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公子无良》作者:萌吧啦

文案
(红楼同人)赵珉深信,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即使穿越成了被偏心祖母、蛮横渣爹、小气继母、虚伪叔父、奸诈婶娘、夜叉悍妻、坏事亲戚环绕的琏二爷,
也能凭着皮厚心黑闯出一条阳关大道来
因为很多人说别扭,所以赵珉这名字全部换成了贾琏,不影响阅读的哟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种田文 四大名著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珉、贾琏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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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国公府嫡长孙是件好事,可身份是荣国府的琏二爷就是件悲剧。彼时贾母趁大房去金陵老宅奔丧,抢先令二房占据荣禧堂,而王夫人还在设计他迎娶王熙凤。面对转眼就要沦落到原著地位的形势,贾琏以攻为守、步步为营。而反击的第一步,从算计贾母私藏开始……
本文语言精炼,感情细腻,作者别出心裁的选取贾代善出殡、贾赦初初袭爵为切入点,令人耳目一新。男主深得厚黑精髓,手段层出不穷但又不失底线。对待红楼众女,不一味同情也不一味贬低,真实地演绎了一场俗人入梦的别样红楼故事。


1满纸阴谋
“岂有此理!”
簪缨之族,贾家荣国府金陵老宅上房内,一方梨花木案被拍的山响,书案前后,站着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地上,还跪着一个满面风尘的小厮。
三人不论主仆,都一身素色,显然是家中还有重孝在身。
“你我父子二人风尘仆仆、风餐露宿护送老太爷来金陵安葬,京城里老二一家却趁虚而入、鸠占鹊巢!果然老太太的心偏得没边了!我看她是有意装病留着老二一家在京城伺候她呢,今上发下明旨叫我袭爵,她却来了个调虎离山,将咱们父子调开,叫老二一家住在上房!”那站在书案后的男子,下颌上粘着一缕山羊须,因扶灵回南,一路吃了不少苦头,人也瘦削了几分。
这人,就是新近丧父,才成为荣国府当家人的一等将军贾恩候,贾赦。
贾赦骂过贾母偏心、贾政一房贪心不足后,不免又迁怒于送信过来的邢夫人头上,“那妇人当真是百无一用,竟然眼睁睁看着老二一家将上房霸占了去!连看家都看不住,还有个什么用处!”再看站在他对面的儿子不言不语,怒火中烧下,便将儿子也记恨上:“你这狗东西一直闷不吭声,难不成是得了你二叔、二婶一点子好脸色,就内外不分,要将我的话记下,回头说给老太太、老二一家听?”
贾赦骂了一声,依旧不见那少年有什么动作,当下拿着书案上的茶盏砸了过去。
那少年微微侧身躲开茶碗,拿着手拂去袖子上黏着的一片茶叶,只见烛光下,少年眼泛桃花、满身风流,一身皓白的孝服,更衬得人风流而不下流。
少年始终将一只手背在身后,那只纤长的手指尖上夹着一枚莹润晶透的美玉,玉上镌刻着蚊子腿一样的八个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这玉,是他偷来的。
“你这混账!”贾赦看着油盐不进的儿子,怒火更胜,抓起书案架子上的拂尘,便要打去。
“老爷先别想着那宅子,想也没用。不如想些有用的。太太只身一人留在家中,她原就在老太太跟前说不上话,这也怪不得她,她能够想着瞧出苗头后,立时给咱们父子送信,已经算得上十分机敏了。老太太原就偏心,叫二叔一房住在上房,也在意料之中。”少年抬手抓住佛尘上的鬃毛,一扯,便将佛尘夺到手中。
地上跪着的大小厮瞧着少年跟贾赦动了手,吓得忙将头低下,只装作不知道。
贾赦手心里被拂尘手柄擦过,火辣辣得疼,待要再打,偏又没个趁手的物件,气喋喋地道:“木已成舟、米已成炊,还有些什么有用的?”
