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心的距离》作者:楼雨晴

【内容简介】

两颗心得靠多近,才是爱情的距离?
身处五光十色的演艺圈,寻一颗最真的心,有如缘木求鱼,
这个男人,不懂甜言、不会浪漫、性情内敛、还很讨厌她的职业,
却让她不由自主,一次又一次藉机拉近彼此距离,将他的心蚕食鲸吞。
她以为,婚姻可以让他们携手迈向另一个幸福国度,
却恍然发现,他的笑容一日日沉寂,
那麽,她至少要将快乐的能力还给他,
不再当那个无耻的绑匪,勒索他的人生、笑容、幸福,寸寸掏空……

两颗心得靠多近,才触摸得到幸福?
对蔺韶华而言,丁又甯的出现是他规律人生中最大的一则变数,
一步、一步,朝偏离的轨迹走去,却始终,没想止步。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步伐从一开始就不同调,
像是走错棚的戏子,误入她的舞台,看着别人的演出,毫无戏分。
他不悔,只是醒了。醒着,退出这不属於他的舞台……

§楔子 我们离婚吧

夜,静得悄无声息。

蔺韶华哄睡了将满周岁的儿子,步出房门。

女主人尚未归来。

仰头望了眼墙上的钟,时针不知不觉间已悄悄攀过12。

为自己倒了杯水,静坐在沙发上,顺手打开电视,一台又一台漫无目的地跳转,也没真想看什么,不过是让屋里有点声音。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金马盛事,几乎转到哪,都有相关报导,谁携着谁走红毯、众女星的妆容礼服配件大评比、颁奖典礼的精华播报、本届最大赢家……

而,无疑的,最抢版面的话题人物,莫过于她——

丁又甯。

出道六年首度入围,强敌环伺下,打败从影三十余年的戏精前辈、以及拿过三座金马、实力不容小觑的前任影后,强势封后。

几乎转到哪一台,都有她的身影。

一袭削肩的黑色晚宴服,巧妙露出白皙美背,收腰处将腰身纤盈曲线尽显,冷艳、优雅、高贵,她看起来,美得几乎连他都不舍得移开目光。

主持人访问时,笑称:“这身材哪像是生过一个孩子的妈呀!”

与她一同走红毯的,是这部让两人双双入围金马名单的男主角秦锐。

这是一部民初谍匪片,名日“绝色”。说实话,题材本身并不吃香,却硬是在男女主角的合作无间、默契满点下,冲出了三亿票房,蔺韶华自己都悄悄去看过,甚至不得不对两人所激出的火花所折服,莫怪乎影评人言一这男女主角,换掉谁都不对,两人的每一幕对手戏所产生的化学变化,无论是勾引、调情、谍对谍攻防战、转折纠结的内心戏处理,一举手一投足、每一个眼波流转,尽皆风情,他们,演活了“绝色”。

今天她能打败实力坚强的对手,可以说意外,却又不意外,她的胜出,实至名归。

凭着“绝色”一剧,两人双双称帝封后,堪称本届最大赢家。

她在受奖时,感性地说了这么几句:“我拍这部片时,几乎大半年没回家,老公一句抱怨都没有。我很感谢我的家人全心的支持我,他们是我最有力的后盾,这个奖,是他们的。我想告诉他们一我很抱歉,还有,谢谢你们。”

蔺韶华敛眸,掩去深瞳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寂流光。

关了电视,回到主卧,躺上床,睁着眼,仍无睡意。

她今晚,应该不会太早回来。典礼过后,还有庆功宴。

翻了个身,拉拢被子,床头钟短针即将抵达3的数字,一阵细微声响传来,他睁开眼,望向出现在开启门扉旁,那道微醺身影。

那个,今夜最风光的女人,艳冠群芳、集所有目光焦点与掌声喝采于一身的新科影后。

他未语,静默地,凝视着那从萤光幕里走出来,伫立眼前的丽影。

真实的她。

却令他觉得一无比虚幻。

夫妻,本该是最亲密、无所不谈的伴侣,他与她一竟只能相顾无言。

何等凉寂,何等无奈。

她一会儿,她掀了掀唇,微哑的嗓,轻弱地吐出一句——

“我们,离婚吧。”

