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娘子
接着,请容作者再说一句——本故事之楔,接于《是非分不清》之尾。
悠闲地来看吧。

笔名:于晴

一见钟情啊……
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滋味呀!
既想蹂躏她,又见不得她受虐的心情……
真是有趣呢!
官大如何?权大势大又如何?
怎比得上挑战这个力大无穷的小女人来得好玩呢?
太好了!好久没这么有斗志了,
是先吃了她?玩玩她?还是……
就这么办吧!他决定等着她……主动慢慢爬过来,
看她可怜兮兮地跪伏在他脚边亲吻他的脚趾头——
太残忍了?不,怎么会残忍呢?
瞧她瞧她,真是打断筋骨反倒勇啊……
谁能折她腰断她后路呢?他亲爱的娘子!
也许……也许他该好好想想了,
想想如何成为她心头一块割舍不了的肉……
真是愈来愈有挑战性了!

 

《是非分不清》之最简单的前情提要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已经被历史淹没的皇朝里,有一名阮姓少女,为了伟大的志向,买官入朝,成为孟丽君第二。
当朝,有一名英俊邪恶喜爱玩弄人心并注定遗臭万年的大魔头首辅,在察觉朝中竟有骨硬可比金刚石的阮侍郎后,兴奋得夜不成眠,并暗自流了一缸子的口水,想要一口一口咬碎她的骨头,吸食她浩然正气的精气。
虽然他不姓皇甫,但一见她就心痒难耐,很想处处为难她折她的腰断她的后路,让她可怜兮兮地跪伏在他脚边亲吻他的脚趾——
以上凌辱的场面全在内心推演一遍,并且尽情幻想,但还来不及实施(此为东方非一生之憾也),就有人想抢先折了她的腰,大魔头首辅占有欲极强,震怒不已,于是,就不小心勉为其难帮她几次,因为小草需要发芽茁壮,再狠狠地踩下去,才会令他快感连连。
不料,几年下来,在朝中他们培养了亦敌亦友亦兄亦弟(?)亦父亦女(因为期待她茁壮嘛)亦……
总之,太复杂的感情,令他舍不得放手,不允她养男宠,又不愿她成为他的暖床人(太浪费了),在一次她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大魔头终于承认当初一见她就心跳不已,既想蹂躏她,又见不得她受虐的心情,原来是一见钟情……
所以,站在人间高处的他,宁愿放弃无味的荣华富贵,也要挑战天下间最难得到的东西——这个大公无私的阮冬故所付出的爱情(当然,这又让他兴奋难耐,夜夜计画,巴不得一口直接吞她入腹了)。
故事便由阮冬故诈死之后,降级为平民,与东方非分手为起头的爱情故事——
也可以说是,这是一对未婚夫妻的爱情故事。
当然,还可以说是,东方非得到爱情的故事。

 

 

