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凉薄作者:星无言


【文案】


爱着的时候,可以百般纵容,任你在我天空自由来去;
可是当我闭上眼睛,悄然放弃,才发现,连怨恨都觉得多余。
这才知道,原来我,天生凉薄,一生哭笑不过随心所欲。

可是,小七,你知不知道,你对全世界来说,只是一个人,但是对有一个人来说,你却是全世界!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七(淇安) ┃ 配角:洛怀礼,莫若,轩辕骥,轩辕杉,战烈(按出场顺序)

 

1.轮回

从来不相信有,所以睁开眼睛的琪安,对着满天血雨,只觉得是荒唐一梦。
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不过是眨眼的瞬间,却换了个世界。
固执的闭上眼睛,却干涩无泪。上天真是待她不薄,连死亡都要安排得这般曲折。
前世,父母离异,各组家庭,只有她,是多余的。别人都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她只能低着头,任风吹干脸上早已凝结的泪;从来没觉得委屈,只是遗憾她成为了父母的拖累。她努力的学习,努力的长大,比任何人都渴望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直到他的出现,憨厚一笑,就此俘虏了她不安的心。顺理成章的相恋,结婚,然后七年。她一心一意的爱着,陪着他一步一步走过,从小职员慢慢成长为骨干,然后领导,然后别人的情人…
至今还记得,他搓着手,有些紧张,又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悦,“琪安,她怀孕了。你放心,孩子会放在你的名下,我会在另外的地方给她们母子买套房子,不会出现在你和女儿面前的。”
他说,“琪安,她很温柔,是个很好的人,不会跟你争什么的。”
他说,“琪安,她很可爱,是个好姑娘,不要恨她。”
他说,“琪安,我不会不要你的,你是我妻子,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他还说了好多,太多太多,琪安已经记不清了。
琪安摸着急剧跳动的心,茫然不知所措。
母亲摸着她的头,无语泪先流,“离婚?那怎么行呢,离了婚的女人,就是一块被丢弃的抹布,谁还会珍惜。没有结过婚的男人,自然去找没结过婚的女人;离过婚的男人,有能力的可以去找年轻漂亮的,没能力的,你也不想要。更何况,再找一个,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守着你到老。再说,你们离了婚,孩子可怎么办呢?”
朋友说,“琪安,你傻的啊,自动离开便宜了那个女人。更何况,你也不年轻了,什么爱情啊什么的就不要幼稚了,好好的守着张楚渝吧。至少,你才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可是,就这样可以吗?她的丈夫,一半的时间守着别人,一半的时间留给她,这样,也可以吗?
是一次痛彻心扉,义无反顾的斩断,然后可能孤独老去,还是维持着原状,这样一日日的麻木煎熬?
琪安终于作出了决断,她说,“楚渝,我们离婚吧。楚楚我自己带着。”
