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舍 作者:闫灵
文案:算是一部枭雄养成记~~
女主执导了前半则故事,直到小男主成功推翻“黑暗”的旧制。

坏人是什么人?
可能天生鬼才,亦或能力卓绝,也许高贵集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她总逃不过要有一个结局——
自云端坠落、一败涂地。
这便是她的路。
成为历史、文人、正义、胜利者们的忆骂对象,从此千古。
落坐佛前,梳一指乌发千丝,微微一笑
她一生只为一件事——干净地落座于桌前,干净地用餐,无须理睬不相干的人。所以她一生只交了一个知己,助她横行天下,并一败涂地。
她一生只在乎一种人——让她败北的人。所以她一生只喜欢一个男人——不管他是否喜欢,并与他致死为敌,否则怎能有时间相识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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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曹彧(李彧)/樱或 ┃ 配角:孟娥/曹重(李重) ┃ 其它:

楔子
历时三年零五个月,这块“悬题卫”碑终于被复原——碑文共三百六十五个字,详细记述了一幢宫室的建设过程。
看上去很平常的一块宫室碑,却引来了无数文宗史杰的争相瞻仰——原因很简单,据说这块碑的字体与魏宣王的笔迹相似到几乎重合的地步。而据史载民录,上推一千三百年,这“悬舍”所在之处竟是当时西南最大的湖泊所在
到底这“悬舍”是谁的居所?竟能让宣王动笔立碑,要知道连兄长魏庄侯修建宫室请他题字都无所得,如此惜字如金,却连载三百六十五字,并留下了“仲达题 丙子秋”
这个一千三百年前的谜,引得无数好事者竞相猜测——前赴后继。
尘封了千年的人物被逐一翻找出来,或才子佳人,或龙虎之争,或士为知己,数不尽的情节不知宣王在天之灵是否烦不胜烦。

故事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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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魏宣王,李姓,名彧,字仲达,魏武王之父,后汉李氏后裔。李氏归齐后,齐主赐国姓曹,谓之秦川曹家。
武王立国,秦川曹家归李姓,武帝追其父 “宣帝”。
史载宣王:少有奇节,敏而大略,博学洽文,与其侄李重并称“平成二李”,斩外戚、除奸佞,最终将齐国推向七霸之主。

第一章 前序——荧惑
沿着焦黑而杂乱的青石小道走了好一阵儿,直到满头落雪、无以负重方才停下——
环视一眼四周——第二次了,第二次被围在这焦黑的浓烟废瓦之间她却仍然没有悲伤,更无感怀,只是太脏了——烟、火、血、肉、哭没有一处能安静。
几串马蹄音从远处奔来,在她的身后停驻——
一阵细碎的交谈之后,她的侍女无声而急促地走近她,“大人,秦候府的人来接我们了。”
等了好一阵儿,她才答话:“王后呢?”
“王上与王后已经到了青洛。”
“唔挺快。”攸关性命的大事,都做的不错。
因不见她有所动作,侍女有些疑惑,“大人”咱们还走吗?
她弯下身——捡起路边一块拇指大的碎瓦,仔细看了一眼,轻轻握于掌中,“走吧。”又一座城倾了,要赶到下一座,一座又一座
只有十匹马,她与侍女一人一匹,为她牵马的人很年轻,有些稚气,但少话,眉头鬓角间看得出很郁然——这里毕竟是齐国的国都,弄成现在这样,有点血性的男人,怕都会难过,“姓曹?”她问,视线却在远方。
年轻人微颔首。
“齐国会亡吗?”她又问——像个无知的妇孺。
“不会。”年轻人答,声线很低,并不高亢,却笃定。
她把手心的瓦片交给了年轻人——在出城后、登车前,“如果你觉着可能的话,去找我。”说罢,回身望一眼远处的都城——至少应该夺回它。
年轻人抬眸,与她对视——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惊艳,只看到一点点希冀。
真是个祸害人的世道,这年纪,该是为女子心驰神动的,却硬生生被这烽烟熏得乌七八黑

