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南墙请用力 作者:昕杨
“程曦,我对你不是没有感觉…”面前这个李姓男人愁眉深锁状,一脸纠结的的样子,让我觉得下周他要去奔丧而不是去结婚。
“李先生,其实…”我想开口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他那种自残式的皱眉,经过我妈从小到现在二十多年进行的“面皮工程”教育,我已经深深的明白男人的额头就如女人的眼角,确是经不起摧残的。同样站在女人的立场,他老婆在三五年后的一个早
晨醒来,看见一个眉间皱纹能夹死蚊子男人,实在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惜他并打算领我的情,一见我开口,立刻皱得更紧,“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坚强,你的心意我早就明白了,只是…”他喋喋不休,我有把面前的那杯橙汁泼到他脸上的冲动。男人自恋也就罢了,可恶的是自恋得如此聒噪。不过想想这餐厅的橙汁贵的离谱,这么泼了实在浪费,还是喂了肚子的好。
在他深刻的剖析之下,我们相识之后的每一次见面,都是我设计的巧遇,每一个举动,都是我对他的爱慕。如果不知道他说的是我,连我自己都要佩服他口中那个女人倒追技巧如此之不露痕迹巧夺天工,差一点就俘获了一颗对女友忠贞不二的男人心。
这客户疯了,我在心中说。就吃了两次饭,我连他脸长什么样子都没太记得,哪儿有他想的那么多百转千回的纠结。
但迫于客户关系维护,我便忍了,心中盘算着怎么结束这场独角戏的折磨。还好在他倾吐完之后,终于以一个决绝的眼神作为收场,我忙不迭的以还要考试为借口逃离现场。不知道我这慌忙的样子在他眼中,是否又是爱的表现呢?想起来鸡皮疙瘩就掉一地。
晚上老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忍不住抱怨了两句,本以为她会同情下我的遭遇,谁知她老人家劈头就来一句,“难得有个进补的机会,下周酒宴还是要去的,你们公司都送钱了,不吃白不吃啊…”我为我妈这种对食物尊重精神所绝倒,虽然我一贯坚持有饭就蹭的原则,但也没有学到她精髓的十一。
又是一年毕业的光景。文院的男人们已经占据了女研究生生宿舍楼下的各个有利地形,喝酒的喝酒,弹吉他的弹吉他,醉了之后,便冲着也不知是那一扇窗户大声的告白,总之就是要搅乱几池春水,迈出校门的时候才觉得这高等学府没有白念。
其实如果没有其它事,我还是很愿意听那些五音不全还借酒壮胆的师兄们在楼下耍疯撒欢的,生活的五线谱中要有荒腔走板才精彩,大家都是张靓颖也就没什么值得期待了。可惜人家毕业热闹,我们这些非毕业生期末考试却也凄惨,特别是像我这样考前两天要恶补一学期功课的人来说,如此夜夜笙歌,实在很想让那位跑调都跑到美
国去的学长,回去对着他生母高歌,看他生母能不能忍受这样销魂的声音而不给他两巴掌。
想起晚饭时候那个自恋得男人,心里更烦。正烦着,蔻子敲门进来,冲我打头一句话,“程程,头儿毕业明天请吃饭,你去不?”
“不去!”我没好气的回了句,“被这帮毕业生闹的头都大了,我怕明天一个冲动就砸了他场子。”
吴妮从床里探出一个头,嘴张成了O型,“蹭饭你都不去,程程你升华了啊!”
我的眼神里飞过去一记愤怒的火焰刀,让她识相的钻回被窝里去了。
蔻子被我莫名的怒火烧得愣在门口,我一看那柔弱的脸,瞬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是好心来叫我吃饭,实在有些无辜,我立马塞了个苹果到她手上,赔笑道,“后天考计量经济学,实在是烦得很。头儿明天什么时候请啊,你们都去么?”
