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上的花2 作者:烟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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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美好的青春暗恋结局【你爱着他的时候,他也刚好爱你】经典畅销小说《星星上的花》大结局!
100000读者历时10月等待!愿有一天,这星球上所有为爱而生的伤痕,皆被治愈。

内容推荐
一场预谋中的医闹,让风安堂和封信陷入了千人所指的危机。
彦景城,姚姚,封老爷子,何欢…还有封信的师弟慕成东,都纷纷卷入了这场纠纷。
而疯狂的漩涡中心,封信的寂静与孤独,让安之在疼痛中渐渐深入了这个当年惊艳了她的青春的白衣少年的内心。
只是,爱一个人,若只有殉葬之勇,却无探宝之慧,怎能伴他走到永远?
小圈圈的失踪,彦一的觉醒,姚姚的阴谋,慕成东的秘密,若素的危机,长辈的担心…
那些看似的死结,终将一一解开。
月光依然明亮,桂树飘满清香,这世间惟有初心会一直闪光。
而终于成为他最重要的人后,她终于发现,原来他们的缘起,从更早已经开始。

第一章 Flower·漩涡
[楔子·蔷薇谢幕]
愿有一天,这星球上所有为爱而生的伤痕,皆被治愈。
那漩涡,缓慢静默,如同一场幻想电影,仙女、彩色海藻和小人鱼都转动着、转动着,一切美丽而充满诡异。海面上的少年架着白帆,即将远航,但那暗处的漩涡却想将他拖入海底。
蔷薇过世十年后。
江南的春天总是如水洗般湿润,黏稠的空气挡不住孩子们春嬉的脚步。
一场薄薄的晨雨过后,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奔出山间那排灰色的庙宇禅院,像灵活的松鼠一般,朝齐腰深的草丛里钻去。
每年的这时候,山顶上艳丽的山花,老树皮上长出的蘑菇,还有各种新鲜的野菜野果,都会成为十一岁的小姑娘封寻乐园寻宝的目标。
她一旦确认脱离了爷爷的视线,就兴奋得如同上了树的松鼠,欢呼着朝山顶奔去。
高高甩起的小马尾像调皮的小风车。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她的双胞胎哥哥封信。
同样的年纪,封信看起来却比封寻沉稳许多。虽然急速地爬上山顶让他俊秀的小脸微微浮上了细汗,然而他的眼神却时刻追随着调皮的妹妹,目光里有着十一岁的男孩儿少见的温和。
“咦,这是奶奶做的鱼汤里放的香料啊,晚上和尚爷爷要做鱼吗?”玩耍了一阵后,封寻跑近哥哥,恶作剧般突然夺过他手中的一把叶子,小小的鼻尖闻到熟悉的清香。
她细软的发丝上沾上了一些红色的花瓣,圆圆的眼睛笑得光彩四溢。
“别乱说,爷爷听到会批评你的。”封信伸手摘掉妹妹头顶上的一片花瓣,顺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忘了吗?这也是一种药材。”
“这也是药材?”老天,一听到“药材”二字,封寻就头皮发麻。
“紫苏,性辛温。能散寒解表,行气宽中…”小小的少年自然地背诵出医书上的知识,声线沉稳,像个学究。
一侧头间,他却看到妹妹偷偷做起的鬼脸,不禁一怔,继而笑出声来。
“好了,难得出来,咱们不看药,只看花。”他对她讨好道。
而半山腰的禅院里,佛堂上香烟袅袅,诵经阵阵,环绕着高高在上的金身法相,庄严祥和。
六十五岁的老中医师封柏南安静地跪在蒲团上,一段长长的诵经过后,他慢慢抬起已经花白的头,目光越过长明灯的微光,落在远处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往生牌上。
为逝去的亲人,在佛前点盏明灯,是虔诚的人们常做的祈愿。
而那些已经消散在尘世的名字里,他知道,至少有一个与他有关。那个名字,是一种美丽但带刺的花朵。
蔷薇。
许蔷薇。
封信和封寻的妈妈。
曾经,他们是多么美满的一家人。
变故,始于十年前。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儿子封华从医院里打来电话,一向沉稳有主见的封华,在电话里失控地号啕,向他求救。
