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贤内助
作者:萌吧啦
【文案】
她以为只要不做小妾,这古代的日子不算难过,女大当婚由着父母之命,养家糊□给男人,侍寝生孩子留给小妾丫头,嫡庶名分养老继承等等交给宗族
如此也算得上分工明确,个个不漏
但想归想,这古代的日子当真如她所料的那般容易吗?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宅斗 宫斗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1

侍寝周期表一

魏国开国皇帝膝下有五子,个个不凡,撇去最后继承皇位的皇四子,其他四子皆封王就藩。皇四子遵开国皇帝遗命继承皇位后第三年,流露出撤藩心迹,下旨招四位已经封王的皇子进京。
四位王爷接到圣旨却迟迟不肯进京,暗中聚集到皇长子封地商讨应对之策。
恰在皇三子锦王离开自己封地益阳府之后,他的王府中,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变故,锦王第二位王妃,进府才半年的石氏小产,据锦王府太医诊断,石氏再难有孕。年仅十六的石氏痛不欲生,意欲求死,闭门不出半月,收到娘家石将军府捎来的信函后烧了那信函便再次出门,召集满府侍妾丫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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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九月,秋高气爽,澄澈的天空不时飘过一丝几近透明的浮云。
锦王的封地益阳府锦王妃宽敞的院子里,香风浮动。
十几个侍妾几十个丫头聚在一处,身上气味各异的花粉混在一处,算不得难闻,反倒有一股异样的绮丽。侍妾们彼此交流了眼神,俱是茫然不知王妃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召集满府女人过来。
侍妾中的姣姣者楼晚华捏着帕子,好整以暇地立在前头,她与其他人已经站了一炷香的功夫,但王妃的房门依旧关着,在她看来,这位才来了半年的王妃借着让她们罚站发泄失子之痛是十分愚蠢的,她虽不知锦王去哪里了,但想来没多少日子,锦王就该回来;再者说,即便锦王不管后宅之事,但广陵侯夫人还住在王府中,广陵侯夫人焉能不过问此事。
这群女子队伍中,一身材丰满无处不透露出女人娇美的侍妾吴佩依脸上浮现出一抹气愤之色,心里十分不满石王妃此举,瞧了眼一直不说话的楼晚华,又见石王妃并未叫婢女出来看着她们,于是对自己的丫头芳儿招招手,压低声音却又有意叫其他的侍妾们听到:“你去请了郡主过来。”
芳儿早等着吴佩依吩咐,机灵地答应了,就慢慢退出王妃的院子。
吴佩依面上露出两分得意之分,其他侍妾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去,待郡主过来,看石王妃还如何逞威风。
忽地王妃的房门无声地开了,四个丫头抬着一块四尺长、三尺宽蒙着一层纸的木板出来,纸上顶端写着“侍寝周期表”几个字样,下头横竖地分出四列七行二十八个格子。木板在地上平着放下后,这些个丫头又折回去,再次出来,便是两个丫头抬着小几,一个丫头抱着海棠春凳,一个丫头捧着文房四宝。
楼晚华、吴佩依心有灵犀地彼此看一眼,随后俱是一头雾水地等着吴王妃出来说个究竟,纳闷之余,楼晚华心想石王妃前两日才得了石家的信,难不成石家在信里说了些什么要紧的话。
忽地天边传来一声孤雁的哀声,哀声过后许久,屋子里才又走出来了一个人,这人便是卧病在床足足有半月不曾出来的石王妃,石清妍。
石清妍出来了,瞄了外外头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也不想跟她们为难,但如今她侥幸成了石王妃,自然要尽了王妃的职责。
细算起来,今日是石清妍来到这异世的第三日,她上辈子是病死的,几乎是生下来便在等死,漫长的等死过程,足够她与身边所有人一一道别,因此再活过来,对前生,她也没有什么挂念。