我说的你们,是校刊编辑部的同组干事们。平日里正事没有做许多,一块打牌唱歌吃喝玩乐倒是不少,就七个人,但大家倒很投缘。
头儿是我们的组长,高我们两级的师兄,大名苏唯,典型的南方男人模样,高高
瘦瘦,脸像女孩子一样白皙隽秀,架着眼睛斯文清朗。刚进编辑部就跟着他,开始不熟的时候他时常作威严状,怕管不住手底下这几个一看就奇形怪状绝非善类的家伙,后来熟了我们就知道他也就是个软柿子。不过他不让我们直接叫他名字,说显不出师兄的超然地位,大家就混着叫他头儿。
“六点在老地方聚会。不知道其他人去不去,不过他指名叫你,说这一年你帮了他不少,一定要敬你几杯。”蔻子终于从我余怒误伤的阴影中走出来,脸红得跟手上的苹果一个样。
我心里忽然重重跳了两下。“一顿酒就算了,真是便宜了他。”我哼了两声,这才回答她的话,“没准儿,书看完了就去。要我没去你就帮我传个话,说让他自饮三杯,算是报答我的辛劳吧。不要啤的,要蒙古口杯啊!”
其实如果今晚那个男的换成是苏唯,对我说同样一番话,我可能真会觉得自己死得瞑目了。可惜啊,他连在我面前自恋得机会都不给我。
“那…那你明天要是不来,我就这么跟他说?”蔻子似乎有些害怕我忽然呈现的阴险面孔。
“对!就这么说。”我拍拍她的手,以示我对待同胞时人性还在。轻轻咬牙,小样,你折磨我半年,让你吐得一夜生活不能自理也是你活该!女人,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有毁掉的欲望,且这种欲望往往是随着漂亮程度而正比增长的,当然,我绝
对不属于那种想把他毁得连渣都不剩的等级,但吐上几个钟头的自信我还是有的。
事实又一次证明我是一个彻头彻尾对自己说话不算数的人。第二天晚饭点儿,我的计量经济学虽然就看了一半,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腿和肚子,杀去了组里聚餐的老地方。
去之前出于对人性的尊重,思想挣扎了一会,所以到得有点晚了,推门而入的时
候大家正在觥筹交错喝的火热,见我进来,立刻爆发出像土匪回归了贼窝一样的欢迎声。
苏唯坐在正对着们的位置上,正在同他的老乡师妹碰杯,我进入包间的时候他竟愣了一下,将手中的酒洒入了下面的西湖牛肉羹里,我心里叫着可惜了可惜了,这家
饭馆就这羹还能入口,进食的欲望又减了一半。
“程程,这边!”周守朝我招招手,指了指他旁边的空座,我便顺势坐了过去,与苏唯中间隔着两个人,不远也不近,挺好。
苏唯已经干完了那杯酒,坐下放了杯子,冲我笑道,“怎么这时候才来?”
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思想斗争得太厉害以至於耽误了准点儿,便推说看书看过了时候。
“听蔻子说你要我自饮三杯蒙古口杯,算是对你这一年辛苦付出的谢意?”苏唯
提起眉角,好像对我说出这等狠话不是很相信。可能在他眼中,我就一定得温顺得像
待宰的小绵羊一半,就算伸了把刀上来,我也要欢天喜地的把脖子身上去求他说,“
爷,您快砍了我吧!”
我却坚定的点头,更坚定的说,“既然我已经来了,咱们便当面兑现了吧。”
我的神情绝不是在开玩笑,所以我成功的看见笑意从苏唯的眼睛里渐渐的退去。
如火上浇油一般,我随即高喊了一声,“服务员,三个蒙古口杯!”