他身为名中医,那时已救人无数,声名满天下,但留学归来的唯一儿子却选择了从商,并且生病只去西医院。
还有,封华在留学期间相识相爱约定携手一生的妻子许蔷薇。
初时,小小的分歧并不曾带来家庭的暗涌,封信和封寻的出生,更是为所有人平添了巨大的满足与喜悦。
然而,在两个孩子一岁生日后的第二天,蔷薇突发急病,送入医院,随即陷入原因不明的深度昏迷。
抢救到第三天,封华接到消息,蔷薇生死悬于一线,医院表示无力回天,要家属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两个孩子不明世事,一时笑得天真一时哭得撕心裂肺,封华方寸大乱形若疯癫。他看在眼里,焦躁得一夜间头发白了一半。
关心则乱。他十余岁随师在乡间行医,这一生上至政要,下至村夫,什么样的生死争夺没见过?只是这一局,却是他至亲。
但,他是个医者,华夏几千年的医者文化融在他的骨血里,他的字典里,面对病人,没有“放弃”。
天亮后,他已查遍医案,开出药方。
在蔷薇的病床前,他曾严肃地问过封华,是否决定一搏。
封华抱头号泣,不停地哭喊“我不知道”。
他知已无法再等,最后一次,他把了把蔷薇的脉,面色庄重地开始给她喂自己亲手煎出的药汁。
两小时后,蔷薇自深度昏迷中苏醒。
然而十小时后,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再没醒来。
蔷薇的葬礼后,封华疯狂地砸坏了父亲医馆里一切能砸坏的东西。
从此后,父子俩形同宿敌。
十年来,封柏南和老伴一起抚养着封信和封寻,每年清明前后,他会带着他们来这间禅院住上几天。
这里供着蔷薇的往生牌,常年为她点着一盏烛灯。
他带孩子们来看妈妈,为她祈福。
门外传来熟悉的笑声,他还未来得及回头,身体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撞了一下,腰板生疼。
果然是小封寻。
她眼见自己毛手毛脚撞到了爷爷,立刻吓得一溜烟躲到了哥哥身后。
没过几秒,她又偷偷伸出脑袋,继而笑嘻嘻地黏上前去,给爷爷揉揉刚才撞到的地方。
“一大早就溜上山玩儿了吧?”绷不住脸了,他问。
“山上开了很多漂亮的花儿,我还给奶奶摘了好吃的蕨子…”封寻机灵得很,一见阳光就灿烂,发现爷爷没生气,立刻眉飞色舞地说个没停,清脆的声音在佛堂里引起细小水波般的回响。
而封信则早已拉过一个小蒲团,学着爷爷的样子,默默跪拜起来。
封柏南看看两个孩子,面上渐渐浮起舒心的笑意来。
四月的穿堂风带着江南山间特有的植物清香,吹过他们的身旁。
回想起来,那一年的春光,也算和煦安宁。

1.孟七春啊满肚子都是胆
冬天的街景,已不知不觉中,浮起一点点嫣红,像害羞的姑娘,忙碌之余,偷偷为自己染上了一点儿春色。
明亮的橱窗里,高大的路灯上,绿化带里的植物们,私家车后窗露出的一角抱枕。
这些地方,都一点点换上了新年的喜庆色彩。
这一星一星的亮色为灰白的冬景增添了不少温暖,也重新勾起了人们对春节临近的期待。
这天是休息日,我因为想在过年前完成原定的那部分绘本计划,因而一早就起来继续工作。
虽然辞职后,我和七春一样成了自由职业者,但是居于同一屋檐下的我们,作息却完全不同。
用她的话来说,只有到夜黑风高时,她的灵感才如同尿崩。而到黎明破晓前,她就会如同吐尽丝线的春蚕,僵死在床上,直到夜幕降临再度复活。
而我则自认为是个俗人,没有艺术家那凛冽的气质。我仍然老老实实晨起而作,入夜而栖,完全保持了上班时的作息。
对我来说,除了工作地点变成家中,其他似乎一切照旧。
所以,当我开始坐在窗前,迎着早上八九点的阳光,在洁白的画纸上奋笔时,披头散发、双目乌青的七春突然重重地把头砸在了我的笔前。我难免因为意外而吓得手一抽,差点儿把马克笔捅进她的鼻孔。
“知道什么叫美人迟暮吗?”她幽幽地开口道。
我紧张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不知道她在卖什么药。
“七春姐,我还没有嫁人,给我留条活路。”我哭丧着脸求饶。
我不就是最近有点儿劳心,生出了一点儿黑眼圈吗?也不至于就迟暮了吧。
她缓慢地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摇了摇,那指尖上暗紫色的指甲油发出诡异的光。
“知道什么叫不作不死吗?”
