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拜金女遇到钻石男 作者:米无良/田小米
他,薄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她,拜金,纵横职场多年敛财有道。他们,高智商,低情商,嘴利如刀,口不对心。他们,不奢望真爱,却相信爱情这场游戏中存在一个命定的对手,能相互纠缠一生。当拜金女孩景潇邂逅多金太子党江林津…他是她前男友的好兄弟,她的过往不堪回首…在这场爱情的角逐中,到底谁会最终胜出?!

“我一直相信上帝造人是成双成对的,男人和女人除了在生理上的相互呼应,更重要的是存在情感上的共鸣。只是我们比起亚当和夏娃有了些难度,因为在我们面前会出现很多男人,形形色色各式各样,但是这其中只有一个Mr.right。”
尽管景潇不相信像江林沣这么笑里藏刀、人面兽心的腹黑男会是和自己匹配的另一半,但是生活如此充满戏剧性,往往以我们最意想不到的结果收尾。
周婞说:“景潇,你穷得就剩下钱了。”
景潇说:“江林沣,宁一说我毒蛇,敢情我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了。”
宁一说:“甭管他们,让他们俩以毒攻毒吧。”
江林沣说:“景潇,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吗?”

第一章 打响遭遇战

城郊。Café。
江林沣远远的就看到杨古的车停在门口,红色的日产丰田招摇的车牌BT521。心里想这个毛躁小子什么时候也变得有情调了,能有耐心开车跑这么远的路过来喝咖啡。
Café在他们的圈子里名声不算小,芝士蛋糕做的尤其出名,特别是刚刚出炉的时候,芝士的香味醇厚非常,配上一杯蓝山,耳边是缓慢流淌的音乐,大提琴沉厚的没有杂质的声音,如同空谷迷音空灵纯净让思绪飞翔。
杨古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隔着明亮的落地窗户依然眉眼俊朗,颧骨很高鼻翼□有种古典的美,他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居然有点斯文的味道。
“江少在笑什么?”坐在副驾驶上的于琳问。
江林沣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笑,也难怪,他敢打赌要是李泉孙豪胜他们看见杨古现在模样怕是要笑抽过去。这几个人小时候虽然个个都是横冲直撞的小霸王,但长到这么大还依然是小霸王的也只有杨古了,除了军装江林沣就没见杨古穿过什么正式点的衣服,年纪不小了却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喝酒蹦迪嗑药,整天流连歌舞场所成年累月的不回家。外头狐朋狗友一帮子人,不知道底细的都以为他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欺负高中生收收保护费。没有人会想到北门杨家的独子会是这个样子。去年过年,杨古带回家的小女朋友大冬天的穿短裙黑□袜,头发漂染的金黄色,鼻子上的水钻闪闪发光,像是从AV里走出来的小泽玛利亚。江林沣到现在都记得杨古他妈对他诉苦时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李泉说:“哥几个都甭管他,由着他折腾他,这混小子不折腾够本不带消停的。就当他去上生理实践课了。反正他也不能怀孕,让他玩吧,玩够他就不玩了。”
他们都知道,杨古是成心的。
江林沣又看了眼杨古的方向,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生,可是被玻璃上印着的logo挡住了脸看不清模样。“没什么,一哥们。”
“呦,这没说上话就能把江少逗乐的人我一定得见识见识。”
江林沣摘下墨镜,一双格外黑亮的眼睛露了出来,整个人立刻锋芒显露,英气逼人。他嘴角还绷着笑,“这小子可混着呢。光听他名号就头疼的人能排一个步兵营了。”
于琳是电视台一档生活节目的主播,家里也是有头有脸的,这些年人中龙凤也见识了不少,但江林沣无疑是其中最特别的,也是最吸引人的。他有着显赫的家世却弃政从商。他有着英俊的外表,英伦的绅士风度,他浪漫而有情调,出手阔绰品味独到,但是却让人看不透捉不住。大家都说他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光芒耀五洲,但是在他的眼里于琳看不到任何情绪,或者情感。就连说话江林沣也是一贯的漫不经心的语调。
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是他江少感情的终点,于琳却抵不住诱惑,放不下心里小小的希望。
女人大抵如此吧。
江林沣前脚刚迈进门就听到杨古地动山摇的一声大喊,实实在在的把他震在当场,移不开步子。
