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形婚守则 作者:君约
据说公主是个药罐子。
据说驸马是个断袖。
据说公主心里有人。
据说驸马心里也有人。
据说公主和驸马心里的人是…同一个。
众人:开毛玩笑?
佑和的心几乎是崩溃的:
穿成病歪歪的短命公主是她的错嘛?
默默喜爱自己的救命男神碍着谁了?
为毛那个断袖将军就成了她的驸马?
拜托!月老皇兄不乱点鸳鸯会死吗?
全京城谁不晓得,那货明明就是她的情敌好嘛?!
佑和公主的形婚守则:
一、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二、你爱你的,我爱我的,和被爱者无关。
三、待我薨了,你娶你的,娶男娶女随你。
温馨提示:
1.穿越甜宠文,前期大概没法太甜。
2.男主非断袖,那其实真是个传说。
3.本文架空,双处,1V1。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佑和、萧直┃ 配角:陆临遇、明德帝、凤眠书、乐安 ┃ 其它:婚后文、契约、形婚
第1章 蛋疼的赐婚
八月仲秋。
天气仍是大热,下晌的日头不刺眼,却也是狠毒狠毒的,一丝风儿也不见,树影儿纹丝不动。
京城最繁华的重华大街上,此刻亦是行人寥寥——自从两日前,一位老翁当街中暑身亡,逛大街的人一下子少了许多,毕竟谁也不想被日头烤死不是?一时间,郊间庄园、林间山庄这类避暑胜地人满为患,就连京城北郊最破落的清尘寺也突然多了不少香客,城内倒是空荡了。
整座京城都因这酷热沉闷起来,而那重重高墙环抱下的皇宫,更是闷得教人心死。
然而,对此刻身在安阳宫的佑和公主而言,比这暑热天气更教人心死的,无疑是一个月前,皇兄明德帝颁下的那一道明黄明黄、黄得亮瞎她双眼的赐婚圣旨。
作为一个遭遇婴儿穿,并在这个架空时代生活十五年的穿越者来说,佑和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人情风物、礼仪风俗,并将以皇帝最疼爱的公主这个令人艳羡的身份度过短暂的一生——如果三年前那位应征进宫为她诊治的神医没有瞧错,她将活不过十九岁。
前世,她死在二十岁生日过后的第十五天。倘若真被神医言中,那么一定是穿越大神心疼她前世命苦,给了她一个超棒的出身,却忘了帮她改改短命鬼的苦逼命格。
好在,前世几乎在病房度过二十年的佑和并没有被这现实吓到,相反地,她的心放得比前世宽多了——再坏,还能坏得过上辈子吗?而且上回一死穿成大盛朝公主,衣食不愁不说,还有人天天上杆子伺候,身份尊贵,还有个疼爱自己的皇兄,简直比上辈子一出生惨遭抛弃的命运好太多了好嘛!她还有什么可嫌弃的,好好地活完十八年,就该偷笑了。
然而,这个想望却在一个月前,被她最亲爱的皇兄给毁了。
赐婚?
这两个字从那个圆脸黄牙最会拍明德帝马屁的总管太监嘴巴里跳出来时,佑和当时的心情绝壁比晓得自己穿成个婴儿时更震惊。用她的贴身侍女小莲花的话来说,她当时的表情应该是“就像被雷劈了,还是被好多道雷接连劈来劈去最少劈了一个时辰”。佑和想,她那时的模样大概不是“目瞪口呆”能形容得了的,也许“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跑过”这句子也不是很贴切。
震惊之后,佑和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是:皇兄跟那个叫萧直的什么仇什么怨哪,至于这么坑人家?大盛朝谁不知道圣宠优渥的佑和公主是个短命鬼!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跳过去,有两个字突然在她脑袋里无限放大——萧直?萧直!不就是那个京城赫赫有名的断袖将军?!
这下,佑和震惊的点完全变了——皇兄到底是不是她亲哥哥啊?就算有个药罐子妹妹很苦恼,也不至于这么急着脱手,连驸马的性向都不考虑了吧?
这个萧直萧将军,佑和虽然没见过几回,但是人家搞断袖都在京城搞出了名了,她能不晓得吗?