因前生自幼便知自己将来生不了孩子,因此这辈子醒来见自己又成了生不了孩子的人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缺憾,虽得了前生的记忆,心里依旧不大理解前身怎就义无反顾地要去死。
在那海棠春凳上款款坐下后,迟迟不露面的石王妃心腹沉水手里捧着一根细长笔直的柳枝匆匆忙忙地过来。
沉水因王妃醒来后性子有些怪异,心里便不似往日那般从容,很有两分忐忑地将手上剥了皮的枝条双手递上去,“王妃,奴婢剥了大半棵柳树,才给王妃寻来这一根,你瞧,多直。”
石清妍没有多说,拿了左手将那枝条接过来,只觉得没了皮的柳枝上滑腻腻的,在空子挥舞了一下,听到那破空之声,嘴角便露出一丝笑意。
没了皮的柳枝上光光滑滑,楼晚华心里一跳,暗道难不成石王妃知道了什么事,出了房门第一日就要给自己报仇……因这样想,尖细的指尖便慢慢收紧扣在掌心里,眸子里的光转了转,心急地想怎地郡主还没来。
“郡主到。”芳儿在院门外大声通报着。
石清妍蹙了蹙眉头,扭头对沉水说:“是哪个丫头这样没规矩教坏郡主?撵了她出去。”
沉水认得是芳儿的声音,又想王府上下俱是这样给郡主通传的,怎地王妃今儿个提这个;虽说芳儿的声音大了一些,但芳儿是吴佩依的婢女,吴佩依是先王妃的陪嫁丫头,如今深得郡主信赖……
“什么事叫你想那样久?”石清妍含笑道。
沉水心里一沉,见石清妍的眼里流露出两分失望,心里一坠,立时有了决断,坚定地福身说道:“奴婢这就去。”说着,便向跟着郡主进来的芳儿身边走去。
吴佩依微微握拳,随即看到芳儿正跟在郡主身后,暗道她就不信当着郡主的面,石王妃敢撵了她的人,于是不待沉水去拉芳儿,先发制人地对芳儿喝道:“贱婢,还不跪下给王妃请罪。”
芳儿见是自家主子,并不畏惧,反倒与主子心有灵犀地一喜,忙从郡主身后走出,抢着跪到石清妍面前。


2

侍寝周期表二

锦王如今刚到而立之年,膝下只有三女,长女楚静乔乃是先王妃耿氏所出,如今一十三岁,深得先帝宠爱,小小年纪便被封为凤崎郡主,人称乔郡主。
先王妃得病之时,乔郡主便开始打理锦王府后院,新王妃进府后,这后院的账册钥匙依旧握在她手上。
今日,听说石清妍为发泄失子之痛体罚后院侍妾们,楚静乔料理完手头上的事,便随着芳儿过来瞧瞧,此时听吴佩依喝了这么一句,便斥道:“吴庶妃,母妃面前不得无礼。”
吴佩依忙故作谦逊地说道:“是婢妾唐突,还请郡主恕罪。”转而,又对石清妍说道:“还请王妃看在我训奴心切的份上,且饶了我这一遭。”说着便欠身。
“吴姨娘,我不饶。”石清妍掂了掂手里的柳枝,一边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自称为本王妃,抬头看向那众星捧月被一群婢女围在中间的乔郡主,只见此女才十三,身子尚未长全,但一身气度已经不凡,一双眸子清亮,配上一张圆中带方的脸,更显得与寻常柔弱女子不同。更何况,这会子满院子里的人里头就她一个一身鲜红华服,越发显得出众。
吴佩依不料石清妍如此说,福下去的身子一时僵住,面上的笑也尴尬地停滞住。
楚静乔心里暗暗吃惊,心想这石清妍原本识时务的很,怎地病了一场就似石头一样顽固了,难不成她是自觉今生无子,于是便想要破罐子破摔。不甘心站在石清妍面前跟她说话,便示意丫头进石清妍房里搬凳子出来,于是等着丫头搬凳子的空当,便笑道:“母妃,吴庶妃可是正二品……”
“这些个品级太多,我不耐烦记。从今以后都是姨娘。”石清妍瞄了眼小几上摆着的名册,扫了一眼,只瞧见楼晚华是从一品侧妃,吴佩依是正二品庶妃,还有些个良媛孺人林林总总十余人。
楚静乔笑道:“不知母妃是从哪里来的火气,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岂能因母妃一己之私,毁了锦王府的规矩——更何况,这规矩还不仅是锦王府的,若叫外头人知道咱们锦王府后院里头这样埋汰人,一叫仇者笑话,二叫亲者寒心。”
石清妍啪地一声,将手上的柳枝甩在那方写了《侍寝周期表》的木板上,说道:“郡主瞧见了吗?”
毕竟是个少女,瞧见那侍寝两字,楚静乔脸上一烫,更觉那柳枝如摔在自己脸上,压抑住羞涩,镇定地问道:“母妃这是何意?”
