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为奸
作者:余姗姗
文案:
人生在世,男人女人,
不是做|爱,就是做戏。

第一章 同流合污 01

不相爱就不会彼此折磨,虽然折磨也是一种情趣。——周沫。
*
酒吧里人声鼎沸,像是掉进了蛤蟆坑里,周沫正靠在一个她连名字也记不太清的男人怀里,她叫他种子一号男友她用右手揉着太阳穴,左手拿着酒杯,因为光线和近视问题,不得不眯起眼看向舞池里的一对男女周沫觉得他们很眼熟,搂着周沫的种子一号却觉得周沫眯起眼的神情,有一种醉眼迷蒙的媚态,淫者见淫,痴者见痴很眼熟的女人正摇头晃脑的左扭右摆,醉生梦死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精神状态,为了体现这种热舞的精髓,她很快倾斜过身子严丝合缝的贴向她的舞伴,一个男人男人伸出一条手臂将女人的腰身圈住,另一只手还抽空去掏手机发短信,腰部以下随着音乐款款摆动,可见一心是可以二用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也是可以貌合神离的女人抽走男人的手机,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男人很快拉着女人穿过周遭乱舞的群魔,一转眼就消失在对面角落的连排沙发后面。
“看什么呢?”种子一号拿走周沫手上的酒,浓厚的声音就响在耳畔,成功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周沫挑眉,正见种子一号将酒杯余下的液体一口饮尽,俯下头就要求吻。
她扯着嘴角翘起食指挡在他撅起的猪嘴上,轻语:“咱俩还没到这一步呢。”
男人很受用,吞下酒精,喉结又上下滚动了两次。
“那什么时候才行?”
周沫不答,借故去了洗手间。
而挂在她脸上的笑容也在起身的瞬间,一并消弭无踪,可见女人是善变的,男人是善骗的。
放轻脚步声,周沫走在通往洗手间的后侧走廊里,在拐进转角的瞬间,顺便被另外一个男人拐进了怀里。
但她并不惊慌,或者可以说是装作不惊慌。因为惊慌这玩意儿,你越外露,它越以为你惊慌了,于是越发让你惊慌。
搂住周沫的男人,不巧正是方才在舞池里上下身貌合神离的那位。
——哦对了,他就是夏行止,周沫叫他夏无耻。
说到夏行止,就要从两个月前,周沫对夏行止悔婚的那天说起那天风和日丽,没有任何征兆显示身为准新娘的周沫将会缺席,譬如婚前恐惧症,譬如绝症检验证明,譬如第三者但是她却消失了一整天夏行止和双方的父母亲朋,在周沫常出现的地方来回找了三圈,他也第四次返回他们租的套间里,始终空无一人他走出小区,坐在对面咖啡馆外面的凉伞下抽烟,又一次试着拨打周沫的手机,尽管这已经是第三十二次了,仍旧关机他又一次想念起昨天以前的日子,想念周沫软糯糯的声音,想念周沫时而的轻瞥,想念周沫身上那些他还没游历过的地带。最遐想的总是没得到过的,而此时势汹汹更是因为,那个本来在今晚就要得到的女人,竟然不翼而飞了当然,除了身体,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一种能让男人撕心裂肺的化学成分。
就是在这个时候,夏行止接到一通陌生短信“我不想和你结婚了。”
仅仅是一句话,就尘埃落定了两人的关系——周沫悔婚了夏行止的想念瞬间化作愤怒和莫名所以,而这种激烈的情绪则直接反映在周沫身上。
正坐在咖啡馆里的周沫打了个喷嚏,还没喘口气,又是一个喷嚏她拿开挡住脸的时尚杂志,再一次看向窗户外那道颀长的身影,想用刚买的电话卡再发一条短信过去,却看到一通来电,是夏行止的号码“喂,你在哪儿?”
