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命生香/僵尸情话 作者:君芷锍

内容简介:
咱家具体是怎么死的,委实是年代久远,记不清了。
模糊记得,是死地十分憋屈。好像是我嫁了个花天酒地的丈夫,成天为厮混在烟花柳巷的丈夫以泪洗面。后来那厮突然改邪归正了,改邪归正的原因就是决定专宠一个从窑子里买来的花娘,因为要专宠,所以就把我给休了。
咱家一口气气不过,就喝了毒酒自尽。那狠心丈夫也懒得管我这个下堂妻,薄木板子一盖,就扔在外面了。
好死不死,扔在了飞沙地。
我躺在飞沙地养了几十年,又好死不死遇到个大肚猫,于是,咱家尸变了。
本以为成了僵尸就再无命格约束,再无命运弄人,没想到即便是做了鬼,也依然逃不过“缘”这一个字。
只不过,试问,谁愿意在怀里抱着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呢?
妖魔鬼怪文,在老家过年时闷出来的,中长篇,人兽,恋尸……阿弥陀佛,我口味越来越重了
僵尸小群(原缚石2群)招新,寻尸摸鱼请入内:54131268
背景音乐:《百鬼夜行抄》
《僵尸情话》广播剧内容标签:灵异神怪阴差阳错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深鱼┃配角:重烬,昕墨,燕回┃其它:僵尸

有爱的楔子

“僵尸”一词出于《大千录》,是道家的一本著作,僵尸的意思是:四肢僵硬,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尸体不腐烂。
僵尸之说盛行于明中叶以后及清朝。清代笔记载僵尸者最多,首推袁枚的《子不语》及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此二书可以说是僵尸大全。
【别名】移尸,走影,走尸

《阅微草堂笔记》把尸体成为僵尸的原因分成两项:新尸突变及葬久不腐。
养尸地,这较为科学。土壤土质酸碱度极不平衡,不适合有机物生长,因此不会滋生蚁虫细菌,尸体埋入即使过百年,肌肉毛发也不会腐坏,有些资料显示尸体的毛发,指甲会继续生长。风水学中亦有此一说。
(小时候听老人讲过:生于红沙日,死于黑沙日葬于飞沙地者就会成僵尸,“飞沙地”即“土壤土质酸碱度极不平衡,不适合有机物生长之地”)
坊间流传道家有太阴炼形之法,尸体葬数百年,期满便会复生,新死的尸体被邪物/邪气附身,尸体吸收了阳气,借人生气而尸变,人死之际,魂一散而魄滞。
袁枚《子不语》: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魄主宰人身,当魄离开人体,便会沦为恶鬼僵尸。
三魂七魄乃道家之说
魂乃阳性神灵,附于人的气,主宰精神思维活动
魄乃阴性神灵,附于人之形,主宰人的形体活动

僵尸是受日月精华影响而变成的妖怪。《子不语》把僵尸分成八个品种:
游尸
伏尸
不化骨
紫僵
白僵
绿僵
毛僵
飞僵
僵尸能成妖,变魃(或称旱魃)。传说僵尸修成妖之后,变为魃,变魃之后的僵尸能飞,也称飞僵,据说可以杀龙吞云、行走如风。所到之处赤地千里,算是僵尸之王了。《神异经》载:「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两目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变魃僵尸能飞,杀龙吞云,做成旱灾。所以人们每逢旱灾出现,便会四出搜索僵尸,把它们烧成灰烬。

这么多东西如果您都认真读下来了,那君某我确实十分佩服,就算您读下来了,也不必太当真,君某人我确实不会那么写。

以上。

作者有话要说:阿弥陀佛,这么多坑,我怎么办???


1. 养尸之地

 

1. 养尸之地

天光初明,八荒沐晨。正是打道回府的光景。

咱家飞回蝙蝠洞时,见缇壶正捧着一道白绫啧啧叹息,闻我进来,扬手挥了挥那道白绫:“深鱼,打今年年初,这都第九道征兵符了。”

咱家听着就头疼,只道:“丢开去,少来招我眼。”

缇壶扑腾着它两只骨翅,咬着白绫飞过来,道:“深鱼,那这道符你待怎办?”

