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重生来种田 作者:于隐
备注:
在宫中寂寞了十年,刚有了盼头,杀人不见血的宫斗就缠上了她,老天开眼让她将这十年重新活过,她才知道,原来世上竟有这般快活、自在的日子!由于小女子(本作者)没有重生经历,也没得有幸穿越到古代去领略一下古朴的民风与人情,只看过几本明清小说而已,请考据党大人们手下留情,暂且饶过小女子一回。也请亲爱的读者们,尽情想象,尽情收藏,尽情评论,只有一点,切勿尽情模仿,本女子小命只有一条,赔不了那么多哦!^_^
一步惊心
北国之春,来得略微迟些。
供皇家游玩的御花园里,从来不缺奇花异草,万载常青树也是见惯了的,如同皇宫里的女人,绿肥红瘦,黛眉红颜。

而这一片最近才冒出些绿芽的桃树林,平时是无法引得人注足的。只是今日,竟呈现出一株两株青绿桃树、三点五点粉红花苞,清新中透着娇媚的气象来,惹得一位头戴凤冠、身着凤袍明艳亮丽的女人顿了足。
只见她轻仰着头,略眯着眼,缓缓地伸出纤纤细手,滑嫩的指尖轻轻触摸着一朵娇嫩的花苞骨碌儿,不知怎的,她眼里柔和的光芒渐渐地凌厉起来,凌厉中透着些许寒气。她的手指瞬间着了力,三个色泽润亮、修长尖锐的指甲那么合力一掐,那朵娇嫩的花苞骨碌儿顷刻凄惨坠地。
站在她身后的一位女人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撇了撇嘴,狠狠地说:“皇后娘娘,今日咱们势必要将那狐媚子除了去,以绝后患!她那十年盐碱地竟也能孕育出胚胎长苗子,着实不是个好兆头!”
皇后转过身来,瞥了一眼这位看上去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小脸圆润、五官俏丽,体型稍稍发福,头上顶着翠珠花、翡翠簪,鬓边垂着珍珠串帘,身着大红色绣花绸缎裙,艳丽是艳丽,只是俗气了些。
皇后轻声哼了哼,“乔淑妃,‘咱们’等会儿就能看到什么叫香…消…玉…殒…了…。”尾音拖得极长,而且她特意突出‘咱们’两个字,言下之意,你乔淑妃小门小户出身的也配跟本宫并驾齐驱说‘咱们’?
乔淑妃顿时惊慌了,刚才说话的狠劲早没了,她欠着身子、低垂着眉眼,颤着嗓子道:“臣妾…臣妾不是有意要妄言皇后娘娘的,只是…只是…”
皇后斜睨了一眼她那恭顺的模样,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今日有极为紧要的事要办,本宫不会计较这些小节的。”
乔淑妃起了身,退到一边,没再言语。
远远的,只见一位宫女向这边一路小跑而来,距离皇后约一丈时,她双膝跪下了,跑得满额头是汗,也来不及擦掉,而是急急地道:“禀告皇后娘娘,赵贵妃她说今早起来有些头疼,就不来扰皇后娘娘及各位娘娘的兴致了。”
这位宫女没请来赵贵妃,犯错般地低头跪着不敢起来。
“嗯。”皇后低沉地应了一声,微蹙着眉,暗忖,这个赵贵妃,自怀孕后越发猖狂了,自己的贴身宫女都请不来她了。
一旁的乔淑妃沉不住气了,只是声量比刚才小了许多,“皇后娘娘,听说皇上过几日就要回宫了,再不出手恐怕到时没了机会!”
皇后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她放眼望去,见她宫里的忆珍姑姑和首领太监李木林已朝这边急急走来,看到李木林手里握着麻布袋子,她就知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忆珍到了眼前,皇后眼色朝她微微一挑,她就心知肚明地去了。
*
忆珍来到祥和宫,几个宫女太监只朝她行礼,却闭口不敢支声。忆珍朝里探了探,原来赵贵妃正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只见她长着贵气的鹅蛋脸、云纹眉,浓密长翘的睫毛延伸到下眼睑的边下,笔挺巧鼻,樱桃小嘴,脸色却苍白了些,头上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坠马髻和一根碧色钗,整个人显得素净淡雅却又韵味悠远。
太医嘱咐嫔妃们孕期不宜涂脂抹粉妆扮,也不宜戴过多金银首饰,只是像她这般素净的打扮,倒是头一回见。
再瞧了一眼她怀孕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很显怀了。
忆珍也不好强硬打扰,只能先立在一旁候着。
可能是忆珍的脚步声入了赵贵妃的耳,赵贵妃缓缓抬起眼皮,往忆珍这边瞧了瞧,就在这一刻,那双碧波荡漾的眼睛,却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当真是把忆珍看愣了。
赵贵妃见是忆珍姑姑来了,就直起身子,坐了起来。刚走一个宫女,又来了一位姑姑,若是别的姑姑,也不打紧。而忆珍,皇后当年的陪嫁丫头,如今的首领姑姑,整个皇宫,没有哪个姑姑的地位能越得过她去。
她亲自出马,顶得半个皇后。哪怕是身居高位的赵贵妃也不敢怠慢了她。
“是姑姑来了,不知所为何事?”