楔子
圣康二年·正旦日后才过两天——
入夜的皇城寂静无声,连天方止的大雪覆盖了整座皇城,银白无垢的雪地与尽黑的夜色交融,不必仰赖烛灯,皇城之美尽收眼底。
东方府的朱红大门虚掩,淡淡银辉笼罩在前院的妙龄女子身上——
她,阮冬故,十六岁买官,仰仗两位义兄扶持,十八岁顺利入朝为户部侍郎;今年她二十五岁,两袖清风,身无官职。
当日女扮男装入朝堂时,一郎哥已将最坏的结局告诉她——死于奸人所害,死于搅乱朝纲之罪,死无全尸。
她一直早有心理准备。就算哪天一早醒来,身在牢中,她都不意外,所以……现在她能全身而退,不只是幸运,还仗许多人的帮助。
思及此,她摸了摸鼻子,想起今日离京……恐怕得带着包袱离去了。
这个包袱,即是未婚妻的头衔,换句话说,她多了一个未婚夫了。
她偷觑身边的男人,不巧对上他那带点邪味的凤眸。
凤眸的主人,长相俊美,平日穿着官服不可一世,狂妄自大,今晚他穿着一身紫黑直裰,年轻贵气又略带点书卷味儿,但明眼人一看,也知他必身居高处之位。
她的上司——户部尚书曾私下提过,在朝为官者,过五年者面目必迅速老化;过十年者头秃身形遽变是常事,唯有眼前的当朝内阁首辅东方非是例外。
他玉面光滑而俊美,皮肤细腻,黑发油亮迷人,她应该说他保养得宜吗?明明看起来近三十而已,但怎么算都觉得他早过三十五了。
「怎么?妳看我看出什么味儿了?这么专注?」漂亮的剑眉微扬,染抹趣味。
「东方兄,小弟——不,小妹有一事搁在心里很久了……」
「与我有关么?」见她还真的点头,他微惊又喜地问道:「我倒不知妳内心一直有我,这可真难得。妳尽管问,直问无妨。」
「东方兄,你在朝堂十多年,今年到底几岁了?」话一问,在场的男人们顿时一怔。
男人们——义兄凤一郎、怀宁、东方非身边的忠心护卫青衣,皆是面露微诧,唯有东方非瞇起俊眸,问道:
「冬故,妳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她答得坦率:
「东方兄,你貌如宋玉,俊美不过三十,可你又不是甘罗拜相,我怎么算都觉得你过三十五了呢。」
窃喜的光芒窜过他的美瞳,他笑道:
「在妳眼里,我相貌俊美?」这真是有趣了。原以为她无心的成份居多,没有想到她心里还挺在乎他的。
「朝中人人都这么说的,所以我想,东方兄应该是跟怀宁一样生得好看吧,东方兄,改天我可要跟你讨教讨教这驻颜术了。」
东方非冷冷瞪她一阵,不再接续这种无聊话题,冷声问道:
「青衣,现在几更了?」
「三更了。」青衣面不改色轻答。
凤眸眄睨,锁住那轻裘暖身的阮冬故,等待私订终生的誓盟。
阮冬故摸摸鼻子,咕哝:
「东方兄,你还有机会后悔……唔,好吧。」深吸口气,高举右手,对天起誓道:
「我,阮冬故,于圣康二年起誓,与东方非订下鸳盟,今生今世非他不嫁。若有朝一日,东方兄心倾他人,今日约定立作无效,两人各作嫁娶,互不相干。」声音清朗无惧,毫无任何扭捏试探之意。
东方非毫不在意她后半部异常的誓言,接着起誓道:
「东方非,与阮冬故虽无媒妁之言,但今日私订终身,从此姻缘相连,不得反悔。」一对男女,就此互订终身,看她还能怎么逃出他的掌心。
「等等!」负责见证的凤一郎,开口:「首辅大人,你尚未辞官。」
「那又如何?」东方非漫不经心地扬眉。
「你一日未辞官,一日不得远居它地,如今冬故已恢复女儿身,多留京师一刻就是多一分危险,如果大人数年内都辞不了官……」
「你当本官是什么人物?连这点小小承诺都守不了吗?」
「大人一向一诺千金,草民绝不敢质疑。只是,感情的事很难说,也许就在明天,大人会遇见更大的挑战,到那时,请大人务必放冬故一马。」
换句话说,她这种预留后路的誓言,就是她这位好义兄教的。一名女子都能豪爽地许下这种不拖泥带水的誓约,他要不依样照着做,未免太过小气。
哼,设个圈套逼他就范吗?他会怕吗?
他转向扮回女装的「未婚妻」,因为她在燕门关重伤未愈,丽容尚带丝苍白,但精神十足,还染抹点无辜娇态。
她摊摊手,爽朗笑道:「东方兄,这誓言我是真心许下的。将来你有中意的女子,千万别因我误你良缘。」
正因看穿她的真心,他才咬牙切齿,暗恼在心头。他轻撇嘴角,补上誓言道:
「我东方非,在此许下重誓,有朝一日,阮冬故有心仪之人,我绝不强留。不知这样的誓约,妳的义兄可满意?」