“老太爷临终前,上了折子叫老爷袭了荣国府,又替二老爷讨了恩旨,叫二老爷入了工部学习。虽老太爷是一心想叫老爷、二老爷兄弟各有锦绣前程、二人互相扶持的意思,可从长远看,将来二老爷势必要压了老爷一头。借着咱们贾家,并薛王史的势,二老爷可谓是前程无量,如今只是小小主事,将来未必不是员外郎、侍郎。而老爷,这一等将军说来威风,却已经到了头。再如何借势,也封不了王侯,远比不过二老爷前程似锦。况且,眼下老爷只知道咱们大房的上房被抢了,荣国府落到二房手里,却不知,咱们不在京城的时候,京城内外送给荣国府的帖子全叫二房收了去,上门拜见荣国府的主人,见到的却是二房二老爷。那些人,心里哪里去管什么名正言顺,只知道荣国府的权掌握在二房手上,就把二房当做了正经的荣国府主人,老爷这一等将军早被架空了。荣国府内的一干下人们,见风使舵,眼中就只有二老爷、二太太、宝二爷,再没什么大老爷、大太太、琏二爷了。跟贾家来往的亲戚,定也将咱们当成了常年在二房跟前打秋风的闲杂人等。二叔这看似老实忠厚的,实际上又得了爵位,又得了官位,且他打着荣国府的名头办事,出了什么事,少不得还要拉着咱们父子顶罪。”少年干脆毫不遮掩地将身后玉石拿出在面前把玩,对着烛火反复看了又看,又看贾赦跌坐在太师椅中正寻思他的话,当下问跪在地上的奶兄赵天梁,“京城家里,可有人找玉?”
赵天梁低着头道:“内院里有丫鬟叫嚷着宝二爷的玉丢了,老太太、二太太急得了不得,过了两日,二太太在宝玉常去的花树底下把玉给找着了。”
少年上下抛着玉的手一顿,秀气的眉毛一挑,顿时失望起来,原以为当真是什么通灵宝玉,于是偷偷地把玉偷了来,指望着见上什么癞头和尚、跛足道士亦或者警幻仙子给他指点迷津,叫他穿回去。
原来这玉都是王夫人捣的鬼,难怪他瞧见宝玉那张嫩生生的小嘴,还纳闷宝玉是怎么衔着这玉的呢。
王夫人可真是技高一筹,贾珠虽有才学却体弱,贾元春进宫还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眼瞅着贾代善时日不多,王夫人给新生下来的儿子嘴里塞块刻着好兆头的玉,立刻把二房长子体质不好、将来未必福寿绵长的短板补足了,叫大房比起二房来,越发得一无是处。
如此情景,本就嫌弃贾赦无能、邢氏上不得台面、贾琏玩心太重的贾母是恨不得能改了贾代善的折子,既叫贾政袭爵,再叫贾政授官。
莹润的光在少年手上跳着,贾赦瘫坐在座椅中,又非涉世不深的孩童,自然懂得少年话里的意思,心知自己这一房迟早会成为荣国府内无足轻重的人,长吁短叹道:“都是命,难不成,还能违抗老太太的意思?”虽瞧见少年手中的玉,却也没往荣国府的命根子上去想。
“虽不能违抗,但咱们是荣国府的主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理直气壮地鸠占鹊巢。既然咱们人在金陵,不若,先下手为强,趁着金陵这边的人还不知情,先将老宅、祭田、庄子、出租的屋子铺面一一占住。”少年猛地用力握住美玉。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赵珉原不过是斤斤计较的小市民,两月前情非得已穿越到了风流倜傥的荣国府嫡长孙贾琏身上,自然要做两手准备,一是设法穿回去,二是护住眼前的泼天富贵。
慢说为了这两样,他敢偷贾宝玉的玉,便是为铲除祸根,毁了贾元春的花容月貌,他也下得了手。
贾赦冷笑道:“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说咱们爷两并没带那么多人来,就算带来了,今儿个将人都安置好了。明儿个京城一封信来,咱们的人,还不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滚回京城去?白白丢人现眼。”
“……老爷与其回京受气,不如借口受了风寒在金陵多呆上几日,巴望着结交您老人家、给您老人家送礼的人多的是。儿子不甘心坐以待毙,且放手一搏试试看,成就成。不成,也给京里的老太太、二太太添添堵。若是老太太、二太太怪罪起来,老爷只管说是儿子年少轻狂,不知轻重就是了。”以前的赵珉现在的贾琏随手要将玉赏给赵天梁,转而又想这玉日后未必用不上——送给林黛玉做个念想也行,当即将玉塞入腰上香囊中。