“我在你身后。”
当夏行止脸色不善的来到周沫面前时,周沫却没有解释,只有一句宣判:“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这句话直接决定了夏行止之后那几个月的命运,具体内容如下:一、在这间房子合约期满之前,双方不得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二、倘若在此期间有其中一方找到真心喜欢的新伴侣,为了彼此的幸福,可以提前结束租约,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是提前结束租约的一方,要承担另一方的精神损失。
三,双方已经结束了情侣关系,所以在生活起居上要保持友善距离,不可侵犯对方的身体。
夏行止不甘心,他觉得自己首先不该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然后又觉得在弄清楚周沫悔婚的原因之前,他应该缓兵不动。
但令他恨铁不成钢的是,自己不但十分计较,还不知道为什么一如既往的纵容这个女人,随她“约法三章”。
唯有一点例外,在“保持友善距离”这一点上,在男人和女人的认识相差太远,以至于夏行止一直以为自己是友善的,而周沫却因为他的“友善”给他取了一个小名,夏无耻。
但是无论夏行止如何追根究底,都始终搞不明白周沫悔婚的原因,这样你来我往的互相较劲儿,时间也匆匆流逝,一转眼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而就在半个多小时以前,夏行止才沿着周沫故意留在家里的蛛丝马迹,一路跟随到酒吧门外,就撞见她和一个陌生男人搂在一起,互相调戏没两句,就你侬我侬的拐进酒吧。
那种绿云在头顶缭绕的感觉,就像是看见饭店服务员将脏兮兮的手指头□热汤面里,你提醒他手指进去了,他还跟你调侃说:“没事,我不怕烫。”
你要吃的面,被人先一步染指了,就算那是一碗鲍鱼面,也索然无味,因为你每吃一口都在想象你吃的是那人的手指。
夏行止本想箭步上前一拳打飞种子一号,但念头尚未成型之前,就被一双光裸的胳膊搭住了肩膀,回头一看,是个笑颜如花的陌生女人。
陌生女人一手勾住夏行止,他也乐得顺水推舟,搂着女人走了进去。
在他们一段热舞后,夏行止引起了角落里周沫的注意,见周沫起身离开种子一号,就仗着人高腿长先一步闪进走廊的暗处,半闭着眼守株待兔,直到闻见那股子前一夜才在他床上厮混过的香味,立刻伸手将人扯进怀里。
夏行止问:“他就是你新找的?”
其实他想问,那小子哪点能取代我?
“嗯,有意发展。”周沫缓缓侧脸,扬着眼角:“你喝了多少?”
“你尝尝……”
话音方落,夏行止已经咬住周沫的嘴唇。
吻对于夏行止来说,要不就是强吻自己喜欢的人,要不就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强吻。反正总归要落在一个“强”字上。
周沫不得不将脚尖踮得高高的,双臂极其缓慢的缠住夏行止的颈项,将他的头拉得更近,只听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不耐烦的咕噜声,下一秒已托着她的腰将人举高。
高跟鞋顺势踩上他的鞋面,别有用心的手也悄悄来到他身后,从衬衫下摆伸了进去,冰凉的指尖摸索到前一夜才留下的抓痕,细微的刺痛混合着□一并燃烧夏行止抬眼看她周沫扎扎嘴:“我包里有薄荷膏,一会儿我给你抹点?”
夏行止由衷地说:“不用,反正我都习惯你跟我撒泼了,这回抹了,那下回呢?”
“昨晚是意外,你还想有下回?”周沫扶着夏行止的肩膀后退两步:“刚才和你跳舞的女人挺眼熟的啊。”
“只是普通朋友。”
周沫勾起嘴角,伸出食指划向他的嘴角,然后在他眼前晃晃:“我的唇膏印,可别让你的普通朋友看见了。”
像来时一样,周沫再度扭着腰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夏行止没有拦截,靠在墙边回味,真是齿颊留香。
折回酒吧,站在舞池边缘,周沫一手推开正向自己跌来的醉汉,眯着眼望向原来的座位,不见一号种子,却在舞池的彼端望见那厮的身影。
一号种子正恋恋不舍的和一个女人勾着手,女人巧笑倩兮的在他耳边安抚了几句,他却不肯挪动半步,拉着女人的手腕一寸寸向上抚摸咦,那不正是数分钟前和夏行止勾勾搭搭的女人么?
夏行止趿拉着步子从走廊里走出,一边用舌尖舔着刚在嘴角抹过一圈的拇指,几步后已站在周沫身后。
“看什么呢?”