他叫萧直,据说身材昂扬修直,性子耿介正直,总之,这个萧直他哪儿哪儿都直,除了…性向。
他叫萧直,可他却是个弯的。
若说只有这些,佑和还不会有这么大反应,重点是她还了解了一些更惊人的信息。
说到这里,不得不交代下,佑和公主虽然两世为人,可她那两世加起来,都没认识几个男人,更别提谈恋爱这种对她来说奢侈至极的事了,是以她在感情上完全就是一张白纸。不过,这张白纸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五年开始添了一小抹色彩,并在随后的十年里不断扩大,最终成了一幅美好的图画,而图画的主角就是曾为大盛史上最年轻的左相,后自请离京,出任大盛北地大军军师的陆临遇。
这个陆临遇是陆国公陆昭的嫡次子,端的是少年英才,不仅相貌俊雅清逸,更是才华横溢,从诗词歌赋到治国策论,没有能难倒他的,在大盛颇有才名,曾一度与武学才能出众、骁勇善战、俊朗挺拔的萧直并称为“大盛文武双杰”。
一文一武,两个大好青年,佑和都不甚熟悉,却独独对“文杰”陆临遇另眼相待,其来有自。那是她五岁那年,因一个意外,她曾被十四岁的陆临遇救过一回,从此便记住了,后来便对陆临遇注意起来,到她九岁那年,她觉得她这样子应该是喜欢上人家了,于是就默默地把他在心里放了六年,直至今日。这十年中,虽然甚少见面,但佑和对陆临遇的消息格外关注,后来便晓得了一些骇人的秘辛。
秘辛当然和陆临遇有关,但是另一个主角却是“武杰”萧直。
说起萧直,全京城人人都晓得他和陆国公府的关系。
据说,萧直的父亲萧展将军与陆国公是故交,萧展将军当年殉国,第二年萧夫人就去了,将军府里就只剩了萧直这么一根独苗苗,那时萧直才九岁。
陆国公念及故友情谊,又见少年萧直勤勉懂事,心里疼惜喜爱,便将他接到府里照顾教养,俨然当作自己儿子,是以这萧直与陆临遇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两人感情极好,一文一武,都是大盛栋梁之才,原本人人夸赞,谁知好着好着竟然到后面就好出事儿了。
据说,萧直对比自己小三个月的陆临遇产生了断袖之情,并且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而陆临遇却是个正儿八紧的直男,萧直费了好多年也没能将他掰弯。陆临遇不堪其扰,舍下左相的位子,逃到了北地,一待就是两年,都没见他回来过。萧直情伤太重,不愿待在国公府睹物思人,不久就搬回了自己家的将军府。一对好基友就这么分道扬镳了,实在令人唏嘘,萧直自此就得了个“断袖将军”的名头。
因为这件事,佑和在心里默默憎恨了萧直好一阵子,因为她觉得要不是萧直逼走了陆临遇,她起码还能偶尔在皇兄那里见到他一两眼,现在都两年没见过了。但是后来,佑和就不怪萧直了,因为她觉得萧直一定也在跟她尝着同样的相思之苦,而且他们相思的对象是同一个人,那么也算同病相怜了。
不过,在接到圣旨之后,佑和就把同病相怜这茬儿忘到天边了,毕竟谁听到自己要嫁给断袖而且那个断袖还是自己的情敌这个晴天霹雳后还能淡定得了?!
“公主…”瞧着佑和公主一双柔荑快把莲池里那几株千瓣红莲给揪秃了,宫女秋昙简直百爪挠心,不知道千瓣莲多矜贵吗?培植起来有多难吗?整个皇宫里都没多少,皇上特地赏了公主一池,哪能受得起公主这般残忍的糟蹋?
为免公主继续辣手摧花,秋昙决定赶紧把陷入呆滞状态的公主唤醒。
“公主还是上榻小睡一会儿吧,皇上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过来的。”皇上当然不会过来,人家明德帝这会儿正在韶山行宫避暑呢!避暑是其一,其二大概是为了躲妹妹。自打圣谕传来,佑和不知求见了多少次,可她那个妹控皇兄跟鬼上身一样,头一次当她是牛鬼蛇神一样避着,只让太监传话说君无戏言,赐婚一事无可转圜,让公主安心待嫁。
安心待嫁?佑和能安心待嫁才有鬼!
盯着散落一池的莲瓣,佑和公主弯弯的黛眉微微皱了,密密长长的羽睫颤了一颤,一声叹息随之逸出。
“公主…”秋昙关切地望着她,眼中满是同情。在她眼里,佑和公主真是太苦命了,从小饱受病痛折磨,喝的药比吃得饭还多,明明是个尊贵的公主,却没享多少福,眼下皇上还赐了这样一门婚事,教谁接受得了嘛!