我愣了一下,眨巴了一下眼睛。
“知道什么叫妖风四起吗?”

我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拿起笔作势要画她的脸。
七春终于销魂地发出一声娇软呻吟,顺势滑坐到地上,停止了胡乱用词对我的心灵摧残。
“程安之啊,这一切,说的都是我们家的老太后哪…”
一小时后,我和七春携手站在C城某国际百货前。
据七春说,她早上被尿憋醒的同时,刚好看到她家老太后,也就是她妈发来的信息,顿时吓得清醒了。
她妈告诉她,如果过年时不带一个最新款的某国际大牌包回来尽孝,就请在进门前献上膝盖,长跪别起。
同时附上了那个包的官网图片一张。
于是,珍爱膝盖的七春同学就癫狂了。
“因为发了七次春才怀上所以取名叫七春”的七春妈我在中学时代见过几次,这次回来后还一直没见到。
记忆里,那是一个风驰电掣的女子,曾经是我们这些小纯洁眼里的传奇,更是七春的骄傲。
她活得充满了力量,充满了自我,充满了对人生张牙舞爪绝不放弃的渴望。
虽然人到中年时为情所伤,从此单身,但却丝毫阻止不了她的人生一路高歌精彩每一天。
所以,以五十“高龄”,命令女儿带一个名牌包回来,实在不是什么新奇事。
七春一边吐槽自己的老妈,一边全力以赴地杀向某专卖店,不由得让人觉得孝感动天。我则被命令贴身跟上,作用是替她壮胆。
善解人意的我当然懂得,七春只有一种情况下,会需要壮胆,而在其他的时候,她自称满胸腔满肚子全是胆。
那就是,钱不够的时候。
一个小五位数的新款名牌包,对她的积蓄来说,是岌岌可危的一次考验。
七春工作多年收入不错,但几乎不存钱,这大概是性格大条的七春妈没想到的。
所以,这时候,在她眼里热爱储蓄生活简朴的我,就成了她的速效救心丸。
我跟七春进了那个专卖店,她立刻像兔子见到了新鲜蔬菜一样扑了上去,在一排排精美陈列货柜前颤抖地伸出手做抚摩状,紧紧跟着的帅气导购顿时有一种脸默默绿了的感觉。
虽然也是第一次来,但我对时尚并不太了解,也没有这方面需求,于是无聊地转了几圈,又看了看七春的架势,猜测可能半小时内她的眼里只看得见那些包包们,于是决定先去其他店看看。
受到感染,我突然也想给我妈买点儿什么。
这是我回到C城后将过的第一个春节,因为之前封信的事,和父母有了隔阂争执,又不知如何修补,于是在购买年货上很是费了些心思。
但至今准备的,都是一些吃的用的保健的东西,并没有想过父母也不过五十出头,也会爱美。
我怀着微微的内疚之心,在隔壁店面买了一条漂亮的丝巾,刚出门,就被人猛地撞了一下,摔倒在地。
“你怎么走路都不抬头呀!”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生气地冲我嚷嚷。
我坐在地上想反驳明明是你突然从拐弯处冲出来的,但抬头看到那张嚣张的脸,顿时感觉争也无趣。
赶过来的保安把我扶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心里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
伴着眼前一黑。
像被人毫无防备地一把拉入海底,猝不及防间,周身被海水、黑暗和异样的轰鸣包裹,传递来巨大的恐惧。
几秒后,黑雾散开,我发现自己竟然紧紧抓着身边那个年轻的小保安的胳膊,而自己的手心满是冷汗。
那一刻,我的面色和举动一定有些异样,以至于那个原本趾高气扬的中年妇女都见势不妙准备开溜。
但我却完全不明白刚才那感觉是什么。
后来很多年陆续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渐渐发现,那并不是什么疾病,而是在封信遇到了某些危险的时候,我的一种预感。
但当时在商场里,我却只被这种稍纵即逝的不适感吓到。
直到七春惨叫着从店里奔出来扑向我,我才有了真实感。
她完全无视周围人的异样目光,大声地冲我叫喊着:“土豪安!姐姐血槽已空,快来帮我刷个零头!”

