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宠 作者:离九儿

文案:
乔桐经常会做奇怪的梦,还梦见过所有人的结局。
她知道继兄们身上流着江洋大盗和反贼的血统,更是知道小舅舅有朝一日会举兵造反,成为手段狠辣的暴君。
乔桐:“!!!”她是进了狼窝了?!
乔桐日常困惑:到底是同流合污?还是随波逐流?造反这种事,她真的干不来!

小剧场:
乔桐:(结巴)继...继兄,舅舅,我的忠心日月可鉴。
众人:(眼眸微眯)小乖,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表忠心?
几年后,被拆解入腹的乔桐抗议道:“你们男子都一样,就喜欢好看的皮囊。
某人淡淡一笑:“浑说,我明明更在意你的‘内在’。”

1,一对, HE
2,男女主无血缘,仅相差五岁(此处划重点)
3,甜文+苏文+爽文=本文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桐 ┃ 配角:众人 ┃ 其它:甜文,爽文

☆、楔子

如往常一样,乔桐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那个借居在平阳侯府的少年再一次钻入了她的梦里。
只不过,梦里的沈墨已经完全是成年男子的体格,像是几年之后光景。
隔着几丈远,他唇角一扬,语气意味不明:“你终于知道过来求朕了?”
他刚从净房出来,身上只着雪色绸缎中衣,随着他的走动,中衣被浮风荡开,露出胸前修韧的肌理,内室的火光映在上面,照亮了渐渐滑落的水珠子,无端妖冶。
那水珠顺着线条完美的人鱼线往下,经由男子精瘦健壮的腰肢,最终消失在了晦暗处。
乔桐感觉到他的视线紧紧锁着自己,眼底的神色透着掠食者的侵占欲,危险又撩人。
乔桐见状,本能的想要后退,却是被他一掌捉住,稍一用力,就将乔桐带入了他的怀中,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气势威压:“既然主动来了,你休想再躲!桐桐,你曾与朕那么好,现在怕朕了?”
明知是个梦,也明知这样的梦已经做了无数次,但乔桐还是慌乱失措,她像是被人点了哑穴,无法开口说话。
青鹤瓷九转顶炉浮层层叠叠的紫檀香,飘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画面像笼上了薄雾,视线变得涣散。
乔桐看着沈墨的俊脸逼近,完全搞不清状况,她根本不认识沈墨,他又为何自称是“朕”?
这时,沈墨的声线清冽含霜,再次响起:“怎么?才嫁到东宫没几日,你不认识你舅舅了?”
她嫁到了东宫?他怎么又成了她的舅舅?
每次梦到这个环节,乔桐都是无端纳闷,沈墨不过只比她年长了五岁,他是平阳侯的原配妻子留下的胞弟,与乔家毫无瓜葛,他怎会成了她的舅舅?
梦中的乔桐毫无力气,就连呼吸也似乎缠上了魔咒,成了一种负担。
她慌乱的四下张望,目光很快就落在了被风拂起的明黄色纱幔上,轻纱帐在夜风中荡荡悠悠,异常旖旎暧昧。
沈墨的大掌将乔桐的腰肢禁锢,几乎是将她提在了怀中,在她耳边继续道:“为什么不看着朕?是恨朕夺了你那个好表哥的皇位?还是恨朕将他囚禁,害得你们夫妻二人再无相见日?桐桐,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你本应该属于朕!”
乔桐的下巴被沈墨捏起,被迫着与他对视,他又说:“你想救他?想救他,你就要求朕啊!你这样子如何能让朕放过他?”
乔桐无力的攀附着沈墨,一双手无处安放,只能委屈的揪着沈墨的中衣,随着她的动作,沈墨身上仅有的雪色绸缎滑落在了地上,他的上半身顿时不着寸缕。
见状,沈墨盯着乔桐清媚的眉眼,声音低沉到了灵魂深处:“不说话就表示同意了?嗯?为了他,你当真愿意委身于朕?呵呵呵,你看清楚了,朕可是你舅舅啊!”
他这话意味不明。
乔桐想打他,想骂他,可梦中的她毫无招架之力,她急的快要发疯了,却是突然被沉墨打横抱起:“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想要救他,一会看就你怎么求朕!”
这个时候的沈墨,再也不是孤傲冷漠的少年,他身段伟岸高大,五官极为立挺,眉目若远山青黛,鸦色长睫浓而密,那双深若幽潭的眸子里像是沉入了千万寒星。几绺凌散发丝挡住了他的视线,虽有瓌姿俊逸的容貌,但气场冷硬骇人,让人望而畏之。
乔桐是被他抛在了龙榻上的,随着明黄色的幔帐落下,满目的大红色刺的晃人眼。她不明白,为何是如火的大红色.....
沈墨随即欺身上来,他赤红着眼眸,声线突然变得温柔:“桐桐,以后别再想着他了,朕会对你更好,行么?”
孤高如他,似乎终于学会了服软。
乔桐近乎绝望地看着他的俊脸靠近,炽热滚烫的触感在脖颈间荡开,蓦然之间,压着她的沈墨闷哼了一声,须臾,他愕然抬头,眼底的情.欲消散些许,看着乔桐的眼神,已经冷到了极致。
这时,乔桐才发现她手中不知从哪里来的匕首,上面还沾染着鲜血的余温,映着三寸烛火,竟诡异的好看。
乔桐也不明白,她手里是哪来的匕首?还用它刺了沈墨!
她对上沈墨的幽眸,只闻他喑哑的说了一声,那声音似若染上了万般不甘:“你想杀朕?你为了那个人,竟然想杀朕?!”
乔桐的脖颈被人掐住,那厚实的大掌仿佛下一刻就将她撕裂了。
窒息感席卷而来......
还是这个梦,周而复始,无始无终,不知几时休。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忍不住,又挖坑了.....晋江有毒o(╥﹏╥)o
么么么哒,感谢姑娘们的支持^_^

