一百分算,她能打九十。
至于这扣掉的十分,乃是对未来的难以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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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京都年轻男女的故事。
全架空,勿考据。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宁玉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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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宁玉貌美嫡出,不止有宠她的祖母父亲,还有个把她当女儿一样的长公主表姨,只当人生会一帆风顺,结果婚事一波三折,与青梅竹马的表哥错过,她最终嫁与刚回京城,立有不世功勋的武定侯。
作者文笔延续一贯作风,清新流畅,本文有小桥流水,日常生活的温馨,又有政治斗争的激烈残酷,可谓酸甜苦辣,样样不缺,小菜摆上,请君品尝。


永春侯府
京都的熙春街并不十分长,两头除了四座半旧大院外,就只剩下陈家了,但这户人家却是有过显赫历史的。
当年,陈家祖先曾随开国皇帝四处征战,立下不朽之战功,被皇帝封为永春候,世袭罔替。只是,老皇帝去世,换了新帝,陈家也换了当家人之后,这陈家就没有原来那么光鲜了。
究其原因,只因开国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盛世,多年不曾打仗,这陈家的后代不知是疏于操练,还是没有继承到祖先善武的本事,在泰武三年,陈家老爷子被新帝派去大漠攻打蒙古兵,结果陈家老爷子大败而归。
新帝震怒,差点夺去陈家的爵位,最后还是众官员求情,才只免职处置,陈家自从后便一蹶不振,还是在二十几年之后,才慢慢好起来的。
此时永春候府门前的海棠已经开满粉红色的花儿,又是一年过去,眨眼间便到初夏了。
慈心苑里,陈太夫人正与大姑奶奶陈琳芝,大夫人张氏,大孙媳妇曹向梅,还有二姑娘陈宁安说话。
陈宁安长得很是秀丽,举止又常被人夸赞端庄大方。
张氏疼爱的看了看自家女儿,点头笑道:“请他们来做客自是好的,我也念着吴夫人呢,想当初,他们搬去苏州,我只当都见不到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陈琳芝笑眯眯的看着陈宁安道,“吴家二姑娘与你一般大,想来你们必也投缘。”
正说着,府里二夫人姜氏,同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来了。
四人一同来见礼。
陈琳芝笑道:“许久不见,我这几个侄女儿越发招人喜欢了。”
目光却是停留在四姑娘陈宁玉的脸上。
京都美人不少,两只手数不过来,可她这四侄女儿怕是能排在前三的,要说也是稀奇,大房二房两对夫妻的样貌相差不了多少,却只有二房出了这么一个绝色。
太夫人叫她们坐下,叹了口气道:“幸好有她们几个可人儿,我瞧着心里头也舒服,不常想那些糟心事!”
陈琳芝知母亲为妹妹一事心烦,打趣道:“刚才听季妈妈说,宁玉常陪您打叶子牌,还输了好些钱给您?我说娘,您也是恁坏了,欺负孙女儿呢。”
陈宁玉笑道:“大姑姑,输给祖母乃是高兴事,输给别人,那才叫亏大了呢,再说祖母不欺负人,赢了我的钱,还是拿好吃的给我的。”
太夫人忍不住噗嗤笑起来:“哎哟,会编排人了,我老婆子好似拿吃的哄骗小孩儿钱一般的,这丫头!”
众人都笑。
“不过母亲下回也别让宁玉玩这个了。”姜氏捡挨着陈琳芝最近的一张椅子坐着,略不满道,“到底是女儿家,若是传出去,只当是个赌徒,可不是叫人笑话?姑娘家,还是得像宁安这样才好呢。”
陈宁安谦虚道:“二婶别这么说,我是脑袋笨才学不来的,哪里像四妹妹,一学就会了。”
姜氏眉头挑了挑。
太夫人不以为然:“不过是家里玩玩的,能传到哪儿去?陪我老婆子解闷罢了。”她喝上一口茶,“你们现这会儿来,我把事情说一说,过几日咱们家要请吴家的人过来做客,你与你大嫂一起操办了,事事都周全些。”
姜氏也听相公提过,笑道:“故友相会,那可是一桩喜事,不过这吴家,儿媳却是一点不熟呢。”
她不比大夫人张氏,原本就出身于京城,就算在这里住了好些年,可早前的那些夫人们,她都不太识得。
“他们家吴老爷是走遍五湖四海的,各个地方官都当过,不过老家是在京城的,那会儿成亲也是在京城。”张氏如数家珍,“吴夫人与我也算旧交,她喜欢吃蜜饯,到哪儿都带着,咱们都戏称她为蜜饯姑娘,这一晃都好多年了。”
陈琳芝道:“她现在也爱吃,得叫蜜饯夫人了。”
姜氏的嘴角却撇了撇,吴家夫人是与陈琳芝的感情极好,可张氏刚才却说的好像是她密友一般,那时她也才嫁进来罢,装什么熟呢!