因为他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杨古大喊,“景潇,我爱你,我他妈的就是爱你怎么了?我杨古活了二十多年,只爱了你一个女人,就是天王老子要拦也拦不住。”
早前江林沣听李泉提过,杨古交了个新女朋友似乎是转性了,不再胡闹惹事了。头发的颜色已经小半年没变了。他倒没有太在意,哥几个出来喝酒的时候也都不提身边的女人。江林沣太了解这个兄弟了,杨古就是再胡闹也是有个尺度的,说是一个女人改变了他江林沣更愿意相信是杨古把事情想明白了,不再别扭下去了。
那边杨古已经站了起来,领带扯到了一边,头发被他抓得有点乱,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坐着的女生,那种又爱又恨的眼神很真诚。
很真诚。于琳也是这样感觉的。她原本以为像江林沣他们这帮游戏人间的公子哥哪里会有什么真情,不过是在政治婚姻前尽情的放纵罢了。就算对着你说出我爱你,也只是逢场作戏,不需要感动当真。
其实于琳之前见过杨古,有一次去蹦迪,朋友指着舞台正中灯光聚焦下摇头晃脑的男人说,“看见没,那就是杨古,北门杨家的独子,你家江林沣最铁的兄弟。不过这小子玩心还没收,眼下处在不着调阶段,家里家外的没人治得了他。潜力股,潜力股。”
那天镁光灯下的杨古张扬霸气,左耳单带的钻石耳钉光芒耀目,脸上写满了不在乎,绝对不是今天的这个样子。
原来,当你有了在乎的人,一切都可以改变。
于琳忍不住瞅了眼江林沣,他长身玉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杨古。她不禁在想,有没有人会让江林沣在乎呢?
其实不光江林沣和于琳,整间café的人都在看着杨古那桌。在这样的地方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哪里见过杨古这般地动山摇的。
那个叫景潇的女孩背对着门口,只看得见浓密的长发烫了大卷,自然的黑色。
景潇就是在这样备受瞩目的情况下站起来的,她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杨古,我从来没想过会得到你的爱,又或许这并不是爱。记得我们在一起那天你跟我怎么说的,你说,‘景潇,要不咱俩互相凑合一下。’我也答应了,于是我们互相迁就凑合了一段时间,好聚好散不好吗?”
“我没有凑合。”杨古一拳砸在钢化玻璃的桌子上,震得杯盘一阵颤抖。
“可是我在凑合。”景潇把桌上的那个红色精致的盒子推到杨古面前,“对不起,我不能要。”
杨古一把抓住景潇的胳膊,把她拽到身前,咬牙切齿的说:“景潇,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的?”
景潇扬起脸就看到了杨古眼里的悲伤,她叹了口气,“杨古,放手吧。”
杨古死死的拽着她,眼睛里有着深刻的绝望,“景潇你不是爱钱吗?我给!多少钱我都给得起,我们结婚吧。”
“结婚”这个生僻的字眼不但震惊了景潇,也同样震撼了在场的许多人。
于琳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江林沣紧握的拳头,青筋暴露。原来,他也不是没有情绪的。
这一刻的江林沣突然迷惑了震惊了,他没有想到杨古会这样认真的求一个女人嫁给自己,当年那个在刀枪皮带下都不曾低头的男人居然会这样的低声下气。
景潇很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和职业操守,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但她确实是笑了,她一向不打无准备的仗,连台词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杨古,我把话给你说明白了。你家门槛那么高根本就不会让我进门,而像你们这种人万一没有了家里的支持还能做点什么?手里能有几个钱。你离开了家穷小子一个我跟着你也没有意思是不是?就算你最后感天动地情比金坚的娶了我,我也看不惯你妈那种唯我独尊的嘴脸。何况我也不知道你杨公子能有几分真情。我是爱钱,可是买东西还讲究个性价比呢,我委屈自己去看你妈脸色能捞到几个钱。离开了你,我大可以找个有房有车存款百万的男人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最重要是父母双亡!”她故意把“父母双亡”说的很重,引得杨古手上使力,捏紧她的胳膊听得到骨头的声响。
“这位小姐,我看你今天出门前一定没照过镜子吧。”低沉的嗓音,平缓的语调。
景潇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可以把挖苦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仿若赞美一般,于是她一转身就看到了衣冠楚楚的江林沣。
一个大男人管闲事还挖苦人真是欠管教,景潇还没来及反击,那边杨古方才地动山摇的气势颓然一松,松开了她的胳膊,走到江林沣面前,习惯性的抓了抓头发,像发了错的孩子一般低声说:“哥,你怎么来了?”
