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城池 作者:君约
文案一:
江随的素描本风光无限,但凡上过校草排行榜的男生没有一个逃过她的辣手。
那本子有个奇葩的标题——《二中佳丽一锅炖》
后来,班里来了个转学生。
某天,江随被他堵在楼道里。
“听说你画了我的…嗯,那什么?”
“没有。”江随低着头,小声说,“穿、穿了衣服的…”

文案二:
江随人生中第一次被表白,可惜被周池毁了。
那天气氛绝佳,一身狼狈的周池推开了包厢的门。他挎着书包,额头的纱布红了一小块,就那么站在门口喊她的名字:“江随。”
大家都看过去,他靠着门框,面无表情地说:“我流了好多血。”
江随:“…”
女主小狼狗,男主霸王花。

旧文案:
女主小狼狗×男主霸王花
江随人生中第一次被表白,可惜被周池毁了。
那天气氛绝佳,一身狼狈的周池推开了包厢的门。他挎着书包,额头的纱布红了一小块,就那么站在门口喊她的名字:“江随。”
大家都看过去,他靠着门框,面无表情地说:“我流了好多血。”
江随:“…”
周池是谁?
确切地说,他只是江随的一个便宜舅舅。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随

第1章

一场秋雨刚刚过去,天气骤冷。
清早,江随被闹钟叫醒,等她洗漱完,隔壁屋子一阵鸡飞狗跳,显然是小男孩周应知起床了。江随在这聒噪中梳好头发,提起书包下楼。
楼下餐桌上,小米粥冒着热气,包子煎得油光闪闪。
“阿随不要急,吃饱些!”陶姨用她那浓浓的南方口音提醒了几遍。
陶姨是家里的保姆,快五十岁,在这做事好多年,谁都给她几分敬重,江随点头应着,越嚼越快,几分钟内吃掉三个生煎包。
陶姨冲着楼梯口呼喊:“知知,小知知诶——”
“还活着呢!”楼上传来小男孩的叫声。
一分钟后,周应知小猴子一般蹿下来,穿个大红的套头衫,一头乱毛格外招摇,书包在他背上一蹦三跳。
看见江随,他晃着大脑袋跑过去,笑得见牙不见眼:“姐,你今天真漂亮,肌肤雪白似鸡蛋,秀发柔顺有光泽,就跟那黑芝麻糊似的…啊,你坐在这里的模样,好像一只美丽高贵的白天鹅,在清晨的阳光里舒展着雪白的…”
“知知,闭嘴。”
“…”
周应知失望地扭了两圈身子,“借我点钱呗,我穷得要卖裤子了!”
他上个月调皮捣蛋过头,被老师一状告了,一向宽容过头的老妈大概那天刚好心情不佳,一个电话远程禁了他的零花钱,导致最近过得捉襟见肘,既不能吆五喝六请人去吃肯德基,也不能大大方方给女生买糖,活生生从富贵人家的小少爷过成了省吃俭用的可怜蛋,如今唯一的指望只有这个便宜姐姐江随。
江随问:“要钱做什么?”
“买点儿复习资料,这不快考试了嘛,我打算勒紧裤腰带奋斗一把,争取数学考个第一给你长长脸。”周小少爷信口胡诌。
“好巧,我也要买书。”江随喝完最后一口粥,像薅狗毛似的在他的大脑袋上薅了一爪子,“你放学来高中部找我,老地方见。”
她提起书包走了。
“…”
周应知懵了三秒,反手甩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江随出了门,外头已经很热闹,都是赶着上班上学的邻居。这一处是市区的老巷子,地段好,全是过时的旧房子,房价却飚得老高。
从巷口出去就上了街道,再远一点儿是商业区。
一辆黑色汽车驶过来,在巷口停下,离江随几米距离,后车门打开,穿风衣的中年女人走下来,妆容精致的脸绽开笑:“阿随小美女!”
是她的后妈周蔓。
江随很惊讶,走过去:“周阿姨,不是下周么?”