张楚渝看着她,眼里满是怀疑和不信,“琪安,你怎么了,我说过的,她跟着我也不会影响到你的。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照顾你和楚楚的。离了婚,你要怎么办呢?”
琪安缓缓低下头,与其日日夜夜疼痛,不如一次痛个彻底。
张楚渝叹口气,脸上全是不忍,“你再好好想想,我先去那边住几天。回来后我们再谈。”
可惜没有等到他回来,一场地震,将所有的纠结通通埋葬。张楚瑜看到的,只是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县城,他的妻子和女儿,永远的留在了地下。
如果就这样结束,那就好了,琪安不止一次叹息。那场惊心动魄的震动中,她牢牢的抱着女儿,慢慢沉入黑暗,再醒来时,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她只在古装电视剧中看到的世界,入眼所见尽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背上刺骨的疼,一个男人单手背着她,另一手挥舞着大刀,艰难的移动着。
箭矢射来,那男人持刀去挡,挡不住的,就用身体去拦。看着没入他身体的箭羽,琪安只觉得就算是作梦也让人心痛,她一开口,才发现声音虚弱至无声,“你,放我下来。”
男人转过头来,血迹斑斑的脸上,勉强看得出有双清澈的眼,“小七,不要怕,小哥带你冲出去。”一只手紧了紧,继续向往冲。
就在琪安以为他快撑不住的时候,一支骑兵到了。乌衣铁骑,气势如虹,领头的是个气宇不凡的男子,从马上翻身而下,一把扶住了他们,“小六,你怎么样了?”
背着琪安的男子身子一软,扑倒在他身上,勉强笑道,“你来了就好了,小七就交给你了。”将背上的琪安放到那人怀里,拉着她的手,“小七,你看,我说过一定能带你冲出来的。”
手指拂上他的脉搏,琪安心中一震,看向他,半响,才颤抖着唇说,“小七死了,我不是你的小七。”
男子轻轻的笑了,似是无奈,似是不舍,“小哥让小七受伤,所以小七生气了么?”
“我不是小七。”他的小七,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她琪安。
男子笑笑,吃力的看向那身着铠甲的青年将军,“怀礼,我们家小七,交给你了。”青年将军点点头,将眼光偏向一边,不忍再看。
男子的眼光慢慢淡了下去,他拉着琪安的手,“小七,再叫一声小哥来听,好不好?”
琪安闭着嘴,男子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
“小哥!”琪安叫道,一滴眼泪飞落。
那男子,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来,嘴角,有凝固的笑。
新元十年,隐匿多年的前朝旧部突然叛乱,围攻边界重镇连疆。大将军萧煜为保百姓安全撤出,战死城内,六子皆亡,唯余一女萧七,被兵部尚书之子洛怀礼所救,重伤昏迷一月后清醒,记忆模糊不清。
萧洛两家原本世交,早已订下儿女婚约。萧家满门忠烈,皇上下旨,封萧七为异姓公主,送入宫庭,由皇后亲自照顾。三年守孝期满,再与洛怀礼完成婚约。
琪安想,一定是上天觉得她离婚的决定是错误的。所以,既然一夫一妻的世界里,她连另外一个女人都不能接受,就彻底的把她安排到这个三妻四妾都名正言顺天经地义的世界里来,如果无数多个女人分享一个丈夫都成为习惯,她还有什么好看不开的。
这一世,她叫萧七。从父母离异的琪安,变成了父母双亡的萧七。

