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穿越之月夜 作者:禺说

平凡得有点灰暗的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价值,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这辈子唯一的朋友——叶林,他是物理系的研究生,他告诉我他发现了可以去另一个世界的方法,于是,我舍弃了这个不需要我的世界,前往另一个未知世界,抱着一丝希望,想到没有我的世界去寻找我存在的价值。穿越两个世界,我在那个世界终于遇见了对我意义非凡的夜,我一度以为与他相遇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可是叶林却极力阻挠我们,好不容易过了叶林这关,从童年时代就处处压我一头的漂亮表妹又突然出现,并带来两个从原来那个世界来的追捕我的人。突如其来的逃亡就这样展开,面对我和夜的困阻叠起,我在这个世界到底能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我和夜,最后会怎么样?等待我的到底是怎样一个结局?
三种对时空不同的解释,三种惊世骇俗的理论,到底谁是真正洞悉宇宙秘密的人?
追寻友情、亲情还是爱情,还是自我的使命,到底我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幻想与真实的来回交杂;探索与惊险的穿插交错;时间、空间与世界,物理与哲学的完美结合...
第 1 卷

这个世界,我拼命忍受自己...

也许是五岁,也许是六岁,我终于搞清楚汽球为什么会飞。在那之前,爸爸总是一遍遍地告诉我,汽球里装满了氢气,氢气比空气轻,所以汽球才会飞上天。但总是一转眼的功夫,我就瞪着迷茫的眼睛问他:“爸爸,再说一遍,汽球为什么会飞上天?”我想,我一定像极了个小白痴。
爸爸对我一定非常失望,因为我知道,他希望我长大以后成为一个科学家。所以他总是不厌其烦、强忍着怒火、把笑容掬在脸上,把那个简单的答案再次告诉我。爸爸是个准科学家,一个喜欢自己捣鼓些小发明却一直缺乏机遇的科普工作者。
长大后的我对医院的印象仍然非常深刻,因为我妈妈是个医生,我还小的时候,她常常要值夜班,把年幼的我一个人锁在狭小而空荡荡的值班室。她是麻醉师,每场手术都少不了她。大家都等着她那一针下去,病人沉睡过去,好剖腹开膛。
每每将有手术,妈妈就会催促我上床睡觉,不管天是不是才抹黑。我很乖地躺到床上,不吵也不闹,我害怕我不乖乖躺下别的阿姨会给我打一针麻醉。她们就在值班室旁边的屋子里换衣服,一身雪白,脸也被白色口罩包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那些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阿姨,我心存畏惧。
妈妈和她们走到那扇大门后面去了。听着轮子滚动的声音渐行渐远,我强迫自己赶紧睡着,我知道,只有睡着了,时间才会过得快一点。
有一晚,我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四处张望,值班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妈妈还没回来,四处一片死寂,惨白的灯光刺得我眼花缭乱。我赶紧闭上眼睛,命令自己再次入睡,可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只好睁开眼睛,一睁眼,又是惨白的灯光,还有让人头脑空白的寂静。
妈妈叮嘱过我千万次,不要离开值班室。我听话地静静躺在床上,死死盯住值班室的门,期盼门突然打开,妈妈回来。可是很久过去,没有。我突然想,如果有坏人,或者有…我该怎么办?平时阿姨们有意无意在我面前谈起的鬼魂的事让我不惊而悚。
我终于无法耐住这孤寂和恐惧,下了床,走到门边,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一条幽暗的通道从房间门前经过,通向遥远而隐约的那扇大门,和门后莫测的未知。一种莫明的恐惧慑住了我,我觉得自己仿佛正一步步走向那遥远的未知,我的心是渴望而又害怕。
门后到底是什么?
我屏息静听,希望搜索到一丝一毫的线索,然而除了静,还是静。这静像一个巨大的空洞,吞噬了小小的我。
妈妈,你在哪里?我怎么感觉不到你?我讨厌那扇大门,是它让我看不到你,我又害怕那扇大门,仿佛它会将我们永远隔绝。妈妈,你快回来啊!
我想喊妈妈,可是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影从幽暗的远处飘过来,我的心一阵收紧,迫切地希冀那是妈妈,同时又深深地恐惧是别的什么。直到白影近身,我仍然僵住一般动弹不得。
白影一把扯下口罩,对我说:“你妈妈一会儿就出来,你先回房间睡觉吧。”
我这才认出来,这是妈妈的一个同事。
我转过身,让热热的泪水滚落下来。

这个世界,我拼命忍受自己...

