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缠 作者:圣妖
不眠不休,当痛变为承欢,她弓腰,却被一双手压下去,“他在窗外看着。”
阴邪的语气,她随手一拨,面如玉,视线撇向那张九格红床。
压着的喘息声,仿佛落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我要的不多,只想找个人,今生,同我共枕眠。”
男子大掌一挥,坦诚相见的蜷缩被撑开,她目光渐沉,对上那倾世之容,“为何这么难?”

惨绝人寰的屠城,却独留下毫无抵抗力的妇孺。
堆尸如山,他脚踩千万杀戮,那双邪恶的眸子穿过人群,“躲够了么,出来吧。”
她低下头去,只听得他阴魅启音:
“你们谁要敢藏着她,我便扒了谁的皮。”

温暖的阳光染上发梢,双手枕于脑后,她一回眸,陷入男子那双干净无比的眸子。果然,他和他是不同的。
“你知道么?我这一辈子,只能碰一个女人。”
她肆意而笑,刚要取笑他的不正经,却见头顶一片阴暗,男子已翻身撑在她两侧。
“让我碰一下吧,成了我的人后,就谁也抢不走了。”

这世上,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夫妻缠,缠双生,若两人真有夫妻之命,不论兜兜转转错过几许,最后还是会到一起的。
回头,再次望过,那等着你的人,是否还在原处?
他们之间,遗落了太多的东西,当爱成反目,万里城楼之上,却只留下一个孑然的背影。
究竟,谁能伴我今生共枕共眠?
第一章错世
“汐奚——”
肩头被轻拍下,怔忡中的女子没有丝毫反应,双目瞪得老大。
漫瑶疑惑不解地来到她身边,顺着视线望去,“又在看什么呢,瞧你出神的样。”
四十二寸电视屏幕中,呈现出的是一张放大的俊颜,男子身披墨发,半边银质面具敷在冷毅如刀削般的脸上,坚挺鼻梁下,露出性感薄唇,汐奚只觉心头沉重,穿过那张蝶形面具,她瞳仁微闪,渐行渐远的步子在身后纷至而过。
仿佛,她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漫瑶拉下她袖口,示意离开,“走了啦,商场都快关门了,要看电视回家看嘛。”
展柜中,大大小小的屏幕,画面热闹而喧嚣,图像均是一致的条纹,唯独她面前的,出现了这张男人的脸。
汐奚凑上前想要细看,白皙的手掌按住男子阴郁的眼睛,头也不回说道,“漫瑶,这是什么片子?”
“我哪知道,奇奇怪怪的,这也不像是哪个明星呀。”漫瑶见商场中人群陆陆续续向外散,手肘在她臂弯轻碰,“走了啦。”
汐奚被扯开一步,双手刚放下,却见先前男子的满头墨发在顷刻间变为银白,发丝苒动,面具下的眸中,突然掉出一滴冰冷的眼泪。
“妈呀,”漫瑶惊呼,忙拉着汐奚跑出几步,“这无良的商家,没事放什么恐怖片啊,无聊。”
随行的步子急促迈去,汐奚被绊一下,掉回头的瞬间,她看着画面中的男子突然薄唇轻勾,被遮掩住的笑意魅惑而邪肆,扬起的面容带着致命气息,犹如花开不败的罂粟,堕落折迷。
走出商场,漫瑶见她魂不守舍,忙扣起食指向她脑门上敲去,“死女人,回神了啦。”
“哎呦!”汐奚皱起小脸,“疼死了…”
一条腿迈出去,脚踩着绵延而下的石阶,她用手摸着被敲过的地方,“准是起包了,说不定有鹅蛋那么大呢。”
站在商场前的大街上,车水马龙,汐奚抬头向天空中望去,原先飘散的云彩像是在头顶处聚集了过来,齐压压形成了瑰丽的圆环。集着漩涡状的沦陷,由中间一点向四处散开,极像是一把擎天大火,将二人仰起的小脸染个通红。
砰——
天际中,犹如爆炸一样的声响振彻耳膜,汐奚被迎面打来的热源击出好几步,漫瑶一个措手不及,想要伸出去拉一把,却在抡出手臂间,抓了个空。
“汐奚——”
她惊愕站在原地,周边路人行色匆匆,一个个均好奇地瞅着她,漫瑶五指张开,惶恐不安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她难以置信,那样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快,快…将水灌下去!”