他的声音几乎擦过周沫的耳垂,但她宁可相信突然蹿起的鸡皮疙瘩不是因为他的呼吸,而是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周沫回头扬起下巴:“夏行止,你的‘普通朋友’正在勾引我的‘一号种子’。”
夏行止顺着她的示意望过去,不太在意:“哦,原来他俩也认识。”
和周沫互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分别从不同方向沿着舞池边缘,迂回包围,本想给那对狗男女来个突然袭击,不料当包围圈儿已经缩小到五、六米直径的时候,那对狗男女却突然吻作一团。
全场的人都沸腾了,大家都很亢奋。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选在舞池中央作秀,因为辐射的人口越密集,反弹越激烈。
周沫盯着那四片如胶似漆的嘴唇,不耐烦的在原地点着高跟鞋跟,不慎踩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
捡起来一看,里面有张照片,上面是一对相拥大笑的情侣,男主角正种子一号,而女主角,正是此时和他难解难分的女人。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和自己一样也在玩着“互相装作不认识”的游戏。
她不反感别人玩偷情,却很反感同时有人玩的比自己更高明,于是满腔不悦化作一声耻笑,脚下一转准备离开这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地方。
但再一次的,她撞进那个硬邦邦的怀抱里,鼻头硌得生疼。
又是夏无耻。
夏行止装腔作势的揉着胸口:“你把我撞疼了。”
然后,他拉过周沫的手,连拖带拽的将人带出酒吧,周沫只来得及将钱包向后甩进人群里。
站在人来人往,酒气飘散的小路上,周沫一手扶着夏行止的上臂,一边转着左脚的脚踝。
“我脚疼。”
夏行止向下扫了她一眼,越过她的小腿,视线落在微肿的脚踝上。
“谁叫你穿这么高的鞋子。”
“谁叫我是个矮子。要是全世界的男人都像你这么高,我岂不是要踩高跷去了。”
“可你不就喜欢高个子的么?”夏行止一手握住她的腰侧,身体贴近,声音低迷:“晚了,回家吧?”
回家做什么呢,男人会说做|爱,女人会说做家务,周沫想的是做戏。
周沫一言不发,眼波流转时身体转了半个圈,向停靠在路边的宝蓝色轿车走去,轻车熟路的跨进副驾驶座,又放低椅背躺了下去。
“今天回去我先洗澡,不许再跟我抢。”
夏行止发动引擎的手只扭了半圈就顿住了,身体倾身向她压去,半强迫的施加重量,暧昧的声音流窜在空气里。
“要不一起洗?”
周沫心里抖动:“你忘了咱们的约法三章了么?”
“当然没忘。”
夏行止眨眨眼,在她脖子间吹着气:“可昨晚的算什么?”
“意外。”
对于周沫来说,前一夜的酒后乱性就是意外,不是意内,所以夏行止想意料之内第二次,多半还要借助于可以混乱意志的酒精。
夏行止恍然大悟的挑挑眉,手上也紧了紧,举高双手,摆出敬而远之的姿态,声音也降了八度。
“行啊,你说是意外,那我就当意外处理。”
周沫的冷淡找回了清白,但其实清白就像是光阴,喜欢不告而别,所以她找回的只是一时的清白。

第二章 同流合污 02

每个洁身自好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夏行止*
两人回了家,夏行止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径自走进卧室。
周沫也不吭声,转身关上大门,反锁,接着也走进夏行止对门的房间里,简单收拾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就拿着睡衣到洗手间洗澡。
十五分钟后,周沫湿漉漉的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正迎上戴着居家黑框眼镜的夏行止,他端着刚调好的黑咖啡将要回房,看也不看周沫一眼,一脚已经踏进门里,却被周沫叫住了步子。
“夏行止,明天早上我熬鸡汤,你要不要?”
夏行止一怔,心里打了一个鼓就软了半边儿,侧过脸说:“行啊。”
周沫舔舔嘴:“那你那杯咖啡分我一半吧?”
夏行止冲泡咖啡的技术一向很好,也多亏了他吃饱了撑的没事闲的跑去跟一位咖啡师学了大半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咖啡豆久了,对咖啡的鉴赏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并且,就在他和周沫最如胶似漆的那几个月里,将他所学的法压式,半自动式,手冲式,土耳其式逐一展示个遍,甚至还手把手教她如何分辨咖啡豆的品质,令周沫曾经一度为咖啡所着迷。
就算他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周沫可以戒掉这段男女关系,也戒不掉对咖啡的瘾,从这个角度来说,戒掉咖啡因更难于戒掉夏行止。
夏行止将咖啡分出半杯交到她手里:“你不是要早睡么?”