贾赦点了点头,他不耐烦去做那些无用功,可听说贾琏要给史老太君、王夫人添堵,又觉贾琏的话在理,总之回京也不过是呆坐家中守孝,倒不如人留在金陵乐得自在。
“老爷歇着吧,儿子告退。”贾琏慢慢向外退去,到了门外,只见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当即兴致大好地领着赵天梁、赵天栋兄弟二人并十几个小厮提着灯笼去巡视眼下归了他的贾家老宅。
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灵感,贾琏以为狡兔三窟的道理人人都懂,贾母这世家出来的人,更不会把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将全部身家堆在心思各异的儿孙子侄眼皮子底下。
他心里阴暗地推算出一个诡异的结论:那就是贾母在金陵藏了大笔私房。
想那鸳鸯是贾母身边第一大丫鬟,掌管贾母房中财物;鸳鸯的哥哥金文祥是贾母房中的买办。怎么说,他们兄妹二人都算是十分得贾母器重。贾母敢一下子用他们兄妹两人,就足以说明金家本就是贾母的人。既然是贾母的人,贾母放着油水多的差事不给鸳鸯的老子老子娘,却把他们远远地打发到金陵看守十几年没人来一趟的老宅,这事就蹊跷了。
唯一能解释通这事的,就是鸳鸯的爹娘在金陵明着看守屋子,暗地里替贾母看着大笔私房。而鸳鸯兄妹二人得到器重,一是贾母对鸳鸯爹娘的补偿,二是拿着他们兄妹二人做人质,令鸳鸯爹娘不敢私吞她的财物。
而他要做的,就是掘地三尺,将贾母藏在金陵的私房挖出来。
此举虽猥琐,但贾琏心里十分坦荡,甚至觉得自己此举很有劫富济贫的侠骨仁心。他依稀记得书里有一节,写着的是有人病了四下里求人参却只求得一些参须,贾母手中却有一堆粗大的人参白白放得没了药效。
这种暴殄天物的作为,在贾琏心中是十分伤天害理的——自然,他有这想法,只是因为他没想起到底是谁病重了急等着人参来做药引。
况且想来也知道贾母这些私房,必不会给大房,一准要拿着给二房襄助贾元春登上青云路,顺便把整个贾家送入火坑里。
因此,未免贾母仗着腰缠万贯,做出点连累他的事来,他须得先釜底抽薪,把贾母的荷包掏空。
“二爷,凤姑娘进京了。家里都说,等出了老太爷的孝,就办你们的事。凤姑娘来府上,还送了妈两匹绢布、一坛子好酒、两双新鞋呢。”赵天梁嬉笑着,就跟赵天栋等一群人齐齐向贾琏拱手作揖,等着讨赏钱。
虽赵天梁方才听了些不该听的,但王熙凤是王夫人的内侄女,又极会为人处事,据说又生得婀娜多姿、艳丽妩媚,在他心里配贾琏正是男才女貌一对。
贾琏听了却蹙眉,须臾才想起这个“妈”指的是奶娘赵嬷嬷。
书中人成了身边人,就如梦中情人成了枕边人,少了几分叶公好龙的悲天悯人,多了几分柴米油盐的斤斤计较。他穿过来才两月,先是小心翼翼免得他人看出破绽,后是千里迢迢随着贾赦来金陵安葬贾代善,还不曾去想王熙凤的事。
此时听赵天梁提起王熙凤,贾琏当即面露不满。
王熙凤拈酸吃醋、放印子钱那些都是小事,要紧的是,在贾琏看来,娶她全无好处。甭跟他提王家的权势、王熙凤的嫁妆,那些又到不了他手上。
他没那份清高的心,既然穿到了这以姻亲为纽带连接各大家族关系的时代,与旁人角力之时,比的就是谁的纽带更牢固。
王仁、王熙凤兄妹二人父母双亡,随着王子腾夫妇过活,在贾琏眼中,就等同于史湘云随着史鼎、史鼐过日子一样,自身份量就不足,差别只在于王熙凤会自抬身价,时不时来一句王家的地缝扫一扫都够贾家过一辈子的话来虚张声势,史湘云却在豁达之时,总流露出几分妄自菲薄,与贾家人来往时,总要引着人往史家寒酸上想。
一个是稳操胜券的妹夫,一个是还未崭露头角的侄女婿,王子腾会舍弃贾政那妹夫站在他这侄女婿这边才怪。因此,他娶王熙凤,对王夫人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事,一则,断了贾家大房凭借联姻寻得外援的机会,叫大房不得不困在四大家族的圈子里,任凭已经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二房摆布;二则,也给她自己找了个内外不分、满脑子小聪明的得力助手。
“二爷……”赵天梁、赵天栋兄弟两个后知后觉地瞧着贾琏变了脸色,当下疑惑往日里提起此事二爷还沾沾自喜,怎今日就变了脸色?