☆、登门挑衅


乔桐是被季嬷嬷唤醒的,将醒未醒来的那一刻,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那种熟悉的窒息感。
乔桐有起床气,此刻却是庆幸被季嬷嬷叫醒。
那个梦委实荒唐,沈墨此人她虽是不认识,但也隔着远远的距离瞧见过几次,他是平阳侯的小舅子,为人倨傲冷漠。数年前平阳侯的原配夫人病逝时,沈墨才五岁,因着沈家败落,沈父沈母年事已高,这才将幺子放在了平阳侯府寄养着。
算着年纪,他也只比自己年长了五岁,又如何会成为了她的舅舅?!
季嬷嬷瞧着乔桐小脸晕红,眼角还似挂着泪珠子,问道:“姑娘可是梦魇了?姑娘莫要怕,老奴会一直陪着姑娘,可眼下....姑娘还是想去劝劝夫人吧,府上出事了!”
乔家在盛京也算得上是世家名门,乔桐的祖父官拜京兆尹,大伯父是御史大夫,其父虽资质不高,仕途不顺,但也捐了一个芝麻官,算的上是吃朝廷俸禄的人,而乔家还出了一位宠冠后宫的皇贵妃。乔贵妃入宫之后生下两位皇子,一时间母凭子贵,乔家在朝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乔桐的母亲同样出自名门,是车骑将军府尧家的嫡女,容貌娇妍倾城,是盛京出了名的美人,奈何年幼时高热不退,数日后才康复,但好端端的一个水灵姑娘却成了哑巴。
母亲因为不能说话之故,性子总归是有些柔弱,听季嬷嬷提及母亲,乔桐当即问:“莫不是父亲带着外室回府了?”
此言一出,季嬷嬷大吃一惊:“姑娘,您是如何知晓二爷在外头养了外室?”
乔桐顾不得解释,又问:“那外室可就是表姑母周金凤?她还带着一双儿女登门了?”
周氏是乔二爷的表妹,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但乔家当年并没有如今的昌盛,周氏又嫌弃乔二爷无能,遂早早嫁给了门当户对的承恩伯张家的嫡子。然,此人一惯是风花雪月,风流无度,常年流连在烟花柳巷,还宠妾灭妻,几年前周氏便与他和离了。
闻言,季嬷嬷更加震惊:“就是周氏!老奴竟是没有想到,周氏占着自己是老太太的内侄女,却是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出来,若非今日二爷领着人登门,老奴还不知,二爷与那周氏已经苟且了数年了,当真是可怜了咱们夫人了!”
季嬷嬷是尧氏的陪嫁嬷嬷,还是尧氏的奶娘,遇到今日这种事的,当真是痛心疾首。
此前乔二爷就不怎么待见尧氏,如今又多了一个周氏上门,今后尧氏的日子更是难过了。
乔桐心尖猛然之间一阵抽搐的疼痛,一张小脸吓的煞白。
梦里的事情竟然开始灵验了。
她除却梦见过沈墨之外,还有梦见过她的表姐---张酥。
在梦里,张酥改名为乔酥,还成了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难道在许多年前,父亲便与周氏暗度陈仓了?!表姐并非是张家的骨血?而是父亲的女儿?
而且,在乔桐的梦里,乔酥还为了表哥,将她给毒杀了.....
这个梦,乔桐也同样做了无数次,她是绝对不会忘记,乔酥恶毒狠辣的目光。
季嬷嬷瞧出了乔桐的异常,忙问:“姑娘,您是如何知晓这些龌龊事的?哎呀,真真是造孽啊,姑娘这个岁数岂能让这种事污了耳朵!”
季嬷嬷以为,乔桐是此前就听说了乔二爷和周氏的荒唐事。
乔桐如今十二岁,在大魏朝,女子十三及笄,十四说亲,十五便可嫁人了,她这个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
乔桐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想验证梦里的事情是不是都要发生,她当即从被褥里起身,对季嬷嬷道:“嬷嬷,服侍我穿衣洗漱,我得去帮着母亲!”
***
不出片刻,乔桐来到前院厅堂。
十二岁的女孩儿,如春晓之花般的娇妍之姿,她一路从后院跑来,鬓角发丝微乱,人才刚行至前院,就见乔二爷与周氏带着一男一女正跪在了堂屋外。
如果按着梦中的场景,她的所谓的好表姐和那位从未谋面的小表弟都应该是父亲的亲骨肉。
“你这个孽障!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你让我有何颜面去亲家面前解释!”乔老爷子厉声道。他口中的亲家就是乔桐的外祖父,如今手握重兵的车骑大将军。
其实按着尧家的门庭,乔二爷能娶到尧柔已经算是高攀。
若非乔柔是个哑巴,而且当初又发生了那茬事,尧家绝对不会将嫡女嫁给一个无用的乔二爷。
乔桐看了一眼跪在青石地面上的几人,梦中的诸多景象仿佛一一与现实重合,她不知道是如何走到尧柔身边的,见母亲神色凝重,只是低垂着眼眸,揪着手中的帕子,乔桐一阵心疼。
一个不能言辞之人,即便出生尊贵,还是备受人欺,所有委屈和不甘,无人倾诉。
