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有毒
作者:萌吧啦

有妇阴毒如此

金陵方家方四爷院中,女人们一个个探头看向正房。
前几日,金陵有名的妒妇方四奶奶撞头厥过去了,院中众人无不说是报应,偏大夫都说救不活了,那方四奶奶又挣扎着醒了过来。
醒来后,方四奶奶便似变了个人,对这院子里的女人也不横眉冷目了。
方四爷又领了方老太太的命送姑妈去姑苏。虽不放心方四奶奶,但也只能收拾了行礼离去。
方四奶奶果然不负众望,在方四爷出去第二日便将方四爷的心头好陆微娘叫进了正房。
“太太,真的不要拦着?”丫头问方家二太太吕夫人,方四爷的亲娘。
吕夫人斜倚在榻上,动了不动,想到若是那陆微娘走了,老四正好一门心思专心上进,不会被乱七八糟的事迷了眼。
如今的方四奶奶关雎儿高坐在榻上,斜睨向地上据说是因为她,这个身体的前身才失手将自己撞死的小妾。
“奶奶。”那小妾陆微娘低声叫道。
关雎儿嗯了一声,又拿着碗盖慢慢刮着茶碗,刺啦刺啦的声音,全然不是高门奶奶应有的仪态。
陆微娘忐忑的低下头,双手握拳,又低声求道:“奶奶,是我的错,我那日不该闪开,害的奶奶撞到头。”
关雎儿又嗯了一声,那是前身的事,与她无关,只是这女人用无辜委婉的眼泪害的她在醒来之后得了方四爷几天的臭骂,那时她晕头晕脑,不在状况,只能忍着那骂,只是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人来了吗?”关雎儿放下茶碗问道。
“来了,奶奶,王二就在门外候着呐。”丫鬟涟漪小声问道。
“叫他进来。”关雎儿说道。
涟漪却有些犹豫,半响说道:“奶奶,这不合规矩吧?本来将他带进二门就不像话了……”
“照我说的办。”
“是。”涟漪应道,又便向外摆手,一个丫头见了,又出了屋子,随后帘子掀开,就见一个三十几岁精瘦男子搓着手走了进来,那男子眼睛也不敢乱看,只是盯着自己的脚。
“给四奶奶请安。”王二弓腰缩背的说道……
关雎儿指着陆微娘说道:“赏你了,没什么大用,但也能给你暖暖床。”
王二瞥了眼花容月貌的陆微娘,心中没有喜,只有惶恐,这内院里最近发生的事,他也是清楚的,若是他收了陆微娘,日后方四爷回来,四奶奶不过是受他骂一场,他的小命,却不知还有没有。
关雎儿也不管王二在想什么,又说道:“今日我看过黄历了,正是吉日,益成亲嫁娶。陆微娘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你也不是头婚,就别折腾这么多了。今日就拜了堂吧。”
“奶奶,这万万不可!”陆微娘叫道,脸上涕泪泗流,心里叫着各路神灵,盼着丫头能将方四爷截回来。
关雎儿又说道:“我先恭喜你一声了,望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王二跪下叩头,求道:“奶奶,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就是死也不能动了姨奶奶。”
“哟,在我面前,还有人敢称奶奶,王二你可真是忠心护住,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记恨你替陆微娘跑腿出卖我,我就是要你死,抱着你一心守护的姨奶奶死在一起,你也算是牡丹花下死,风流一场。”关雎儿笑道,见茶水冷了,又让涟漪换新的来。
王二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来人,送他们出去,都给我守在屋外看着他们洞房,若是谁敢今日偷懒耍滑,我就叫他也试试牡丹的滋味。”关雎儿说道,懒懒的靠在椅垫上。
王二还不住磕头,有人进来将他拉了下去。
“奶奶,奶奶……”陆微娘哆嗦着叫道。
关雎儿不耐烦的喝道:“还要我亲自请她出去?”
几个丫头婆子一抖,便拖着陆微娘出去了。
出了外间就听不到陆微娘的叫声,想是丫头用东西堵了她的嘴。
涟漪要人提了水洗了地。
“奶奶,若是四爷回来了问起,这可怎么回?”涟漪蹙眉问道。
关雎儿微微一笑,说道:“他若是要,我再将陆微娘还他就是,反正也不过是隔了几道墙,又不是卖远了。”
涟漪低头,想到陆微娘给了王二的事都传出去了,方四爷就算回来了,再见到陆微娘也不会再要她了。便又说道:“奶奶这是诚心要恶心爷的。”
“不恶心他,我还能恶心谁!”关雎儿说道,伸手摸了下额头上的伤。
涟漪忙关切问道:“奶奶可是又头晕了?”