周沫眯着眼深吸一口气,将咖啡的香味尽数吸入,那神态完美的诠释了她曾经对夏行止的着迷。
夏行止心里一动,迈腿上前两步,却被她侧身躲开。
合上卧室门的同时,只听她说:“不关你的事。”
夏行止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看着周沫冷冰冰的脸逐渐消失在门缝中,真恨不得一把推开门,废话也不用多说,将人压在床上就地正法,反正意外有一就有二。
再不然就玩个苦肉计好了,趁着她关门的瞬间把手指头伸过去,只要不掩折了就行,他就不信周沫能狠了心视若无睹。
但是最终,夏行止什么都没做,任凭他脑海里略过了七、八种制服周沫的办法,却都是昙花一现。
夏行止一回屋就霹雳啪啦的将桌上的设计图和画笔拨到地上,然后整个人埋进床铺里,回味着前一天晚上在周沫的床上翻云覆雨的滋味,越想越亢奋,再加上咖啡的作用,心猿意马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境了。
夏行止还依稀记得小时候吃冰棍时的快感。那时候家里管的严,一整个夏天的零花钱都不够买几根冰棍的。
他要算计着哪种冰棍吃起来最值得回味,价格又最便宜,同样五毛钱一根的,红果的味道要比巧克力的重,每次含在嘴里任由凉气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心花好像飞到了九霄云外。
对,就是这种感觉。
周沫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
那种第一次亲密接触,恨不得立刻再来一次的感觉。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更近似于患有偷窃癖的患者,总忍不住手欠,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占为己有。
只是夏行止只想对周沫手欠。
夏行止不得不承认,开始追求周沫只是因为一时的冲动,不想兴起了就继续了,继续了就欲罢不能了,其实感情是很容易受冲动支配的。
只是没想到时日一久,冲动成为了蠢蠢欲动,再好吃的红果冰棍也不能满足夏行止的味蕾了,于是他就想更进一步,从只是舔舔冰棍飞跃到恶狠狠地咬一口。
但是几次三番之后,夏行止求欢未遂,这才意识到周沫是个极其保守的女人,别说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了,就是在她床上多赖一会儿都是奢望。
有一次他说:“不让我吃,让我闻闻也好啊。”接着就把脸埋进周沫的枕头里。
接踵而至的是周沫的一顿拍打,夏行止嗷嗷叫的滚下床,T恤凌乱在身上可怜兮兮的歪坐着,本想抱怨几句,却被周沫红彤彤的脸吸引了过去。
他想,这就是小时候吃过的那种红果冰棍啊!
只是冰棍是冰的,眼前的可人却是温热的,一冷一热,却同样的解渴。
不,一万根大红果冰棍也比不上一个周沫,差距就在于一个量产,一个限量产。
要是一天一根大红果冰棍,夏行止终有一天会吃腻,小时候之所以对它爱不释口,全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倘若有一万根大红果冰棍摆在他眼前,或许就会因为得来太容易而不屑一顾了。
而周沫只有一个,并且交往两年来只让夏行止成功闯关了一次,做后感自然回味悠长。
足可见,戒掉周沫难于戒掉大红果冰棍。
就这样,夏行止蛰伏于冰棍和周沫之间,心情起起落落了大半夜,直到天刚蒙蒙亮才昏睡过去,睡了没多久,又隐约听到门外周沫的脚步声,便不自觉地搂紧被子翻了个身,腆着笑,梦见她衣不遮体的在厨房里忙碌穿行的模样,心情忽高忽低,激动了老半天。
当墙上的挂钟指向八点时,夏行止才哈气连连的走出门,见到周沫正红光满面的坐在餐桌旁享用早餐,有鸡蛋羹、葱油饼和清炒芦笋。
夏行止连忙抹了把嘴,一屁股坐到对面,搓了搓手准备开吃。
周沫抬眼瞪他:“你没刷牙就吃,嘴臭不臭。”
“我又没亲你,臭也是臭我自己。”他轻描淡写的回道,喝了一口鸡汤:“嗯,好喝。”
“你那份是十块。”周沫站起身将自己面前的碗筷摞在一起:“老规矩,早饭钱还是一人一半,我要走了,你洗碗。”
“你这次面试什么公司?”