她怎能不知,肯定又是请她去御花园赏春了。
忆珍走近,朝她行了个礼,笑得极为温和,“贵妃娘娘,各宫娘娘都已到齐了,只等着您了。本来,赏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最近皇上出了宫,有些人就撒了泼不顾忌祖上的礼仪来,皇后娘娘说,后宫众多嫔妃如果没得管教,便是她失了职,所以作了一篇训诫文,要在今日念与各宫娘娘知晓,如果贵妃娘娘不去,要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触了某个不知晓的条文,到时怕是为难了皇后娘娘。”
赵贵妃知道此番不去是不行了,只这一条“不听皇后训诫”她就受不起。皇后的训诫向来是一件大事,训诫文也向来是先当面宣读,然后再发给每人一份带回宫去细细阅读。平时无论多么嚣张跋扈的妃嫔也不敢在这件事上怠慢。
虽然皇上临走之前,下了旨意,除了皇后,其它宫里的人绝不能靠近祥和宫,她要出宫散步时,必须带上六个以上的宫女太监来保护,非她宫里的旁人不许靠近。这算是极大的恩宠了,只是,为何要除了皇后?
偏屋里贵妃的陪嫁宫女敏秀闻声赶了过来,手里的针线及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姑姑,我家娘娘今早起来头就疼,不宜出门吹风。”敏秀不满地瞧着忆珍。
忆珍面露尴尬之色,半抬眼皮瞧着赵贵妃,“这…当真是为难奴婢,也为难皇后娘娘了…”,心里却想,即便你是千推万阻,我也定能想出法子的。
赵贵妃起身说:“姑姑莫为难,我这就跟着你去。”知道推却了忆珍,那个冷面太监李木林肯定又要来了,他们轮番地来请,横竖推不掉,不如就走一趟吧。
“娘娘…”敏秀拉着贵妃的衣袖,不情不愿。
“敏秀,你去里屋将我的那件单层披风拿来。”
敏秀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也不好违逆主子的,只好去拿披风了。
赵贵妃系上披风,戴上帽子,跟着忆珍出了门。敏秀招呼着所有的宫女太监跟随着。
到了桃树林她发现,这里并非忆珍所说的各宫娘娘都到齐了的景象,而是只有皇后与乔淑妃,另外带着一个宫女,赵贵妃心里渐渐不安起来,忆珍不会无缘无故地扯谎的,其中定有玄机。
何况皇后是与乔淑妃在一起!
赵贵妃在宫里呆了十年,从十四岁活泼亮烈的小姑娘熬成了性子清冷的贵妃。刚进宫时,皇上被她的美貌沉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对她的活泼性子也甚是喜欢,当时不知引来多少嫔妃的嫉恨,只是她虽得宠,却一直未孕,没有子嗣便没了加害的必要。慢慢地,嫔妃们的嫉恨变成了暗地里的嘲笑,笑她是块盐碱地,永远长不出苗子。
后来,一批又一批的新人进宫了,她虽一直位于宠妃之列,却再也拔不得头筹,皇上已进入知天命的年岁,而自己才二十出头,想到自己晚景凄凉,性子也就渐渐清冷了。
后来皇上召幸她时,她也是应付了事。一个五十出头的老皇上,哪怕她在床上多么上心,多么当回事,她能感受到有多么欢愉么?特别是到了冬季,皇上又不爱洗澡,身上染着各个女子的气味,那个硬物上更不要说有多少女子的粘液了,想想都够恶心的。皇上见她越发地冷淡了,就更少来她的宫里了。
如此也好,免得在床上想蹙眉想捂鼻又不敢,算是少了一件痛苦之事了。
五个月前,皇上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她来,到了她的寝宫,还提起十年前她活泼可爱的模样来。更为蹊跷的是,这一回之后,正是花信之年的她,怀孕了!