“不是。涟漪,你把咱们带过来的嫁妆都整理一番。”关雎儿说道。
涟漪不解道:“奶奶这是要做什么?”
“没事,只是算算我的嫁妆还剩多少。进了方府几年,若是没有翻倍,那就是咱们亏大发了。”关雎儿说道,钱比男人可靠,还是算清楚的好。进了方府——虽说不是她进的,但好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薪资福利决不能免了。
涟漪点头应了。
旖旎却掀了帘子进来,说道:“奶奶,陆姨娘跟王二都关一间屋子里了,陆姨娘要寻死,我就把你的话说了,只是若是她仍要求死,要如何处置?太太老太太那边应当也知道了,我刚见了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探头探脑的看,奶奶要不要回禀了她们?陆姨娘叫去喊四爷的小子赵油如今也关在柴房里,要不要放出来?”
关雎儿笑道:“你这丫头一次问了三句话,我回你哪一句?”
旖旎笑了一下,说是自己急躁了。
关雎儿一一回她:“给陆微娘那塞进去一张席子,告诉她要死自己卷席子里头,省的别人收她时费事;太太老太太那里,既然她们装聋作哑,咱们也顺水推舟,到时就说是她们默许的;至于那关着的小子,别理他,饿两顿又不会死,还有他老子娘也叫过来收拾一顿。”
涟漪听了插嘴道:“奶奶,那小子的老子娘是四爷的奶嬷嬷,赵奶奶,若是将他们教训了,终归不好。”
关雎儿顿了下,心想方老四对陆微娘还真上心,竟然将奶弟指派给陆微娘,便说道:“杀鸡儆猴,别管是连襟还是表亲,但凡跟赵嬷嬷有关系的,只要不是得势的,都给我找了差错撵出去。至于赵油,是他自己找死,也怪不得别人。”既然敢跟她作对,就要有找死的觉悟。
“是。”旖旎应道。
关雎儿抚摸着头上白白得来的一头青丝,方老四竟敢指着她骂,她关雎儿一辈子也没受过这种待遇。他敢骂她,就等着她端了他的后院。

秋后算账时节

“奶奶,咱们家太太和五姑娘来了。”氤氲探头进来说道。
“咱们家”这三字,说的便是关家,这前身的娘家。
“叫太太姑娘进来。”关雎儿说道,又站起来在水晶穿衣镜前左右看下,见脖子上的金项圈挂着不及电视中看着的好看,便又叫涟漪摘下来,换了一条珍珠链子戴上。
关夫人、关五娘进来,就见关雎儿背对着她们站着,一身叶绿色衣裙,偏在裙子上绣了大朵的芍药,红艳艳的很是扎眼。
“你才刚好,怎么又这么大动静?我听着早上闹哄哄的,隔了两个院子也能听到你屋里的动静。”关夫人说道,在榻上坐下,又看了眼关雎儿的裙子,说道:“这颜色不好,太扎眼了。”
关雎儿自己有看了眼,问关五娘:“好看吗?”
“姐姐穿着好看。”关五娘答道。
关雎儿一笑,这关五娘也是个妙人,拍马屁也是十分有技巧的,又打量关五娘,见她身上装饰不多,但别有韵味,尤其是一双眼睛,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
“这衣服做了也是浪费,若是别的还能送人,只这件衣服,除了我,别人是穿不上的。”关雎儿说道,别有深意的看眼关五娘,这位庶妹可是过来等着替补前身的。真是可惜教她穿来了,不然这方四奶奶之称就是眼前这位聪明人的了。
关五娘会意,说道:“这衣服被姐姐穿过,便是以后扔进火里化成灰也值了。”
关夫人也懂了关雎儿的意思,便又说道:“一般教养,也不知你怎得了,就比别人拧上百倍。今此也险些伤了自己性命。不过是个……”
关夫人正说着,意识到关五娘也在,便住了口。
旖旎笑道:“五姑娘身上的荷包式样真好,是京城里流行的?”