周蔓说:“改行程了,等会中午就要飞,正好顺路瞄一眼你爸。”江随父亲江放是师大哲学系的副教授,搞中哲的,这一年都在日本访学。
江放和周蔓也是神奇的一对,一个是随性温和的学术书生,一个是雷厉风行的商场强人,据说是当年一起坐飞机认识的,两人性情迥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小孩都持放养态度,不仅生活上管得少,对学习也毫无要求,只要老师不找就任由大家各自安好,结婚后夫妻俩住在新区,各忙各的,这处老宅是周蔓母亲留下的,周应知自从读小学就被丢在这,江随后来才搬来,由陶姨照顾他们两小孩,一家人极少相聚,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四年。
她们说话时,车里另外两个人也下来了。前面那个是周蔓的助理小赵,江随认识他,小赵开了后备箱,江随的目光落到他身后。
一个高高的男生站在那,站姿松松垮垮,好像刚睡醒似的,没什么精神。他穿一件单薄的黑色短袖,下头是同色的锁口运动裤,不知是不是腿太长了,那裤子似乎短了一截。
他脚上更夸张,这样凉飕飕的秋天,居然还穿着一双夏天的人字拖。
这身打扮不像远道而来,倒像要去家门口的老浴室搓澡去,随意得很。他侧身站着,江随看到了他左脚踝上的刺青,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晰,好像是一串字母:LI…
她盯着看,那只脚突然动了。
他将书包挂到肩上,往前走了两步,从后备箱拎出一辆很旧的折叠山地车。
周蔓抬了抬下巴,说:“那是知知他小舅,下午小赵送他报到,我跟你们老孙通过电话了。”
江随已经猜到。之前周蔓跟他们提过这事,当时周应知还特别不满,抱怨了好几天。
江随还盯着那脚踝看,对方似有所感地转过身,漆黑的眉抬了抬,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周蔓并没有给他们彼此做介绍,直接就说:“小赵,你先领他过去,家里有人呢。”
“哎。”
那脚踝就越来越远,江随一直没看清楚。
周蔓问:“看出什么来了?”
江随摇头:“没什么。”
“不想说?行,”周蔓心知肚明地笑了一下,“他如果在学校桶篓子,你兜着点,别总让你们老孙给我打电话,老孙这人负责是负责,就是太烦,我一听他讲话就尿急。”
江随被她逗笑:“我怎么兜啊?”
“随便!” 周蔓毫不在意,就这么把一个千斤顶扔江随兜里了。
周一总是格外漫长,人的厌学情绪达到顶峰。上午的四节课尤其煎熬,幸好有个午觉可以睡到昏天暗地。上课前五分钟,江随被同桌林琳吼醒,一抬头就看见班主任老孙领着一个人进了教室的前门。
她看两眼就认了出来。
他在T恤外面套了件灰色卫衣,脚上的人字拖换成了浅口的帆布球鞋,旧书包仍挂在左肩上。
这回不像是去搓澡的了。
老孙站到讲台前,猛地敲了一下黑板擦:“都安静了,一天就知道瞎吵吵,精力这么旺盛不如多做两套卷子!”
班上寂静了一秒,大家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老孙身上。
老孙缓了缓脸色,慈祥起来:“我说件事,咱班转来一位新同学,今后就和我们大家一起学习,希望大家团结友爱、友好相处、共同进步!”
老孙说话总是这一套,对于他这种“站在讲台呼唤爱”的行为,大家都学会了自动屏蔽。
这个年纪的女生但凡看到长得帅的,多少都会受吸引,而男生纯粹是对任何新事物都保持一分钟的好奇,所以双方很一致,兴致勃勃地盯着讲台上的新同学,很快就开始窃窃私语。
“来,你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说说你叫什么,喜欢什么学科,还有啊兴趣爱好…”老孙往旁边挪,打算让出讲台的中心位置,然而刚挪两步人家就已经介绍完了——
“我叫周河,没什么爱好。”嗓音偏低,语气倒是温温和和,只是略有些散漫。
他个高,又瘦,眉眼长得很夺目,也许是因为单眼皮的缘故,微微抬着下巴时整张脸庞有些冷峭,讲完这几个字他唇角翘了翘,笑了一下,可太短暂,显得十分敷衍不屑。
底下男生看不惯这种皮笑肉不笑的做派,暗嘘:“很吊咯。”
有些活跃大胆的女生则交头接耳对他的长相评头论足。
“很高诶,单眼皮单得很标准!”