吵吵闹闹的人肉背景们忽然安静了,静静的望望我,又望望苏唯,大家极有默契
的放了杯碗,准备看一场好戏。
这家饭馆味道不咋样我们却常来的原因,就是它的服务效率极高,没一分钟三个
蒙古口杯便送到了。
“愣着做什么,不是要谢我么?”想着这半年多以来,他组长该干的事情我都替
他做了大半。在他坐火车去相会女友的时候,我在帮他熬夜审稿;在他与女友吵架烦
躁的时候,我在帮他设计特刊排版;在他专心为女友炮制毕业论文的时候,我在帮他
同其它组组长开会赶制专栏…如此这般,三个蒙古口杯已经算我大度了。
苏唯想把我踢出包间的神情全都已写在脸上。但我已经做好了砸场子的准备,就
算他要把我踢出去,也得先解决了那三个口杯。于是我便怀抱双手挑眼看着他,与周
围众人脸上的幸灾乐祸和谐到极点。
苏唯咬了咬牙,开了一杯,在众人的哄闹声中一仰脖子灌了下去。放下杯子的时
候眼都红了,看来是被辣得不行。坐在他旁边的蔻子连忙夹了一筷子青菜到他碗里给
他下酒。
我故作善意的关心道,“哎哎,慢点儿,小心呛着!”苏唯抬头瞪了我一眼,默
默低下头去吃那口青菜。
酒过三巡,那三个蒙古口杯终于在半饮半灌的状态下解决掉了。看的出来苏唯今
晚是真豁出去了,明知三个口杯下去他非倒不可,却一句推脱的话都没有。我也不理
他到底喝了多少,自顾自的同身旁的周守划拳,时不时的调戏一下坐我对面的那对小
情侣,两只爪子挥舞在肘子烧肉烤鸡焖鸭之上,想把我心中淡淡的忧伤溺死在明晃晃
的肥油里。
“周守,换个座,我有话跟程曦说。”苏唯忽然冲周守低低的说了一声,此时他
的原本白皙脸已经镀上一层淡淡的红色,眼里都是酒意。周守看了我一眼,我瞪着他
示意不许,他又转过头去看苏唯,估计觉得喝多的人杀伤力比较大,还是缓缓的站了
起来。我扭过头去,身边忽然传过来一阵酒气,我知道苏唯已经坐下了。
“我没想着你这么狠来着,我三个蒙古口杯都下去了,你也不说劝着我点。”苏
唯在我旁边轻轻的说着,也不知是醉话,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就恨他这样的态度
,总让我觉得他对我特别亲近,等我也想对他亲近的时候,他又抱着他的宝贝女友一
边玩去了。所以我决定不理他,继续用筷子戳着那早已被饕餮得七零八落的肘子。
“我都要毕业了,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他的声音忽然有些严肃。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所有人忽然都望向了我的方向,不知道我会说出一番多感
人的临别致辞来,就连苏唯半迷离的眼中也闪动着一股光亮。
清了清嗓子,我脆脆的说,“我能再点盆西湖牛肉羹么?”
我看见那光亮在他眼中顿时灭了,满脸都是杀人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现言,大家有兴趣有精力有时间的话,希望能多多提意见哈
~
2
“程程,我今天本来应该早点到,但没起来,马上公司法律顾问林墨淙律师要送
份资料到楼下,你去帮我接一下吧!拜托拜托!”一大早钟汶就在电话里咋呼开了。
钟汶是刚来公司一年的正式员工,模样生的娇俏可人,性格又时而三八时而矜持
,得到男女同事的一致喜爱。在另一个项目组混得风生水起。我知道她此刻肯定又是
在争分夺秒的进行出门前的妆容大战,活该我习惯了每天早到半个小时在食堂慢慢吃
早餐,所以总是在这段时间顶替着前台的工作。但这大律师也忒勤劳了,没到上班时
间就送东西过来了。
“我不认识那个林律师啊,怎么知道哪个是他?”
“你竟然不认识他?!”钟汶又在电话那头尖叫了起来,震得我的鼓膜一阵阵发
疼。
“你的分贝要再高于四十,就自己飞车过来接资料吧!”我怒了,不带一大清早
就这么折磨我的中枢神经的。
钟汶立刻换了一个轻柔得如同花季少女的声音,“哎哎,别这样嘛。不过你怎么
能不认识林律师呢?虽然他百年不来一次公司,但每次来都要引起全楼女性的尖叫啊
!”
“我怎么没听见过那么震耳欲聋的尖叫?”我抬杠。
“当然都是在心里叫嘛,面上谁都是人五人六的。这年头,男人喜欢矜持,女人
喜欢装矜持,谁会让你看见自己花痴一般跟在帅哥后面流口水啊!”