§第一话 江湖救急

五月里,盛夏酷暑几乎要将人给烤熟,蔺韶华一步出办公大楼,迎面而来的热气让他几乎要后悔地缩回脚,转身窝进凉爽的办公室内。

“蔺先生,请等一下。”后头传来大楼管理员的叫唤,他本能停步,后方也正要出去的女子没来得及煞住步伐,险些一头撞上。

他下意识伸手,稳住对方。

那人戴着口罩,并刻意压低帽缘,将头垂得更低,但仍辨识得出,是名女子。

直觉,就是会让人下意识想多瞧几眼。

大楼管理员在这时赶上,递出一份文件,适时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有您的挂号信。”

“好的,谢谢。”他接过文件,在签收簿上签完名,转身离去。

女子偏头,玩味地瞧他一眼,扬唇。

想了想,随后跟上前去。

当蔺韶华留意到,方才那名差点与他撞在一块的女子尾随而来,他停步,不解地回眸,问:“有事吗?”

“没事啊!”她迅速端出一脸的纯真无害,只不过口罩掩住了大半张脸,没能充分发挥出那张据说目前为止打遍天下无敌手,还没人能成功招架的甜姊儿笑靥的威力,空负精湛演技。

蔺韶华没理会,步行至人行道上,见她又跟过来,不禁拧眉。

“小姐——”

“好啦,其实是有一点点、点点、非常小点的小事。”她举起拇指与食指,比出极小、再缩更小的间距。

“什么事?”

“这说来还真有点小尴尬——”女子深吸一口气,拿下口罩、以及那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太阳眼镜,露出清美颜。

等不到下文,蔺韶华一脸“然后咧”的表情。

“你不知道我是谁?”女子微讶。这倒奇了,男人神情文风不动,眉毛都没挑动一根。

“我该知道吗?”

好久没遇到这种反应了,感觉一好微妙。

美眸一转,微讶过后,轻笑出声。“没什么。”

顿了顿,食指搔搔头,再启口时,语带些微窘意。“那个……我是要说,刚刚出门时太匆忙,忘记带钱包,恳请江湖救急,借个两百块搭车如何?”

蔺韶华正欲张口,女子忽然勾住他臂弯,顺势往他身旁靠,让道给路过的行人,同时不着痕迹藉由他掩去大半张脸。

他不禁蹙眉。这女人也太自来熟了吧?

拨开攀上的柔荑。“我没说不借,不用这样。”

“啊?”他这是想到哪去了?

由皮夹内抽出两张百元钞,递去后,没多说便举步离开。

“欸,等等、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住哪?钱要怎么还你?”

“不用。”

“这怎么可以——”

蔺韶华停住,回瞪她一眼。“别再跟过来。”

被臭脸了。

既然人家都对她不假辞色了,她倒也识相,自己摸摸鼻子,移步往路口走去,见他一眼扫来,她连忙举起右手,这回可真是扎扎实实的无辜了。

“我没有跟着你喔,我也要等车。”还往旁边挪一步,以表清白。

蔺韶华见她站在公车站牌下,心想她应该是要等公车,伸手招了计程车,报上地址,打开车门,见门外那人张着水汪汪的大眼,很讨好地问:“那个——方便顺道让我搭个顺风车吗?”

“不方便。”想都没想,无情地当着她的面关上车门。

“……”小气巴啦。又不是故意缠着他,就刚好同路嘛,省钱又节能减碳,哪里不好?

眼巴巴看着车身驶离,她闷闷地戴回墨镜,认命伸手招下一辆计程车。

“爹地——”

没回应。

“爹、地——”声音放得更软、更水、更甜,好巴结、好可怜地再喊,只求对方回眸眷顾她一眼。

依旧无动于衷。

“爹地、爹地、爹地、爹——地——”尾声拉长长,仿效幼时的鹦鹉式叫法,一心一意地喊着她的发音练习,仿佛全天下再也没有比练好这词汇更重要的事了,仰望的目光,永远是最闪亮。

每当祭出这招,对方通常撑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

这人人眼中的铁血硬汉,在她面前,其实比豆腐还软,好捏得很。

严君临翻页的手顿了顿,签完名,合上公文夹,顺手抓起桌上的布套面纸盒扔去。

“闭嘴。”都几岁了,还装什么可爱!