「多谢大人成全。」凤一郎看看天色,提醒:「大人,天快亮了。」
天一亮,城门即开,一早趁着浓雾出城,才不会招来多余的危机。东方非向青衣比了个手势,后者立刻离开前院。
「东方兄,后会有期了。」她抱拳笑道:
他剑眉微扬,语似轻佻,实则不满,道:
「妳不问我何时辞官?」
她浅笑道:「东方兄,如今你是新皇的宠臣,不可能在短期内全身而退。我不给你压力,你随时都能改变誓言,真的。」
换句话说,有他没他,对她未来的生活影响并不大。他神色不变,但突地扣住她的皓腕,拉她到面前,凝视她道:
「一年之内,我必出现在妳眼前。妳此去应康城?」
「是,我会去应康找大哥。」
「很好。一年内,我会带着聘礼上门提亲,妳等着了,冬故。」
「东方兄,在此之前,你得允我一事。」
「妳说。」
她正颜厉色,道:
「如今你势力更甚以往,在你退出朝堂前,请不要再陷害忠良。」
「哈哈,冬故,妳心里还是只有这种事吗?妳以为朝中还有忠良吗?」他不置可否,接过青衣递上的黑木长盒,不递给她,反而交给凤一郎。「养了半年的伤,竟然还未完全康复,你这义兄做得真窝囊。」东方非语气略带不悦:「你略懂医术,自然知道长盒里的药材该如何使用。」
凤一郎点头接过。「多谢大人。」长盒里的药材必然珍贵无比,他也不会要骨气,因为冬故确实需要。
东方非转过身,与她面对面,凝视她一会儿,才道:「把手伸出来。」
她明白他的意思,笑着与他击掌为盟。
「天地为证,以此为誓。」他击掌道,随即又说:「你们可以走了,再晚些,怕赶不上城门初开。」
「大人说得是。冬故,走了。」凤一郎轻声说道。
她点头,再看东方非一眼,语重心长地说:
「东方兄,你能只手遮天,但毕竟伴君如伴虎,请多小心了。」
「这种官场手腕,谁还能比我更擅长?冬故,妳也保重了。」他道,亲自目送义兄妹三人消失在皇城的夜色里。
过了半晌——
「大人……」青衣轻喊。
「嗯?」
「天快亮了,大人应该着衣入朝了。」
「这倒是。」他心不在焉,依旧望着漆黑的远方。良久,他才负手转回厅内。
厅内的屏榻尚有她盖的暖被,他毫不介意地坐在上头,爱抚着被面,轻闻暖被上残留的香气。如果不是她义兄半夜找上门,他还打算欣赏她的睡姿到天亮呢。
这头小猛狮能平安归来,他是难以言喻的大悦啊。
「大人……这官真辞得了吗?」青衣忧心问道。
「青衣,你认为当今圣上如何?」
「皇上他即位仅一年,小人还无法看出他的作为。」
「哈哈,谁要你看作为了?我要你看的,是他的为人。」
「为人?」青衣迟疑答道:「皇上既然派京军上燕门关,应是个好皇帝吧?」
「好皇帝?一个不曾真正经历民间疾苦的男人,是不懂得把百姓当人看的。她以为换个皇帝,朝中恶势力一退,朝堂定有番作为,所以,本官不在朝堂,也许是件好事。哈哈,她真是正直又单纯,不,应该说,这个小傻瓜宁愿往好处想去。」脸色微凝,冷声道:「这世上哪来的好皇帝?太平盛世不过假象,不出十年,朝堂定有乱象。」有他没他都没差别,只要有人的地方,争权夺利是常事。
但这种事,他不会跟她分析,免得她的心永远被这种无聊小事给占据。
即使是现在,在她心里,他只是一个呼风唤雨的内阁首辅,而非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男人。
他,可是将此视为挑战啊!
思及此,强烈的兴奋感又控制他的身心,让他心跳加快,巴不得立即卸去官职,奔向有她的地方。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爱上他,将他视为心头一块割舍下了的肉呢?
想到只有他才能玩弄她的感情,东方非不由得精神大好。
「哼,妳的义兄设计这种誓言,为妳留后路,怕妳将来爱上其他男人。他忘了一点,冬故,妳这性子要对一名男子爱逾性命,简直难如登天!」这世上有谁能被她看中,这世上又有哪名男子会喜欢上这种以天下苍生为重的女子?
除了他,还有谁会愿意跟她耗着?能包容她这样的性子,能欣赏她高洁的品性?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俊眸溢满异样的热光。真想将她拆骨入腹,尝她一身硬直的骨头味儿!
那是什么滋味呢?他迫不及待了!
阮冬故,阮冬故,妳可知,此刻我满心满眼都是妳,好想看看妳一心一意爱上我的时候啊……