“小姑难得来一趟,一定要留这儿吃顿饭呀。”她很快就笑起来,“可惜没有带季和,季琬来,礼儿常说冷清,想他两个表哥呢。”
提到两个儿子,张氏就叹了口气:“两孩子念书可怜,相公看得严,平常都不给出去玩,说考不上进士,一天都不得松懈。”
太夫人很不赞同的皱眉道:“怎么逼那么紧,他章家还要靠季和,季琬来撑门户呢?再说,季和这孩子就罢了,季琬哪里像是个念书的料子?我看不如来咱们家,跟着他舅父学学武艺,将来指不定还有指望。”
她觉得章季琬走武将路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可张氏哪里舍得,武将也不是好做的,学武苦不说,去战场了更是有可能掉脑袋,就是在京城管理治安,也是有风险的,她宁愿儿子念书,但对太夫人的意见并没有表现出反对:“总是先让他试试再说,季琬这孩子皮得很,说心疼,我也只心疼季和。”
陈宁玉一直听着,想到章季琬来陈家,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过年时还打翻了她的茶盏,说同卖艺的学了功夫,双手接盏,结果三个里面碎了两个。
那茶盏乃是一整套,天青色的,跟玉似的好看,她当时那个气啊!
章季琬生怕她去告状,被他爹揍,指天发誓说以后一定赔给她。
这家伙,好歹比熊孩子还是乖一点的,总归知道错,她看在亲戚面子上,没有与他计较,不过看样子,赔偿什么的,兴许是打水漂了。
坐得一会儿,太夫人就让她们走了,她还有体己话要跟陈琳芝讲。
姜氏带着三个女儿回杏芳苑。
这院子顾名思义,便是种满了杏树,可惜这树,姜氏并不喜欢,她瞧了一眼陈宁玉,又把目光移到陈宁华脸上。
“到时候吴家来人,你们可别失了礼数。”她语气颇为严肃的叮嘱她们,“吴夫人虽说是你姑母旧友,又是太夫人看着长大的,但也好些年没见了,该有的分寸还是得有。”
三位姑娘都称是。
姜氏便让她们各自走了,只陈宁柔留了下来。
那是她亲生闺女,不像陈宁玉与陈宁华,一个是丈夫前妻所出,一个是庶女。
陈宁柔亲昵的挽住姜氏的胳膊,眨眨眼睛道:“我见大姑姑来,怕又要给二姐说媒了。”
陈宁柔长着一张瓜子脸,眼睛圆圆的,十分可爱,姜氏看着她嗔道:“小机灵鬼,这你都知道。”
“定是看中吴家的公子了,也不知是什么人物,比起上回那李公子来,又如何?”陈宁柔想到好笑事,噗嗤一声道,“万一再看上四姐姐怎么办,大伯母可不是又要气狠啦?”
那吴家公子十五岁时上京会试,曾来家中拜会,她与张氏都见过,甚有好感,不过经过这几年,谁又知道什么样呢,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姜氏立刻皱眉道:“女儿家别讲这些,被别人知道,当是轻浮,你呀,就是不听话!”
“这话女儿听了好多遍了,早就刻在心里,娘放心罢。”陈宁柔敷衍,心想不过是好奇问问而已,又有多少事呢。
姜氏拉她进屋,叫丫环端来她喜欢吃的点心,一边道:“你也莫只会说,看宁玉多会讨太夫人欢心,太夫人心气不顺,要打叶子牌解闷,她就陪了那么多日,把太夫人哄得高兴了才罢休。你就光会在我这儿说,太夫人手里有点好东西,看会不会给你呢。”
陈宁柔讪讪道:“我在给祖母做抹额,过几日就能好了。”
姜氏叹一声。
她这女儿说伶俐是伶俐,可就是没有耐心,幸好有她护着,相公也是喜欢的,不然还真是让人操心!