她姓梅,却叫樱或,生母取得名,意指“荧惑”,荧惑守心的那个“荧惑”,中原人唤此星为妖星,因为它带来的只有战乱与死亡,所以王后给她改了“樱或”,她是王后的心腹——从王后还是个嫔妃时就一直是,所以身边人才会唤她“大人”,其实有时连她也搞不清自己能有多大的权力,因为她的权力来自于王后,王后得宠,嫔妃们唤她“大人“,王后不得宠,她们就唤她“樱或”,如今王后不得宠,所以她才会被抛弃在废城之中,不过如今有人将她迎回了——也代表着——王后又得宠了——
让一个男人乍然转性,抛弃年轻貌美的女人而就色衰的半老徐娘,不只是困难二字这么简单,所以可想而知是出事了——
出事了好啊。

第二章铜疙瘩
她不喜欢处理女人的事,尤其王上后院里的这些女人,布偶小人、捻酸、恶语,最终不过是为了王上的一抹笑,尤其还是一个愚蠢男人的笑——能将父辈打来的江山丢失大半,可想而知他不会是个聪明人,连带后院这点事都成了大事。
新宠妃只有十九岁,却格外的毒,靠着一张脸差点没把王室后裔断干净,好在王后如今禁闭期满,又逢王上颠沛流离、大病在身,所以樱或一杯毒酒让她消停了——不要嫌她狠,大局当前,前朝事物繁重,对付这种女子,只有这一招,否则说不准她就会在最紧要的时候出纰漏。
“大人,长公主来了——”
不待侍女说完,长公主的前脚已踏进门槛。樱或忙起身,恭敬福身——这长公主是先王后唯一的女儿,论尊贵自然无人能及,可最紧要的还不是这些,最紧要的是她的娘舅和她的夫家,握着齐国一多半的兵权——打仗的能耐不谈,兵权在手就是硬道理。
“都城尽毁,这大齐也快易主了,如今就连我也见不着父王了。”长公主边坐上正位,边淡淡一语,似是在对樱或说话,又似没有。
樱或没吱声,只是微微低首,看着手上的墨迹——
能让长公主拨冗来见一次生父,恐怕除了要钱要粮之外,不作他想——十万将士,想养活,还是要靠她那个不中用的父王呵。
因为身份悬殊,长公主不可能跟一个小女官谈论军中大事,她等的是那位继母,所以偌大的殿中一直维持着这种静谧——
樱或一直在等这位长公主开口,她相信她会开口——因为王后亲自陪王子出城调集中卫军去了,她等不到、也不可能等到王后的。
公主殿下终于是等烦了,怒震大殿,吓得宫仆侍女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最终,樱或还是领着她去见了王上——可惜王上还在昏迷,等同废人。
“告诉母后她老人家,儿臣总归是要觐见的。”躲是躲不掉的。
“是。”答应着,并在长公主走近殿门口时,浅道:“夺回都城后,方可——发俸放粮。”
长公主顿住脚步,殿内侍女们的呼吸也随之停滞——为樱或的以下犯上,也为长公主山雨欲来的怒气。
“腰斩——”长公主头也没回,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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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怒的是王后,因为她的心腹居然在她不在的时候,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居然敢跟长公主公然叫板。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但在怒火渐熄之后,她还是纡尊降贵地去了死牢,因为她知道这丫头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
“你可知,这次连我未必保得住你?”王后道。
樱或微微点头,“知道。”
王后实在不想再多问那些没用的,只道:“说吧。”她敢这么没规矩,定然是想好了对策。
“王上恐怕撑不了多久了,齐国也只剩半壁,为长远打算,军中大权也该收回来了。”樱或莞声道。
“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会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为了儿子,她早已一步一步在盘算了,只是时间未到而已,“刘、张两家把持兵权十几年,怎可能说收就收,再说就算收回来了,由谁掌控?”没有将才,她收回来只会加速齐国败亡。
“所以趁这次都城失守,掘出将才,收回兵权。”否则只等王上一死,王后与王子便会成为人家刀俎下的鱼肉。
王后沉默不语,此次她亲自带王子去中卫军,就是怕王上死后,他们母子性命不保。
“都城失守,齐国危亡旦夕,再怎么只手遮天,也挡不住半壁江山的复仇之心。”刘、张两家再有权势,也要顾及悠悠众口,难不成他们现在还敢再提以和为贵?“趁此吉时,夺回都城。”让王子建立威信。
“你是说用中卫军?”那可是她唯一一个杀手锏了。
王后犹豫着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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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的深夜,秦候府的前厅乍亮。
曹家父子二人对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双膝跪地——
“伯伯当真不愿救侄儿?”男孩直直望着曹参——秦候。
曹参哑然,竟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殿下号令,老臣自当万死不辞,只是秦候府已远离军帐十数年,如此重任,怕有负君恩,望殿下收回兵符,臣父子立即赴沙场,马革裹尸也在所不辞。”额头点地,这块铜疙瘩他们曹家不敢收啊,这可是攸关齐国血脉存亡的大任再说就算赢了,也未必是个好,长公主身后那十万兵马能饶得了他们?
听曹参这么说,男孩轻轻揉一下眉头,双眸泛泪,“父王昏睡病重,母后肝肠寸断,侄儿又年幼无知,身边再无良将,唯有伯伯一家可亲近,伯伯若不顾侄儿,侄儿当真要洗颈就死了。”
“殿下”曹参万般无奈。