“他嘴唇好好看啊。”
“头发再剪剪应该会更好,感觉他超适合寸头,特别短的那种…”
“很帅是不是?”林琳揪了揪江随的袖子,“不知道从哪儿转来的啊。”
江随一面往上扯袖子,一面思考要不要告诉林琳这人是她小舅舅,名义上的。
虽然有点扯淡,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可她还没思考完,讲台上被无视的老孙说话了:“那这样,周河你就暂时坐那,等下次换座位再说。”他指着窗边那组的最后一排,那里有个空桌,旁边有个瘦猴似的男生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教室里这么大动静都没吵醒他。老孙气不打一处来,暴喝一声:“张焕明!昨晚做贼去了!赶紧起来!”
周河提着书包走过去了,四周一阵骚动,前排同学都回头看他。
张焕明睡梦里骤然被惊雷劈了一道,懵懵地醒来,看到突然多出来的人,完全搞不清状况:“哎呦我操——”
四周一阵笑。
老孙敲了三次桌子,教室里才勉强安静下来。
周河的存在感很强,即使他坐的角落十分不起眼,也并不妨碍有人对他感兴趣,整个下午从后门绕出去上厕所的女生比平时多了几倍,但好像谁也没跟他说上话。
“哦,不对,他好像搭理张焕明了。”林琳把观察结论告诉江随。
江随正在吃饼干,剩一分钟就要上课,生死时速,根本顾不上理她,林琳自顾自地说:“果然如我所料,赵栩儿又不甘寂寞了,年纪轻轻尿频尿急,摆明有问题!我可算发现了,她就好这一口,谈的几个男的都是这类型的…”
江随想问这类型是哪类型,但是上课铃响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大家抖擞精神熬完了语文老师的絮絮叨叨,终于等来放学的铃声。
江随今天值日。
这学期她在的值日小组是四个女生,谁也不喜欢倒垃圾,因为倒垃圾的要最晚走,江随从学期初就承包了这活儿,她擦完黑板收拾好讲台,然后去走廊待了一会,等大家扫完地就去倒垃圾。
整栋楼除了值日生基本上都走光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住宿生稀稀拉拉出了大门往食堂走。
江随下楼倒掉垃圾,在水池边冲洗了垃圾桶,往回走时看到教学楼后面的藤架下有个人,灰色卫衣、黑裤子、浅口帆布鞋。
她停下脚步看了一会。
那人倚着藤架,半边身子笼在夕阳的余光里,一手捏着手机,另一手也没闲着…
指间夹着烟。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讲了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将手机丢到腿边的长凳上,低头抽烟。
江随手里的垃圾桶没晾干,残留的水滴沿着桶底落到地面。
她转身进了教学楼的侧门,回教室收拾好书包再跑下来,可他已经走了。
周应知在高中部大门口的饮料店等了大半天才和江随碰上头,因为早上的谎话,他不得不跟着江随去了一趟书店,装模作样地选了两本数学资料书。
回去时,天已经擦黑。
姐弟俩踢踢踏踏往家走,周应知一路都在吐槽:“我妈也太过分了,这才什么时候啊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小阁楼明明是我的地盘,问也不问就赏赐给别人了,她以为她老人家是慈禧太后啊…”
江随不太能理解他的愤怒,有点奇怪:“那阁楼你也很少去,都积灰了不是么?”
“这不是重点!你不懂,我小舅舅又不是什么好人…”周应知学着大人忧愁地啧啧两声,“也不知道他要在咱家住多久,真愁人。”
江随说:“你愁也没用,这事是你妈拿主意。”
“你以为我妈乐意啊?”周应知叹了口气,“其实我妈也没办法,本来都跟那边不来往了,要不是我外公临死那会儿死乞白赖,就我妈那铁石心肠肯定不会管,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她那人可讨厌小孩了,多亏我从小坚韧勇敢、自立自强,不然都不知道被扔到哪个垃圾桶去了。”
江随:“你这是损你妈还是夸自己呢。”
周应知说:“我说的可是事实!”
“小舅舅…”江随停顿了一下,这称呼不太习惯,于是改口,“他怎么不好了?”
“坏呗,不做好事呗,尽知道欺负人。”
江随:“怎么听着像你?”
