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场局 作者:妩冰


【内容简介】

宁蔚的父亲是宁嘉集团总裁,十年前把她和她母亲送到英国,十多年没有任何联系,母亲和她对父亲恨之入骨。
父亲临终前竟然把他们接回国,并叫她接任总裁职位。父亲的养子季南安——情人的儿子,执掌大权;
宁蔚偶然得知阻挠她们回国的竟然是自己的叔叔、姑姑,还扣下了她们全部的生活费。宁蔚和季南安达成协议,为制约叔叔、姑姑谈恋爱。
在不知不觉中,宁蔚竟然爱上了父亲的养子……
姑和季南安暧昧不清;在宁蔚的订婚宴上,母亲食物中毒而死,这一切是季南安要夺走宁嘉的阴谋,还是姑姑对季南安的以情谋事?
这一场跌宕起伏的豪门商演之后,宁蔚与季南安的爱情是否还能修成正果?

【编辑推荐:】
每个女生心中都有个梦,想成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主,想嫁入豪门受人宠爱。
豪门公主却为了利益被迫放弃自己的感情,渴望那份简单的爱。亲情是幌子,爱情是迷局,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站在伦理底线上的感情,让纠结无处不在;争权的内战让亲情完全沦陷……

【作者介绍:】
妩冰,女,专业广告策划手,业余的钢琴手,嗜梦的写手,多家实力出版单位约稿作者。
现有长篇小说《皖雅公主》《诱爱》《我拿婚姻赌明天》《爱转了一圈》上市,都市言情小说《我爱你,与婚姻无关》即将出版。

 


第1节:回家还是吊丧(1)
第一章
回家还是吊丧
我已经在沈嘉烨门口转了五分钟。我无数次想敲门,却还是觉得没皮没脸。这年头借钱就够没面子了,借钱凑路费回家,这比三流故事的描述还没意思。
可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就算是端着破碗到大桥下乞讨能积累财富,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我倒是能够等,就不知道那个人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事实证明,这年头,有个财大气粗的好友真是生活必备之良品。沈嘉烨拎小鸡似的把我扯进房间:“行了,你大早上别在我门前演悲情戏行不行?能把你为难成这样子,要钱要命,直接说!”
“要钱。”
“多少?”
“回中国两张机票的费用,你算算应该是多少,自己看着给吧。”
他拿着钱夹子的手突然停下来:“你要回国?”
“嗯。”
“回去干什么?”
“吊丧。”
“你说实话,”他眉毛微蹙,“钱我给你可以,但是我要你说实话。”
“我没说假话,”夺过他的钱包,我很不客气地扯出两张纸币,随即一板一眼地看着他,“真的,吊丧而已。”
其实也难怪沈嘉烨惊讶,来到英国十多年,周围的华人来了又走,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回去过,元旦没有,中秋没有,除夕也没有。周围曾经有人笑言,别看宁蔚是中国人,其实在这里待得比当地居民还踏实。