“是,这是我自己做的,我来教你。”关五娘又向关太太请示,见关太太点头,便跟了旖旎出去。
关夫人望着五姑娘的身影,说道:“若你像五娘一般聪明持重,我也就少操了许多心。”
关雎儿上了炕,斜靠在一边却不搭理关太太。这位娘远道赶来给女婿送女人,也着实辛苦了。
关夫人见她这样,又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关家也有关家的难处。带五娘过来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如今你好了,那这事也就当没发生过便好。”
关雎儿斜眼看向关太太说道:“有劳太太了。”若是她的男人,她一定临死的时候阉了他,免得有人碰了她的东西,不干不净的,想想都恶心。
关夫人听她如此说,便又拿了帕子擦眼角,说道:“两年不见,你就跟我生分了。当初看着你哭哭啼啼的上轿,前几日又见你气息微弱的躺着,现在你好了,却正眼也不看我一眼。”
关雎儿听她哭的心烦,便说道:“别哭了,两年不见你给你女婿送女人来了,还叫我给你好脸色看?”
关夫人又气得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就说不通,那也是无奈之举,若是知道你无事,谁多那个事!”
关雎儿冷眼看着她哭,也不安慰,又想着关夫人前两日忙着叫方家上下看关五娘,如今上下都猜着关五娘是续弦了。
关夫人哭了一会,见关雎儿并不劝她,开口道:“姑爷刚走,你就把陆姨娘打发了,还使了那种招数。就连老太太太太你也不支会一声,这成什么样子?你好歹叫婆子将她卖了也成,这样闹了一场,仍把她押在方家,不是叫人看你笑话?”
“看笑话的多了,再多一个也不多。”关雎儿说道,又问:“太太是要留下待到家里收拾好了再回去?”
“是,你婆婆要我们只管住下。老爷他们不过十日就到金陵了,咱们家的房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至多五六天,就可搬出去。”关太太说道。
关雎儿挑着指甲,心想既然方家上下这么喜欢关五娘,她也就做做好事,将关五娘留下。
关夫人又将陆微娘的事说了一通,见关雎儿依旧不搭理,也就将这事放下,又说起了关家里的琐事。
关雎儿又不是她女儿,也没那么多孝心草草应付几句,又盘算起如何管教院子里的人。
关五娘半个时辰后回来,关太太又领着关五娘回了方家临时给她安排的小院。
关雎儿扶着涟漪出门,在门外廊下坐着的丫头婆子忙垂手站在一边。
关雎儿看了眼,说道:“都没事吗?没事将人都叫过来。”
“是。”众人应了,纷纷跑去叫人。
因关雎儿说的是“都叫过来”,因此院子里的姨娘丫头媳妇婆子,此时无事的便都被叫了过来。
关雎儿坐在椅子上,氤氲拿着扇子给她扇着风。
关雎儿扫过去,方四爷院子里的姨娘只有陆微娘与付氏、霍氏三人,这三人除掉闹事的陆姨娘,其他两个每日过来立规矩,看着也是老实的。
另外还有三个过了明路的通房,面上也是忠厚贤良。
关雎儿看着下面的一堆人,忽想起《大明宫词》里的话,便说道:“你们要听话。”
不听话的后果便是同陆微娘一样。
“我的人,便是被别人碰了一根指头,我也要断了那人一臂,你们虽顶着我的名,但也算不得是我的人。做我的人,你们也不需喜欢我,只要衷心对我就好;我也不要你们十全十美,若是有用,你便是作奸犯科之人,我也定会保下你;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我的心神耳目就在你们身边。”关雎儿说道,见下面有两个面上颇为不屑,冷笑道:“我最喜秋后算账,是谁见着我要毁陆微娘脸的?又是谁向赵油透露的,要他去找四爷?是谁见了四爷回来,也不出声禀报的?”