开始

令淇安没有想到的是,就算萧家一门只剩下小七这个孤女,那些连面都没有见过的萧家人,却依然给如今的她留下足够的福荫。
皇上抱着她,老泪纵横,“小七,以后你就把朕当你老爹,谁敢欺负你,朕帮你出气。”据传,萧老将军,与皇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
“小七,你二哥不在了,还有我呢!”大理寺卿莫若,看着她,满眼怜惜。
“哼哼,光你长着一张破嘴有什么用。小七,不用管他,有什么事本宫替你撑着。”对莫若一脸不屑的这位,听说叫做太子轩辕骥。武功骑术,与萧家老大同出一门。
更不说,宫里宫外,曾受萧将军照拂帮助过的无数知名不知名的人士,还有一干,五大三粗,却动不动就在她面前抹眼泪的萧家家将。
淇安匆忙而无奈的接受着,这新身份带给她的一切。无数个夜里,总是想起前世的丈夫和女儿来,痛到极致,只能不停的说服自己,宋淇安已经过去,现在活着的,是萧七而已。
是,她是萧七,众人眼中萧家最小最受宠的女儿小七。如今家人俱去,更应该得到无数的宠爱和怜惜。
她没有掉过眼泪,在她来说,对萧家有尊敬有感激,对那时城破人亡的惨烈,震撼遗憾,却终究没有切身的悲伤。但是,在别人眼里,却变成了坚强,变成了强忍悲痛而脱胎换骨的倔强。
萧七的未婚夫婿,名叫洛怀礼的那位,就对着她长长的叹息,“小七,你哭吧没关系的。萧伯父在天有灵,不会怪你。”他一直都知道,萧家家训是只准流血不准流泪,眼见着小七变得沉默内向,前尘往事通通忘却,就愈加担心她能否熬得过这场劫难。
所幸随着背上的伤好转,小七也慢慢的好起来,虽然还是沉默少言,但总算是恢复了血色。记忆忘却了也就罢了,反正只要人活着,总还可以创造新的记忆。
淇安,或者,现在应该叫小七,在可以走动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安静的躺在花园里晒太阳。
想过去,想未来,想着宋淇安,也想着现在的萧七。如果变成了萧七,那么所有关于淇安的悲痛与纠结,都可以通通抛弃了吧?
盖在脸上的书被人轻轻拿起,淇安眼开眼来,映入视线的,是洛怀礼的浅浅笑容。“小七,怎么在这里睡,着凉了可怎么办?”
淇安看着他,抿抿嘴,“不会,太阳很温暖。”
洛怀礼摇摇头,忽然俯身将她抱起,淇安轻叫一声,身体僵住,一双眼睛呆呆的望着洛怀礼,黑白分明。
洛怀礼一边往房里走去,一边低头对她说道,“小七,如果不是那场战争,你现在,早已经是我的妻。”
淇安垂下眼,不再说话。妻又怎么样,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一夫一妻制度下的张楚渝尚且如此弃她不顾,更何况一夫多妻制度下的洛怀礼?
洛怀礼风度翩翩,年少有为,不知道是多少人眼中的乘龙快婿。淇安比谁都明白,不能奢望,也不敢奢望。
如果说在原来的世界里,宋淇安还可以希冀逢着一个用情专一的男人,那么现在的萧七,却是连希望也不敢有了。人人都觉得天经地义再自然不过的事,她的执着,反而成了另类。
所以在皇后又一次夸奖洛怀礼以及她的幸运时,她只是礼貌的笑笑,没有接话。
其实有时候,她宁愿跟着一个没有这么优秀的人,那么,也就不会有人来跟她争了。如果当初张楚渝穷得只养得起一个家,那么,那个可爱的温柔的善良的不计较名份只要爱情的女子,是否还愿意来跟她分享一个丈夫?
什么苦难都可以忍受,唯有爱情,是她生命中不能妥协的坚持。
所以,她,注定的寂寞。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甚至,没有一个能理解她想法的人。每每想起这些,便会觉得入骨的悲凉。早知道失去了张楚渝会变得这般孤独,她是否还有勇气,义无反顾的提出离开?
东宫议事堂内,轩辕骥看着频频走神的莫若,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大理寺卿大人,好坏你要正视一下我这个太子吧,问你一句话,本宫已经重复三次了。请问,是不是还要再来第四次?”
莫若敲敲桌子,平静的抬起眼,“好,来第四次吧。”
轩辕骥咽住,瞪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挫败的叹口气,“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能困得住我们新元第一才子。”
莫若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厅里踱了几步,“我想去一趟连疆。”
轩辕骥脸色一凝,良久,“是,该去看看了。”
夜暮初降,莫若来到了淇安居住的栖蓝宫。
“小七,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城破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