陈宁玉此刻也进了她所住的院子,芙蓉苑。
为配合此名字,两年前她命人在这里种了好些芙蓉花,到去年,已经生根开花,只今年,离花期还早得很。
“一会儿叫他们再下点肥,我看枝叶长得不够快。”芙蓉花一般能长很高,等到成片时,花儿开出来,很是惊艳。
陈宁玉走进屋,喝了几口凉茶,叫丫环谷秋把针线笼拿来。
“今儿天热,姑娘不歇息会儿?”谷秋依言拿来,关切的道,“也不是急于一时,二爷生辰还早呢。”
“不过打发时间罢了。”陈宁玉取出一个鞋样与褐色的棉线,“再说,多做一双也好,爹爹喜欢我做得鞋子。”
这世上,她亲生母亲不在了,最亲的也只有父亲,幸好父亲不是个昏头昏脑的,才没有出现“有后妈就有后爹”这种情形,对她仍是极为疼爱。
作为回报,她对父亲也很是用心。
谷秋不再劝说,拿起纨扇给她扇风。
陈宁玉刚穿好针,白桃进来了,神秘兮兮的道:“姑娘,明儿来的那吴家,他们家公子,姑娘知道是谁么?”


妯娌之间
陈宁玉一早料到陈琳芝过来,必是跟这些有关,只因这陈琳芝特别喜好做媒,自己未生下女儿,便对几个侄女的终身大事很上心,每每有合适的,就等不及,陈家大姑娘陈宁蓉便是因她才嫁出去的。
当然,嫁得也不错,夫家乃是京都的望族世家,林家老爷是工部右侍郎,兼任江西巡抚,林家公子尚且年轻,在洛阳的洛宁县任知县,算是历练,陈宁蓉也跟去了的。
陈宁玉抬头瞧道:“又是你娘告诉你的?”
白桃挠挠头,嘿嘿一笑:“奴婢娘也是为姑娘好么。”
白桃的亲娘刘婆子是在太夫人院里当差的,好几次来邀功,不过是想自己女儿在陈宁玉这儿得些看重,天下父母都是一般的心思。
结果陈宁玉不理她了,把针戳进鞋底,同丹秋说道:“一会儿去厨房说一声,午时蒸道桂花鱼来,再煨一个裙边。”
她已不是小孩子,用膳这种事不用长辈安排,都是自行点菜的,而永春侯府虽然不比早前显赫,但府中个人用度,比起寻常人家那是好多了。
更别提,陈宁玉与其他姑娘还不同,就是每日都吃山珍海味,也算不得什么。
白桃有些发怔,她原来是想告诉陈宁玉,那吴家公子就是上回在通县救驾的人。
说起这救驾,只因本朝皇帝偶尔喜欢微服出巡,带的人还不多,前不久,出巡到京都附近的通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露富惹来贼匪,途中被袭击,幸好有人出手相救。
那人就是吴家公子。
救了皇帝的命,是立了大功呢。
可自家姑娘竟然不想了解一下。
谷秋皱一皱眉:“还不走呢,别打搅姑娘做针线活了。”
白桃只得怏怏然走了。
其实陈宁玉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想法,只是她觉得这吴公子是好是坏,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总归轮不到她。再说,她也很不急,若是可以,她真想在府里住到二十岁。
现在这日子,虽说没有亲生娘,可她过得十分滋润,钱财花不完,祖母喜欢她,父亲也疼她,每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后母表面上也过得去,算是无忧无虑了。
可嫁了人呢?
指不定鸡飞狗跳的日子就得来,越是高门大户,越是如此,前些日子太夫人不就为她小闺女的事情闹得不高兴么。
她小闺女,也就是陈家的二姑奶奶陈琳茹,九年前嫁到徐家,这徐珂也是个有本事的,三十二岁的年纪已经做到四品官,现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这桩亲事怎么看也算得意。
可闹心就闹心在徐珂是一脉单传,而陈琳茹嫁过去这些年,一个儿子都没有生出来,却生了三个女儿。
徐老夫人不乐意了,要给儿子纳妾,想纳的还是一个有不良记录的姑娘,乃徐老夫人的远房外甥女。
这事可把太夫人气的,怕自家女儿受委屈,可是她又不能反对,人家就指着陈琳茹开枝散叶的,结果偏偏不生儿子,年纪又渐大,她能有什么理由去阻止?