2.注定失败的地方,有谁会傻傻起程
封家的医馆“风安堂”所在的地段,现在是C城最繁华的街之一。
各种嘈杂的声音带着城市特有的浮躁和喧闹,扬起看不清的细细烟尘,缓慢飘浮在有些灰暗的冬日天幕下。
在清一色的花坛灌木点缀的单调城市风景里,风安堂门口的十余株腊梅树,和它的建筑本身一样,显露出一种不动声色的清傲和沉静。
此时,正是梅花开放的时节,黄色的薄如羽衣的小小花朵在枝头兀自清雅,这看似纤瘦实则强大的植物,连香气也带着一种温暖却坚决的态度。
即使在这空气混浊的城市中心,也能未近其身,先闻其香。
我曾听七春八卦过,说这个地段现在房价不菲,她评价封家其实是真正的土豪。
但其实早在二十年前,封老爷子买下这一块地皮,初建起这座四层建筑时,它的周边,却还是蛙声一片的原始景象。
那时的封老爷子,名动江南,就连一方权贵约他看病,也要排队等候。
凡夫俗子,都逃脱不了野心,封老爷子的野心,就是以风安堂为中心,将封氏中医馆传承和发扬光大,开枝散叶到大江南北。
如果不是封信的妈妈突然过世带来巨大打击,或许现在的封老爷子,会是更风光的景象。
虽非本意,但已阑珊。
只是人最初的那点儿执念,始终如暗夜之灯,在角落里带来些许安慰。
因此现在的风安堂,在周边的商业地产已经开发得完全彻底的时候,仍然坚守着这一方净土,大概也是源于封老爷子的这点儿旧梦吧。
然而,此时此刻,我眼里所见的风安堂,却已非平日那般和煦景象。
远远地,就听见异样的喧闹,城市中心原本就整天被各种声音包裹着,形成一个闷闷沉沉的壳,但风安堂门口的声音和人群,却仿佛成了这个壳中突然伸出的一根尖刺,在麻木中带来一丝惊慌。
风安堂出事了,封信出事了。
“听说是封医生给人家孩子开药,把人家孩子治死了!”
“怎么会这样?!封医生很有名啊!”
“现在的医生有几个不黑心的!听说不许人家把孩子往医院送,非要自己开草药,拍着胸脯说自己能治,结果…”
“我孩子一直咳嗽,还想找号贩子买个他的号试试的…”
“封老医生不是都给大领导看病的吗?”
“那孩子真可怜…”
“这下医馆要关门了。”

我扒开人群冲进去。
身材颀长的男人穿着银灰的大衣,站在清冷的台阶下,弯腰对坐在地上的人说着什么。
坐在地上的一男一女深垂着头,看不清面容,手里抱着一小团东西,仔细一看是个孩子。
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小孩子。
森森的冷气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
我一步步走近他们,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用力拉我的衣服。
我顾不得回头。
“何欢。”我大声叫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蓦地抬起头转向我。
是何欢。
我的妹夫何欢,封信的朋友何欢。
“你怎么来了?”他似乎有些意外,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扰的神色。
但我的目光,却凝在了地上坐着的那对困苦悲伤的夫妻脸上。
我见过他们的。
那个夜晚的片断,如幻灯片般在我眼前播放。
穿着脏得有些看不清颜色的旧棉衣的夫妻,抱着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儿,在医馆前苦苦哀求。
“求求你!医生!给孩子开点儿药吧…”哭泣的母亲抱着封信的腿,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在午夜里令人心碎。
“白血病…没有钱…孩子痛…”绝望的父亲捶打着自己的头。
“外面冷,不如先把孩子抱进来吧!”我脱口而出。
值班的小松护士焦急和反对的目光。
哦,就是那个夜晚,我和封信去了我们初遇的中学校园,然后被紧急电话催回医馆。
那晚分明人间宁静,四海温柔。
我有些呆滞地把目光移到他们怀里那张小小的脸上。
那天夜里,我还抱过她的。
她全身滚烫,高烧不退,始终不肯睁眼,却不时迷迷糊糊发出一两声小兽般的抽泣。
但是现在,她这么安静,安静得像一块小小的白石头。
“是他让我们吃他的药,是他说不要去医院…”坐在地上的男人似乎听不到周围的任何言语,也不需要与任何人交流,只是垂着头,机械地、高声地重复着这一句。
而女人抱着死去的孩子发出断断续续的悲鸣。
不,不是这样的。