屋内,灯火摇曳,屋外,风雪莅临——
小男孩爬进马车,已经泪流满面,却笑盈盈地对着车内女子道:“姑姑,他收下了。”就是眼睛辣的生疼,小魏子那奴才,竟敢给他涂这么浓的辣汁,害他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被唤作姑姑的樱或拿过湿巾,仔细擦拭男孩脸上的眼泪。
此时,曹家父子二人就在车外——
“秦候既收下了这块虎符,就当知道王上和王子的性命便在你曹家手中,齐国是倾是存,全凭侯爷做主了。”樱或的声音很低,车外的曹氏父子却听得真真切切。
“老臣明白。”曹参拱手。
直待马车行进雪夜尽头,曹参才抬头,回身看一眼长子曹景手中的漆木方盒,“叫彧儿、重儿到前厅来。”曹家的大劫来了,得商量对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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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夹着厉风,似狼嚎肆虐。
秦候府大厅里,祖孙四人各据一方。
曹参把中卫军的虎符置于桌子中央,看着长孙曹重摩拳擦掌的模样,轻轻摇头,随即转身问长子道:“你有什么说得?”
长子曹景思索一下,“既然接下了,首要做得便是‘防’,否则大军未到都城,可能就要大败而归。”如今齐国兵权大半都在长公主府和益阳候府,他们接了中卫军的虎符,就意味着跟长公主府和益阳候府对立,如果不做好防范,不管都城是否夺回,秦候府都是一个死字,“二弟,你与奉贤君是忘年之交,奉贤君与益阳侯府关系匪浅,是否可以请他帮忙打探一下益阳府的意思?”如果他们这些大人物真心是不想让他们曹家接管中卫军,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总要打听一下眼前的局势。
曹彧,字仲达,曹参次子,曹景同父异母的兄弟,年十九,比侄子曹重仅长一岁,从刚才被叫来前厅,就一直一言不发,现下被兄长指名,也只是微微点头。

“小叔,趁临行前,咱们去把孟娥姐姐抢回来如何?”四方会谈一结束,出了前厅,曹重便兴冲冲对小叔戏言。
曹彧单手盖住大侄子的脑门,用力推开。
“等你回来她要是嫁了人,可别后悔。”孟家打算将孟娥嫁进长公主府,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曹彧看一眼头顶的风雪,良久之后才道:“是你的东西,即便易主,只要想要,依然会变成你的,没有后不后悔。”
“呵!”曹重大笑,他就是喜欢小叔这脾气,“好,这次咱们叔侄联手,让那个张士杰开开眼,看看什么才叫打胜仗!”
曹彧再次将大侄子的脑门推到一边,“那个歌姬的事,大哥已经知道了。”他还是想想怎么逃过他爹的追究吧,曹家对这种风流韵事一向严苛,偏偏却生出他这么一个风流种。
“小叔,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他不是怕被责罚,只怕父亲不让他到前线,那他的远大前程可就没戏了。
“”曹彧看他一眼,转身进去后院——这种事他向来不管。
曹重的右眼皮微微跳两下,有些后悔,他原本对那小歌姬也没有十分喜欢,只是觉得可怜,便顺手收在了麾下,这下可好不知主动认错,父亲会不会轻罚?