咱家挥挥手,气派十足地道:“老规矩,给你儿子当尿布。”

缇壶是只妖,在这葫芦山里当个山大王,洞里住了成千上万位缇壶夫人,子子孙孙其数无穷,它这只老蝙蝠就在此洞含饴弄孙,好不自在。自我入住之后,算他半个房客,半租半蹭,偶尔也要给些利物意思一下。

昨个晒了一夜的月亮,此时倦意上来了,咱家懒得与那老蝙蝠多说,便径自在蝙蝠洞里寻了处干净的地方,打算梦会周公,正在半醒半寐之间,缇壶这厮又扑腾过来,模模糊糊说些什么,似乎又在劝我去应征,咱家摆摆手,含糊道:“去去去,少来烦我。说过不去就是不去!”说着翻个身,又去梦去了。

这老蝙蝠就是嫌我占了他的地方,总想吆喝我去前线,自己却不去。认真计较起来,它还是妖物,我却是鬼物,它们妖王的征兵他都不去,我去做何!?老蝙蝠却大言不惭地狡辩说,它一大群老婆孩子吃喝拉撒全部指望它,它要是走了,这几万口就要活活饿死了。老蝙蝠这话确然十分无耻,我数千年前路过此处时,他还不见在哪个小山包上修行呢,这个蝙蝠洞里蝙蝠的数量就已然蔚然可观,可见缇壶这厮存在与否委实没多大意义。此番妖王征兵,它又百般借口,拒不让它洞里若干的大蝙蝠小蝙蝠参军……妖活到这份上,实在是很难给它找到个“生命的意义”。

咱家这一梦睡去,梦深处,又见那个青色影子,捏了把洒金川扇儿,望月兴叹,咱家心里一颤,这就醒了。醒来时走出洞一看,居然又是月华如水的晚上了,缇壶已经带着它一帮徒子徒孙外出觅食,蝙蝠洞里只余了些极其年幼的蝙蝠,挂在壁上之哇乱叫的。

咱家站在洞口伸了个懒腰,便向着葫芦山顶飞去,打算再喝一肚子月光。

到山顶时,只见本该热热闹闹的涧月石上,只剩了小红一个。这葫芦山是块宝地,集天地之精华,地气充沛,尤其是明月之夜,月华漫溢,是个不可多得的修行之地,故而往日总有不少鬼物妖物在此修行,今日却格外冷清。

“小红,怎的就你一人?其他人呢?”我落在小红身边,摆了个舒服的造型,四仰八叉地躺在涧月石上,开始晒月亮。

小红有些低落,道:“深鱼,他们……他们都去应征了。”小红还只是只不化骨,僵尸都算不上,一脸青紫皮肉包在骨头上,眼眶里空洞洞的,看着委实骇人,尤其是带上她这个低落的表情。

咱家一愣,委实没料到像楚伯子轩那样的绿僵都去给那老龙助拳去了,尤其是楚伯,若在此地再修行个十年,他就该渡劫成毛僵了,怎的就在这时头脑发热了?

小红又郁闷地道:“其实俺也想去应征,可是俺修为实在太低了,等蹦跶到轩辕丘去,怕仗都打完了。”小红只是不化骨,不会遁地之术,只能双手双脚地这么跳来跳去。

她郁闷一阵,又来挑我的不是:“深鱼,你没收到征兵符么?怎的还在这里?”

咱家吸着月光,如饿殍在大块朵颐,只模糊地说:“妖王征兵,可咱家是鬼物,与我何干?”

小红困惑地说:“这次征兵符是鬼王的大印啊!”

咱家顿时呛了一大口,顺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瞪大眼睛道:“什么!?鬼王的印?!?!?”

小红十分坚定、果决、确定兼带一丝痛心疾首地点点头。

不等她再说什么,咱家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直接飞回蝙蝠洞了。

天庭对下界“妖魔猖獗”的景象已经很看不顺眼了,很多下界的地仙散仙也都纷纷耐不住妖魔势大,回到天庭去在青帝前痛哭流涕地说什么“妖孽横行,悖天逆道,已成燎原之火,为患下界,若不灭于崛起之时,恐难收矣……”,青帝一犹豫,妖王那条老龙就把轩辕丘给占了。

这轩辕之丘是上古人类的发源之地,“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轩辕,黄帝居于轩辕之丘”,是块上古的祥瑞之地,历来被看地极重。妖王不但占了轩辕丘还在上面修了座轩辕宫,不但修了轩辕宫,还大肆设宴庆祝,委实不把青帝看在眼里。这么一来,青帝着怒了,遣了持节使来还被妖王的部下一口咬掉了脑袋,又遣了个上君来还被妖王的儿子拔了头发长须,剥了衣服赤条条地丢了回去。于是青帝一拍桌子,调集了天兵天将,欲要征妖灭魔。妖王也不是吃素的,旗帜一竖,也开始广发征妖符,连我这个缩在葫芦山快千年不外出的老僵尸都没落下。