“秋昙,你说我会不会是皇兄捡来的?”佑和公主清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哀怨。
“公主怎会这么想?”秋昙吃了一惊,“公主当然是真正的公主。”
佑和叹了一口气,小巧的脸蛋儿白得无一丝血色,“那我真的想不明白,皇兄为何突然这样讨厌我?”
秋昙杏眼瞠圆:“皇上怎会讨厌公主呢?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公主了?”虽然皇上这回的行为连秋昙也觉得不能理解,但这么多年来,明德帝是怎么对佑和公主的,秋昙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佑和眼眸黯然,面露惆怅:“他急着把我嫁出去,都急得慌不择路了,现下又一直躲着我,这还不明显吗?”经过一个月,赐婚这件事带给她的打击已经从“嫁给萧直”转移到“皇兄要抛弃她”这个认知上了。
重生十五年,做明德帝的妹妹做了十五年,皇兄的宠爱早就让佑和无法割舍这段兄妹感情,虽然有几个异母兄弟,也有不少堂姐堂妹,但佑和始终觉得只有明德帝是她真正的唯一的亲人。而现在,她最在乎的皇兄竟然说也不说,随便挑了个断袖就要把她嫁了,连个解释也不给,教她怎能不乱想?
“公主别这么想啊,不如咱们换个角度想想皇上的用意,您看啊,萧将军人长得英俊,武艺又好,对皇上又忠心不二,也确实是姑娘家心悦的好儿郎啊,除了…”除了他是个断袖。这话秋昙当然憋回了肚里。
佑和长睫一掀,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这下秋昙也没法替明德帝解释了。唉,萧将军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女人。可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爱慕他的姑娘心死得透透的。
何况,佑和公主并不爱慕他。
第2章 避你妹的暑
一阵匆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莲池边沉默相对的佑和公主和秋昙齐齐转头。
安阳宫的小太监张石满头大汗地奔进园子里,向佑和禀报,道是乐安郡主来了。
佑和心里顿时一松,生出一丝希望,顾不上再摧残可怜的千瓣莲,忙往院子门口去了。
刚跨过门槛,就与来人撞上。进来的少女一身薄薄绿裙,身姿比佑和圆润些,脸若芙蓉,白里透红,瞧起来与佑和一般大小,但她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活力,与佑和的憔悴苍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佑和…姐姐!”少女才唤了一声,就开始扶着佑和的手臂大口喘气。
“跑这么急?”佑和撑着她,伸出手轻轻替她抚着背心,一旁的秋昙连忙上前搭了一把手,“乐安郡主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乐安吸了一口气,连连摆手,紧接着就对佑和道,“父王去见皇后娘娘了,我乘这空子偷跑来了,父王最近管束得紧,不让我管姐姐你的事!”
闻她此言,佑和的心一下子沉了:“这么说,皇叔也不愿替我说话了?”所以她现在是孤立无援了是吗?连皇叔都不愿开口,那还有谁敢冒着惹怒龙颜的风险反对赐婚呢?
“佑和姐姐,你恐怕得另想办法,听说皇帝哥哥最近都没打算回宫,也不知道要避暑避到什么时候,莫不说父王现在不愿意开口,就是父王愿意帮忙,如今也见不到皇帝哥哥的面啊!”乐安郡主瞧起来也很替佑和着急。
避暑避暑,避你妹啊!实在太过分了!佑和心中窝火,心道“避你妹啊”这句话实在用得一语中的,她的皇兄可不就是在避她吗?
唉,一声低叹堵在喉里,佑和眉眼更加阴郁。
“哎呦,我真是弄不明白,皇帝哥哥是吃错了什么药吗?突然来这么一出?”瞧见佑和脸色沉重,乐安心里也忿忿不平,转瞬她眼珠一转,想起了什么,忙道,“姐姐你不如等那个萧直回京,遣个人去同他说一说,如今他不在京里,皇帝哥哥也只是派人把圣旨送过去了,兴许他心里也同姐姐你一样着急,就等着回来同皇帝哥哥谈退婚的事呢!这样一来,你们俩人都不愿意,那皇上也不能勉强你们两个人吧?”
萧直肯定是不同意的,这还用说!
对断袖来说,性别不同,怎么在一起?
可他的态度如何,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好嘛!
强扭一根瓜和强扭两根瓜,只是多了一根瓜的区别而已,对那个自作主张的月老皇兄来说,这都不是事啊!