“…”周应知噎了下,一把辛酸泪,“你是亲姐不?”不等江随扎刀,他自己认清真相,“好吧,不是。”
江随也不说话,好笑地看着他。
周应知不满地冲她嚷了一句:“就算不是亲的,你也得站我这边吧。”
“当然。”江随关切地在他脑袋上招呼了一爪子,“摸摸头。”
“…”
周应知对她敷衍拙劣的表演已经免疫。
江随就这德行,长得人畜无害,在外人面前很乖,其实就一戏精,她一人能演完一场宫廷大戏,日常怪癖就是蹲在屋里秀演技,一人分饰七角,从皇帝到小宫女她一人全包,个个台词犀利,还不带重样儿。
周应知见过她屋里那些手偶,全是些绿油油的青蛙,个头贼小,老实说挺可爱的,但还是很变态啊!
他有点不高兴,不过觉得自己一个男孩不应该跟她计较:“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没他坏,他以前还揍过我呢。”
江随:“他还做什么坏事了?”
“多了去了。”周应知说,“你说,他一个人在眉城过得好好的,我妈为啥突然给他转这边来?”
“为什么?”
“打架闹出事了呗。”周应知神秘兮兮地扬了扬眉毛,说,“为个女的。”
啊。
江随顿了一顿,明白了。
“他早恋啊?”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男主名,因为还是用不惯三字名。
爱你们。


第2章

“是啊。”周应知瞥了她一眼,心里嘀咕:这么惊讶干嘛,难道你没早过?
他可老早就看过她屋里的素描本了!
江随的素描本风光无限,她只画人像,但凡上过校草榜的男生,没有一个逃过她的辣手。那本子有个奇葩的标题——《二中佳丽一锅炖》。
这要是一锅炖不下,周应知相信以江随的胃口,绝对会炖它个两三锅!
那些佳丽,就没一个被她下手过?
周应知不大相信。即使他只是个十三的小男孩也早看明白了,江随没那么乖,她脑子里复杂着呢,早恋这种事未必不会做。再说,他才初一,班上偷偷摸摸谈恋爱的都有好几对了,何况高中?
不过谈恋爱嘛,大多有分有合,分手了也说不定。
周小少爷自认还是很善良的,没有戳人家心窝的爱好,索性把这茬跳过,将话题绕回去:“反正你信我就对了,他不是啥省油灯,听我妈说插到你们班了?可真神奇,我姐和我小舅舅成了同学,啧啧啧。”
是挺神奇的。
江随也这么想。她从来没有舅舅,现在突然就冒出来一个。
“他多大了?”
“多大?”周应知挠挠头,“肯定得比你大,十七吧。”
回到家时,天彻底黑下来。
周应知饥肠辘辘,一进门就喊饿,还好陶姨时间掐得准,晚饭已经差不多好了,她一边摆碗碟一边催促他们两个赶紧去洗手,饭菜都摆完才想起来楼上还有一小孩,新来的。
“知知诶,洗好手喊你小舅吃饭!”陶姨的南方口音一点儿不影响她的音量。
周应知很不情愿:“您说说,他又不是我二大爷,我还得上楼请他呀?”
“啊呀,不好这样不讲礼貌的呀!”陶姨叫道,“舅舅嘛,差了辈的!”说完又进厨房收拾去了,她从来不和大家一道吃,总是等人都吃好了她收拾干净再去厨房的小桌上吃自己的饭。这好像是她的原则,这么多年连周蔓都说不动她。江随刚来时总是叫陶姨一起上桌吃,后来发现没用,也就由她去了。
周应知从盥洗室冲出来,江随正在盛饭,他一屁股坐到餐桌前,好像压根不打算上楼。
江随问:“你真不去?”
“不去!”周应知捏起筷子夹了个大鸡腿,“他又不是三岁,饿了还不知道下来吃么。”
江随皱了皱眉:“知知,他今天第一次来。”
“可不是么,这才第一天就割走了我的阁楼,我也够丧权辱国的了,还不允许我生个气啊?”周应知啃着鸡腿,“要喊你去喊。”
“…”
这栋老房子一共三层,一楼二楼都是正常层高v,三楼稍矮一点儿,和阁楼差不多,有一个套间和一个大露台,以前一直闲置,周应知有时会领一帮小男孩在那闹腾,江随偶尔会搬着自己养的两盆仙人球去大露台晒太阳。现在这一片已经成了小舅舅的地盘。
江随走到门口敲了两下,屋里没动静,门却开了一条缝,灯光漏出来。
他没关上门。
江随犹豫了一下,又继续敲,力度大了。门内终于有了声音,沙哑又慵懒:“谁?”