这妖王的帐咱家打心眼里就不想买,老龙和青帝峥嵘天下,咱家又何必巴心巴肝跑去当段炮灰,是以先前八道征兵符都被缇壶的子孙拿去垫蝙蝠窝了;其中有次,是只阘非拿了征兵令来征,被老蝙蝠一翅膀扇了回去。

咱家匆忙飞回蝙蝠洞的时候,缇壶还没回来,我在它重子重孙里翻了个“蝠”底朝天,终于在一堆刚出生的小小蝙蝠堆里面发现一团黄黄白白的什物。急忙抖开,抖出无数蝙蝠屎来,咱家也来不及嫌它污秽,点了个磷火一照,但见好长一篇讨伐檄文,只可惜全是蝙蝠屎,显不出翩翩文采来,咱家望下一看,最末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血印,古篆一个“鬼”字,咱家手就是一抖:这还真是鬼王的大印!

 


2. 妖鬼一窝

 

2. 妖鬼一窝

这妖和鬼啊,就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鬼物修炼久了,就成了大妖;妖物要是死了,说不定就成了鬼物。

本来鬼王和妖王也是这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恩,咱家解释清楚点,这妖王本是条老龙,云梦泽出来的老黑龙;这鬼王本是个九煞阎罗,是个红衣女鬼。这两人本是一对儿,但是两人总是好个几百年,又恨个几百年,再好个几百年,再恨个几百年……以此为乐,乐此不疲。约莫九百年前,听闻这两人又闹僵了,这次委实闹地凶了些,原因就是老黑龙人老心不老,和一条烛九阴有了私情,这烛九阴和老黑龙是本家,这一来二去……就怀上了。鬼王得知后,气地一把鬼火烧了老黑龙的盘龙宫,但是还是阻止不了老黑龙披红挂绿地把烛九阴娶回家,无法,谁叫鬼王说到底也还是个鬼物呢。鬼物是半死之物,有魂无魄,便是鬼王,也无法生儿育女。

这次妖王举起大旗,欲迎战天庭,鬼王本拍手叫好,扬言要坐收渔利,等着剥了老黑龙的皮做身盔甲。结果闻言青帝居然调来了十万天兵天将,还不算四海龙王的虾兵蟹将和一些地仙散仙。鬼王毕竟坐不住了。这不,鬼王的大印,亦来征兵了。

咱家能找个借口不去应妖王的兵,但这鬼王的印却不得不卖个面子了。

虽然咱家觉得鬼王这个举措实在是……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找抽啊!

等缇壶回来后,咱家拉着它的爪子,左叮嘱右叮嘱,嘱咐它千万记得在蝙蝠洞里给我留块干净的地儿,别让它子孙全给便溺其上,咱家还要回来睡觉。缇壶被我说得不耐烦了,求饶道:“我的姑奶奶,您就快去吧,就凭您那儿块养尸地的阴气,谁敢往那里靠!”

咱家听了有些不悦,咱家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让它说几句“一路小心”“千万平安”之类的话,让咱家走得壮烈些,好歹咱家也是上前线。谁想到缇壶这厮这般没心没肝。畜生就是畜生,修炼成妖也还是畜生。

于是咱家一甩袖子,飞出了缇壶的畜生窝。

落在轩辕之丘新落成的轩辕宫前,咱家不由得感叹老黑龙真是大手笔,几十里方圆,全是的金灿灿的屋顶,宫殿华美异常,富丽堂皇,要不是顶上盖着一层黑压压的妖云鬼气,咱家还真要怀疑是飞到天庭了。

看门的守卫官是只大彘,化了个人形,袒露的上身却还是虎纹,身后一条牛尾,明显道行尚浅,人形都不全。我交了征兵符上去,那大彘只瞅我一眼,“哼”了一句:“鬼物么?”

咱家还陪个笑脸:“是。”

“进去走小道,东南角,左偏宫。”

咱家正要言谢,却见那守卫官笑地山花灿烂贴到我身后的一只陆吾身上:“啊!陆吾大人,您可来啦~小四快去通传大王,小三快给陆吾大人带路。”

守卫官这一冷一热让咱家很没面子,但这毕竟是妖王的宫,又有个生了一窝孩子的妖后坐镇东宫,咱家是鬼物,有些偏见在所难免。咱家只嘟囔了两句,自己进去了——在葫芦山一窝就是老长时间,着实忘了生气是哪门子事。

看看!上哪儿找咱家这般好脾气的鬼物!