淇安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就算是有,也随着萧七的离开,一起消失了。
莫若走过来,大声一挥,就把淇安从椅子上拉起来,立正站好。
“小七,你是怎么了?”莫若脸色凝重,“这段时间以来,都没有见你笑过。你二哥曾经说过,他家的小七,凝聚了全家人的欢笑,她那张脸,生来就是要笑的。我以为,你自我调试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一点。”
淇安推开他的手,“对不起,可是,我早已不是你以为的萧七。”
屋子一下静了,莫若凝视着她,半响,徐徐开口,“那么小七,你想要做什么?或者,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他的眼睛太认真,淇安不发一语,别过头去。
“小七,不能一直这样消沉,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你二哥走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
父母不能依靠,丈夫不能信赖,哥哥,哥哥又能有什么不同? “那么,我想学医。你可以安排吗?”
在莫若诧异的眼光里,淇安极清冷的笑了。如果谁都不能依靠,那么就只剩下自己了。她在现代,不过一个平凡人,到现在这么奇怪的一个世界,自然也没有能力呼风唤雨,武不足自保,文不能安邦,一样的平凡普通。好在前世从医,现在再学习学习,就算有一天再被无情抛弃,也可以勉强糊口安身。
电视剧里的大侠整天飞来杀去,侠肝义胆,似乎完全不用为生计所苦,自然就有银子冒出来。她可没有那么天真,她知道,人活着,是要赚钱的。
在太子轩辕骥的安排下,淇安正式拜师太医之首胡谦。据某太子吹嘘,这位胡太医一手针灸出神入化,长歪的骨头可以扳正,长错的骨头可以收回去。基于现代医学的理解,淇安不敢全信,但是出于对古老医学的尊重,她也没有轻易置疑。
不过才见那老头一面,淇安就完全相信了。
话说那天,轩辕骥带着淇安上门的时候,老头以休息日没有预约为由,闭门睡觉。硬是让堂堂太子殿下领着新封的萧姓公主,顶着烈日站了一个时辰。
轩辕骥言笑晏晏,似乎没觉得有半点不妥,与老头见面后,第一句话就是,“冒然上门,是本宫的不是了。”
老头理也不理,只睁着一双小眼睛,把淇安上下看了个遍,“以前学过医没?”
淇安老老实实点头。
“啪!”的一声,老头跳起来,一掌拍在她头上,“把以前学的通通给忘了,以老夫说的为准,懂了没?”
淇安在那张大掌下苦着脸,忍着发麻的头皮,昏昏点头。
“嗯!”老头挺满意,又拍了两下,才扯着嗓子怪声怪气的说,“老夫丑话可要说到前头,太笨的话,浪费我的时间,太聪明的话,浪费你的时间。先试用三月,老夫没看上眼的话,管你是什么大将军之女,什么公主,通通不要。”
轩辕骥装作没看见淇安陡然间涨红的脸,只干笑两声,“小七不很聪明也不很笨,刚好符合。”
“哼!”老头从鼻子里吹出个音节来。
临走之时,又抓住淇安冒出一句,“老夫从来不收女弟子,你拜师之事,你知我知,太子殿下知,别的闲杂人等,要一概不知。”
淇安点头,又摇头,“可是莫大哥已经知道了。”
老头两眼一瞪,“算了,反正莫家那滑头小子,阴魂不散到处都有他的,早晚也会知道。再不来冒出第五个人知道了啊,要不然,老夫一针把你漂亮的小脑袋塞回肚子里去。”
很想跟他讨论从理论和实践上讲,这个都不太可能实现,不过想起他有言在先,要把以前学的通通忘掉,还是算了。估且连常识都抛弃掉,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好了。
回来的路上,淇安一直沉默。
轩辕骥难得有耐心,给她八卦了一把,“胡太医与皇室众人相处甚欢,无数世家贵族想把女儿送到胡太医处学习,以便取得捷径嫁入皇家。之前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所以他曾经当众宣布再不收女弟子。要是此时收你为徒的消息传出,怕会再起波澜。”
说完,很期待的看着淇安。
淇安点点头,“哦!”表示明白。
某太子当即脸黑了一半,又等了一会,看淇安只顾着看沿途风景,再也忍不住,“小七,你不问为什么独独愿意收你为徒吗?”
淇安掉过头来,似笑非笑,“太子哥哥,你在等我夸你吗?”
轩辕骥悻悻然收回了一直放在淇安脸上的目光,闷闷答道,“没有。只是奇怪小七都没有问原因。”
这样简单的原因,还用得着问吗?淇安轻笑。
轩辕骥看着她,突然嘴角弯起,“小七,你笑了。”
淇安一愣,轩辕骥拍拍她的头,“萧家的小七,终于笑了。”
那一笑,清新如晨间绽放的花蕊,轩辕骥开始明白,为什么萧家几位公子会对这个妹妹这般宠溺,万般讨好,原来不过为她一笑。
淇安掀开轿帘,伸出半个身子去,对着旁边跟着的侍卫,“这位大哥,能教我骑马吗?”
骑着快马疾驰如风,扬鞭纵情山水,是她少女时期曾经作过的梦。谁能想到,能有一一天与当初的梦想如此接近?
淇安拂开风中凌乱的发丝,清目生辉,却悄然无波。