第三章 在后黄雀
曹景恨的不是儿子拈花惹草,恨的是他屡教不改——曹家丢失兵权近十年,若儿孙再不思进取,不过十年八载,曹家也就自此败落了,身为长子,曹家未来的掌家人,他当然清楚父亲接下那块铜符的用心,这是拼着全家的性命在赌曹家的将来啊,所以他怎能不重罚儿子!
二十鞭抽下来,看着儿子皮开肉绽的后背,他也心疼,却是又疼又恨!
如今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后事还是要处理,招来二弟,交代他去把那歌姬的事给了结了。
让曹彧没想到的是,居然还能在这种胭脂巷里见到侄子!
“小叔,父亲交代你给她多少银两?”曹重冒着伤重不治的危险过来,就是担心小叔做事太绝,把那丫头逼上绝路可就不好了。
“你到底还要不要命?”被打得那么严重,不好好养伤,居然还敢偷跑到这儿来,“再被大哥知道,恐怕那件盔甲你真得穿不上了。”
“父亲跟祖父到宫里谢恩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他自然是打听好了才敢出门。
这里是万楼,王孙公子作乐的地方,其实曹重并不常来,只是偶然被朋友拉进来,酒酣半醉时惹下的情债。那小歌女名唤卫惠,样貌不十分出众,却生的一身娇柔,十分惹人怜爱,眼见着主人家来领她,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
曹彧把银两放到鸨婆面前——既然曹重已答应为她赎身,而且还交了定金,秦侯府便不能失约,只是赎身之后该何去何从,就是这女子自己的事了——这是曹彧的打算。
就在鸨婆拿来卖身契的当口,几名王孙公子突然出现,言谈之间尽是猥琐,还扔下两锭金子,说是也要给卫惠赎身——
曹彧压下侄子的肩膀——这些人一看就是冲他们来的,如今曹家接下中卫军的兵权,自然变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眼下出征在即,不宜惹事,“既然卫姑娘有更好的去处,也就不必你去担心了。”
见曹彧拉曹重要走,几个二世祖对身边的打手使个眼色——当然不能让他们走,今天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走了,这戏可就唱不起来了。
几个人先是强拉硬拽请他们留下吃酒,不能得逞后,有人随手将卫惠推向曹彧——他们叔侄俩不是亲厚嘛,既然如此,做个“连襟”如何?
这些小事本来都可以忍,但怪就怪他们胡言乱语提起了曹彧的生母——曹彧的生母本是后宫的歌姬,据说是位异族美人,还曾被先王临幸过,后赐与当今王上为婢,当今王上随性,与秦侯饮酒,趁酒醉时,把身边的奴婢赐给秦侯“享用”其中一个真就有了身孕,这孩子便是曹彧,这件事也成了曹家不愿提起的丑事。
现在他们居然敢当着曹彧的面提,第一个站起来的便是曹重——小叔最恨人提他生母的过往,从小便如此,他当然要为他出头。
就在曹彧还在隐忍怒火之际,曹重已经开始动手收拾这群二世祖——曹彧一边替侄子挡去背后偷袭,一边思索该怎么脱身。
“碰——”糟乱之际,但闻一道重重的关门声——
曹彧趁机将曹重拽出群殴圈,一众打手仍不愿停手——却被十几名灰布衣衫的家奴硬生生隔开——这些家奴不显山不露水,却能轻轻松松便将两拨人隔开,可见本事了得。
在众人的吵嚷中,一名素衣打扮的美人儿穿过众人,袅娜来到卫慧跟前,指甲抵在她的下巴上,轻轻一勾,“还当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容貌。”指甲嫌弃地松开卫慧的下巴,“也值得你们如此大打出手,扰了我万楼的生意。”转身,面朝众人——这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人物,身着素衣,居然还能如此明艳照人。
众人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这女人是什么人物,从何而来,直到她领走了曹家叔侄,才想起来去追,结果又被那十几个家奴挡住去路。
曹氏叔侄前脚刚踏出后门,前门便被官差踹开——
素衣美人从门缝里觑一眼大厅,遂合上门,“两位将军若不愿意跟官差走,就随我来。”
曹氏叔侄当然不会跟官差走,不过谁又能肯定眼前这女人不是另一个局?
三人前后踏出万楼的西角门,一辆马车已然等在当下,素衣女子踩凳上去——
“两位将军若此时回府,必然摆脱不了这身官司,随我来,今日之事,定然能了。”素衣女子如此道。
曹彧打量一眼马车和车夫,思索半下,拉了侄子上车——如果没猜错,这女子应是王后的人,眼下也只有她会救他们,因为她需要曹家为她争兵权。
果不其然,马车载他们去得地方正是青洛行宫。