石清妍用手指着下巴,指着上头几个字,说道:“本王妃因身体有恙不能给王爷生儿育女,自觉惭愧,于是今儿个叫姨娘们过来整理出一张《侍寝周期表》,此表看似粗糙,却又十分好用。郡主若不嫌弃,便在一旁学着,将来定能令郡马一年抱得五子十女。”
“你……”楚静乔见石清妍出口无状,不由地动起怒来,头回子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嗔道:“母妃怎跟市井女子一般口没遮拦。”
“郡主见过市井女子?”
楚静乔才要再跟石清妍争辩,忽地心思一转,暗道如今锦王府里上有她和广陵侯夫人两个,下有楼晚华、吴佩依等人,谅石清妍也翻不了身;且如今由着她胡闹,待锦王回来,也免得锦王因石清妍失子怜悯她,若无意外,此次定能叫石清妍永不翻身。再者说,石清妍指着那木板摆明了要转移话题,自己怎能中了她的计,因丫头们还没将凳子搬出来,于是眉间流露出两分不情愿,开口缓缓地说道:“楚侧妃乃是从二品徐州牧之女,姨娘这称呼,未免太折辱她了。”
石清妍笑道:“折辱这词不是按出身来说的,此一时彼一时,看的是当下不是曾经。比如郡主,今时在府里金尊玉贵,来日和亲番邦……”
楚静乔打断石清妍的话,冷笑道:“母妃多虑了,父王不会让本郡主和亲番邦。”
石清妍笑道:“有后娘就有后爹,郡主这般想,未免太过天真了些。”
楚静乔常年掌管王府后院,因要令下人敬畏,便刻意修身养性不常大喜大悲,此时听了这话,不由地冷笑连连,鼻子里嘿了一声,冷声道:“母妃未免自视太高了些,父王岂是个任由妇人摆布之人?”
石清妍笑道:“那你可知你父王去哪里了?可知他此行的目的?可知日后他为了此行的目的要做什么?总归我已经是王妃,除了摆在后院再无他用,郡主可比我厉害多了,郡主貌可倾城,又足智多谋,如今早已芳名在外,正合借着婚嫁助了王爷一臂之力。”
楚静乔再如何,也不过是闺中女子,那皇帝下旨招锦王等人进京的消息被锦王瞒了去,因此她虽隐约听到一些风声,但知道的并不真切,只凭着直觉料到京中皇帝叔叔与父亲叔伯们之间发生了些事。是以,眼中流露出狐疑,疑心石清妍故弄玄虚,但又觉石清妍没有底气不会如此,毕竟就算破罐子破摔,石清妍的话里也当有几分心虚才是;且石清妍的话又有几分道理,虽说她如今在锦王府里威风的很,谁知过了两年,她又会嫁到哪里去,倘若父王当真需要与人结盟,石清妍这王妃自是动不得,且谁动了,就是打父王的脸,她这郡主,便派上了用场——如此这般,自己这锦王亲女随如今如何,终究比不得石清妍跟锦王亲近。
因这么一迟疑,楚静乔便落了下风。
石清妍百无聊赖地拿了柳枝抽打着木板,催促道:“郡主若来求经,就在一旁老实地听着,将来郡主出嫁,本王妃也送了郡主这么一块木板。”
楚静乔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一张小巧的嘴撅了撅,随后眼角余光就瞧见进了石清妍房里搬凳子的丫头空手出来。
那丫头走近了,小声地回道:“王妃房里的凳子都没了。”
楚静乔眸子猛地一睁,瞪了眼此时懒散地倚在小几上的石清妍,暗道石清妍这次是早有准备,诚心要自己站着跟她说话。自觉站着与石清妍说话便矮了石清妍一头,且随石清妍如何胡闹,待锦王回来后一切便能拨乱反正,既然石清妍要找死,自己何必拦着她。想着,便哼了一声,领着丫头向外走去。
石清妍哧了一声,心想楚静乔这急性子还要扮作大人模样给人找场子,柳枝一端在灵巧的手指间转着,看向一旁的沉水,心想这丫头倒是好用,“还愣着做什么?将那没上没下的丫头打出去,就是这种人将郡主教坏了,让她忘了长幼尊卑。”
向外走的楚静乔后背一僵,心里越发狐疑石清妍定是从哪里找来了依仗才敢说出这些话,为查明此事,便头也不回地依旧向外头去。
沉水也如楚静乔一般想法,只当一向不管后院之事的锦王爷给石清妍做了主心骨,于是昂首挺胸地指使两个小丫头拉着芳儿出去。
芳儿此时还跪着,只是方才楚静乔在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这会子就弓了身子,忙辩解道:“奴婢不知哪里错了,奴婢……”