我震惊地看着他们,胸口犹如被万千利箭穿透后又猛地被重锤击中。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这才看见,医馆门口的水泥地上,用红色油漆写的“杀人医馆”几个大字,触目惊心。
而医馆大门洞开,原本整齐美观的药柜药阁,像遭遇了什么洗劫,珍贵的药材散落一地。
坐诊的医生和熟悉的护士大概都躲进了里间。
我想张口声辩,但却发现周围愤怒的声浪越来越高,围观的人群已开始骚动,有些女人脸上淌着眼泪。
我知道我这样的声辩出口,只会火上烧油。
孩子已经死去,而最后一个接诊过她的医生,无论做过什么,都是错。
悲伤、震惊、慌乱、愤怒、自责…无数种情绪像被打翻了的颜料盘,哗啦啦地混在一起,瞬间分不清楚。
我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起了那一天和封信一起接诊了这个孩子后,晚上做的那个梦。
那个梦里,大海凶恶,海中有岛,岛上小小的孩子悲泣求救,但死亡对每一个人都露出狰狞的笑。
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注定失败的地方,有谁会傻傻起程?
“只有一线希望,也会百分百付出努力去救治的医生,才是病人最期待的吧。”那个人这样说。
封信,他现在在哪里?
围观的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阵明显的骚动,医馆前坪本来是一些停车位,但因为站满了人,车已无法进出,场面混乱。
但此刻人群却奇迹般地分出一个缺口,露出了缺口那里一辆银灰色的轿车。
我一眼看见车牌,是封信的车。
每个人都比我更快。
原本蹲在四周的据说是孩子亲戚的十几个彪形大汉,像得到某种暗示一样,集体冲向了封信的车,围观的人群受到了感染,一下子疯狂骚动起来,将封信的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何欢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封信的驾驶室门口,在高声说着什么,就在他说话的同时,驾驶室门开了。
一个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年轻男人,顶着一头金黄色的乱糟糟的头发,敏捷地一撩长腿钻了出来。
像个天真的小孩儿一样,他好奇地转动着他毛茸茸的脑袋看着四周。
他挥手笑嘻嘻地高声招呼道:“哟,大伙儿,在拍戏啊?”
这人是谁?
开着封信的车的人,竟然不是封信。
这一变故,连何欢也愣住了。
远处,有警笛呼啸而来。

3.何欢,你知道杀人的感觉吗?
那一天的时间过得仿佛格外漫长。
暮色四合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手机上仍然一片空白,没有封信的电话。
何欢说封信一早送封老爷子回老家去了,路途不远,本计划今天去明天回。
封老爷子自乡野行医起家,在自己的家乡一带有着“活神仙”的美誉,据说人气之高不亚于明星之于追星少女。
这些年,封老爷子虽然长居C城,但自封信的奶奶过世后,他嫌冷清,因此每年过年前后,都会回祖屋住上一个多月,和那些尚还硬朗的老伙伴一起过年,图个热闹快活。
毕竟是八十高龄的老人,封信自然要护送过去。
他出发的时候,大概不曾想过这等变故发生。
而现在,他是不是接到了何欢的消息,在焦急赶回的路上呢?
我站在阳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冬天干燥而尖锐的冷风穿过胸腔,凛冽的感觉仿佛刺入心脏。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我今天才知道,何欢是风安堂的法律顾问,有他全面处理这次的纠纷,应该能够放心。
但是,我怎能放心。
从来没有哪一刻,我的心里被一种叫冤屈的情绪死死填满。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扼住咽喉,一口气息,呼不出来,沉不下去。
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胸腔,才能感受到世间尚存氧气。
我不是一个太过于自苦的人,我某些时候固执如牛,但多数时候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