“大人,人带来了。”素衣女子对着一扇禁闭的红漆木门恭敬福身。
等了好一阵儿,红漆木门才打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一女子踏出门槛——
素衣、纤骨——
曹彧见过她,之前就是他从都城把她接出来的,王后的女官。
“你去吧。”樱或轻轻吩咐一声素衣女子。
素衣女子颔首,恭敬地退下。
樱或看一眼这曹家二子,“你父兄在前殿,走吧。”这话是对曹彧说得。
曹重示意一下前面带路的樱或,悄声问一句小叔,“认识?”
曹彧不语,默认。
曹重扬眉,小叔除了孟家的小姐,还从没跟其他女人熟识过,他对美人,与其说敬谢不敏,不如说是看不起,大概是因为生母太过随性的缘故,又自小被取笑到大,便成了这性子。如今突然认识了这般人物,难道是开窍了?
前殿——
曹参、曹景刚觐见完王上,乍见这小叔侄俩出现,有些惊奇,不知是什么缘故。
樱或向曹参行礼之后,道:“王上病重,朝事多半不能顾及,狂徒诡诈,王后交代,请侯爷自己保重。”最好是管教好子孙,少生是非,“秦侯府尊贵,那歌姬卑微,若侯爷不嫌弃,就由奴婢来处理此事,待时机一到,定然送到府上。”
曹参完全不明白樱或的话,曹景却心里有数,忙拱手道谢:“劳烦姑姑费心,臣回去定然好好管教。”
曹重终于知道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了,这女人生得美貌,心却够狠,居然当着祖父的面告他的状!这下真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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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曹家祖孙四人,樱或回到自己住处——
已有人在此等候——她便是刚才带曹彧叔侄进宫的素衣女子,名唤玉婆,原是宫中歌伶,后归王后宫中,如今分属樱或手下。
“我观这两个曹家后辈,有狼顾之相,王后如此重用他们,难道不怕日后养虎为患?”玉婆接过侍女送来的茶水,试一口后,方递给樱或。
“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凡有将才,也不会求到他们秦侯府,“都城失守,刘、张两家守着十万大军却纹丝不动,除了曹家,没人有把握夺回都城。”这才不得不打破先王密诏——秦侯府贵,不可执刃!“此次都城之战,我会随军押后,青洛的事,暂由你接手,小心保护王后与殿下。”已经遭遇两次刺杀了,真的是防不胜防。
玉婆微讶:“随军辛苦,您受得了嘛!”她这身体,完全靠着宫里的精养,突然去那种地方,必然落一身病回来,“还是我去吧。”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两万人让曹参带走,怎么也要让他带回来,王后已将粮草军饷交到了我手里,不去不行。”说罢,饮一口花茶。
玉婆无言以对,王后对樱或已经信任到连身家性命都交给她了,她还能说什么,“那你的衣食就由我来准备吧。”
“嗯。”衣食之事,她素来不考虑,都是下面人准备,她只有吃或不吃而已。
玉婆担心的恰恰就是这一点,随军打仗,哪有定数,万一有粗茶淡饭的时候,她们这位娇贵的大人可是比王后还挑剔,真不知到时会怎么样。

第四章锦衣玉食
第四章锦衣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