是,十多年呢,我今年二十六岁,也就是说,一半的时光,都生活在这片丝毫不属于我的国家。
这其实要怨我那劳苦功高的爹,在我们刚到这里之后,便把护照什么的都带了回去,当初一家人其乐融融也没什么,到现在才知道,居然是个阴谋。
回到家,老妈正忙着收拾行李,知道我回来头也不抬:“拿到了?”
“嗯,”将机票甩到桌子上,我喝了口水,“明天九点。”
老妈默不做声,我也准备去卧室简单收拾下自己的东西,刚一起身,便又听她说,“你借了多少?”
“两张机票钱,一分不多。”
“我想买件衣服。”
“都没钱吃饭了还要什么衣服?”我心里烦躁,原本并不打算理她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可是,下一秒她便走到我前面:“蔚蔚,我们十多年没回去,见到那些人,总得有些面子。”
“第一,我们这次是回去奔丧,而不是回去办喜事,没必要穿得那么耀眼,”面对还抱着“面子”观念的封建妇女,我觉得可笑,“再说,就算是我们衣锦还乡,那也改变不了我们是被赶出来的事实。亲爱的老妈,苏思春同志,你要想着,十多年前,我们是被你的丈夫宁茂清赶出国的,所以,这次顶多算是召回,我们何止是没有面子,连里子都没有。”
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里的伤痛,但还是转身走进卧室。
回国在即,我必须让她知道我们要面临的现实,省得她历经十多年的痛苦却死性不改,不管平日里多么痛恨那边,一听到那里的召唤,还是一心乐颠颠地想要回去。
其实要是按照我的想法,干脆这趟就不应该回去。可是,不仅是因为那边已经通知了我们,更重要的是,尽管是过了十多年,苏思春和宁茂清,依然没有解除婚姻关系。所以,那边那个濒临死亡的男人还是苏思春的老公,我的老爸。
在我的坚持下,老妈最终没有买到新衣服。其实,也不是我的坚持起了作用,最主要的是,钱都在我这里。她还是换上了自己认为最漂亮的衣服,那也是她最贵的衣服,五年前,那时候我们的家境还算好,我用第一笔奖学金给她买的。
她瞪眼看着我:“你就这样回去?”
“嗯,这有什么不好的吗?”我伸胳膊伸腿转了一圈,上身是白色大衫,中间有卡通老鼠的图画,至于裤子,是洗白了的牛仔裤,这一套,还是我前年在夜市小摊上买的。
“你给我回来,”她拽我回来,“你穿成这样……”
我接过她的话:“很适合吊丧。”她动了动唇,显然是想说出什么,但还是欲言又止。
外面的云团像是刚烤出来的面包一样,要不是隔着玻璃,我甚至很想伸出手去,揪一朵回来,闻闻它是不是有面包的香气。
请原谅我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因为我只坐了两次飞机。第一次坐飞机是十多年前,也就是,来到这个鬼地方的那次。那时候打死也没想到,这飞机将我们一放,就是十多年。
老妈面色灰白,握着手提袋不说话,我知道她有些生我的气,不管怎么说,那个要死的人是给了我生命的父亲,我可以对他生气,但是却不能表现得这么没有良心。好吧,就算是真没良心,但起码要装一装,不能表现得这么直白。
可是,每当念及那一点点血缘关系,这些年所经历的事情就像是演电影似的在我面前交替出现,于是,那一点点温度,也慢慢冷却下来。再于是,我就连装的兴趣都没有。