这一下又重新激起了众人的嫉恨,而且程度更甚。首当其冲者,就是皇后与乔淑妃了。这也难怪,自古以来,太子之位争夺的残酷远远胜过床第之宠的嫉妒。
到了皇上这般年纪,皇子肯定是少不了的,而真正有竞争之力的却为数不多。前任皇后留下了两个皇子,只是如今都已经三十好几了,如果要等到皇上驾崩,这两个皇子的胡子也快要白了。何况失了母亲的恃宠,皇上在他们身上根本不用心。
本来现任皇后的皇子是最有盼头的了,年岁也才十三,偏偏天性迟钝,倒也不愚不傻,就是反应比旁人慢半拍,却还恃娇养了一身戾气。皇后也知道皇上有所不满,就拉近了乔淑妃,让乔淑妃的十一岁皇子认她为母。这个皇子机灵些,颇为皇上喜欢。更让皇后放心的是,乔淑妃本人已经失宠多年了,当初她虽然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却凭着一张艳丽的脸俘获了皇上的心,可自从生了皇子,整个人浑圆了,愣是怎么挨饿也瘦不下来,而面对皇宫里品类繁多制作精美的饮食,她的意志力也渐渐消沉了,随之也就失宠了。
皇后打着如意算盘,这两个皇子无论哪个继位,她都是皇后,她的家族仍然世代簪缨。乔淑妃也不是吃素的,自己失了宠不要紧,如果她的皇子继了位,她的地位还能差到哪里去?再不济,她也能与皇后并驾齐驱。
这几年其他的宠妃都是生了公主,倒是有位不得宠的才人和一位宫女生了皇子,可是皇上临幸一次之后,再也没去看过她们一眼,早就将她们浑忘了。如此,后宫也算是安生了几年。
可哪个能想到,赵贵妃这块盐碱地竟然有了孕事。皇上对她的宠,众人还是记忆犹新的,这几年她对皇上如此冷淡,皇上都还偶偶召幸她,如果换作旁人,早打发到冷宫里去了。
可不,这几个月来,皇上对她可谓是千宠万宠了。就连每年开春例行的为期一个月的出宫微服私巡,皇上都犹豫了好久,只是终究拧不过一群大臣的社稷功德之言,才勉强的去了。临行前还下了那么一道旨意,这可是历朝以来没有过的。
若她诞下的是皇子,这个太子之位恐怕就没有悬疑了。
赵贵妃的步子沉重了起来,莫非那两人趁皇上不在宫要除了她?思虑到此处,她停下了步子,后面的宫女太监也警戒起来,敏秀更是搀紧了她。
香消玉殒
皇后远远地见赵贵妃立在那里,那素净得如同绝尘的装扮,那双澄明却摄人的眸子,那姿态那神情…,她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暗想,许久不见,她的容颜却丝毫不改,岁月似乎也眷顾她,不肯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如此绝色女人,肚子里又有了孩子,如果再转了性子,恐怕不只是太子之位,就连她这个皇后之位都岌岌可危了。
她正了正身,摆着雍容华贵姿态,迈着步子,缓缓地朝赵贵妃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她眉眼稍展,温和地说:“贵妃妺妺可是来晚了,看来本宫又得多费一番口舌了。”
只见她拉着赵贵妃的小手,慢慢地向前走着。
“臣妾最近懒惰了,今早又有些头疼,疏忽了礼数,还望皇后娘娘莫计较。”
“贵妃妺妺怀有皇嗣,于社稷有大功,只是身子不便了些,哪里来的计较一说。”
两人正搭着话。一旁的乔淑妃与忆珍、敏秀跟了过来,尾随其后。祥和宫的宫女太监们隔着约一丈距离,也跟了上去。
训诫文着实够长,皇后的记忆力也着实够好,眼看着过了桃树林,又过了月季园,再过了凉亭,前面就是明月湖了。
距明月湖边约一丈半的时候,赵贵妃止住了脚步。皇后朝她暖暖地笑了笑,道:“我们走这边吧。”说着就往右拐。
赵贵妃提防的心稍稍舒缓了些。
“啊!有蛇!好多蛇!啊!!”忆珍尖叫了起来。
赵贵妃一回头,果然见草地上爬着几条滑溜溜的黑色蛇,那些蜿蜒扭曲的身子,那些略昂起的头,更可怕的是,它们竟朝她这边迅速扭了过来。
“啊!”