更何况,徐珂一贯为人处事也算不错,她能不让人纳妾?就是寻常,纳一个也算不得什么,别说这种情况。
太夫人没法子,只得同意,不过还是给陈琳茹争取了一把,坚决不同意徐老夫人看上的人选,徐老夫人也恼了,索性做甩手掌柜,让太夫人自己选一个送去徐府。
陈宁玉叹了口气。
这世上,真是谁活着都不容易,想她前世一个大好青年,还不是因为无妄之灾丢了命?但不管如何,这一世,她还是得好好过,尽量过得舒心点。
这前提,就是不能嫁到这种烦心事多的人家。
不过,事情能不能遂她心意,她也不是十分肯定的,只能尽人事罢。
到得傍晚,陈修回来了,他在京卫指挥使司任指挥佥事,管着十个卫所,每日甚是忙碌,常要去巡查,这等夏天,基本都是汗流浃背。
姜氏忙叫下人准备水给他洗浴,又命厨房端来凉汤祛暑。
陈修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喝下汤后才觉得舒服一些。
姜氏这才同他闲聊几句。
听说要请吴家过来,陈修道:“是该请的,原来他们在京都时,咱们也常去他们家,只没想到会分别那么久,上回在衙门遇到吴大哥,竟都不认识了。”
时光催人老,他不免唏嘘。
姜氏安慰道:“此番来,就是吴老爷再外调,吴夫人好似也不跟着走了,孩子大了,要落地生根。”
“是啊,毕竟他们是京都人。”
姜氏身子倾过去,笑问道:“今儿也听太夫人说了,两家真算是交好的,相公年少时与吴老爷也相熟的很么?”
陈修摇摇头:“吴大哥与大哥年纪相仿,说起来,与大哥走得近一些,我那时还小,倒不太同我玩儿。”
姜氏点点头:“难怪大嫂那么高兴呢。”
吴家老爷直升吏部左侍郎,又与陈家老爷永春候陈行是少时玩伴,若两个年轻人合适,这桩婚事十有八、九定要成的。
张氏那两个女儿倒真是一帆风顺!
姜氏抿了抿嘴道:“其实咱们宁华也该说人家了,她只比宁安小了三个月而已。”
陈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突然说这个?宁华再是要嫁人,怎么也得等宁安嫁出去再说。”他顿一顿,“不过有合适的先留意了也可以。”
姜氏笑起来:“是啊,妾身也是这个意思,苏姨娘上回还同妾身说来着…”
“什么?”陈修皱眉,脸上浮现一丝怒色,“她什么身份,来提这个?”
“总是生下宁华的。”姜氏为苏姨娘求情。
陈修哼了一声:“她倒是得寸进尺了,下回再敢多说一句,便禁足,宁华,也别让她去看她了!”
姜氏露出为难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结果第二日,苏姨娘就被禁足,还克扣了三个月的月钱。
去给太夫人请安时,陈宁玉看见陈宁华眼睛有些红,但还是强装笑脸,并没有露出多少伤心的样子。
众人都没怎么发觉,唯有陈宁柔关切的问她:“三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哭了?”
陈宁华忙摇头:“过来时被风吹了沙子进去。”
陈宁柔鼻子轻轻一嗤。
陈宁华低下头,手握紧了衣衫下摆。
太夫人对张氏道:“今儿早上庄里正好送来几样野物,你叫厨房好好弄弄,烧点新鲜的,他们吴家怕吃别的也腻了。”
姜氏抚掌道:“野味确实合适,太夫人想得真周到,家里厨子做这个也一向好吃,以前请过金家,戴家,李家来,个个都对那鹿肉赞不绝口呢!”
张氏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还狠狠刮了陈宁玉一眼。
又是什么事儿没干就躺枪,姜氏真会给她拉仇恨啊,陈宁玉当做不知,反正她没有勾引那李家公子,问心无愧。
至于张氏与姜氏的不对盘,那是有一段历史了。
只因她们一个来自大户人家,一个来自小门小户,互相看不顺利,加上姜氏的相公不是永春候,总之二人就是不和睦。
只要有机会,姜氏总是要刺张氏一下的。
也不知道刺了,是不是真的就那么爽?陈宁玉无语。
太夫人对姜氏那话也不喜,要知道,李家那事,对张氏的打击不小,毕竟是她自个儿相中的,结果被人从背后捅一刀,实在是愤怒的不得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陈宁玉。
太夫人对陈宁玉的品格,还是很相信的,只能说,那李家公子是个急色鬼,看到美人儿腿就软了。
这种人,其实提早知道也好,说起来,也不算坏事。
总比陈宁安嫁过去了,那李公子见一个美人纳一个妾好罢?