我想也对,想起自己在看见苏唯的第一眼也在心里流口水来着。
“反正你下楼,看见一个足以引起骚动的成功人士模样的男人,那就是林墨淙没
跑。你可不要一下子就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把正事忘了,记得,要矜持,矜持…”
我依言下楼,心想着早餐没戏了,晚餐要让钟汶给我找补回来。
果然,下楼的第一眼,我就找到了林墨淙的位置。
我看过的帅哥实在不多,原因是在应该早恋的花季之龄我妈成功的把我弄成七百
度的大近视,可那一副眼睛也不便宜,一咬牙便一直带着初中的时候配的,那副度数
已经不太够的眼镜。但从此也就基本过上了世界充满朦胧美的生活,高中时的校草与
我同班了三年我愣是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毕业的时候那叫一个扼腕叹息啊。
所以我十分感谢社会进步科学昌明,发明了隐形眼镜这样一个好东西,我终于看
清了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也在看清了人生中第一个可以用帅来形容的苏唯后,迫
不及待的把自己本应在花季时期浪费的情感一次性都贡献到了他身上。
现在总是悔恨自己眼窝浅,见的世面太少,若要是知道世界上除了苏唯那种文秀
的帅气之外,还有形形□如同眼前这位林律师那样英气成熟的俊朗气质,我也许就会
保留一点看看其他帅哥的力气,不会用尽全身力气去撞苏唯那道南墙。但我也知道若
苏唯老是那样淡淡的笑着与我说些不清不楚的话,我还是会用力撞上去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被苏唯折磨的这半年里,我对帅哥的免疫力已经上升到了一
个崭新的高度,所以倒也没有如钟汶预期的一般被那张俊朗的脸迷得七荤八素,还是
很有礼貌的上前落落大方的招呼了一声。
那双漂亮的眼睛落到我身上,上下打量。我心中感叹着,真他娘的黑啊,要不是
个男的,我肯定以为他带着美瞳。
“请问你是?”那律师开口问道,声音也是很沉很好听。我想用这样的声音去打
官司,女法官们都要闻者伤心了。
“我是公司的实习生,我叫程曦。钟汶她今天临时有事,让我替她来拿文件。辛
苦您特意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用最规范的商务礼仪式微笑着应道。
林墨淙在将文件交给我之后,又从车上取出一份星巴克早餐和咖啡,轻轻的笑着
说,“因为我马上要乘飞机出差,所以这么早就把文件送过来了。本来顺道给钟汶买
了份早餐。既然是你代她来取,那这份早餐便请你收下吧。”
我一辈子最讨厌好看的男人那么微笑着跟我说话,会让我的反应情不自禁的慢两
拍,更何况还是个比苏唯更好看的男人。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东西都塞到
我手中,驾着他的银色宝马扬长而去了。
我把所有东西拿回办公室之后,对着那份早餐流口水。乖乖,我一个穷学生,真
是从来没见过星巴克的早餐长什么样。但想想这份早餐本来是要给钟汶的,我也不好
就这么饕餮下肚,所以给钟汶挂了个电话。在她听到林墨淙给她带了一份早餐之后,
又立刻以一百二十分贝的高音尖叫,“你一口也不准动!等我过去!”
十分钟之后,一个身影火速冲进办公室,风卷残云一般卷走了我巴巴的望了十来
分钟的早饭,只留下一句“谢了”余音绕梁。我叹口气,凄凉的继续啃着饼干。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林墨淙在法律界是个极年轻有为的人物。才刚三十就已经是
某知名律所的高级合伙人。是法律类杂志封面的常客,公司会客室里就有以他为封面
的数本书刊,只不过我对法律历来没什么兴趣,从来没去翻看过。
然后钟汶收到了林墨淙送的早餐成了全公司一周内最顶尖热门的话题。
楼下星巴克的早餐从那天起也成了全楼最畅销的食品,连公司前台每天上班桌上
都摆着一份。我不得不感叹如今明星代言如此火爆也是有根据的,要是那天林墨淙拎
来的是一屉杭州小笼包,估计巷角那家默默无闻的杭州小笼包老板端包子都会端得手
抽筋。或许会比星巴克还火爆,因为并不是人人都喝得起咖啡,但人人都吃得起包子
从公司回学校已经晚上七点多,食堂早关了,我饥肠辘辘的冲进超市买了包泡面
,准备回寝室速战速决。正在水房打开水,手机却又响了。
屏显的名字是苏唯。我心里狠狠抽动了一下。据说他那晚回到寝室之后确实吐得
不省人事,把送他回去的编辑组的俩男生吓够呛,说是共事快一年没见过头儿那么失
态的样子,当然他如此失态我那三个蒙古口杯功不可没。
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话筒那头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有多少个夜晚,就是
这个声音在电话跟我说他有多少稿子没赶完,在我耳中那声音总是透着一股子凄凉劲
儿。所以结局定然是熬夜没觉睡的人变成了我。虽然每次我都信誓旦旦的想,要是他
再敢打来我就毒哑他,可电话还是一个又一个的接着,通宵还是一个又一个的熬着。
但这次的电话里的声音却再正常冷淡不过了,就短短几个字,“出来,有话跟你
说!”