“…”
众人惊吓得乱成一团,好一会儿才想起看蛇前行的方向,接着全都往相反的方向跑开了。皇后、乔淑妃、忆珍也早跑到旁边躲去了。
只有她被黑蛇包围着。
她只感觉眼前一黑,耳朵里似乎听到敏秀一声痛苦地大叫。原来敏秀刚才惊慌一阵之后似乎悟到了什么,拼命朝她这边跑过来,却被蛇咬了。
赵贵妃的身子在倒地之前,不远处的矮沙柏里窜出一个人影,趁混乱之中,飞快地将赵贵妃拽到湖边,推了下去。
“扑通!”
腿被蛇缠绕的敏秀猛地抬头朝湖中响处的地方一看,当场晕了过去。
听到那一声极为痛快的“扑通”,皇后怔怔地,看着湖中漾起的水圈。而乔淑妃,嘴角勾起了得逞后的笑容。
跑到极远处的祥和宫的宫女太监们听到那一声沉闷的“扑通”,吓住了脚步,回头一看,“啊!快救娘娘,快救娘娘!”
忆珍却拦住了他们,而且蛇还在前面满地爬,他们也怯了。再看看一旁不动声色的皇后,他们什么都明白了。
谁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有爹娘有兄弟姐妺,要么乖乖闭嘴好好活着,要么自己丢命全家遭殃。皇后要对付他们这些小奴才,可不需像这般费力气。
忆珍朝前面地上的敏秀远远瞧了一眼,蛇没再缠着她,而是往前扭动着。
“你们先回去,等蛇不见影了,你们再来把她抬到我那里去!”忆珍朝他们冷冷地说着。
“是。”他们齐声应着,赶紧转身急步离开。哪怕心里再为贵妃悲伤,也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些蛇自然有放蛇的人来处理。一个关于贵妃被蛇追着不慎跌入湖中的段子就此结束了。
皇后也觉得累了,她的贴身宫女过来搀着她,乔淑妃和忆珍随后,一干人晃悠悠地回寝宫了。
坠入湖中的赵贵妃连扑腾都没扑腾一下,就沉入了湖底,或许用不着多久她就浮上来了吧。
我赵云绮这一辈子就如此草草了结了么?爹娘、哥哥姐姐们,敏秀,敏秀…
我的孩子…
她渐渐感觉到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意识…也终于溃散了。
再次醒来,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除了身子有些疲乏之外,并无其它不妥。她睁眼四处一瞧,这不是自己的娘家么?
又梦到回家了,她叹息了一声。忽然她又恍过神来,能做梦不就是还活着么?到底是谁救了她?
孩子?孩子还在么?
她双手一摸,肚子瘪平。她忽地失声痛哭起来,“我的孩子…!”
“小姐!小姐!你又做噩梦了?”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扶着她坐了起来,不停地给她擦着汗。
赵云绮朦胧着双眼一打量,敏秀?怎么还是约十二岁时的模样?
梦还没醒么?她急切地想知道孩子的情况,索性抬起手狠狠地掐一下另一只手的手背。
“啊!…嘶!”这不是梦!
“小姐,你别这样啊,小姐…”敏秀呜咽了起来,忽而又将她扶倒在床,跑了出去,边跑边喊,“老爷!夫人!…”
赵云绮起身坐到铜镜前,看到稚嫩的自己,她被慑住了,也明白了,自己到底是被皇后与乔淑妃谋害了,一尸两命,还有敏秀,也是生死未卜,眼泪顿时滚了出来。
想到那些扭曲着身子的蛇们,她还是禁不住恶心了一番。现在想来,那些蛇肯定是没毒的,因为皇后她们也要防着被咬的,如果真咬了也不碍事,正好在皇上面前有个摆脱嫌疑的说法。没被咬着更好,抹点血色染料什么的,再包一包缠一缠,假装哪个不会?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擦净了眼泪,对着镜子展开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既然人倒回去了十年,性子也该有当年的样。
她虔诚地合起手掌,朝台上的小佛像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多谢菩萨垂怜,让我赵云绮重新活过,我发誓,这一生绝不负菩萨厚望,定将让自己过得快活、自在,无拘无束…”
“敏秀说你做噩梦打诳语,果然没错,甚么快活、自在,越发没个管教了。”赵老爷似嗔似喜地走了近来,小女都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该是无大碍了。
赵夫人与敏秀也跟了进来。
“小姐,你怎的起来了?”敏秀忙过来,伺候她梳妆。
赵老爷扶着椅子坐下了。赵夫人走上前细看了一番小女,心疼极了,朝赵老爷说:“老爷,自从选秀的名额宣了下来,云绮就没睡过好觉,这孩子莫是吓坏了。要不咱们想想法子,莫让云绮进宫…”
“又胡闹甚么!”赵老爷板起脸来,“圣旨怎能违抗?皇上让云绮充实后宫,那是皇上宽厚仁慈不嫌弃,咱们应该万分感激才是。咱家虽然是书香门第,世代为官,可从未进过三公之列,就连三品官职也没挣到过,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接近皇上的机会,怎说起这种违背圣旨的话来。我见云绮这俊俏模样,皇上定能喜欢,封妃晋爵的事指定不远了,我和云致、云敬的仕途也将会鸿达,这可是桩光耀门楣的喜事!”