江林沣没有答话,反而看着景潇对杨古说:“不介绍一下?”
没等杨古开口,景潇就抢在前面,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我看没有这个需要了,过了今天,咱们就是陌路人了。”她懒,怕麻烦。
“景潇!”杨古几乎是吼出来的。
江林沣也笑了,很简单的笑容,薄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未必。”
能在江少这样危险的笑容下镇定自若的人一定不多,景潇就算上一个,也许那是因为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位眼睛贼亮的人笑得越平静就越危险,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杨古死心,哪里会留意到潜在的危险。
清晨,景潇被手机的闹铃叫醒,睡眠不足习惯性的赖了会床,才懒洋洋的下床。
拉开厚重的窗帘,初升太阳的光芒就溜进屋里,一地澄明的暖阳。景潇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做了几个腹式呼吸。新的一天新的精神。
随手拿起电话,居然没有杨古的电话,只有宋小晴的一个短信问她早餐喝豆浆还是牛奶,她回了个随便,走进卫生间。看到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和重重的眼袋,拿起遮瑕棒在眼底涂了厚厚的一层。不可抑止的想起了杨古,难道他真的被自己的长篇大论惊醒,不再纠缠下去?那么,他们昨天就算是分手了吧。
景潇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滋味,乱乱的五味杂陈分不清,宁一说她表面热情内心冰冷,情感淡漠智商不低情商甚低,人家要是不直接跟她明说,光暗示至少得给她两天反应时间,有时候就算是有点明白了对方不给明确答案也不敢自己判断,依旧迷糊下去。景潇不否认,宋离离开之后她已经很久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她其实挺喜欢和杨古在一起的,很真诚的一个人,讲义气重朋友,对景潇的脾气。虽然有时候很孩子气,但杨古是打心底里对她好,有时宠得景潇都觉得自己有点不配。开始的时候,景潇根本不知道杨古是谁,只知道比她小,家里有点钱,当过兵,和一帮像他这样的人不愁吃穿钞票大把闲得发慌整天到处玩。她休假的时候也和他们玩过几次。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玩着玩着就变成他和杨古两个人玩了,他的花样也真多,景潇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放纵过,很刺激也很享受。所以杨古和她说,咱俩凑合凑合的时候,她就答应了。
寂寞了这么长时间,只有金钱为伴,她感觉皮肤都有了孤独的味道。
景潇从来没有想过和杨古是否会有未来,在知道杨古的家世之后,就更加不敢想。因为这样,她自己都不清楚,对杨古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景潇穿好衣服拎着电脑正准备出门,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座机号。
她接起,一女声很礼貌的问她,“请问您是景潇景小姐吗?”
“我是。”
“哦,您好,我是江总的秘书。”
江总?景潇顿了一下,“请问是哪位江总?”