 

 


第一章
金碧皇朝·圣康二年·春
「小兄弟!小兄弟!」
年轻俊俏的男孩回头一看,连忙上前扶住老妇人。
「婆婆,妳来县府是有事吗?」他才正要进县府,就在大门口被叫住了。
「小兄弟,您是大老爷身边的亲随吧?」那老妇急切地问。
「是是,婆婆,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大老爷身边的亲随不少,都是各司其职的跟班,虽然权力不大,但能帮的一定要帮。
「您帮帮我吧。我儿子遭人打断腿,状纸递给刑部书吏后,再也没消息了。」
「婆婆,您是在哪天的放告日递状的?」
「上个月十六,到今天初二了。」
他闻言微讶。照说,县府受理状纸后,至少四日就有个结果,怎会拖到现在?
「婆婆,我去帮妳问问。」是被人压下了,还是抽去状纸?回头去查查好了。
正要问婆婆的姓氏跟案件大概,这老妇人竟然从怀里掏出一吊钱塞给他。
他呆住。「婆婆,妳这是做什么?」
「老身知道您在大老爷身边做事,要银子打点,但我实在凑不出几钱来……」
「不不,我不要!」连忙将钱推回去。「妳儿子还要看病,婆婆妳留着吧。」
老妇人一脸迷惑。「小兄弟嫌钱少?这是我们母子仅剩的手头钱啊!」
「我没嫌钱少,真的不是。妳说的案子,我回头一定查,妳不要给我钱……」
光天化日,二人推来推去,最后老妇人挣不过他的力气,一串铜板又回到她的手上。离去之前,她频频回头看着他,眼神充满疑惑跟彷徨。
这男孩以充满信心的微笑,来目送这名老妇人。直到她消失在转角,他才叹了口气,低喃:
「太平盛世啊……」用力深吸口气,振作精神地走进县府。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金碧皇朝·圣康二年·盛夏
金顶华轿,轿身漆红雕绘,轿旁有相貌端正的青衣护卫,后有十来名武士跟随,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入乐知县。
其排场之大,惹人侧目。
「青衣?」京腔自轿内传出,带点不经心。
「是,大人。」
「我记得,乐知县最有名的,就是『乐天酒楼』,是不?」
「是的,大人。小人已打点好了,『勤德国』就在前头,等大人一到,就可开饭。」他家主子身份尊贵,理应在达官贵人的食园用饭才是。
轿内男子哼笑一声:
「我说过多少次,别再叫我大人了。停轿吧。」
一名丰神俊美的男子步出华轿。他手持折扇,一身不俗锦衣,身形颇似书生,但顾盼神飞间,总带点不属正道的气质。
「咱们不去勤德园,就在这间名酒楼用饭吧。」京腔带抹漫不经意,凤眸下意识地一一扫过街上百姓的脸孔。
招揽客人的店小二,早就注意到这排场嚣张的贵公子。他连忙上前热络道:
「爷真是有眼光,选中咱们酒楼用饭。乐天酒楼在乐知县落了第二,就没人敢霸第一啦。您打京师来吧?咱们京师名菜远近驰名,一定让爷儿回味无穷!」
东方非笑道:
「好啊,我就看看小小的酒楼里,京师名菜有多道地。」语毕,定进酒楼。
酒楼内的装潢,跟京师简直不能比,但已经算是这种中县的极限,一顿饭菜至少三两银价起跳。
他无视一楼客人的打量,也没细听卖唱女的曲儿,直接上最顶级的二楼雅房。
「爷,您的随身护卫们……」
「请店家安排他们随一般人用饭即可。」青衣代主子回答,同时拿出茶罐递给店小二。「我家主子喝不惯外头的茶,麻烦小二哥了。」
「是是,小的马上去泡。爷儿想吃什么,一并点了吧。」
东方非扬眉,笑道:
「就上你说的京师名菜吧。说起来我离京也两个月,挺想念京师的菜色呢。」
店小二喜孜孜地下楼后,东方非倚在护栏旁,不经心地瞧着外头的街道。
「爷,阮小姐有可能回京师了吧。」
「哼,她傻到想回京师,凤一郎也不会让她再冒这风险。」他头也不回地道。
「也有可能是回燕门关……」
「除非战事再起,她才会再回去。不管是边关或晋江,都不需要她了,她不会回去的。」
「小人实在不明白,为何阮小姐离开应康城,不留下只字片语?」他家大人辞官后,欣喜万分日夜兼程去了应康阮府,才发现阮小姐在家月余,便不知所踪。
难道,她有意要摆脱他家大人?
东方非回头,看穿他不敢明言的推测,笑道:
「她不会想摆脱我。其中必有环节出了错……」这个错,到底是什么呢?凤一郎绝不会左右她的思想,那么,是她主动离开应康阮府了?
哼,她不留行踪,他也不怕。内阁首辅辞官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民间,只要她在中土,迟早会找上他,他还烦什么?
店小二很快地送上茶水,同时小心翼翼地归还茶罐。
「小二哥,你在乐知县有多久了?」东方非忽然问道。
「小的土生土长,熟知县内一切,爷儿有事尽管吩咐。」
「最近你们县里,可有二男一女外地人,以兄妹相称,女子左手断指,其中一名男人发色雪白。」
店小二仔细想了想,摇头:「二名男子一个大姑娘,小的没印象。」
东方非瞇眼,然后笑道:
「也对,我问你,是问错人了。」这三兄妹穷得要命,根本没钱上这种酒楼。
任由京师仿菜一盘接着一盘上桌,他却无心用饭。
新皇登基,天下局势大抵稳定,算是她心目中的太平盛世了,她还有什么事想做?
京师之外第一大城永昌,曾是她的故居祖宅,她不在那里;应康是皇朝内第二大城,也是阮家定居之地,她还是不在那里。那么,她会在哪里?
乐知县以仿京师闻名,没有自我特色,又别名「仿县」。旅商过此地不久留,商机不大,肥水不油,唯一优点在于,乐知县位居京师、应康城的往返必经之地,旅人来往,多少留给此县一线生机。
现在,他在乐知县了,接下来呢?
要上哪去找她?
依她重诺的性子,绝不会无故躲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无视他的存在?
「爷,这盘豆腐炒肉丝,虽然不是京菜,但豆腐口感极好,保证爷口齿留香。」店小二殷勤上菜:「豆腐铺就在前面巷口,您有空,可以亲自上门一试。」
东方非回神,也不恼思绪被打断,只道:
「你跟豆腐铺老板是亲戚还是合伙?在酒楼为他找生意,不怕挨老板骂吗?」浅尝一口,豆腐滑中带细,比不上宫中的豆腐,但手工特别,算是不错了。
青衣见主子总算动筷了,不由得暗吁口气。
「不,我跟他毫无关系。他家怀真当上县太爷的亲随,总是要巴结巴结的。」
「亲随不过是县令的小小跟班,也要巴结?」他随口问。
「爷儿,您跟咱们地位不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得巴结这些大小官员才能过活。不过,怀真人还不错,虽然油水照捞,但从不刻意刁难咱们。」
东方非随口应了几声。青衣见主子心不在焉,遂打岔道:
「你下去吧,我家主人要用饭,不爱人打扰。」
东方非尝了几口菜,便放下筷子,有趣笑道:
「难怪乐知县只是一个普通乏味的中县。这种仿菜也配叫京师名菜吗?」
「爷,不如上勤德园吧。」
「不了,咱们不走了。晚点你去订房,我要在这住上两天。」
青衣微地一怔。「爷,您不是要找阮……」
「还找她做什么?」他不悦讽道:「我非得找她不可吗?既然她不把誓言当作一回事,我又何苦穷追不舍?」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七月的新月,像有温度一样,入了夜,还是带点轻微的燥热。
窗子半掩,他身着墨紫的直裰,长发如丝绸,黑亮发滑的披在身后。
他倚在窗边的榻前半打着盹。热风轻拂,黑发微动,他状似入眠,内心却为捕捉不到阮冬故心思而忿怒。
怎会猜不透她此刻的心绪呢?
她不就要个太平盛世吗?如今盛世降临了,她还要什么?
难不成,短短七个月,有个情郎拐了她,凤一郎才布局让他寻不到人?
根本不可能!
依她的性子,会在七个月内爱上一个男人,那简直是海会枯石也烂了!
他抿起带邪的嘴角,睡意顿时全无,索性翻身坐起,满心恼她。
「……亲随怀真……」断断续续的耳语,随风入耳。
东方非心神不守,并未细听,只觉这「亲随怀真」有些耳熟。
「……该如何是好?怀真仗着县太爷宠爱,私收红包,才愿替人伸冤。我看,我还是变卖家产,请怀真替我打点好了。」这声音忧愁无比。
「哼,怀真只是县太爷的跟班,也敢搜刮民脂民膏。叶兄,亲随不只有怀真,唯谨也是亲随,他品性端正,公事公办,你可以透过他,请大老爷秉公处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