稳稳接住面纸盒,玉人儿一脸被嫌弃的伤心欲绝。“我要跟叔说,你家暴我。”

“家、暴?”最好装了布套的面纸盒砸得出伤来!

严君临眯眼,阴沉沉地望去,随时准备“如卿所愿”,坐实她的指控。

丁又甯机警地退开一大步。爹地很少体罚她,从小到大,五根手指都数不满,但、是!真惹他发起怒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爹地打人很痛很痛、哭爹喊娘的痛呀!

Uncle前两天已经偷偷给她通风报信,要她这阵子闪着点,爹地对她不太爽,不要自己找死往枪口上撞。

她本来已经避三天了,心想怒火应该已经消得差不多。要不是身无分文,离她最近的只有爹地公司,她的身分又不方便搭乘大众运输工具,两百块能到的只有这里,否则她还真不想自己找骂挨。

来的时候,见他爱理不搭的,就知道风暴还没过去。

“爹地啊,你还在生气喔?”她挨靠过去,扯扯对方袖口。

“你也知道我在生气?”他家里倒是养了好大一只老鼠啊,专咬他的布袋。

丁又甯干笑。“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你知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嘛——”

“身不由已?谁逼你脱衣卖肉了?”他是少她吃还是少她穿了?再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当家里没大人,哪天真给他拍三级片去了!

“什么脱衣卖肉!这是艺术、艺术!艺术是无价的,你明白吗?我这叫为艺术牺牲!”她义正辞严、一本正经地纠正。

“嗯哼。”完全意味不明的哼应。

“说良心话,拍出来的效果,你觉得有很淫秽?低俗?不堪入目?有丢你的脸,低级到想把我吊起来毒打?”

倒没有。

严格来说,严君临只是利用这次机会,给她一点警醒,要她别忘了形,迷失在纸醉金迷的圈子里,遗忘最初那个纯真美好的自己。

“爹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会挑剧本,不好的戏,给我再高的价码我都不会演,会让爹地生气的事,我绝对不会做。”

她知道严君临的底线在哪里,也绝对不会去踩。

“我记得自己答应你的事。我会乖乖的、不变坏。”

严君临静了静,她一会儿,才道:“你没让我丢脸。”

他一直都不觉得,养这个女儿有让他丢什么脸,甯甯,是他的骄傲。

知道甯甯是他养女的人并不多,甯甯稍大些就不常来公司走动,识得她的也就这层楼几个高阶主管,高中毕业去瑞士读书,回来后走入演艺圈,模样与清新稚气的国、高中小女生已有一段差距。

对外,她从来不说、甚至是有些刻意避讳去提他们的关系。

后来玩票性地走入演艺圈,误打误撞成名后,更是鲜少来公司走动,他知道,甯甯是担心自己的工作环境,会为他带来困扰。

他是生意人,不喜面对镜头,更讨厌被狗仔追着问花边、绯闻、八卦,数年前与向怀秀那段,差点闹上社会版,着实让他烦扰了一阵子。

她不容易风平浪静,逐渐被世人所遗忘,他安于现下宁馨平和的小日子。甯甯也懂,总是避免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家被媒体追着跑。

他家的女孩,打小就乖巧、贴心,懂事到让他有些心疼。

严君临不擅于太温软的言司,叹了叹,就仅是抬手,摸摸她的头。

丁又甯笑开脸。“和好了?”

大老爷赏她两颗白果子。“一旁玩沙去。”

于是,丁小甯小朋友,哼着小曲儿到一旁愉快翻杂志去了,还自动自发替自己冲了杯咖啡,完全当自己家的自在。

泡完咖啡回来的路上,经过财务经理办公室,见着迎面而出的身影,不由“噫”了声。

“怎么又是你。”对方蹙眉。

她也想问。丁又甯啼笑皆非,直觉道:“我没跟踪你喔!”