第2节:回家还是吊丧(2)
中国有句话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我理解老妈,她毕竟和他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但是,却没有一句古谚说女儿要和父亲怎样怎样,所以,我也不在乎。
飞机落地,在下机的时候,老妈再次拉住我的袖子:“蔚蔚,就算不给他留面子,给我点面子。”我笑笑。
其实在老妈纠结我会不会太过分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的是怎么回家这个问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下机了,谁知道过了十多年,我们的家是不是还是以前那个地方。好,就算是,现在都兴市政规划,恐怕就是记得地址,也找不到家。
转念一想,其实也不用太愁,花钱打个车,报上宁嘉集团的名字,这么大名鼎鼎的地方,总不会不知道。
过了两分钟之后我才知道,我的这些担忧,全是多余。
远远地就看到有人举了个大牌子,上面“苏思春”三个字在一堆人中尤为显眼。大概是觉得这名字太具有轰动效果,还有个别不和谐的人笑着指指点点。秉承着快走一步就少轰动一秒的精神,我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拽着老妈的手向那个方向挤去。
走到不能再近的时候,看到有个男人看着我们摆了摆手,然后那个让人尴尬的牌子便放下来。结合这个场面再看他的模样,我立即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
果真,他伸出手来,先是与老妈相握:“你好,阿姨。我是季南安。”我冷笑,与我想象中的一分不差。
他又要过来和我握手,却被我一甩,给拂了回去。手狼狈垂下的刹那,不光他紧盯着我,就连老妈也在旁边扯着我的衣摆,觉得我不像话。
我知道我不像话,他儒雅有礼,按照大家女儿的风范,我应该也回以同样礼貌的动作,这才似乎合乎体统。可是,我并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这个男人可是我平时日思夜想的,在英国,我看到车祸的时候,都会将路上那个被撞得七零八落的人想象成他,在听到某地又出现什么情杀的时候,也将那个惨死的理由扣在他的头上,也就是说,即使不见面,我却狠毒地想盼他死。
所以,有这么炽热的感情做基础,我看他第一眼就认出他了。
所以,我下个动作就是,不顾他们的侧目,甩下老妈暗示的牵扯,抱着行李就向前走。
机场的声音有些喧嚣,身后老妈追上来,“蔚蔚,蔚蔚”地喊了N遍,“你怎么回事?”
“没怎么。”
大概是觉得我丢了她的面子,老妈扯着我还要训,只是开了个头,就被眼前“嫂子”的声音绊住。原来迎接我们的阵容有这么强大。不光是季南安来了,就连我的姑姑和叔叔也加入了接机的行列。
然后,就是老套的嘘寒问暖。老妈被叔叔和姑姑簇拥:“嫂子,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不仅没老,还漂亮了。”
老妈扯起唇角:“哪里哪里。”
继而目光又落到我身上来:“啊,这是蔚蔚吗?几年没见,长这么大了……”
说着还要摸我的头做亲热状,我一闪,姑姑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半晌,最后还是干笑地缩了回去。
老妈再次不满:“蔚蔚,这是叔叔和姑姑。怎么不叫?”
“不好意思,时间太久,我忘记了。”我做出笑容,另一手却扯开门,自己先坐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他们才跟上来。老妈自然和我坐一个车,而我没想到的是,随着坐进来的,还有季南安。
我一直以为凭借我们的扭曲关系,他会很识趣地坐到后面那个车上去,与我的亲人们和谐相处总比看我的冷脸好。
可是,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坐进来了。
然后,侧头看着我的冷脸:“宁小姐,请系好安全带。”看我只是死盯着他无动于衷,竟然要从副驾驶座上反身过来帮我系上。这个不是一般的高难度。我觉得,那得有相当好的身体协调度才行。而与此同时,老妈又开始冷眼示我。我知道,她是要我收敛。
其实,我是该收敛。
可是,看季南安费劲地给我系上安全带,我却无动于衷,任他艰难地完成这个动作。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大度的人,却也没想到,可以小心眼到如此地步。
才见几分钟,我就看不得他舒坦。所以如果能让他难受,哪怕是毫无价值,我也乐见。而我,竟然还能在他做下整套动作的时候,闻到他身上的香水,那是顶级香水CK的味道。而我之所以知道,只是因为在洗车房休工的时候,从街边橱柜里看到过。
当时觉得香水瓶子很漂亮,于是就进去闻了闻促销装。
然后,作为一向都很有仇富心理的穷人,我看着它的价格在心底纠结了一百次,很不人道地诅咒了能买这样香水的贵族,理所当然的,也记住了这个味道。很淡很淡的香气,却让人想到生机和苏醒。没想到,在我身边,也有能用得起它的人。而且还是季南安。
我只是觉得讽刺,在我这个宁茂清的嫡亲女儿在外面借钱度日的时候,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干儿子,却能在我的祖国,用最贵的香水。