佑和不是没有仔细想过。皇兄这一回做得这么绝,想来必定是有预谋的,说不定他就是趁着萧直不在京里才把这事儿拍板了,否则他不只要躲她这个妹妹,还要躲那个萧直呢!
这个皇兄,真是老奸巨猾外加闲得慌,心思不放在国家大事上,倒是全拿来算计自个儿亲妹妹了,这是明君干的事儿吗?佑和在心中暗暗决定,这笔账不能忘记,等她将来到了下面,见了父皇母后,一定要记得把这事儿跟他们说叨说叨,然后让他们夜夜去托梦,烦死那个自作自受的皇兄!
佑和心里腹诽着,与此同时,身在韶山行宫的明德帝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把窝在他怀里的李贵妃喷了一脸口水。
不过李贵妃一点也不嫌弃圣上的口水,她温柔地替明德帝抚着胸口,细声细语道:“这山上比宫里凉多了,皇上莫不是有些受寒了,可要唤太医来瞧瞧?”
“不用!”明德帝一脸不以为然,只是摸了摸好看的鼻子,幽幽道,“大概是佑和又在怨朕了!”说着,俊朗如明月的龙颜暗淡了几分,“唉,朕这回做得这么狠,佑和一定骂死朕了!”说着又叹了一声,“唉!”
李贵妃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先前在宫里就曾探问过赐婚那件事,但被明德帝带过去了,她就知晓这件事大概是不好问的,便再没提过,不想今日明德帝竟然自个儿先提起了这个话头,李贵妃心里就在打鼓了:陛下这是想说呢,还是不想说呢?她到底是该表示一下关心呢,还是继续装聋子,当没听过赐婚这件事儿呢?唉,皇帝心,海底针,圣意难测啊!
李贵妃这头还没做好决定,明德帝又自顾自地说起来了:“这次出宫也有好些日子了,佑和也不知好不好,宫里传来的消息只道是无碍,也未曾发病,可朕到底是不大安心啊!”
都说到这程度了,李贵妃心道她要是再装傻子,话都不接一句,皇上怕要对她这个贴心的枕边人有意见了呀!
瞄了一眼明德帝的表情,李贵妃安抚道:“皇上别太担心,宫里每日都传消息,人人都晓得皇上关心佑和公主,若是一有风吹草动,自然会第一个报上来!”说到这儿,李贵妃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转,这才又道,“皇上若是想念公主了,咱们早些回宫就是!”
“那不成!”明德帝想也不想,一口驳回这提议。
“这…”李贵妃沉吟着,没再说下去,只是在脸上堆出迷惑而又茫然的表情,默默地瞧着明德帝。
明德帝摸了摸她的小手,徐徐说道:“暂时还不能回宫,都躲了这么些日子了,索性再坚持坚持,朕暂且先做个让她讨厌的坏哥哥吧!”
皇上这话说得,可真是含蓄又隐晦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嘛!说直白点啊喂!
李贵妃心里跟猫抓了似的,她也好奇呀!是个人,都有八卦的爱好好吗?
“皇上,容臣妾斗胆问一句,皇上…为何突然决定把佑和公主许给萧将军呢?”她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好奇心害死猫啊!
李贵妃心里悬着一桶水,连呼吸都屏住了,深怕下一刻明德帝就怒目而视。
幸运的是,明德帝并没有吹胡子瞪眼,反而一脸风平浪静,李贵妃不知自己有没有瞧错,她怎么觉得皇上那好看的唇角似乎有了笑意呢?
“爱妃也觉得奇怪?”明德帝确实在笑,不等李贵妃回答,他继续道,“不只爱妃,恐怕全京城的人都想问朕这个问题吧?”说完,他竟一个人纵声大笑起来。
拜托!这是闹哪样,皇上你不知道你这样突然大笑让人很莫名其妙很害怕吗?你瞧,你的爱妃都要被你笑傻了——李贵妃一脸呆滞,心道皇上这是吃错了药了吗?还是…她的问题真的很好笑?
笑了好一会儿,明德帝才注意到自己的爱妃正一脸痴傻地盯着他,他这才觉得自个儿大概有些失态,于是假咳了咳,正正脸色,缓缓道:“这是个承诺,也是个秘密,即便朕是皇帝,也要守诺,所以——不能告诉爱妃。”
李贵妃的表情更加痴傻了。我说皇上,您是逗着人家玩儿吗?既然不能说,您干嘛老提个不停,还笑得那么恐怖!