赶快先澄清。

“我没这样想。”蔺韶华神色缓了缓。

严氏企业顶楼的高阶主管办公室,也不是她想跟踪就能随随便便上得来的。

“你在这里上班?”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蔺韶华本能欲答,临出口前又觉口气太冲,硬生生改回:“不是。”

“啊,对了,你等我一下,一下下就好,先别走喔。”未待他回应,丁又甯快步离开。

一回来,开口便道:“爹地给我钱——”

严君临看向朝他伸来的纤纤玉手,抬眸讽道:“丁又甯,你还真孝顺啊,在外头就只学会了如何啃老?”

啃得真坦然。

“爹地本钱雄厚,我啃不干啦。”丁又甯干笑。“刚刚跟路人借钱来坐车投靠你,我要还他钱。”

“你可以再迷糊一点没关系!”严君临没好气道,一边从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内抽出皮夹扔给她。

丁又甯收了打赏,一溜烟又跑回去找蔺韶华。

“感恩尊下仗义,施以援手,两百块大洋双手奉还。”前阵子一部古装戏刚杀青,时空还没调回来。

轻快俏皮的调性、再搭配招牌甜笑,一般人少有不买帐,偏偏眼前这个好像是例外,只觉轻佻浮夸,漠然收回纸钞。

“欸,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丁又甯又不是傻的,多少还有点知觉神经,知道这男人对她好感度极低——

不,更正确来说,是能不熟就多不熟,排斥意味浓厚。

蔺韶华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重要吗?”反正是不会往来的人。

是不顶重要啦,她也没自恋到觉得全世界都该喜欢她,但,没有理由被厌斥,滋味总不会太美妙。

“欸,我跟这里的老板关系还不错,需不需要我帮你说一声,让你比较好做事?”既然不是这里的员工,应该就是合作对象之类的,她很努力想释出善意,表示友好,这样能挽回一点点低迷的人气值吗?

能在这层楼随意晃荡,且自由进出总经理办公室,可想而知“关系”有多好了。

蔺韶华凛容。“不需要,谢谢。”他靠的是实力,不是关系。

完全不领情,转身,走人。

应该……厌恶感再更上一层楼了。她很有自觉。

碰了一鼻子灰,丁又甯又一脸挫折地返回总经理办公室。

“爹地——”她好幽怨地喊。

严君临在忙,没理她。

从小就是这样,大人在忙时,她就很乖地闪到边边自己找乐子,虽然有时还是会觉得寂寞,更小的时候不懂事,童言无忌,还跟爹地说:“不然你跟叔生一个妹妹陪我?”

现在想想,简直蠢毙了。

严君临审完一份急件,抬眸投去上瞥。

“我有这么顾人怨吗?”她抓紧时间,行使发言权。

真的,她刚刚很努力回想,把遇到那男人之后的每一个细节都回想过一遍,还是想不出自己哪里言行失当,让一个初识的人,明显厌斥她。

她觉得,对方是好人,面冷心善的那种,虽然一另很想离她愈远愈好的模样,听到她有困难,仍停下脚步,施以援手。

当然,这也不是代表他百分之百就是上好人,一切都只是她的直觉罢了,而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所以她就更不懂了,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她有很认真在检讨自己,但——目前为止,还没检讨出个所以然来。

严君临没回她,于是她又认分地自己安静玩手指。待手边的急务处理完毕,收拾桌面与她一同下楼,开小差,喝一上午茶。

“大老板公然跷班,真的可以吗?”她打趣道。

严君临不冷不热地扫她一眼,某人倒很懂得适时卖乖,笑意甜甜地挽上他手臂。“知道爹地疼我。”不然他哪有吃下午茶的习惯呀,忙起来没忘记吃正餐就不错了。

电梯开启时,她不忘谨慎地戴回口罩与墨镜,免得不慎被狗仔拍到,目光扫视周遭,见那男人还没走,正在与员工确认资料,朝她望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她也没多此一举上前去打招呼。

严君临忽道:“我第一眼,也很不喜欢你表叔。”

“咦?”慢了半拍,才领悟到他是在回答她稍早的问题。

有这回事?都没听叔讲过。可就算是这样,现在还不是爱叔爱得死去活来。

“不了解你的人,难免会因为自身因素、外在因素,而产生一些错误的认知与偏见,你永远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招人嫌,也不需要刻意去想明白,因为那不是你的问题。”

“那你后来,是怎么扭转对叔的偏见?”