“李阿婆,她不肯下咽。”
“那就掐她人中,快点,我来——”
嘈杂的声音,统统挤在这不大的屋内,鼻翼间,是一种阴暗潮湿的味道,喉咙口突然被灌下火辣的白水,汐奚双目紧闭,痛苦地使劲摇头。
“醒了,醒了——”李阿婆擦着额头上的汗,端着碗的手抖个不停。
“吵什么!”外头,狱卒粗鲁的声音穿透木质栅栏,耀武扬威的长鞭啪一声打在她腕上,剩下的半碗白水全打翻在了地上。
众人敢怒不敢言,汐奚抬下沉重的眼皮,视线渐由模糊转为清晰,一张张脸就着昏暗的油灯凑上来,她揉下眼睛,小嘴惊得不住拉开。
“姑娘,你没事了吧。”李阿婆手背上一条血红的狰狞爬上来,汐奚望着面如黑炭的众人,她怔忡坐在铺着稻草的地上,方才,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看到的东西,很陌生,还看到一个大的框子中,出现一张男人的脸,只是很模糊,眉眼不明。
汐奚一手轻揉着太阳穴,单薄的身子朝着墙角缩去,“李阿婆,我没事了。”
“记得清眼前人就好,”李阿婆抖抖膝盖上的稻草,望向上头暗无天日的牢顶,“你白天被山坡上滚落下来的岩石砸伤,我以为啊,这儿又得多一抹冤魂了。”
脑门上,被几条破布裹得严严实实,连皱下眉头都疼的厉害,女子一张小脸脏污不堪,只看得见那双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辉,“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呢。”
“汐奚,方才真被你吓死了,”原先躲在边上的一名女子窝到她跟前,“天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鬼地方。”
“快了,听说五月盟的少主又会过来选人,到时候,你们就有出去的机会,”李阿婆哆嗦着两手,摸索到角落的地方,身子刚钻进去,就叹息一声说道,“只不过,又得死多少无辜的人。”
汐奚侧目望去,头靠着囚牢,却并不追问,边上,原先沉寂的眉雅平静朝着她窝去,“五月盟,既然是过来选人,为何还要死人。”
李阿婆一张老脸在熄灭的灯火下显出年岁的褶皱,她缩在墙角,身上盖着一条破碎的被子,里头,陈旧的棉絮都已冒出头来,“姑娘,你们不懂,到时候就知道了,能活下来的,其实都已经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难啊。”
汐奚只觉头脑晕眩,背部,因着李阿婆的话而蹿上一阵阴森,直入脊髓。
“汐奚——”边上,惜翎将伴有霉味的破衣裳披到她肩头,“我们靠着睡吧,这样还能暖和一些。”
“好,”她点下头,被煤炭灰涂满的小脸转向眉雅,“我们三人一起吧,今年的冬天似乎越加寒冷呢。”
整个地牢,只有顶上开着一个很小的窗子,汐奚抬头,只看到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应该是下雪了。冻结的冰霜凝集在窗沿,一经融化,就有水珠子滴落下来,幸亏,有人在地牢中间摆着一个破旧的面盆,不至于让整个地面越发潮湿。
“起来了,起来了——”
“咣咣咣——”
围靠在一起的三人猛地惊醒,汐奚揉下眼睛,看到一名狱卒手拿铜锣,正挨着那廊子边走边敲。她急忙起身,外头,已有人将门锁打开,众人便被推搡着朝外走去。
迈上地牢的石阶,掀开布帘,汐奚下意识将手挡在眼前,双目中,仍有被刺痛的感觉。
昨夜,果然是下了一场大雪,如今虽然停了,那白雪皑皑却没过整个小腿,单薄的身子站在空旷的场子中间,禁不住瑟瑟发抖。
“站好了!”呼啸而来的鞭子,一声沉闷,被打之人只得蜷缩,不敢声扬。
汐奚同眉雅和惜翎站在一起,对面,则是同样被抓来的男囚,为首的狱卒首领沈指挥将那粗糙的马鞭在手掌上轻轻敲打几下,他一双倒三角的眼睛一遍遍从众人身上掠过,最后,一个跃步跨上高台。
“明日,少主即将来到北荒营,今儿,让你们沾粘五月盟的光,休息一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男子声音粗狂,大声说话时,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他一手指了指场中央的大伙,边上狱卒见状,从几口箱子中取出一些崭新的衣裳分发给众人。
汐奚抓着手中的包子和鸡蛋,分到的衣衫都是一样的,她眉头轻挑,一时半刻分不清是何意思。