“这事,在家里都传开了?”贾琏问,至少,贾赦还不知道这事,凭什么贾宝玉的亲事,王夫人能跟史老太君斗上那么多年,他的事,这么快就一锤定音了,不过还好,趁着贾代善殡天,他还能躲上三年。
赵天栋悻悻地道:“大家伙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明白。”王熙凤如今就将赵嬷嬷哄得的对她满嘴称赞不已,谁还能装作不明白这事。
“哼,心知肚明的事,也不一定能成真。”贾琏没那份野心找个他高攀不起的贵女,但起码,也要找个门当户对可靠的岳父做他背后的依仗。
“是、是。”赵天梁、赵天栋兄弟赶紧答应,心里却隐隐觉得就算二爷不答应,这事由着史老太君做主,二爷也推辞不了。


2打草惊蛇
金陵贾家老宅占地百亩有余,上上下下看守屋子的人,也有上百人。
如霜月华下,老宅内只有贾赦等人居住处灯火通明,其他处门上贴着白纸飘落,平添出几分阴森鬼气来。
“叫人开了锁。”贾琏由着赵天梁给他披上披风,双手环抱在胸前,下巴冲紧锁着院门指了指。
“管事呢?”赵天梁呼唤道。
一堆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一个机灵的,感激去找金彩来。
这金彩,便是鸳鸯的爹了。
金彩三十余岁,生得又黑又瘦,不知他到底身量如何,只看他在夜里弓着身子,矮小得很。
金彩身后,又跟着一妇人,那妇人鬓上簪着白花,便是鸳鸯的娘了。
夫妇二人俱是老实巴交的模样。
“二爷,这院子几十年没人住过,虽逢年过节有人清扫,但不知里头住了多少蝙蝠、燕雀、飞蛾,二爷且回去歇一歇,小的带着人连夜给二爷将这院子洒扫干净。”金彩家的堆着笑,看了贾琏一眼,心叹这位小爷生的果然好。
“且打开瞧瞧吧,老太爷临终前,提起老家中曾有一处放着老国公昔年上阵杀敌用的宝剑铠甲,难得来金陵一遭,哪怕看不见那些宝剑铠甲,能亲眼目睹那些沾满先祖血汗的旧物,也算是我这不肖子孙的孝心一片。”贾琏当下对着天上朗月拜了一拜。
“今儿个天晚了,小的怕屋子里的蝙蝠、飞蛾冷不丁地飞出来,吓着了二爷。况且,各屋子里空荡荡的,里头的东西,不管是桌椅案几还是屏风、帐幔,都收在库房里了。二爷就算进了屋子,也瞧不见什么。”金彩堆笑道,不解这位小爷哪里来的兴致,竟要在这黑灯瞎火中,缅怀先祖遗物。
“金大叔且开了吧,我家二爷最是孝顺,怕是不见到老国公的东西,他不肯罢休。”赵天梁不知贾琏要找什么,当下还以为是他那公子哥不知为何又生出了伤春悲秋的雅兴,凑到金彩耳边道:“走了两间院子,哥儿瞧着院子里腌臜,自然就回去歇着了。明儿个,薛家大爷还要过来呢。”
金彩再次扫了眼贾琏的穿着,见他皓白袍子外,罩着一件水绿披风,在清风中披风微微扬起,整个人很有些翩然出尘、不染尘埃,当下思忖着赵天梁说的是,等这公子哥看过了院子里的凌乱,自然会败兴而归,当下哗啦啦地拿出一串上百枚钥匙,又在那串钥匙里,分出一小串七八枚钥匙,拿着顶大的钥匙开了院门,将院门推开后,先带着人进去将爬出来的虫蛇撵走,才请贾琏进去。
贾琏拿着帕子遮住口鼻,若他会飞檐走壁,又或者认识什么飞贼,必定会悄无声息地去找,不过眼下看来,他这公子哥就一不会飞檐走壁、二请不起飞贼,为求钱财,只能靠打草惊蛇这一招了。迈步进去,果然这院子里许久无人踏入,地上落下厚厚一层尘埃,踩着尘埃进去,又见院子里的红枫、梧桐叶子落得满地都是。
院子里忽地响起吱嘎一声,随后一道黑影快速地从墙角窜过。
“爷?”赵天梁吓得一哆嗦,动起了劝说贾琏回去的念头。
“是黄鼠狼吗?”贾琏问。
金彩家的虎着脸道:“怕不是,小的瞧见那东西长着翅膀呢。”
跟随贾琏的人纷纷生出退意。
贾琏笑道:“黄鼠狼嘴里叼着的鸡,可不就是长着翅膀的?开门吧。”
“……哎。”金彩赶紧去开门,只见门开了后,里头又有沙沙作响声、蛇鼠爬动声。
贾琏依旧拿着帕子遮住口鼻,迈步进入这屋子内,只见屋子里果然只有墙角堆着些剥落的粉漆,梁上悬着些残破的封顶锦缎,便再无其他。