收线的同时开水满了出来,将我的手指狠狠烫了一下,我却没怎么觉得疼,心中
忽然升起一股就要赴刑场就义的英勇感。难道,他已经察觉了,今晚他要给我个痛快
的?
泡面没有吃上,下楼的路上一直回想着我这一年究竟有没有露出马脚让他知道我
单相思的事儿,也不知是不是没吃晚饭脑子不够用,想得脑神经都结到一块了也没理
明白。踏出宿舍大门的那一刹那我便放弃了,最坏也不过就是被他冷冷的讽刺几句,
横竖实体上都已然炮灰了,我还在乎讨嘴上那点便宜么?
夏天的风里都是烦躁,而这种烦躁被连续几日在宿舍楼下高歌的那位跑调仁兄提
升到了极致。所以我决定,要是苏唯敢损我一个字,我就骂臭他八辈祖宗。但这样急
功近利的想法在苏唯出现的时候又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苏唯穿着一条白色背心,米色休闲长裤和一双拖鞋,我没想过他穿着睡觉的衣服
来找我,更没想过原来他穿着睡衣那皮相竟也不赖。
他勾勾手,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走了过去。
“再过几天就离校了,你陪我在园子里走走吧。”他淡淡的说。
我心中义正言辞的对自己说:叫他滚蛋!但头却先点了起来。看着苏唯在前面缓
缓行走的修长背影,我恨不得没拧断自己的脖子,怎么就那么软骨头的点了下去。
就那样走在他身后,这一年里许许多多的情景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中铺了开来。
研一刚进校时,一时天真没抵制住吴妮的撺掇,与她一起顶着文学青年的光辉头
衔加入了校刊编辑部,其实进去之后才发现编辑与文青根本沾不到边。除了每天看那
些蚂蚁一般大小的文字让我近视又有加深的趋势之外,我并没有得到一点文学青年应
有的待遇。
后来才知道吴妮加入校刊编辑部的原因,才不是她鬼扯的什么实现文学青年的伟
大抱负,而是因为编辑部中蛰伏着文院响当当的院草一二三四号。苏唯正好在这排行
榜上稳居第二,仅次于即将出国深造已同教授之女缘定三生的部长大人,所以苏唯也
名正言顺的成了文院单身贵族的头号大热。
在得知我被分到苏唯那一组之后,吴妮便在寝室半嚎半唱得啰嗦了一整晚,哭诉
我有多好命能时不时对着“二帅”献殷勤,而她只能对着凶神恶煞的学姐组长遭受着
雷文的摧残。但是当苏唯在家乡有一个相爱三年女友的消息传遍全院之后,吴妮便又
立刻大呼自己运气,节省出了时间和能量集中火力进攻“三帅”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好命还是衰鬼,我只知道在第一次组员会议上,苏唯走过来坐到
我身旁,微笑着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时,他白皙的脸竟显得说不出的好
看。我一直觉得男人不能太白,但是苏唯彻底的颠覆了我的这个观念。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应该早恋的年纪没有把早恋的劲头消耗出去,导致它在脑子

捂过了期酿成了酒,让我一见着苏唯的脸就有些晕晕忽忽的。总是生出些奇怪的幻觉
,觉得他好似对我特别照顾,尤其是他在部长大人面前猛夸我文笔不错图感也强的时
候,我竟真像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觉得有一只家雀在胸膛里蹦跶,虽然我真十六岁
的时候这家雀从来没蹦跶过。
作者有话要说:防火防盗防师兄…
3
正因为我觉得他对我特好,所以天真善良的我决定加倍的回报他。审稿子的速度
最快,专栏设计也常常一个人全包了,只要他开口,无论多急多赶的任务我都能高质
高量的完成交给他。
我喜欢组里开会,喜欢苏唯用他长长的手指在纸上划出一道道完美的线条,喜欢
他黑亮的眼睛在镜片后面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喜欢他挑选图片时那种认真优美的表情
。渐渐的,组里的同仁们将我视作一个热爱文学过度的工作狂,竟能将如此枯燥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