下面的人果然又是一缩,只是依旧无人站出来。
关雎儿也不管前身究竟有没有要毁陆微娘的脸,便是毁了也没她的事,只是留着那些吃里扒外的人,终究是个祸根,不定哪天又将她也卖了。宁愿无人可用,她也不要养着一群白眼狼。
“不说?要我一个个指出来?若是我指出来了,你们还能不能活着就是二话了。”关雎儿说道,接过旖旎手中的团扇,自己慢慢摇着。
果然一个方四爷的通房露珠颤颤巍巍的站出来,向前一步跪下,哆嗦着说道:“奶奶,我那天见四爷冷着脸,一时没了主意,就忘了通报。”
关雎儿也不言语,一双凤眼又在人群中梭巡。
另一婆子实在受不住,也跪了下来,哭道:“奶奶,老奴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才替陆姨娘跟赵油说的。”
关雎儿猜着剩下一人只怕是当人言难以寻根才敢不站出来,便看向人群中一人,说道:“我自是有夜叉之名,也应当做夜叉该做之事。说三道四之人终是要下地狱的,如今我就代了阎王,拔了她的舌头。”
关雎儿话音刚落,一个丫头浑身一颤,便跪了下来。
关雎儿却不看她,只看向那婆子跟露珠说道:“你怕四爷,我也不怪你,只是不知变通,另行通知我,却是你的不对。罚了你两月银钱,你可服?”
“小的心服口服。”露珠忙磕头说道,心中一松,本当今日要死在这里了,不想却只是轻微惩戒一下就好。
那婆子也巴巴的看向关雎儿。
关雎儿望向那婆子,开口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不怪你。只是你不告诉我一声便将我卖了,这却是你的不对。你收了陆微娘多少银子,就双倍的给我送过来。”
“是,老奴马上给奶奶送回来。”那婆子也磕头说道,钱财虽好,但命更重要,若是被赶了出去,这辈子就完了。
“起来吧。”关雎儿说道。
露珠和那婆子站起来,又退回到人群中。
“你是哪个?”关雎儿蹙眉问道。
那丫头又是一惊,说道:“我是跟着付姨娘的碧莲。”
付姨娘忙站出来说道:“奶奶,我不知道她的事,”又斥道:“你这丫头,整日就会胡沁!”
“哦。”关雎儿又看向碧莲,见她身上穿着也算精致,便是比旖旎等人也是不差,想是被方四爷动过的,应当是付姨娘为了争宠,将碧莲送给方四爷的,说道:“你站出来的迟了,不罚你大家还当我今日是没事逗你们玩的,那样的话大家都以为日后便是将我卖了也不要紧。你就认罚吧。”
碧莲低头不敢看关雎儿。
关雎儿说道:“带她去给大奶奶看,就说我说的,放她出去配小子。”方府里如今是方家老大的媳妇在管事。
“是。”
碧莲一颤,要喊自己是方四爷的人了,就见付姨娘拿了帕子堵住她的嘴,付姨娘斥道:“奶奶好心放你出去,你还要做什么?”
碧莲见付姨娘伸手掐了自己一下,又想到方四爷的心头好都能被关雎儿送给王二,更何况是她这个没过过明路的,便不叫了。
付姨娘取下碧莲口中的帕子,又说道:“主仆一场,你也该感念奶奶往日的关照。”
碧莲哭着跪下,向关雎儿磕了三个头,又向付姨娘磕了个头。
涟漪带了碧莲出去。
关雎儿说道:“今日你们也看着了,我也不怕你们胆小贪财多嘴多舌,凭你们怎样都好。我只要你们好用就成,但谁若是坏了我的事,我就绝不留情。听清楚了吗?”
“是。”
听着下面人的话,关雎儿心想今日也就先这样吧。
挥手叫众人散去,关雎儿又吃了碗银耳羹,随后旖旎进来问道:“奶奶,陆姨娘的衣裳是不是要散了给其他人?”
“你看着办吧。”关雎儿说道,她哪里有心思去管那几件破衣裳。
“是。”

家眷成群结队

晚上,关雎儿正躺着酝酿睡意,就听着氤氲进来说道:“奶奶,陆微娘咬舌头了。”
“死了吗?”关雎儿问道。
酝酿说道:“没死,在王二家床上躺着呐。”
“那就是王二家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关雎儿翻身说道。
氤氲犹豫后说道:“咱们家太太今日说了,要奴婢提醒奶奶明日跟老夫人夫人请安去。”
晨昏定省?关雎儿微微蹙眉,说道:“明日吃了午饭过去。”
“奶奶,满府的人都知道你痊愈了,若是不去会惹人闲话。”氤氲急着说道。
关雎儿又翻了个身,她认床,虽来了几日还是睡不习惯这床,说道:“去请了大夫,另叫院子里几个多嘴多舌的去说我今日作孽了,被老天罚的又卧床不起了。”
“奶奶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守在一边的涟漪问道。
关雎儿轻声一笑,说道:“你们奶奶日后要做贤德人,不叫人看着我遭了罪,谁信我改过自新?”