太夫人不悦的看了姜氏一眼,但并没有发作,两个儿媳妇斗法不是一日两日了,只要不是太大的事情,她都不会偏向谁,这人么,住一起哪里没有矛盾,姜氏被张氏气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太夫人转移话题:“姑娘们也大了,我瞧着这季再每人多做两套裙衫,去别人家赏花做客,也不至于寒碜了。”
“太夫人疼她们,那自然好,一会儿我就叫人拿料子给她们选。”张氏出身,当众一般都不与姜氏计较,脸色也阴转晴。
姜氏很高兴,打趣道:“太夫人也疼疼咱们么,让我跟大嫂,向梅也一人加一套罢。”
张氏不至于这么大度,还要配合她:“我年纪大了,怎么凑活都可以。”
太夫人笑道:“要说年纪,我摆在这儿呢,你们还敢说老?罢了,罢了,也都加一套罢,大儿媳妇,你辛苦多年,再多一套,也算我的心意。”
这算是太夫人的态度,张氏总不会推辞,笑着应了。
姜氏虽然少一套,也不多说什么,她也不敢真去得罪太夫人的。


姐妹
“都去我屋里坐坐罢,一会儿料子送来,咱们一起挑。”陈宁柔建议,笑眯眯看着陈宁安,“咱们姐妹,能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多了。”又看曹向梅,“大嫂也来。”
曹向梅个性温和,一口答应。
陈宁安不喜欢姜氏,可陈宁柔平日里与她不错,也不好拒绝,吩咐丫环石竹道:“把我屋里那碧山茶拿来。”
陈宁玉眼睛一亮:“是福建山上的野茶?咱们可有口福了!”
陈宁柔奇道:“什么野茶?我怎不知?”
“是舅舅回京述职时带回来的,那野茶甚少,故而也没有送与妹妹们,只祖母得了一些,我这儿也有一点,这会儿正好拿出来给你们品一品。”陈宁安自小就爱茶,她外祖母家的人疼她,每回得了好的总要送来。
陈宁柔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想她那外祖母家,不占便宜都好了,她哪里有陈宁柔这样的福气!父亲是侯爷,母亲又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浑身透着贵气不说,举止又端庄,真真是大家闺秀风范。
她这样想的时候,陈宁华的心里更苦。
曹向梅问陈宁玉:“你又怎知道这茶的?”
“有回在姨母那里喝到的,听说就是碧山茶。”陈宁玉回忆那滋味,称赞道,“苦中带甜,十分清香,喝了头脑都清醒好些呢。”
陈宁柔这会儿连笑容都没有了。
陈宁安有外祖家,陈宁玉又有个富贵的表姨,反正她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好茶坏茶,我这样的人可品不来,到时候别糟蹋了二姐姐的东西了。”陈宁柔也没有表现出生气,只看向陈宁华,微微笑道,“三姐姐倒是还会品一些,只不像二姐姐,常有这种好的。”
陈宁华的脸色一下子通红。
她确实也爱风雅,琴棋书画,品茶作诗都会一些,也略有才名,可刚才听见那话,她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样的难受。
“这等好茶,别说咱们了,听说宫里都很少的,所以说能喝到就是福气啦。”陈宁玉见陈宁华难堪,给她解了一下围。
曹向梅拿帕子擦一擦脸,笑道:“别尽在这儿说话了,天这么热,咱们快些走罢。”
几个人便往陈宁柔那儿去了。
永春侯府院子是不缺的,几个姑娘都有一处独院,不过占地并不大,只三间正房,两边各一个耳房,丫环婆子,笼统加起来七八人左右。
陈宁柔的院子,她自己也题了个名儿,叫锦绣苑,故而也是姹紫嫣红,种了好些杂七杂八的花木。
进去堂屋,她吩咐丫环端来瓜果,请她们一一坐下。
“你这儿倒是布置的精致,看着舒服的很。”陈宁安见人就爱夸三分。
陈宁柔自然也爱听好话,笑道:“自己住的地方,岂有不好好收拾的?但也比不得二姐姐那儿了,若学得二姐姐插花的本事,那才叫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