乔老爷子手中握着皮鞭,看架势是要执行家法,而一旁的乔老太太却是无动于衷,她是周氏的嫡亲姨母,加之周氏离开张家之后,还生育了一个男孩,这孩子是谁的,已经昭然若揭了,乔老太太明面上不说,其实是向着周氏的。
乔二爷再次恳求道:“父亲,您就让金凤进门吧!她这些年跟着我已经是受尽了委屈,您就算不看在儿子份上,您也得看在您的亲孙儿份上!”
这时,周氏拉了拉身后的两个孩子,也额头触地的求道:“姨父,您就给我一条生路吧,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了,可乔煜不能一直名不正言不顺啊!他好歹也是二爷的亲儿子,也是您的亲孙子啊!”
乔酥和乔煜会意,也朝着乔老爷子连连磕头:“求祖父给一条生路!”
乔煜....就连姓氏都改成乔了,乔老爷子瞧了一眼那男孩,果真是与乔二爷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然,这桩事有辱门庭,这无疑让乔老爷子在官场上颜面尽失,指着乔二爷又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此事一出,你今后仕途上再无机会了!”
别说是乔二爷晋升无望了,御史一封奏疏上去,乔老爷子和乔大爷也会一并受到牵连。
而且尧家那边也不好应对,大魏朝是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历代皇帝重武轻文,饶是如今朝廷对武将开始压制,但像尧家这样的门庭,依旧是不宜得罪的。
不过,既然是乔家的孩子,自是不能流落在外,乔老爷子顾着明面上的功夫,在乔二爷身上连抽了几下。
乔老太太忙上前劝道:“老爷!事已至此,眼下惩戒又有何用?还是想想如何安顿了金凤和两个孩子吧!”
乔桐一直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发现祖母非但护着外室一家子,甚至早就知道乔酥其实就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乔桐气的双手发颤,因着母亲是哑巴之故,父亲与母亲很少亲密,她已经记不清父亲也有多久没有去母亲屋里,更别提与母亲说说贴几话。
这些年,母亲虽是占着乔二夫人的身份,但事实上,与守活寡没甚区别。
乔桐当真气不过,母亲无法开口说话,她便替母亲道:“祖母,乔煜是父亲的儿子,那自是应当留下,可表姐呢?她为何要留下?她不是张家的女儿么?”
小姑娘声音清脆甜糯,但乔老太太却是老脸一僵,当即无话可说。
谁料,乔酥和周氏当真是厉害人物,这便要死要活的哭了起来。
周氏:“乔家能留下煜儿,我已心满意足,这辈子也没什么念想了,我这就带着酥儿离开,断然不能让旁人不高兴了。”她意有所指。
乔酥也哭:“表舅舅一日是我的父亲,便终生是我的父亲,请受酥儿一拜。”说着,她朝着乔二爷连连磕头。
这种场面当真是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乔桐气鼓鼓的,恨不能当场撕下这对母女伪善的面孔,奈何她毫无证据,总不能拿自己的梦境指责这对母女!
这时,乔二爷的一颗心都碎了,怒视了乔桐一眼:“大人的事,你插什么嘴?给我回房去!”
乔桐此前甚是不懂,为何母亲这般美貌,父亲却是对母亲异常冷落,害的母亲这些年备受阖府上下的轻视。乔桐现在才知道,原来父亲的心思从来就没有放在母亲身上。连带着她也不怎么待见。
倘若按着梦中所言,乔酥也是父亲的骨肉,那么父亲和母亲成婚之前,他便已经和周氏珠胎暗结了!
乔桐一想到母亲时常独自一人黯然神伤,而父亲却将温情统统给了老相好,她当场就没忍住,又说:“表姐时常来乔家串门,我此前就觉得表姐看着眼熟,此刻再瞧着,怎的和父亲也有几分相像。”
乔桐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脸都白了。
乔老太太更是如此,其实,她十几年前就知道周氏怀了乔二爷的孩子,才嫁入了承恩伯府张家。也就是说,张家给乔家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乔二爷养外室算不得严重。
可若是当年的丑事爆出来,别说是乔二爷的仕途了,承恩伯府张家那头也会过来寻麻烦!
“放肆!”乔老太太突然爆喝了一声,“桐桐!谁给你这个胆子乱嚼舌根子,你表姐是张家的姑娘,如何会像你父亲?!”
见乔老太太剧烈反应,乔桐心里基本有数了。
看来她的梦境都是真的,那沈墨呢......难怪有关他的事也是真的?
他会成为自己的舅舅?并且在几年之后举兵造反,成为一代暴君?
乔桐眼前一片混乱,梦中诸多景象交织,她已经分不清是现世,还是在梦境,两个呼吸之后,她失去了知觉,当场昏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乔桐:太可怕了,梦境都成真了,我不想要舅舅啊!
沈墨:谁是你舅舅?叫夫君。