涟漪与氤氲相视一笑,说道:“奶奶若是贤德了,我们不也要跟着贤良?要不,我们也跟着奶奶一起卧床不起?”
关雎儿用枕头丢向涟漪,说道:“你这小蹄子就是嘴厉,还不去叫大夫?”
“是,是。”涟漪应道,出去叫婆子请大夫。
氤氲捡了枕头,又将帐子放下。
关雎儿心想前身也不是个糊涂人,身边挑的丫头还是可靠的,只是时运不济,磕了头就丧了命。
不一时,胡大夫就请到了。
胡大夫把了脉,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毛病,听了涟漪的暗示,收了银子,便说是血不归经等,开了调补的方子,又一一按照涟漪的吩咐在方子上写下数味名贵药材。
老太太、太太那里各自派了人过来看关雎儿,涟漪又亲自过去一一道谢。
得知关雎儿又卧床不起,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庆幸不已的,众人都想着老天还是开眼了。
待到第二日,关雎儿卧床遭了报应的事更是传开了,众人都想着她不是要送了命,就是该改过自新了。
关雎儿的婆婆,方四爷的娘亲方二太太吕夫人带着两个丫头终于亲自过来探看了。
吕夫人进了屋子里,就闻到刺鼻的药味,又见门窗都关着,就吩咐道:“还不把窗户打开透透气,不然你们奶奶的病要更重的。”
“是。”旖旎应着将窗户打开一小半。
吕夫人又看向帐子之后,依稀见关雎儿气息微弱的躺在那里,又说道:“将这药味散了,也不必点香。”
旖旎又应了一声。
吕夫人走进细看,又止住旖旎要掀开帘子的举动,说道:“你们奶奶今日吃药了没有?”
“还没吃。”旖旎回道。
吕夫人又看了眼,见关雎儿昏睡,也没有其他话说,待到要走时,外面传来涟漪的声音:“旖旎,你看看奶奶箱子里还有没有人参?煎药急需着要用的。”
旖旎斥道:“太太在这呐,待会拿。”
“不必,煎药要紧,你先拿人参吧,我去了。”吕夫人说道就要向外走。
床帐后,关雎儿忽坐起身来叫道:“太太!”一声之后身子又倒了下去。
吕夫人无法,只能站住。
旖旎便当着吕夫人的面开了柜子,见柜子里只有零星的渣滓,并无人参,便面上有些为难,“太太,奶奶的人参没了。”
吕夫人脸色一变,说道:“你去大奶奶那里教她从库房里取来就是。”
“太太,库房里只剩下山参了,奶奶这病,昨儿个大夫说要那上好的极品百年老参。那人参,府里只怕……”旖旎说道,瞄了眼吕夫人。
吕夫人闻得此言,心知旖旎这是说只有她与老太太管夫人才有,若是去问老太太要,老太太必定会反问她的为何不拿出来,若是骗老太太说自己的没了,老太太必定不信的,府里本就有人传她小气,如今儿媳病了,连根参都不拿出来,更是坐实了这种说法。想到要拿出她的人参,吕夫人犹如被人割了肉,暗想倘若今日不过来,就不必赔进去一株人参,说道:“你叫人去我那里切几片吧。”
“太太,奶奶的病只怕要拖上许久,若只是几片……”旖旎犹豫道。
吕夫人暗中瞪了眼旖旎,说道:“那就拿上一根,我也剩的不多了,年前配药用去了不少。”
“是,奴婢代奶奶多谢太太了。”旖旎感激地说道。
吕夫人也不愿多待,又看了眼床上,吩咐有事就叫人通知她,随后就走了。
关雎儿掀开被子,接过旖旎递过来的茶水,又见涟漪走进来,说道:“叫人拿着方子过去,就说方子上还缺了几位药,是晚间煎药时就要用的,现买的不好,来不及用。”
“是。”涟漪应道,又说:“那人参看着都差不多,不如叫熠熠过去,她爹原本就是卖药的,她懂的多。”
“也好,你安排吧。”关雎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