“沈指挥,”一声通报,只见来人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站在高台下,“冰冻三尺,水潭都给冻死了,取不来一点水。”
“什么!”男子声如鼓音,震得人耳膜吃痛,“到了这个节骨眼,你居然说没水,明日五月盟的人就到了,你看看这帮子脏兮兮的东西——”他说着,再度将手中鞭子指向众人,“又脏又臭,你让我怎么卖个好价钱。”
汐奚心中顿生厌恶,犀利的眸中闪过一抹愤怒,她并未表露,眼帘低垂后,平静地盯着地面。
来人亦是急的团团转,“我这就让人去将冰冻砸开。”
“蠢猪!”沈指挥气的不轻,一跺脚,“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滚过去。”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坳,方圆几十里,却被这些人占山为王,以铁栅栏圈起后,押着被抓来的男女老少在这开采煤矿。周边,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最高处,耸入云霄,天然的屏障,就连朝廷都束手无策。
水源,还是没有及时找来,众人顶着灰头灰脸被赶出地牢,群聚在山脚下,沈指挥一袭正装,脚步徘徊,神色更是急切地瞅着山下头。
时过正午,才见那放哨的狱卒从远处跑来,“来了,来了,五月盟的人来了——”
正说着,那话音似乎还没来得及从口中说出,就听得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纷至沓来,汐奚放眼望去,只觉瞳仁一阵刺痛,她微微眯了眯眼。
尘埃纷扰,等她揉了眼中的不适,再次睁开之时,便见一顶巨大的轿子停在自己跟前,四名轿夫老态龙钟,却能抬着那轿子一路疾驰,脚力更胜过赤马良驹。
轿子四侧缀满帘子,上头均以奢华的金线绣制成一条盘爪威龙,勾爪凶狠,龙须张扬。
顶部,四盏琉璃花灯更是靡奢夺目,在轿夫的停步间,珠色的尾端化成流苏,锒铛相触。
一手,将那道神秘的帘子给掀开,汐奚一抬头,只觉着眼前被一抹高大的身影给遮挡住,视线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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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汐奚是穿越的
但是,现代的记忆现在还没有,却继承了古代的记忆
这个妖妖以后会慢慢交待哦
所以,汐奚醒来,只不过是以为被砸晕了,现在清醒而已。
第二章选人
男子身着水枫红长袍,挺拔的身形凌驾于众人跟前,入目的,是令人耀眼的丰神俊朗,他眉如墨黑,双鬓若刀裁,紧抿的嘴角呈现几许轻浮,一垂目间,同汐奚仰起的小脸对个正着。
她微顿,脏污的小脸上,只有那双美眸细腻地眯了下,男子亦是不经意地一瞥,晶如明月,那双眼睛…
汐奚想不出该怎样形容,望着男子潭底的深邃,她唯一想到的,竟是纯净。
殿泽垂下的视眼拂过,眉角处,有几分不屑隐露出来,“沈指挥,你们这的人,怎么脑袋裹得和粽子一样?”
边上,男子点头哈腰上前,他顺着殿泽的目光望去,沈指挥见到汐奚这般模样,当即眼一瞪,恨不能将她拆成骨去,当初,他特意将她们几人藏在最后头,竟不料推搡之间,被挤到了跟前,“少主,她前几日受伤,人有好生之德嘛,我就令手下的人给她包扎成这样了。”
汐奚同边上的惜翎对望一眼,眉目沉寂,嘴角抿起嘲讽后,识趣地压下眼帘。
“少主,您请!”沈指挥哈着腰,只见那四名轿夫并未将轿子落下,心想,里头肯定还有人。五月盟一直是北荒营最大的金主,今日,自然不敢怠慢,他后退一边,左手刚要掀开轿帘,就听得身后男子一声厉喝,“你要敢动下,我剁了你的手!”
沈指挥伸出去的手硬生生顿住,他没有想到,这位少主的脾性竟是如此阴晴不定,汐奚双手摆在跟前,羽睫轻抬,那顶轿子被轻盈的扛着,纹丝不动。轿帘两边的隙缝间,乘着东风,突然被掀起了一角,她自然地睁目,模糊不清的视线中,好像看见了一双黑色的绣金长靴。
“少主请,请。”沈指挥面上很是不自然,却更不敢得罪,只得唯唯诺诺,小心为上。
平整出来的宽道走上去少了许多坑洼,殿泽的身侧跟上一名男子,沈指挥随在后头,那些围涌在边际的狱卒将圈在中间的人朝前赶去,“少主,不知这次,您想要多少人?”