第3节:他走了,留下另一个人(1)
第二章
他走了,留下另一个人
短短时间,我便见识了宁嘉集团,也就是我爸爸宁茂清的气势。先不说干儿子用顶级香水,那可能是我的偏见;再说这接我们的两辆车,都是我在国外才看到的富人宝马;最后验证宁家财大气粗的一点是爸爸的病房。那可真是豪华气派,只是一个病房,布置得就和一豪华居室似的,倒是不说是用什么金子银子铺就的东西,但是各种家电设施应有尽有,让我怀疑,宁茂清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把这里当做家使用。
这让我又有了不好的对比联想,想当年,我伺候老妈在国外……
不能想不能想,我怕我再纠结,就会把躺在床上的老头子的氧气管拔下来,然后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让他迅速玩完,省得还浪费国家医疗资源。
老妈也许说得对,我真的是没心的人。远远地看着病床上那人,那是我的爸爸,是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男人,而我竟能无动于衷,面对他的奄奄一息,连病房都不愿意踏进去一步。而电视上不是说,再大的仇恨,在生死临别的时候,也化为虚无吗?可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却还是出现我们在英国的那一幕一幕?
我还没为自己的心理找出答案,耳边传来有些喑哑的声音:“为什么不进去看?”
我笑:“有什么好看的?”
季南安似乎噎了一下,那双墨色的眼睛微眯着盯着我:“他是你爸爸。”
“我知道这个事实,”我继续笑,“可我爸爸只有我一个女儿,那你是什么?”
他显然是又被噎了一下:“你可以看我不顺眼,但病房里奄奄一息的是你爸爸。他很有可能熬不了很长时间。你现在不见,他走了,你别后悔。”
似乎每一个人都比我懂得那些大道理,似乎每一个人都觉得我这时候应该承欢膝下,既然回来了就要做出一个孝顺女儿的样子。真可笑,我看着他咬牙,在这一场悲剧里,我受苦那么多,到头来却好像成了最不懂事的那个。
“可是他还没死,”我突然懒得和他废话,转过身靠在墙上不去看他,“而且,你也没资格来教育我。”
要是不出现他的那个“妈”,我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这场对峙什么时候结束。伴随着他的声音,我侧头一看,果真有个女人走过来,即使我心里有敌对观念,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漂亮。
最起码,和我那具有乡土气息的妈不是一个级别。人家这妈一看就是城市贵族,还带着一种学术气息,像是旧时那种大院里的女子,一举一动都表现出优雅。见到我,她微微一愣然后点头:“宁小姐对吗?”
我懒懒点头却不说话,心里却已游移到了另一个问题。
怪不得宁茂清会把妻子和亲生女儿都赶到国外去,然后一放就是十多年不让回来。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已经有了六成答案。
我只是不明白,既然有了这么漂亮的情人,宁茂清为什么不给她转正,让她堂堂正正地成为宁太太?反正我和老妈被窝囊地驱逐到那么远也不能回来,这个关系已经名存实亡,还不如好人做到底,也比被人说养二奶什么的好。
难道我这个爸爸在寻求爱情的时候,却更加顾及不能抛却糟糠之妻的情义?
我再一次将目光移向那个男人,却不想,只是一看,里面便有医生忙乱起来:“快快快,心律不齐,急救!”
再巧夺天工的工匠也无法修好一个伤痕累累的瓷器,在医生一番摆弄之下,宁茂清还是没有脱离危险。到后来,有人在床边低头,接着便听他喊:“宁董说了,现在召律师宣布遗嘱。”
季南安早已经进去,门外就只有我一个人。而此时在国外成天诅咒宁茂清不得好死的老妈早已经趴在他床头哭起来,季南安的母亲林早也在抹眼泪,此外,还有我的姑姑和叔叔等一群我不认识的人,面目肃重,一看这情形就是不容乐观。我心里五味杂陈,正在想进不进去,里面有人喊起了我的名字:“宁蔚……”
原来是叫我听遗嘱。
我进去,擦过季南安的身子,靠在暖器片旁边站着,其实比起其他人现在的郑重,我这个样子,多少有点大不孝和玩世不恭。
得到病床上男人的眼神示意,律师开始宣布遗嘱。正式的条款前还有繁冗的法律条文,大概是在说什么违约,什么第一继承人、第二继承人的排名。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宁嘉掌门人的遗嘱,自然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说白了,大家都想知道以后是谁掌门,自己能获取多少利益。我不是不关心,但是觉得就以自己的这点分量,关心这个也是白搭。能狠心对我不管不问十六年的爸爸,我真的不指望他能良心回归,带给我什么福利。我早就为自己定好位了,这次回来就是进行一场表演,证明他宁茂清还有个女儿,除了这个,估计也没别的用途。我一直都是如此,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来都不会妄想。