☆、平阳侯府

平阳侯府,归德堂内。
段老太君半百出头的年纪,一头黑鸦鸦的墨发,戴着镶和田美玉的眉勒,着一身宝蓝色葫芦双喜纹的遍地金褙子,富态百出。
老人家肤色甚是光泽,精神矍铄,她将面前数十份画册递到了段青山的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语重心长道:“侯爷,你今年已而立,岁数不大,正当壮年,沈氏走了有八年了,你也该成婚了!”
“这十几位是盛京正当适婚的姑娘,我找人算过生辰八字了,都是和你相配的,也都适合生养,眼下定下婚事,年底成婚,来年就能生下一儿半女了。”
段老太君提及子嗣,眼睛都是发光的。
段青山是老太君的唯一剩下的儿子,段家倒是还有几房,不过并非是段老太君亲生。
段青山早年是盛京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只是不成想,数年之前从边陲回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些年时常远征在外,婚事一直耽搁着。
曾经的段青山也是个不靠谱的花花肠子,占着家世煊赫,人又俊朗高大,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小姑娘,还曾将尧大将军府的嫡女欺负哭了。人家一个哑巴也是可怜,被段青山困在了臂弯里,都无法向人求救。
段家和尧家本就有世仇,那次尧大将军还登门闹事了。
这样一个风流纨绔的子弟,身边早该莺莺燕燕成群,至今却是孑然一身,当初就算是娶了沈氏之后,他二人也不曾生下子嗣。
段青山揉了揉眉心,三十岁的年纪正当男子风华正茂时,他是武将出身,行事一惯乖张,俊逸的眉宇之间总有一股子邪性痞态,这些年刀尖舔血历练下来,人倒是持重内敛多了。
段青山没有去看那些画册,他冲着段老太君一笑:“母亲,我有心仪人,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底应当能够成婚。”
闻言,段老太君一怔:“你,你前年远征,直到上个月才回盛京,你几时有了心仪人?是哪家的姑娘?你确定年底就能把人娶回来?你可曾求娶过了?”
段老太君那叫一个激动,对她而言,眼下关键之事,就是让段青山延绵子嗣,她又说:“侯府这几个孩子都不是你的嫡亲骨血,你若是再不留下段家血脉,日后让我如何有颜面去见你死后的父亲!”
又来了。
每当这个时候,段青山就开始头疼,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趁早娶了心上人,他如今三十了,再也不是曾经的纨绔少年,很多事情经不起蹉跎。
段青山厚着脸皮说:“母亲也认识她,就是我当年....轻.薄过的尧家三姑娘,尧柔。”
此言一出,段老太君更加愕然了,她蓦的一下从黄花梨木的圈椅上起身,几乎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尧家那小妇人?她不是嫁给了乔家二郎君么?况且你当年是如何欺她的?你都忘了?你还将人家小妇人骗到镜湖,险些让她跳湖淹死,你怎还好意思说她是你的心仪人?!”