轩辕宫里现在满是妖魔鬼怪,一路行来但见形形色色妖妖鬼鬼,咱家许多年不见这般繁华热闹的景色,难免像个刘姥姥进大观园,边东张西望边啧啧称奇。于是走着走着……咱家就迷路了。

咱家第六次来到这个莲花池子旁时,终于顿悟了:只凭咱家这可怜的方向感是永远找不到左偏宫的。但是咱家还在是问问人还是飞起来之间犹豫不诀,问人吧,实在不想看妖物的白眼;飞天吧,又似乎太招摇了些,好难抉择,好难抉择!

咱家蹲在莲花池子旁天人交战,身后有个又细又高的声音尖叫了一声:“啊——!——!是……是,是……是女魃娘娘吗?”

她这一声尖叫不要紧,一里以内的妖物鬼物,呼啦一下都围过来了。

“女魃娘娘?就是葫芦山的那只万年修行的母僵尸么?”
“嘘,你小声点,这女魃娘娘脾气暴躁地很,当心她听到后吸干你阳气。”
“哎呦,我都忘了!这女魃娘娘当年一口气吸干了六十座山!”
“鬼王看来也当真了,女魃娘娘都给招来了。”
……
……

周围“翁嗡嗡嗡”的声音越来越来响,所有人都像打量怪物一般打量咱家,让咱家浑身不自在。

这时,那个罪魁祸首分开人群,无限欢喜地跪在我面前语无伦次:“太好了,娘娘,我还以为您不会来。您来真是太好。我、小青我……奴婢真是太高兴了。娘娘您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我……”

我扶起小青,看见她面上已然欢喜到流泪了,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失落,只道:“恩,我来了。”

小青站起来看着我,眼眶又红了起来:“娘娘您瘦了……”

这句话实在有些牵强,咱家是个鬼物,长不胖也瘦不了,只不过咱家现在修身养性,少了几分以往的气势而已。

恩,咱家是更平易近“妖”了而已。

眼见周围的妖物越聚越多,我轻咳了一声,对小青道:“我要去左偏宫,有点不识路,你看……”

小青立刻道:“那,奴婢给娘娘带路。”

咱家点点头,看了眼四周不愿退去反而越来越多的妖物鬼物,心里暗自叹了一声,提着小青的领子,道:“当心了。”腾空而起,飞将出去了。

底下又一声声议论:
“哎呀呀,还真是飞尸嘿!”
“废话,娘娘都快修成鬼神了,御空飞行都是雕虫小技!”
“啥时候俺也能修到飞天,俺就满足了……”
“就你?再修几万年估计也修不到!女魃娘娘可是鬼王的高徒,你算个柴?”
……
……

 


3. 一朝成鬼

 

3. 一朝成鬼

咱家具体是怎么死的,委实是年代久远,记不清了。

模糊记得,是死地十分憋屈。好像是我嫁了个花天酒地的丈夫,成天为厮混在烟花柳巷的丈夫以泪洗面。后来那厮突然改邪归正了,改邪归正的原因就是决定专宠一个从窑子里买来的花娘,因为要专宠,所以就把我给休了。

咱家一口气气不过,就喝了毒酒自尽。那狠心丈夫也懒得管我这个下堂妻,薄木板子一盖,就扔在外面了。

好死不死,扔在了飞沙地。

我躺在飞沙地养了几十年,又好死不死遇到个大肚猫,于是,咱家尸变了。

后来,咱家行尸走肉几百年,又碰上了鬼王。

那时的鬼王还不是鬼王,是个道行高深的红衣女鬼。鬼王爱惜咱家是个全尸,模样没毁,又是个只吸露水收月华的“苦行”僵尸,就把咱家收为了爱徒。教了咱家如何修道行身,聚灵集气。

日后鬼王成了鬼王,咱家跟着水涨船高,成了鬼王的高足,鬼王无子女,又无姬妾,所以任何鬼物妖物见了咱家,都尊称一声“女魃娘娘”。猛一听实在威风凛凛地很……虽然仔细一想,有些关系混乱。

我落到左偏宫,周围望了望,这左偏宫实在可以算是整个轩辕宫最寒酸的地方,居然还看得见瓦砖平房。妖王看在早年的情分上,绝不可能这么折辱鬼王,十有八九是那个窄心眼的妖后搞的名堂。

好在咱家近年修身养性,也只唏嘘了两句,没说什么,倒是小青似为我不平地很。我既然到了左偏宫,也就三言两语打发了小青了事。她虽然似乎很想和我叙旧,但咱家委实没有很她叙旧的心,讲了几句假惺惺的客套话,就让她回了。

“唉,这不是深鱼么?”刚打发了小青,就听身后一个无比熟悉吊儿郎当的声音说道,“快千年没见了,差点没认出来!”