那边秘书也顿了一下,“是鼎峰国际的江林沣江总。”
景潇突然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回想起昨天江林沣那眼神才觉得后怕。其实她也不太清楚江林沣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名声在外势力不小,有时候下班后被抓去应酬甲方也常听人说起江少江总的,说的神乎其神的反倒没有了真实感,怎么听都像言情小说里的花花公子,而且还是浪子打死不回头的那种,香车美酒,软玉熏香,奢靡的不成样子。但是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杨古都怕他,手段和人品可见一斑。他准是认定了景潇欺骗他兄弟的感情,寻仇来了。
于是,胆小的景潇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态,把心一横,“不好意思,我不认识江总,小姐你找错人了。”
“可是…”
景潇已经挂了电话。
星期一的早上堵车是一周之内的固定节目,抬头望去一片车海无边无际。景潇也不着急,急也没用,索性在出租车上看起了美剧,gossip girl-绯闻女孩。周婞那妞用她考托福的英文水平翻译出来的片名是废话女孩,自此就抱定了打死不看的决心。景潇却喜欢的要命,似乎时光一转又回到了大学时代,一寝室的姑娘追着越狱犯着花痴,每周一次定点守在电脑旁等更新,风雨不误有课就逃。
景潇喜欢里面的chuck和blair,觉得一对腹黑男女在一起生活才能充满激情。周婞大学那阵就总说她是极度扭曲的完美主义者,有被虐倾向,大把大把的阳光大男孩不喜欢,偏偏喜欢冷面冷脸的腹黑男,三句话蹦不出一个屁来,偶尔说一句话能把人厥南墙上。景潇仔细想了想,觉得宋离不至于那样吧,多阳光呀,最起码对着她的时候挺温柔的。不过,需要加个定语,以前。
等到了事务所已经晚了将近半个小时,好在她这工作也不是靠点卖命的活儿,工作时间时长时短一切按照甲方需要来。杨古那辆招摇的红车就停在楼下,占了两个停车位。保安大哥很无奈的在挣扎是收一份停车费还是两份。
景潇暗叹了口气,革命尚未成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景潇还得虐人虐己。
一进门,宋小晴就扑了过来,笑容满脸的凑到景潇耳边说:“你家杨公子在会客室等了你一早上了。我把你的早饭给他了。”
景潇面无表情的应了声,走到座位上放下电脑,摆动了一下仙人掌盆栽,向会客室走去。
杨古坐在沙发上抽烟,那种没有牌子没有厂家的烟。前额的碎发垂在眼前颓废的样子,下巴上是新长出来的胡茬。前面的茶几上放着景潇的饭团和豆浆。
他抬起头就看到了景潇,牛仔裤棉T恤,淡妆,长发扎成了马尾,大大的发卷让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
景潇也看到了杨古眼里的血丝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心里有些难受。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她和他注定没有将来,更何况她已经收了人家的钱道德上是需要给人消灾的。景潇的声音还是冷的:“你还来干什么?”
杨古默默的看着她,苦笑,“我也不知道。”
景潇鼻子酸酸的,赶紧别过脸去,低低的说:“那走吧。”
“好。”杨古应着,站起身走向门边。
景潇想起有次杨古不知道从哪整了辆道奇摩托车,奇形怪状的有点像装甲车,非要带她去兜风。大半夜的在山路上狂飙,吓得景潇直叫停,正在兴头上的杨古哪里肯听,景潇气得扬手打他,胳膊被路旁的树枝刮伤,长长的一道口子。杨古当时就慌了,搂着气鼓鼓的景潇一个劲的认错,低着头嘴就吻到了景潇的伤口上。景潇只觉得他的唇暖暖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嘴上却说:“你口水有细菌的,别感染了我。回头人家问我怎么感染的,我还得交代你有口蹄疫的事实。”杨古笑着搂紧她,很低的声音,“你怎么这么煞风景呀。”“叫你停车怎么不停?”“你以后说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
自那次之后,杨古真的做到了,景潇说什么他都答应,整得景潇都怀疑是不是错手给杨古脑子里植入了言听计从的芯片。
杨古的手触到门把手,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景潇,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
“你问。”
“我妈是不是找过你?”
景潇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开口,声音小的几乎辨识不清,“恩。”
杨古的手用力的捏着把手,手上的青筋暴了出来。英挺的眉毛拧在一起,全是两难的挣扎。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站了一会,杨古叹了口气,“那我走了。”
杨古一走,景潇的身子一软踉跄几步,扶住了沙发靠背坐了下来。点了根烟,坐在杨古方才的位置上静静的吸完。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想,也不想想。她抽的是爱喜的薄荷烟,因为她抽的第一支烟就是它,五六年了都没有变。这期间在日本抽了一年的日本烟,换着牌子变着花样的尝试,草莓味巧克力味的,也没找到一个能长久的,一回国立马捡起了爱喜。
宁一说这样的女人其实很可怕,死心眼一根筋,要么不爱要么非爱不可。那么,现在她放得下杨古,是因为不爱吗?