石清妍说道:“沉水,告诉她她哪里错了。”
沉水此时醒过神来了,忙说道:“王妃叫府里……姨娘们还有姨娘们的丫头都聚在院子里,这芳儿擅自出去,出去后,还高声通报郡主到,乱了尊卑。”
芳儿听沉水沉着地说出这话,暗道她早就知道沉水这人奸猾的很,一遇东风便飞上了天,也不怕飞上去以后栽下来。
虽不知这是哪一股“东风”,但芳儿心里依旧坚信吴佩依在锦王府十几年的体面不会这么快就消散,于是忙又看向吴佩依。
吴佩依被楚静乔留下,紧紧咬住牙关,望了眼那叫她一头雾水的《侍寝周期表》,心想石清妍闹这么大的阵仗,广陵侯夫人该知道了,她应当过会子就到了,如今只要叫芳儿闹一闹,拖上一些时辰,广陵侯夫人来了,自不会像楚静乔那样被“侍寝”二字唬得面红耳赤无暇应对石清妍。
因这般算计,吴佩依眼睛微微一转,示意芳儿去求石清妍。
主仆连心,芳儿立时会意,声泪俱下地念道:“奴婢一时糊涂,只当王妃要见的的是庶妃,因此……”
“是姨娘。”石清妍更正道,瞧见自己每说一句姨娘,楼晚华脸上便暗一下,心想难不成这“天真”的女人还以为侧妃就不是姨娘了。
楼晚华素来不爱直接与人争锋,因此此时秉持着一个忍字,硬是不开口说一句话。
沉水接着石清妍的话说道:“是姨娘们。”
芳儿的哭诉被打断,此时再要连上就有几分刻意,于是她重又起了头,唱念道:“奴婢一时糊涂,只当王妃要见的不是奴婢们,又想着王妃素来跟郡主亲近,郡主又管着后院的事,因此才想着王妃要有事,跟郡主也能商议一二……”
“自作主张,吴姨娘,这样的丫头你是怎么用上那么些年的?”石清妍慢吞吞地问道。
吴佩依做了十几年婢女,好不容易借着先王妃乔郡主做了庶妃,只当早先身份卑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如今听到这“姨娘”二字,就觉早先呼奴唤婢的日子如春梦一场,自己又成了个被人瞧不上的婢女,此时见石清妍等着她回话,便有气无力地说道:“她在婢妾身边的时候好端端的。”
石清妍笑道:“那这丫头就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了?”瞅着那看似哭求实际上就似有了主心骨一般的芳儿,又笑道:“你姨娘说你是两面派,这样对主子不忠的人实在留不得,我原想饶了你,哎呀,”似是醒过神来,又扭向吴佩依,“我还没饶了吴姨娘呢,吴姨娘回去将大悲咒抄上两百遍,等着王爷来,交给王爷。”
石清妍声音清脆,那“交给王爷”四字随着脸上的一抹羞涩说出,就如告诉院子里的人她跟锦王“两口子”商议好的一般。
吴佩依婢女出身,并不识字,一遍尚且抄不来,哪里能抄出两百遍,于是顾不得再去管芳儿的事,便看向楼晚华,恨不得立时扯着楼晚华的衣襟告诉她此时正是两人共同御敌的时候,心急火燎地想要撬开楼晚华的嘴,叫楼晚华与她联手应对石清妍。
吴佩依偷偷瞅了楼晚华许久,忽地听到后头衣袂摩擦出的细碎声音,忙向后看去,见到广陵侯夫人在丫头们让开的道上走来,不由地松了口气。
石清妍静静地坐着,嘴里吐出一句:“又一个来砸场子的。”
楼晚华恰听到这一句,心里认定了锦王不回府,她便坚持以不变应万变,绝不跟石清妍正面对上。
作者有话要说:王府内品级:正一品:正妃从一品:侧妃正二品:庶妃从二品:姬正三品:良娣从三品:良媛正四品:侍妾从四品: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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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周期表三

广陵侯夫人肖氏乃是锦王亲姨妈,十四嫁与广陵侯,不想一年后广陵侯因病过世。肖氏膝下无子,连续过继两子养在身边,这两个稚子却又先后夭折,肖氏心灰意冷,不再过继孩儿,离开广陵侯府寡居。