第4节:他走了,留下另一个人(2)
可是,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看着我,就像是从未见过我一样,深褐色的眸瞳微微闪烁。我也打量着他,带着些许悲哀和酸楚,强迫自己从他要死的这个事实上转移心思。
最后的结论是,我和他,一点都不像。
这个结论得出的瞬间,宣布的遗嘱也出现了我的名字。
“……其女宁蔚将接任集团董事长一职,集团总经理则由养子季南安继任。原宁嘉集团隶属于宁茂清49.6%的股份,其中,26.4%转其女宁蔚名下,剩余23.4%归养子季南安所有;此外,位于中山别墅406平方米房产,归季南安及其母林早所有;闻都308平方米房产,归其女宁蔚所有……”
天知道,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一瞬时间,我竟然由穷得连面包都吃不上的人,变成有权又有势的“财”女。可这样的心情还没来得及平复,下面的消息更让我吃惊。
在一大堆让人心动的条件之后,最后突然加了一句。
“若其女宁蔚不同意养子季南安担任总经理职位,或五年内取消其任职,其名下所属股权将被没收敬献于公益事业……以上条件,由承恩律师事务所高级律师迟恩承监督执行。”
我刚刚悬上的心就这么坠落下来,那感觉就像是久旱的人刚喝了口河水,却被人告知这条河水有致命病毒一样。觉察到周围人的目光,我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只是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看着他唇角似乎是在微扬,仿佛是要向我做一个阴谋似的诡笑。但是,终究是没能成功。
最后一个画面,竟是看向我。
然后,满屋子都是痛哭的声音。
老妈一下扑在他身上,哭得很厉害,像是要把老天喊下来,每一声都像是有人在掐她的脖子。这样的凄厉,就连在国外最苦的那一年,我都没有见过。而我却像是定格似的站在那里,直到他的身体被推了出去,这才觉得眼睛竟然有点酸疼,控制不住的,想要有液体流下来。
我从没想到我会哭,但显然还是不了解自己。不想让那些人看见,只能反过身,借着顺头发的动作,悄悄地擦干净。可只是刚侧身,眼前却伸过来一张纸巾。抬头一看,正是季南安。我瞪着他,伸手一挥,他一时没拿住,那张纸巾就轻飘飘地坠到了地上。
我被最不该看到我难过的人窥探到了悲伤。于是,只能落荒而逃。
宁嘉集团老董事长死了,这个新闻多少在报纸上占了点地方,我本来还以为是我出去太久,开始不了解国情,这社会死个公司领导也能引起大家的重视。后来经人指点才知道,其实大家并不是关注宁嘉到底是谁死了谁活了,关键是,死了董事长,是不是要给宁嘉的股票带来影响。
对了,还有那个叫股指的概念。
可惜我做惯了穷孩子,一向就不知道股票是个什么概念,只知道那是有钱的人才能玩儿的。像我这样一向只求温饱生活的人,根本没那个想法。
于是,在听到外面季南安对着电话时而高声时而低沉地说着那些经济名词,我本来还想竖着耳朵听点八卦,可还是支撑不住,趴在矮桌子上睡着了。
四十分钟后,我被自己的口水给淹醒了。我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一旦睡姿不好,就很容易流口水。迷迷糊糊地直起身子,我自然地伸出胳膊就往嘴上蹭。只是刚抬起,就看到了对面那个人。那双墨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怪物。眉间微微拧着,在我理解看来,那就是有点不屑。我睁了睁眼,估计他这个姿态的意思就是:没见过像你这么粗俗的人。
是啊,他是衣冠楚楚的人,即使来到这个小山村来奔丧,那也西装革履的像个天上掉下的人物。头发纹丝不乱,就连那长长的睫毛,也浓密得很有条理。
估计人家没见过我这样的,生活环境不同造成意识形态迥异,他是天生的富人,我是一惯的穷人,这我很能理解。我咧嘴向他一笑,然后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动作,抬起胳膊用力擦了擦嘴。
觉得利索了,然后侧头看他:“你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吧?”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那就是默认了,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挑挑眉角。想要动动自己窝得发麻的腿脚,刚站起身,便看到他挑起唇角:“我是没见过父亲死了,在葬礼上还能睡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