路过

京郊小路上,马蹄声阵阵,当中一人,黑发如缎,姿容绝世。只是眼中的冷然,生生添了几分气势,越加显得气宇轩昂,英武不凡。
“王爷!”一人从林间闪出,跪在路旁。
眼见得马蹄高高扬起,就要踩在那人身上,马上的人却不慌不忙的拉着缰绳一抖,马儿长啸一声,竟凌空转了个向,停了下来。
轩辕杉从马上一跃而下,飘然落于那人面前。
“王爷,大理寺卿传来消息,萧将军之死的确另有缘因,但是,还没有查清原因,请王爷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务必保证连疆新任守将是我们的人。”将怀中书信掏出,双手捧住,高举过头。
轩辕杉接过,快速浏览一遍后,随手一捏,信纸如雪片飞下。
他看着眼前一直跪着的人,左手扬了扬,一直站在身边的轻五向前一步,问道,“王爷问你,萧家家将知不知道此事另有内幕?”
“目前来看,似乎尚且不知。”
轻五看看自家主子的脸,又接着问道,“那萧七呢?”
“在宫中,由皇后及东宫太子亲自照顾。”
轩辕杉轻轻点了点头,轻五连忙将马牵过来,一边对地上跪着的人说道,“暂时不要让萧家人的听到什么风声,目前大乱未定,萧家又失了主心骨,一众武将闹起来,不好收场。”
轩辕杉翻身上马,看也未看地上人一眼,双腿一夹马腹,迅驰而去。
跪着那人这才抬起头来,擦擦额头上的汗,轻舒了口气。人真的不能太完美,这位当今皇上的嫡亲弟弟,唯一可以随意出入京城的王爷,天人之姿,机智过人,却是个哑巴。也幸好是个哑巴,才能毫无顾忌的被皇上宠爱信任。
轩辕杉却是不知道别人的想法,或者说他也不在意,自从五岁那年莫名其妙中了一次毒之后,就再也不能出声说话。可以听见别人的话语,轻五又极懂他心思,往往一个手势,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些年下来,也已经习惯了。
马刚跑没几步,轩辕杉突然勒住缰绳,轻五警觉的往往四周望望,“王爷?”
轩辕杉往路旁一棵树上轻轻瞟上一瞟,茂盛的枝叶间,粉色的衣衫极其显眼。
淇安不得不又一次佩服自己千年难遇的倒霉运气。
师父说,“萧家小七,你去,把地扫一扫。”
师父说,“那个什么小七,陪为师去山上走走。要多实地看看,才能更懂得药性和用途。”
所以她筋疲力尽的跟在后面,不知道那个老头怎么会腿脚那么轻便,几十岁的人了走起山路来身轻如燕。她又一次气喘吁吁的被远远甩在身后,撇撇嘴,放弃了想要再继续追赶的想法。
往四周看看,山青水秀,风景不错,她把裙摆往腰上一别,信步往前走去。
顺着涓涓小溪,她悠闲的逛下山来,一看道旁长着颗大树,奇形怪状,枝繁叶茂,实在是休闲的好去处。揉揉发酸的脚,她索性爬了上去,坐着摇了摇,树枝很结实,叶子很繁茂,嗯,不错,烈日炎炎正好眠。
所以说,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睡个觉,就被人拎着丢下树来。
“呯!”的一声,丢在某人面前,淇安抬起来头,那人白衣黑发,俊美逼人。于是感叹,古代污染少,果然遍地是美人。
可惜,她不感兴趣,视线迅速从那人脸上移开,“我只不过在树上睡觉。”言下之意,就是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轩辕杉高坐于马上,俯视着地上被摔得异常狼狈的女人,没有动作。倒是旁边的轻五打量了淇安好几眼,心中暗暗称奇,好难得,居然有个女人,只看了他家王爷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没有脸红,没有晕倒,也没有惊叫,好像就是看了个普通人一眼。
轻五只好转过头去看看自家王爷的脸,不错,还是风华绝代,没有变啊,那么,是这个女人的审美观有问题?再看看那女子灵动的眼睛,该不是个瞎子吧?想想愈加觉得有道理,上天眷顾如他家王爷,丰神俊朗却口不能言,这地上趴着的女子,灵气逼人,就应该是个瞎子才对。这样,才显得老天公平,不会特别偏爱某人,于是,心理平衡,天下大安。
奈何轩辕杉并不觉得他的推断有礼,那丫头明显不是瞎子,于是食指动动,轻五只得小声叹口气,然后大声说,“绑起来。”
淇安并不觉得这个时候报上萧七或者别的什么人的大名有用,也不清楚对方是哪路货色。长得太帅的男人,通常并不能让人产生安全感。
于是不作反抗的,乖乖的被绑成个棕子,抛在了不知是侍卫几的马上。
趴在马背上的姿势,不得不说,有点痛苦,淇安努力的撑起身子,努力的平衡着不要被甩下马去,一边冲着身旁的人叫道,“这位大哥,麻烦你把我的身子扳正好不好,这样倒挂着,容易脑充血,变成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