夏行止眼神围着周沫打转,看她到门口换上高跟鞋,又对着全身镜整理着网袜,接着是腰身、衣领、袖口、头发,最后还不忘在嘴唇的最中间用稍微鲜艳的唇彩轻轻点了一下,再抿了抿嘴,举手投足的慵懒简直令他痒到了骨子里。
透过镜子,周沫对着侧后方的男人笑笑。
“不是面试,我的新工作已经有着落了。原来你不是总说我对生活,对工作,对你都特别不上心么?你不是说我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有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心态,对你更是一时晴一时雨么?我还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要百分之一百二的热衷于我的生活,我的工作。”
“热衷”两个字,引起夏行止的一阵热燥,他眼睛一亮:“还有一样呢?”
食指还不忘指着自己。
“你不是过去式了么?”
周沫转过身双手叉腰,一腿勾起,脚尖点地:“正是因为我在你身上吸取了很糟糕的经验和教训,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也会对我以后的男人额外认真用心的,还要谢谢你对我的历练。”
“哎,沫沫,你又来了。”
夏行止收起笑容:“你就不能公平点么,咱俩到底是谁对谁糟糕了?我向你求婚的时候,你答应得好好的,还又哭又笑的扑进我怀里说会当一个好太太。可谁想到领证那天你竟然不见人影,我爸、我妈,你爸、你妈,还有我那些哥们弟兄,你那些猪朋狗友,谁不是满城的寻你?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结果到最后呢,你只是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我不想结婚了’,你……”
夏行止嘴里喋喋不休,手上的汤碗也就势放在一边,盯着她腿上的黑色网袜,终于在追究前因和黑色网袜之中,作出了优先处理的选择。
“你新工作干什么的,穿得这么骚,脱了!”
眼瞅着夏行止撸起袖子向自己走来,周沫连忙搭上了门把,脚下一转,就要闪出门去,却不妨夏行止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挡,就听“啊”的一声大叫。
下一秒钟,周沫已经惊慌的转过头来,只见他通涨红了脸靠在门边,冷汗涔涔,表情扭曲。
“你看你,抢什么抢啊,掩手了吧?”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昨天晚上还想用这招苦肉计,今天就被迫实行了一次。
周沫将夏行止扶进屋里,一脚踢上门,边跑边蹬掉高跟鞋,一路踮着脚尖跑回卧室,很快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药水和纱布。
“我看看。”
周沫一边对着他的手指轻呼着气,一边检查骨节,确定没有骨折的现象才松口气,嘴里不忘念叨的将药水倒在纱布上,接着一圈圈缠在手指头上,再用胶布黏好接口。
这时,周沫才顾得上抬头看人,却见夏行止依旧红着脸,眼神迷蒙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这幅摸样是创伤后遗症还是故意摆出来勾引人的。
“沫沫,你还是心疼我的。”夏行止的语气也一样混合着迷药的功效。
周沫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甩开手,站起身,忙不迭的就要穿回鞋子,却被他用另一只毫发无伤的手扯了回来,脚下一拐,待到重心平稳时人已经坐进他的怀里。
夏行止受伤的手指微微翘起,用余下四根手指头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停在她的背脊上。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么,别老对我不冷不热的,昨晚在酒吧咱们还……”
“你闭嘴。”
周沫急躁的用指尖抵住他的唇,声音不稳:“你做错了什么我不想再提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大家好聚好散,你……”
“我不要跟你好聚好散,我只要跟你好聚不好散。”
夏行止像说绕口令似地接住她的话尾,努着嘴亲着她的指尖。
周沫用手去推,无奈两人力气悬殊太大,几次三番的纠缠下来,不仅她身上的丝质衬衫凌乱的贴在身上,下半身的A字裙的裙边也向上卷起,露出一大截在网袜的包裹下隐隐若现的皮肤。
周沫扬声大叫的踢着腿:“我还要上班!夏行止你个混蛋!”
夏行止也被她的指甲划的到处是伤口,从软玉温香的迷魂触感中清醒了大半,口气不耐。
“我他妈的不管你上班不上班,你给我把这破袜子脱了再去!”
他先是被周沫的穿着刺激了眼球,又被周沫对自己的抗拒刺激了自尊心,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天真,她以为挣扎就有用么,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悬殊不是显而易见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