肖氏一十八岁时,锦王之母、肖氏亲姐先淑妃宠冠后宫,借着帝宠,先淑妃招肖氏进宫,锦王于肖氏进宫后次年降生。肖氏此后常留宫中照料锦王,先淑妃过世后方才离宫,待锦王封王就藩后,肖氏领着一义女赶到锦王封地,此后常住锦王府。
因锦王与肖氏姨甥之情深厚,先王妃耿氏便将肖氏如婆母一般敬重,锦王府众人潜移默化,也将肖氏视作王府中的老太妃。
肖氏此时不到五十,满头青丝依旧乌黑,鬓发上簪着一枝硕大的金凤,此金凤并不多修饰,只用金丝简洁地勾勒出凤形,就似远古图腾一般。穿着一身石青大褂,右手持着一支精致凤头玉拐杖,左手由着义女秦柔搀扶着。那拐杖也不知肖氏是从哪里得来的,但总归是对肖氏十分重要的东西,因此虽是件无用的东西,肖氏也时时将拐杖拿在手上。
肖氏一早就听说石清妍出门后头一件事便是发作府里的姨娘们,只是早先不知石清妍意欲何为,因此不动声色地在房中等着,后头听说石清妍弄出一张《侍寝周期表》且又将楚静乔气走了,这才好整以暇地领着人过来,此时一步步走来,见楚晚华等人俱是恭敬地向她福身,便略点了头,随后瞧见石清妍依旧端坐不动,便含笑哼了一声,说道:“王妃好大的架子。”
石清妍瞧着这肖氏摆出一副江南七怪老大的架势,便含笑哧了一声,心想天高皇帝远,锦王就是益阳府的土皇帝,这广陵侯夫人也给自己封了土太后了,笑道:“夫人架子更大,楼姨娘,你说魏国什么时候侯府夫人比王妃品级还高了?”
楼晚华被石清妍点名,暗想这人不管品级喊她姨娘,还问她这律法上诰命夫人的品级,嘴角微微往下压,不乐意当面得罪哪一个,便无喜无怒地说道:“婢妾蠢顿,王妃自有决断。”
石清妍瞄了眼楼晚华,对她识时务地自称婢妾十分满意,笑道:“瞧你狡猾的。”说着,拿了柳枝蹭了蹭额头,然后笑道:“夫人您里边请。”说着起身便向自己屋子里走去。
秦柔这会子已经放了手,肖氏两只手撑在拐杖上,静静地看了一眼《侍寝周期表》,见上头都是空着的格子,暗道石清妍这是发的什么疯,动也不动地说道:“王妃还有要事,且将要事处置了再说。”说着,又瞧了眼地上跪着的芳儿。
芳儿也不是蠢到家的人,对自身有几斤几两最是清楚不过,明白自己这无足轻重的人只能等肖氏收拾了石清妍之后连带着救出来,因此便低着头做出怯懦模样,并不急着求情。
石清妍已经站在了门边,见广陵侯夫人还摆出老夫人的架势,便招手笑道:“夫人快点进来呀,王爷有话叫我跟你说呢。”说着,便独自进了屋子。
肖氏怎会被石清妍一句话就哄进屋子里,见石清妍领着沉水等人进去了,便耷拉着眼皮静静地等她出来,等了足足一刻钟功夫,见自己被冷落在外,心里的怒火不由地越烧越烈,她进锦王府那样多年,便是锦王发妻耿氏也不敢这样怠慢她,于是沉声说道:“楼侧妃、吴庶妃领着人出去吧,这么些人聚在一处,倘若不知道的,还当咱们锦王府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呢。”
楼晚华见肖氏是要将收拾石清妍的事包揽下来,心里自是乐意如此,忙福了福身,便随着吴佩依向外头去。
肖氏瞧见芳儿还跪在,便斥道:“还跪着做什么?”
芳儿怯怯地说道:“王妃不喜奴婢去寻郡主,要撵了奴婢出府。”
肖氏冷笑一声,说道:“她当咱们锦王府是没有规矩的市井人家,当家的不在,就能由着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还不快滚。”
芳儿心里一喜,忙说道:“多谢老夫人救命之恩。”说着,便随着吴佩依向外头去,膝盖依旧有些胀痛,扭头看了眼石清妍的屋子,暗道沉水最好别落到她手上,不然定要她悔不当初。
石清妍留在外头的四个丫头瞧见众人走了似是早有预料一般也不拦着,只守在《侍寝周期表》旁边。
秦柔向石清妍的屋子那边瞧了眼,又忙示意人将石清妍早先坐过的海棠春凳搬来给肖氏坐,待肖氏坐下后,便说道:“女儿去请了王妃出来。”
“慢着,”肖氏仰头看向澄澈的天,此时正到了午时,和煦的阳光晒在身上引人入眠,“去请了你们主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