咱家转身,施展全力回了个无比端庄和蔼如沐春风的微笑:“呦,六师弟,你也来啦?”

鬼王一共收了十个徒弟,魆魁魌魃魈魊魑魅魍魉,我排第四,葛晴这只水魊排第六,往日最是和我不对付,我指东他跑西,我打南他往北,我倆若凑到一堆,那就是翻天覆地。

咱家无比亲切感人的微笑让葛晴打了个冷战,道:“笑那么恶心,化尸啦!……你不是躲到葫芦山万念俱灰了么?又跑来轩辕之丘做什么?不怕遇上衡斗王?”

这死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咱家现在最不想提的是就是衡斗王,葛晴这死鬼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咱家现如今已经是只和善大度的僵尸了,自然不和这死鬼一般计较,便道:“既然你都到了,那燕回也在这里了么?”

燕回是我二师哥,是只紫魁。鬼王门下十个徒弟,大师哥和三师哥都在渡劫时被劈了个魂飞魄散,只有二师哥渡劫成功,成了鬼王门下唯一一个鬼神;其余的弟子,五师弟早年云游时被一个散仙一拂尘拍死了;七师弟和九师弟还在坟包里闭关修炼;八师妹嫁人了;小师弟一直跟在鬼王身边。是以这次来征战的只有二师哥燕回,六师弟葛晴,还有我。咳咳……鬼王哪里会自己来呢?看着妖后那人模狗样还不要气到吐血!恩……虽然她本没有血。

葛晴看我依然笑容满面,有几丝怀疑:“还没……深鱼,你这是哪里不对了?是不是脑子在葫芦山里被驴踢了?”

快一千年没见了,葛晴这死鬼果然一点都没变!

我干咳两声,道:“恩,那燕回来了通知我一声,我还是先回葫芦山睡觉去……”

几个师兄弟里,和咱家最亲近的,就是燕回了。咱家早些年性子孤僻,和谁都很难处到一处,唯独燕回不同。恩……是了,燕回的性子,就是和谁都能处到一处去,总是笑容和善,宽容大度。自大师兄渡大劫被一道五阳雷劈到魂飞魄碎以后,鬼族里掌事的,就是二师兄燕回。其后咱家修炼小成,在外到处惹是生非,每每给我料理后事的也是燕回。所以咱家打心眼里就有些依赖他。

既然燕回还没来,这轩辕宫我也待不下去,不如先回葫芦山睡一觉,能睡多久是多久。

正想拍拍屁股就飞要回去,又被葛晴这厮一把拉了回来:“跑什么跑!来都来了,你还怕见谁不成!我就纳闷了,你这母僵尸不是一向心肥胆厚么?怎的我提了句衡斗王你就给吓回去了?”

咱家心虚嘴硬:“我这哪里是被你吓回去的?只怕见了衡斗王妃尴尬而已。”

葛晴却冷笑一声,道:“她都不怕你怕什么!这种树的还怕乘凉的?你来了轩辕宫这事儿,现在但凡长了耳朵的都知道了。你现在又走?还真嫌自己的名声不够窝囊么?!”

咱家还是一怔:“咱……我名声很窝囊?”乖乖,咱家闭在葫芦山几百年,以前鼎鼎杀名怎的就变窝囊了???

葛晴道:“你这一千年落人的口舌丢尽你自己的脸也就罢了,还赖得我们师兄弟几个遭人非议。你如今好不容易从那个葫芦山里出来了,就不能出息些,长些脸么!”

咱家悻悻然地道:“我在葫芦山,一不偷奸,二不□,一心一意潜心修炼,哪里不长脸了?”

葛晴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掩耳盗铃!你要是真长了脸啊,就给我留下来。”

两人正在争论不休,半空就落下一只鸤鸠来,那鸤鸠落在葛晴脑袋上,恭恭敬敬点了下鸟头,道:“女魃娘娘,妖王听闻您来了,今晚给您设了接风宴,请您务必到场。”说完,从嘴里吐出个红色帖子,被葛晴一把接住。

“看见没,”葛晴耀武扬威地扬了扬帖子,“长脸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