李贵妃不晓得明德帝此刻的心声啊。其实他也憋得好难受啊,唉,他那时为何要答应得那么爽快呢?想来想去,只能怪自己当初年少轻狂,这下算是把自己弄坑里去了,原来保守八卦秘密有这么艰难啊!
而明德帝也有不晓得的事啊。他不晓得,他的妹妹已经准备使出压箱底的绝杀招来逼他乖乖现身了。
安阳宫。
宫女小莲花刚刚掌了灯,秋昙端了一盅药到檀木榻的小几上,服侍佑和沐浴的两个宫女替她穿好衣裳,扶着她过来榻上坐下。
佑和从容地喝完药,接过小莲花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唇角,这才开口道:“明日一早,秋昙你让张石去太医院把那儿值守的太医全请过来。”
“啊?全请过来?”四个宫女全都吓了一跳。
“公主又觉得不舒服了吗?”小莲花忙问。
“不是,我没事。”佑和把帕子递给小莲花,淡淡道:“我要装病。”
“这…”其他人还在发着愣,宫女秋昙立刻就明白了。
“公主是想骗皇上回来吗?”秋昙探问。
“嗯。”佑和点点头。
“可是…”秋昙欲言又止,不由地想起了佑和公主七岁时的那件事。
秋昙比佑和大了有六岁,记性又极好,多年前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清楚地记得那是佑和公主第一回装病。
那时皇上准备去江南,公主想跟着去,皇上不允,公主就跟皇上闹了脾气,最后还装病,想逼皇上答应。
正在宫外微服私访的明德帝不知她是装的,以为她真的犯病了,接到消息,急火火地往回赶,结果一时不察,就入了一帮西宛刺客设好的陷阱,虽然最后官兵及时赶到,剿灭了匪徒,可明德帝也受了伤,足足养了半个月才痊愈,佑和公主为此自责不已,日日去看皇上,守在病榻前不肯走。
便是那一回之后,佑和公主叫她们几个宫女做见证人,发誓以后再也不装病骗皇兄。
后来,佑和公主真的再也没装过病,秋昙没想到今日公主会想故伎重演。
秋昙琢磨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公主您还记得以前曾发过誓吗?”
佑和心里一痛,但还是答道:“我当然记得。可这次,是皇兄逼我的。”
第3章 妹控的软肋
秋昙或许未深想。
其实,佑和违背誓言,翻出尘封八年的杀招,亦是经过一番挣扎。那年明德帝受伤一事,她想起一回,心里便难受一回。
佑和前世是真的缺爱,穿到这里,自小便受宠爱,虽然那个生她的母后是个高龄产妇,且身子本就不好,一生下她就撒手人寰,但她的父皇长兴帝老来得女,又是最爱的皇后诞下的,再加上佑和自小病弱,一条小命几回都险些丢了,长兴帝对她是又怜又宠,打小就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兴帝晏驾以后,明德帝继位,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小妹妹更是爱护有加。是以,佑和来到这边待了几年,也被宠出了一点性子。而明德帝受伤一事于她,是一个转折点。
自那以后,佑和那一点小性子收敛殆尽,只因每次刚想任性一回,那件事就像针一样刺到心里,提醒她:即便是最受宠的公主,也不能作。因为人一作,不是害己,就是害人。
佑和不想害人。尤其是自己的亲人。
但是,再有贤德的公主,一旦被逼急了,也会任性的。
佑和不晓得,她任性的资本还在不在。皇兄这么急着将她撵出宫去,还会像以前一样在乎她吗?
佑和纯属瞎担心。
一听闻安阳宫清早召了太医,明德帝连叫人先探个虚实都等不及,当日晌午就杀回了宫。
安阳宫里一片宁寂。
佑和倚在小榻上,正吃着秋昙做的红豆牛奶沙冰——这类小吃食,几年前秋昙就在佑和的指导下折腾出来了。与此同时,安阳宫的玉衡殿里,一众太医排排坐,全成了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
自打一清早被公主宣召来,两个时辰过去了,他们连公主的面都还没见上,就只有安阳宫的大宫女秋昙来露了个脸儿,只道公主正在睡回笼觉呢,让他们先等着,接着又客客气气地给他们每人安排了座位,还奉上了上好的饶泉香茶。
这期间王皇后来了一次,众太医行了礼之后,端庄优雅的皇后娘娘便径自去公主寝宫了,待王皇后出来,众太医忙上前询问,谁道皇后撂下了与秋昙一样的话,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