殿泽明朗的侧脸和着暖阳,他负手在身后,一侧的贾管家见状,声音洪亮说道,“沈指挥,老规矩了,你怎这些都不懂,只要货色好,我们五月盟不差钱。”
“是,是,”沈指挥不断附和,双手手掌搓揉,言语间,有些试探,“少主,您看,如今北荒营事务紧缺,今年又逢上雪灾,这个价钱方面…”
男子昂首阔步,冷毅的下巴在停下脚步后,对上身侧的沈指挥,他眉角轻挑,神色并未不愠,薄唇启了下,“你真吵,嘴巴是用来吃饭的。”
汐奚同身侧的两人对望后,相视而笑,平日里作威作福,今儿,他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
沈指挥不敢再多嘴,只得压低了身子跟上去,脚下,她们走的是崎岖的路,磕磕绊绊,汐奚望着天际直升而起的暖阳,她伸手一挡,心中顿觉几分漂浮不定。她们是人,却被对方这般讨价讨价,莫说是尊严,能保住小命就已属幸运了。
一群人被赶至围场中央,四周均以尖锐的网困起来,有人试过逃走,可却是插翅难飞,被抓回来,直接就扔到了山底下。
那顶轿子被摆在露台上,同殿泽平起平坐,巨大的蒲扇撑在露台顶端,只在人跟前留下一道暗影。
居高而望,沏上来的热茶,殿泽并未喝一口,他单手撑起脑袋,神情有些慵懒。
众人围在一处,她们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先前经历过的那些人蜷缩在一起,这双眼睛了,她们太熟悉。
纯净…
几乎不含分毫杂质,汐奚小手在身侧握成拳,此刻的这些人,就像是放在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少主,今天你想怎么玩?”沈指挥压低声音,讨好说道。
“照着规矩来。”说话的,是贾管家,殿泽食指在面上轻弹,等同于默认。
“好!”沈指挥一字铿锵,手中的长鞭卷起后握在右手中,他大步走到露台边缘,瞅着下方,目空一切,“三人一组,全都站好了。”
汐奚左右手均被拉住,眉雅和惜翎靠过来,三人握在一起的手,明显都在发抖。
李阿婆就站在她们不远处,她衣衫褴褛,破碎的棉絮已经自衣服中钻出来,摇曳在突来的风中。边上,几人纷纷靠过去,“我同你一组,带上我…”
汐奚不解,李阿婆明显已经年迈,可那些人却为何要争相与之为伍,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久经风霜的老脸上,明显镂刻出几条悲怆。
围场周边,原先用来观察地形的高架上,爬上了一个个弓箭手,箭筒中,插着满满的长箭。汐奚举目而望,心头砰然一击,朝着身侧二人递个眼色。
眉雅面露几分惊惧,边上的惜翎压低声音,瞅着二人说道,“既然是来选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汐奚下意识朝着二人靠近一步,脚踝在行动间踢到样东西,她垂目一瞅,只见是块黑色坚硬的煤炭。
岌岌可危,她趁着不注意,快速蹲下身,将那煤炭抓在手中后藏入了袖中。眉雅和惜翎面露不解,只见女子摇下头,示意她们噤声。二人见状,分外默契,挡在了她跟前。
露台上,殿泽食指轻屈,女子的一举一动被他尽数收入眼中,眉峰处,男子那纯净的明眸微微洋溢,显露出几许玩味。
聚在一起的人群开始嘈杂,上方,两名弓箭手已经准备就位,沈指挥走下木质的楼梯,手中长鞭随意一指,“就你们先开始。”
汐奚随着他的手臂望去,只见李阿婆一脸苍白之色,边上同组的两名女子亦是如临大敌,神色崩溃。
狱卒将她们推出去,围场中央,积成半丈高的白雪被堆垒在四侧,经久不化。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脚步陷入其中的声音。
三人单薄的身子站在众人面前,即将发生的一切,她们都清楚。
沈指挥举起手中长鞭,粗狂的嗓音犹如一声惊雷,说出的话,更使得下面像是炸开的锅,“弓箭手准备,只有等射杀其中一人后,另外两名方可停手!”