就算段青山是自己的亲儿子,段老太君思及此事也是愤愤不平,尧家那位小娘子她是见过的,是个温顺柔弱的女子,长的娇媚美艳,只可惜是个哑巴,否则当年怎会叫段青山平白欺负了。
段青山的俊脸一阵火辣的滚烫,他身高八尺有余,此时站在段老太君跟前却是心虚的很,懊悔道:“儿子当年便心悦她了,怎奈两家世仇,儿子不知如何表明心意,加之她每次瞧见我都躲得远远的,我欺负她也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谁知道她那次哭的那般凶。”
段老太君:“.......”这是什么杀千刀的儿子?因为心悦,所以才欺负人家?
虽说此事已经时隔十多年,但老太君还记得当年的事,尤其是那小娘子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段老太君对自己儿子的秉性尤为了解,这些年她断断续续往他房里塞过不少容貌倩丽的丫鬟,但段青山从未碰过谁。
该逼的手段也都拿出来了,段青山就是迟迟不肯续弦,原来是还惦记着当年的小冤家。
段老太君是深吸了口气,感觉抱孙子的希望不大:“尧柔眼下是乔二夫人,你......你呀!心悦人家,你怎的不早说,就算是当年尧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我老婆子也定给你把人娶进门!如今这叫什么事啊!”段家又不是土匪,做不出抢人的事出来。
段青山一想到他惦记了已久的小哑巴成了别人的妻子,还在乔家的屋檐下备受欺负,他当即呼吸不顺畅,恨不能带着兵马将乔家踏平了。
段青山愤然:“当初事出有因,眼下还是先帮她和离吧。”
段老太君又愕然了,敢情儿子是死性不改,这把岁数了,还想强取豪夺?
段青山知道老太君在想什么,他抢言道:“母亲有所不知,儿子无意中得知,那乔二爷在外面养了外室,而且早就生育一儿一女,尧柔嫁给乔二爷之前,乔二爷便与那外室暗通曲款,可怜尧柔此前一概不知,一直被那乔二爷晾着,让人委实气愤!我已使计让乔二爷携那外室登门了,此事一旦闹开,她定会和离的。”
段老太君今日受的刺激可能有些多了,她愣了愣,反复咀嚼了段青山的话:“你说什么?乔二爷养了外室?你还设计让乔二爷领着外室回府了?你....你......”
段老太君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说起来,尧柔也是个可怜人,若是真的能脱离乔家,也未尝不是一桩幸事,可她觉得自己儿子没干好事啊......
段老太君反复思量,她活了大把岁数了,脸皮当真不够厚的,但还是默许了段青山的做法,她太清楚儿子的秉性,没有人能逼的了他,更是没有能轻易改变他的想法。
段老太君悄咪咪道了一句:“那尧大将军府那边,你可有把握?”
让尧柔和离不难,可两家到底是世仇,尧家能不能同意女儿改嫁到平阳侯府还另当别论。
段青山对自己素来很有信心:“母亲放心,儿子心里有底,兵法有云,利而诱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儿子会让尧大将军松口的。”
母子两人交换了眼神,似乎已经能预见到年底的婚事了。
段青山离开归德堂之前,段老太君叹了一句:“尧家娘子那身段也是易生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