“因为理解。能够理解你的人,自然便懂,不能理解的,也不必强求,就当无缘。”重要的不是别人怎么看她,而是她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莫失本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她一直都这么美好,那么,外人理不理解、喜不喜欢她,就纯粹是缘分问题。

“嗯,我明白的,爹地。”

“要我去说吗?”

“啊?”现在话题跳到哪了?

“他是我们公司委托的会计师,名字我得去查一下。”上一期的财报是他做的,名字只大略扫过一眼,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没在记这个的。

丁又甯失笑。“爹地,你以为我想干么?”

严君临挑眉,一副“难道你没想干么吗”的表情。

知女莫若父,他几曾看甯甯介意过旁人的观感?身处演艺圈,招黑的机会可多得去了。

“好啦,我承认我以前见过他,但他好像忘记了。”还忘得一干二净。她表情有些闷。

“他是欠了你情还是欠了你钱?”还非得记住她不行?

“当然是欠钱罗!”半真半假地戏谑道。“我现在身无分文,超穷的!”

最好是。

“借据拿来,我帮你讨。”

“谢了。”丁又甯顺势将手搭上那伸来的掌,慢悠悠地笑回——

“我自己的债,自己讨。”

§第二话 树洞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验证在他们身上,还真是半点不差。

为了替新戏宣传,丁又甯近来勤跑通告。这时期综艺圈的形态有些病态,多以整治艺人为乐,砸派、水球、整人、吞虫、恐怖箱……什么都来,艺人被整得愈惨愈狼狈,观众愈爱看,而,丁又甯无法免俗的,也遇上那么几个。

说来也还好,她家经纪人会挑通告,太变态的不会让她去受委屈,她上一个节目是摸恐怖箱,其实早猜出里头是鳗鱼,但为了综艺效果,又不能表现得太淡定,还得适时配合着面露惊恐。

今天录棚外节目,与某知名大卖场借场地拍摄,每组艺人各自寻找路人搭档,游戏规则是限时内随意挑选卖场内二十样商品,总金额相等于制作组所规定的数字即过关,奖励是自己所挑选的物品,还有三分钟可为新戏宣传。当然,未过关就是砸派处分。

比起上一个被整得花容失色,回来直哭着说再也不上这个节目的小师妹,她还有过关的奖励规则,人性化多了,没什么可抱怨的。

适逢假日,卖场内人潮颇多,虽清了场方便录影,但围观群众还是挺可观,她一眼便望见人墙外围那道熟悉的身影。

大家都往内围挤,那男人被堵住去路,思考该如何绕道的当口,被她叫了住。

蔺韶华听她说明原委,本欲推拒,她抢在前头说:“拜托、拜托,不要让我被砸派。我会过敏,上次被砸派,皮肤起红疹一个礼拜无法见人。”

这么惨?

她恳求的表情摆得太真诚I蔺韶华到了嘴边的推拒言词,反倒说不出口。

好半晌,吐出一句:“我不能保证。”世事没有绝对。

意思是,答应了。

她笑开脸。“我相信你!”

蔺韶华心下一动,瞥视她。

其实,她也没多大把握,主持人赛前作简单访谈,问她为什么选他,她说:“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真的,就只是选了,就全心地相信他可以,择人不疑,疑人不择,如此罢了,真要说还有什么,或许一也因为他全身所散发的沉稳气场,令她安心。

短短三分钟的赛程,他表现得无比镇定,至少比起其他队的兵荒马乱、慌不择路,他看起来冷静多了,有条有理地出声指示她拿些什么东西。

游戏终止,他们完成任务归来,节目组——加总完品项金额。倒数十秒公布结果前的访谈,主持人问她紧不紧张结果?

她笑回:“听天由命罗!”

读秒完,结果公布的瞬间一万派齐飞。

蔺韶华有一秒的错愕,旋即,未加思索地移身护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