赵夫人再也闭口不提此事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敢阻挡老爷及儿子们的仕途,光宗耀祖的事,她更是不敢违逆了。
正在梳妆的赵云绮听到这一番,莫名地泛起苦水来。刚以为脱离了苦海,没想到又要面临跳入苦海的痛苦。记得十年前,她就是不肯进宫,硬是被家人架上了轿,难道这回,她还是没能逃脱?
“爹、娘,女儿不想进宫!整日呆在宫里,闷都闷死了,一堆规矩约束着,还要整日防着被人陷害,这日子太苦了!”她噘着嘴说。
“爹可是头一回听说皇宫里的日子会苦,你是去选妃,一大群人伺候着,又不是去做宫女。不是爹说你,女儿家家的,本就该呆在屋子里修身养性,你平时在外野惯了,我没得空管你,这回进宫可得好好收敛性子,不要惹祸!只要安份守己,伺候好皇上,位份高了,哪个敢害你?到时再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的,咱家就洪福齐至,那可都是你的功劳。”
要是他知道后来的情况,那是打死他也不会将小女送进宫里了。开始,他与两个儿子是沾了光,连升两级,可之后,再没音信了。到最后,连女儿的命都没了。
赵云绮知道此时如何争辩都无济于事,也就没答话了。赵老爷和夫人还以为她将这些话听了进去,略微宽了心。
这时,她的长兄赵云致领了位老郎中进来,给她搭了脉。
“小姐脉搏稳健、跳动有力,身体无大碍的,只是略有忧思,服几日安神之药就好了。”老郎中诊断道。
赵老爷与夫人听了这番话后,更是放宽了心。
老郎中写下药方,赵云致给他递上了铜钱,送他出去了。
“今日一早大管家去请了个手艺上好的裁缝,等会儿就要过来给你量体裁衣,要进宫了可得好好置办几身,可别再出去瞎跑了。敏秀,把药方送去给林管事,让他仔细着抓药,你也要好好伺候小姐喝药。”
“是,老爷。”敏秀欠身应答着。
眼看着赵老爷与夫人出了门。赵云绮拉过敏秀的小手,眼里着闪烁着兴奋的光,“敏秀,快去把我平时出去穿的男装拿过来。”
这么些年,她无数次梦到以前自己穿着男装带着敏秀走街串巷,那种随性那种欢快,她一直惦记着。
敏秀却不动弹,为难地说:“小姐,老爷今早在前后门各安排了两个小厮守门,就是为了防着小姐偷溜出去的!”
赵云绮有些失望。敏秀见小姐不开心,心里也不好受,哄着说:“小姐大可不必难过,听说皇宫里可气派可好玩了,平时用的也都是当今世上最好的物件,到时小姐进了宫,还愁玩不痛快?”
皇宫!赵云绮眼里蒙了一层淡淡的寒霜。世人皆言皇宫好,到底如何,只有进去过的女子才会知晓。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顿时她的泪水落了下来,打湿了衣裳。
敏秀慌了,拿出帕子给小姐拭泪,问:“小姐,这首诗到底是何意思,你怎么如此伤心?”
赵云绮顿了顿,转而向敏秀一记苦笑,“我也不太懂。”
敏秀心里不解,小姐今日说话总是怪怪的,其实老爷说的很是在理,进皇宫给皇上当妃子,多荣耀的事,小姐却偏偏不乐意去。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大家会认为赵老爷不够疼惜女儿,怎么说呢,生活在那个年代,思维有了固定的模式,皇恩是最荣耀的,圣旨是万万不可违逆的,做假也不行,怕杀头还另说,那可是玷污了圣意。
而且在他骨子里就觉得进皇宫是件好事,是女儿的福份,被皇上恩泽还不算有福气么?
在那个年代,靠嫁女改换门楣的事也是很平常的,光宗耀祖是最紧要的事,能攀上高枝,旁人还会羡慕他家祖上积了福,能赢得更多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