“这屋子,是老国公起居的屋子吗?”贾琏将这正房三间大房一一走了一遍,出了这院子,就向耳房、抱厦等处去。
金彩跟着开门,听他问,就道:“老国公起居的屋子,如今收拾给大老爷住着了。”
“那这院子,是谁住着的?说来可笑,白活了十几年,只顾着玩笑,竟然对祖上建功立业的经过一问三不知。金大叔若知道,只管说于我听。”贾琏进了屋子,见还是空的,便又走了出来。
“小的也只听父辈们说过一回,记得也不确切。”金彩堆着笑脸,终于觉察出了不对,这位小爷进了屋子,不似在缅怀先祖,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因这般想,当下与内人互看一眼,警惕起来。
三更的棒子声响起,老宅中的巷子、穿堂、回廊迂回曲折,更有老鸹等鸟兽突如其来的啼叫动静,赵天梁一群人,渐渐觉得两腿发酸,走不动路,只觉得一所所空院子,看着都一样。
“二爷,更深露重,快些回去歇着吧,不然着了凉,小的们跟大老爷如何交代。”赵天梁、赵天栋齐声劝道。
“正是,二爷且回去,明儿个再看也不迟。”金彩堆着笑,只觉得不叫贾琏将屋子全看一遍,他不会死心。
“……也好。”贾琏道。
赵天梁等人齐齐松了口气,赶紧护着贾琏回去。
贾琏拿着帕子遮着口鼻,听见身后哗哗的锁门声,总觉得自己算错了哪一点,这金彩两口子看似阻拦他一一查看院子,却在带着他查看院子的时候气定神闲,甚至他莫名其妙地分别往东西南北各巷子里窜的时候,他们也只管开门,并不阻止,如此,若不是贾母没将私房藏在老宅,那就是他寻错了地方。
贾琏将帕子撒入袖子中,两只手插在袖子里,微微蹙眉想着老宅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藏东西。
老宅里,除了空置的屋子,就只剩下他与贾赦等人现住着的屋子,还有仆役们的屋子。
仆役们的屋子,就连金彩两口子的屋子里都总有人进进出出,不是个地方。
如此,也就没了藏东西的地——他不信眼前这世道,还当真有什么藏在地底下的密室。
不对!方才金彩家的提过,桌椅案几并各色摆设都放在库房里。若贾母当真有私房,放哪里比得上放在库房里安稳。
那些不知情的,只当库房里放着些寻常的、不值钱的玩意,哪里还会打库房里那些破桌子烂椅子的主意。
贾琏心思飞转,待金彩两口子将他送到了老宅西小院里,便对赵天梁、赵天栋兄弟道:“今日劳烦金大叔、金大婶,昔日见鸳鸯姐姐极好说话,我便想着金大叔、金大婶必也是仁义忠厚的人。今来金陵一见,果然不错。两位哥哥且买些酒水,替我酬谢酬谢他们两个。”
“不敢当不敢当,老太爷刚刚入土,明日又有人来拜见大老爷,小的万万不敢喝酒。”金彩道。
“既然不喝酒,两位哥哥就陪着金大叔、金大婶说说话,方才听金大叔说了些祖上的旧事,想起老国公兄弟等人兢兢业业,我等不肖子孙却日日醉生梦死,心下不胜感慨。还请金大叔、金大婶将家中祖上之事一一说给两位哥哥听,待他们回去,闲时说给族内上下男子听,也叫他们看在祖宗创下基业不易的份上,好生珍惜眼前的一茶一饭。”贾琏道。
金彩越发笃定贾琏别有企图,忙要推辞,却见赵天梁、赵天栋兄弟贪杯,巴不得离开贾琏这偷闲,双双挽着他的臂弯道:“纵然是明儿个有事,金大叔也且陪着我们去说说话。”不敢明着说吃酒,但背着人喝上几杯,是一定的事。
金彩挣脱不得,又见贾琏进屋后,嫌弃地拿着拇指在梨花底座、绢面绣白菊的屏风上一抹,“怎拿了这屏风来?”
“小的立时叫人给二爷换了新的来。”金彩家的道。
“天晚了,金婶子乃是女子,怕受不得秋露。金婶子且将钥匙拿给小子们,叫小子们立刻去搬了屏风给我瞧瞧。他们跟着我久了,知道我爱什么样的。”贾琏在房内椅子上坐下,等着瞧金彩两口子是否还跟早先一样沉得住气。
金彩家的眼皮子跳个不停,总觉得贾琏不是无的放矢,堆笑道;“不敢劳动跟着二爷的哥哥们,二爷只管说喜欢哪样的,小的立时去搬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