眉雅和惜翎面面相觑,怪不得,她们都会选择年事已高的李阿婆,原来,为的只是不搭上自己的命罢了。
~~~亲们,妖妖回来鸟
都给偶自觉点啊,嘿嘿,要不然一个个抓去做煤炭工
第三章逼迫
三人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紧紧用力,汐奚望着李阿婆孱弱的身影,她暗自咬牙,吞下一口气。
李阿婆救过自己一命,可是…
她垂下眼去,她清楚自己救不了她,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莫说是别人,她就连自己都保不住。
里外,被一道简易的栅栏拦在中央,就在众人惧怕难安时,高架上的弓箭手已经行动,嗖嗖的长箭在空中肆意而过,汐奚一惊,却见那落下的箭,步步跟在三人后头,穷追不舍。李阿婆步履蹒跚,她知道自己跑不动,故而只是顺着那堆起的白雪边沿躲命,另外两名女子撒开腿冲向前方,身后,箭雨如林,跟的分外急促,却总是在百步穿杨之时,软了下来,适时落在脚后跟。
李阿婆拖动向前,另外两人气喘吁吁,其中一名身着浅灰色衣衫的女子实在是跑不动,见身后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便暂为放松,双手叉着腰后大口大口喘息。
一支冷箭,汐奚的眼角只来得及抓住它的箭尾,便见它咻的飞向围场上空,三角的箭头淬着阳光,直生生落下,边上的惜翎张着嘴巴,刚要惊呼,便被汐奚猛地拽紧手腕,用力握下去。女子吃痛,惊醒后赶忙闭上了嘴巴,她感觉到整颗心都好像要蹦出来一样,后知的发现,全身都已湿透。
惜翎贝齿轻咬,侧过头去望向女子,只见她眉宇中间轻微的蹙起,似乎隐含着一种担虑,只是并未展露,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平静的面容,令人难以捉摸。
那支箭,已经横穿过女子胸口,不留余地,一击致命。
血色的酴醾纷纷洒洒蔓延,汐奚眯了下眼睛,这就是北荒营,你一个不当心,一个松懈,换来的,就是致命。在这里,没有可惜,只有生,亦或是死。
李阿婆望着脚边的尸体,面上的神色,比之谁都要平静,另一名女子暗呼出口气,退开几步后,面色露出侥幸。
“老东西,命那么好。”沈指挥暗暗嘀咕一句,命令狱卒将她们二人带出来。
台下,众人均压着脑袋,生怕那轻轻一指就落到自己头上,汐奚来不及压下的视线同沈指挥接上,对方只是不经意撇过,根本没将她看在眼中,“你们,出来。”
身后,三名挤在一处的女子面如死灰,眉雅原先悬起的心骤然落下,朝着边上的汐奚微扯开嘴角。
肩膀处,被轻撞下,她将路让出来,平静地看着三人从自己身前经过。
“慢着。”一阵慵懒的声音从高台上落下,沈指挥面色大变,朝着那两名狱卒递个眼色后,大步来到殿泽跟前,“少主,您有何吩咐?”
男子放下撑着脑袋的手,他手掌摊开,边上的贾官家见状,取过一杯新沏的茶,殿泽只是轻啜了一口,他眼角扫向下方一干众人,既不开口,亦没有多余的神色。垂下的双目盯着自己的脚面,汐奚感觉到袖中沉甸甸的,那块煤炭,像要随时要掉出来一样。
殿泽将茶杯放在手边的案几上,随着落定的清脆声传来,飘忽的视线,在唇畔最后的轻勾时落在汐奚身上,男子手一指,语气轻松,“就她吧。”
如遭雷击,惜翎和眉雅杏目圆睁,丝毫反应不过来。汐奚仰起脑袋,精致的下巴对上男子眼中的笑意后,在收回之际,自顾朝着围场内而去。
身后二人不得已,只得跟过去。
木栅栏被卡死,汐奚顿住脚步,并未回头,直到二人近身之时,这才沉声吩咐道,“待会开始的时候,你们不要惊慌,要在第一时间躲到积雪后头,箭的速度并不快,我们应该有这个时间。”
纵观全朝,也只有那里能暂时躲避,二人轻应一声,惜翎握下拳,望向高处后,声音陡然冷下来,“汐奚,眉雅,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一起出去。”
女子没有应答,她盯视着高架上的一举一动,正前方的位子,弓箭手已经准备,手臂在慢慢撑开。
她退后一步,眯起的双目睁大,两手左右推开,“跑!”
三人同时朝着不同方向而去,汐奚刻意放慢了脚步,只见那箭果然跟着自己的脚步走,看样子,只是想耗尽她们的体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