在睡觉?
“是我。”想到他未必清楚她是谁,又说:“我是江随,你…”
话没说完,门就开了,男生瘦高的身体杵到门口,他没穿鞋,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江随没猜错,他果然是在睡觉,头发很乱,身上的棉T恤睡得皱巴巴,下边卷了起来,一截精窄的腰要露不露。
江随没讲完的话就断了。
周定好像还没怎么清醒,抬手揉了把脸,眯着眼睛看向她。
“嗯…怎么呢?”他嗓子睡涩了,哑得很,边问边挠了下脖子。
太懒了。
江随想不到别的词,就觉得他现在这模样都不像白天那么冷淡了,整个人都太懒了,就像那种古装戏里什么事都不干的闲散王爷,一身软骨头,给张榻他能给你躺出七十二种懒散的睡姿,什么前朝争斗、后宫心计都没有他的戏份,江山美人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也不对,或许和美人还是有点关系的,知知说他有为女人打架。
江随走神走得贯古融今。
她站在门外,地面本来就比屋里矮一截,她一米六三的身板在他面前衬得好小一只。周定高高在上地扫了她两眼,目光还是迷糊的,听见她说:“陶姨做好饭了,你下楼吃吧。”
就是小女孩儿的声音,带着生疏的礼貌,软得很。
周定本来就困,听了更要睡,倚着门框低哑地问:“没别的事儿?”
“嗯?”江随看着他那懒到不行的单眼皮,没听懂。
“我忘了说,”周定眉头紧紧地皱了皱,又舒展开,勉强清醒,“以后不用弄我的饭,我什么时候饿了自己弄就行。”
…自己弄?
江随愣了下。
“下去帮我说一声。”他话一丢又进屋了。
那天晚上,江随也不知道周定是什么时候下去吃饭的,反正第二天清早陶姨告诉她冰箱里的剩饭没了,还少了两个鸡蛋。
很显然,看上去没什么自理能力的小舅舅是会做蛋炒饭的。
江随本想着他是新来的,算家里的客人,即使周应知说了他不少坏话,她也觉得应该对他照顾一些,而且周蔓也说了,让她帮忙兜着点,不过现在看来,人家好像并不需要,在家里不需要照顾,在学校更不需要。
他好像天生有种吸引力,明明冷淡得很,可不到一周就差不多成为后排小圈子的中心,小日子过得游刃有余,打篮球都有人给他占场地了,也有别班女生慕名来三班围观这个转学生,窗口老有女生瞎晃。
“神奇啊,最近没看到赵栩儿上厕所了。”林琳咬着酸奶吸管,“她这回是出师未捷吗?”
“不知道啊。”江随撑着脑袋盯着门口,眼睛都快失焦,几个身影从门外晃进来。
领头的就是周定,他今天穿黑色卫衣,后肩那块儿漏了线,做早操时江随和他擦肩走过,那时候就看见了。
她当时提醒他,他点了个头,话都没说。
其实他来一周了,他们讲的话不超过五句,在家里也很少碰面,周定从来没早起过,几乎踏着铃声进教室,一回家就上了阁楼,晚饭都是自己解决,大多时候是在外面吃,偶尔深夜下厨,陶姨只能通过冰箱里少了什么菜来判断他昨晚又弄了什么吃。
阁楼有独立的卫生间,他洗漱全在屋里解决,连衣服都是自己洗好晾好,明明是在一个屋檐下,他硬生生过成了租客。
江随听陶姨唠叨了几回“这孩子怎么这样”,她私下问知知,可知知那家伙只会满嘴跑火车,多年不见,他对自家小舅舅的行事作风也十分摸不着头脑,最后拍大腿拍出了一个结论:“初来乍到嘛,八成是装的,他啊,比我还少爷!”
即使江随一点儿都不了解周定,也认为知知纯属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