景潇走出来的时候面色平静如常,带着微笑。
宋小晴递给了她一杯热水,低低的说:“景姐,我看杨古挺伤心的。”
景潇笑了笑,“会好的。”
中午的时候,所长召开紧急会议,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连午饭都推后再吃。所里最近参加了一个国际性购物中心设计方案的招投标,拿不拿的下这个项目关系到所里未来几年的发展和业绩,说白了就是设计费奇高,名声很响,一旦中标每个人的口袋里都得装得满满的,也能打响事务所的知名度。领导那是相当的重视,从地形的理解,方案的构思、修改,图纸、模型…每一个阶段都是大会小会不断的开,恨不得在每个人脸上写上势在必得。这让景潇觉得自己整天生活在高考倒计时的那段痛苦的日子里。
一个月下来把整个事务所折腾的人仰马翻,惨不忍睹,草木皆兵。
因为还是投标阶段,重点主要在景潇他们的设计部,总工程师先是汇报了下设计构思和立足点,景潇针对图纸讲了讲细节,总得来说领导还是比较满意的,说了些鼓励的话,要他们下午跟甲方汇报的时候再接再厉,一定得拿下这个项目。
在中国,说白了甲方就是各种级别的暴发户。项目进展的顺利程度取决于甲方的文化程度。遇到通情达理的甲方又或者是设计师的地位相当高,至少得是国际大师的级别,双方协商配合才能做出好的作品。于是山本理显设计了建外soho、贝聿铭设计了苏州博物馆;但是要是以上两种条件不具备其一,那么风水学说就是设计的主要思想,反面教材请参照沈阳方圆大厦。
散会后,宋小晴问景潇要不要出去吃午饭,景潇还想看会图纸,就让她帮忙带回来。
宋小晴也知道景潇这个疯女人工作起来不要命的,没有多说就出去了。
景潇对着电脑又把图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个设计他们整组人做了将近一个月,方案改动了也不知道多少次,也记不清有多少个晚上没有睡觉,几个通宵接连着熬,整晚整晚的讨论修改画图。速溶咖啡几杯几杯的喝,清晨的时候洗手间里男士在睡眼朦胧的刮胡子,女士在意识迷离的涂遮瑕膏,平时不敢用的大红唇膏也稀里糊涂的往嘴上涂,配上煞白的脸色,整体效果相当震撼。这种场景像极了大学赶图时,整个班级集体包宿的场面,音箱里放着维塔斯的海豚音,在五音不全的景潇听来就是狼嚎。大家图桌上草图凌乱,电脑桌上台式机和笔记本一同工作。只是那时候朝气蓬勃,一碗泡面下肚又是干劲十足,记忆的深处似乎有那么个人,会在泡面里加上一根香肠,然后递给她,温柔的说:“小心烫。”
只是时过境迁,人心也在变。景潇这些年再也没有吃过泡面,连同那个人一起扔在的回忆的转弯处。
周婞每次都嚷她,“景潇,你穷的就剩下钱了。”
这项工程大家都付出了很多精力心血,当然,大部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景潇偷偷给自己算了笔帐,这个设计中标的话自己大概能分到设计费20万,呵,又是一个20万。那天在香格里拉的咖啡厅里,杨古她妈从prada包里扔给她一张卡,20万,正眼都不看她,“我和杨古他爸不一样,我是商人,讲究物有所值。”景溯暗骂你这是说我就值20万呗?你敢给我标价我就敢接着。
景潇用座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的女人尖酸的声音一个劲抱怨物价上涨,医药费又那么贵,家里缺这少那的,景潇安静的听着,冷冷的说:“我最近回去一趟。”然后她挂了电话,疲惫的倚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景潇没有想到甲方的高层居然会是人模狗样并且玉树临风的江林沣。真是冤家路窄天要亡她景潇。
江林沣穿着手工缝制的西装,金色的袖扣闪着低沉的光芒,俊朗的脸上一双眼睛尤其的闪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在身后跟着一群点头哈腰的群众演员。
所长陪着笑脸迎上去,“江总怎么亲自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们好去接您。”
江林沣看了眼景潇,眼神复杂,轻轻的开口,“我已经让秘书通知了贵所的景小姐。”
所长立马转过脸问景潇,“怎么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