我奶奶有五个孩子,四男一女,我爸爸排行老三。除了爸爸和姑姑生的是女儿,叔叔伯伯们生的全是儿子。
堂哥堂弟们不喜欢和我玩,因为我是女孩子,而且一旦我的打扮有点儿女孩气,他们就变着法子嘲笑我。所以我一直留着短发,直到我到外地上大学。
姑姑给了我一个年龄相仿的表妹,可是姑姑远嫁外地,我与表妹只有在寒暑假才能见上一面。
表妹从小就上舞蹈班,细胳膊小腿儿的,走起路来和一般人不一样,浑身一股明星气质。表妹学习很好,还会弹琴、画画、写诗。寒暑假家庭大聚会,完全是姑姑和姑父向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展示表妹的优秀的舞台。表妹一点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地给大家来一段舞蹈,或者即兴画一幅画、背一首新作的诗,总能赢得满堂喝彩。
而作为这个大家庭里的另一个女孩儿,我却十分逊色。我不会跳舞,也不会弹琴,更要命的是我的声音像男孩子一样低沉。每当表妹表演完毕,姑姑总是满怀期待又或许是故意的面向我,让我也来露一手。我只能低着头不做声。姑姑说让我也跳一段舞蹈,我摇摇头,悄声说不会,姑姑就说那唱一支歌吧?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我简直想找条地缝追进去。在学校里,偏爱女高音的音乐老师总是说我唱歌难听,让我不断地抬高声音,直到我像单车刹车一样尖叫起来,她才厌恶地说:“恨不得给你扎一针,这样你就能唱高音了。”
我涨红了脸,纠结着手指,在堂哥堂弟的窃笑声中拼命忍住眼泪。
这时候,表妹走了过来,拉起我的手,把我拉到人群中央,说:“我们一起跳一段舞蹈吧,我教你,你跟着我跳就行。”
我知道我浑圆的身材跟在婷婷玉立的表妹后面手舞足蹈,肯定像极了一个不知羞耻的小丑。我看到姑姑姑夫拉着我爸爸妈妈的手在那里得意洋洋地笑,我还看到叔叔伯伯看着表妹赞赏的目光一移到我身上就变成耻笑。
可是,我仍然不可救药的喜欢她,我的表妹。
我很珍惜每一次与她的相聚,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全都留给她,她每次都把它们吃得精光,喜欢的东西只跟我轻轻说上一句“给我吧”就占为己有。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她的跟班,她出的任何一个主意我都无条件服从。让她开心,是我的快乐。即使在一起干了恶作剧以后,我也愿意承担所有的罪名,因为,我喜欢和她一起拥有秘密的感觉。
每次寒暑假结束,表妹离开我们,回家之后,我都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就像世界末日,什么都失去了意义,除了号啕大哭,我的情绪无处发泄。
我的爸爸妈妈也很喜欢表妹,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要向我灌输她的种种优秀,以至让我有一种错觉,认为他们更加希望表妹才是他们的女儿。
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们更加是这样,每次见到我,都要拿我跟表妹进行比较,说我怎么怎么不行,表妹怎么怎么优秀,让我好好向她学习。他们总说,我性格内向、不会说话,就是一个书呆子,以后没法在社会上生存。是的,他们就是这样坚决地否定了我。
我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把我所喜欢的表妹,变成压碎我的重量。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整个世界无非就是父母、亲人,仅此而已。

这个世界,我拼命忍受自己...

考上大学之后,我背上行囊,离开了我的家乡和我的家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这座城市没有海,只有山。
认识叶林之前,我就像一只闲云野鹤游荡在松散的校园。日复一日,走在同样的路上,做同样的事。
我的头发一天天长起来,走在路上,眼睛藏在头发后面,我藏在眼睛后面。
白天,奉献给亲爱的父母和老师,他们总是希望看到一个在学习的我;晚上,留给自己,坐在空旷的大操场上,看着天空上的月亮和星星发呆。
夜空,非常的辽阔深邃,那种来自宇宙深处的神秘像猫一样抓着我的心。
这个世界,我为什么会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么多年了,我还找不到一个存在的理由,看不到一个需要我存在的人。
相反的是,我总是在忍受,拼命忍受自己的多余。
那两个生我养我的人,也是这么觉得的吧?我从来就不是让他们骄傲的孩子。也许,如果我不存在的话,让别人成为他们的孩子,他们还会幸福一点。
我是如此的一无是处、不值一文、受人嫌弃的孩子。
我望着深深的夜空,一次次流下眼泪。
就在这样一个流泪的夜晚,叶林坐到了我的身边。
他没有说话,一直静静地坐在我的旁边,直到我脸上的泪被风干。
“傻瓜,哭什么。”他突然说。
我有点莫明其妙,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什么意思。
他又说:“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然后冲我作了一个鬼脸。夜色下他俊朗的脸故作的滑稽,让我不禁破涕为笑。
“呵呵,笑了就好。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用手指着天空,不说话。
“什么?你叫…月亮?”他还真是聪明。
我说:“不,一个字。”
“月?”他用肯定的语气问。
“嗯。”我笑了。
他看着我的脸,停了一会儿说:“你的笑容就像月光一样。”
“什么意思?”我问他。
“自己理解吧,呵呵。”他狡黠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我对他产生了莫明的好感。
“听好了,叶林。叶子的叶,森林的林。”他自信满满地说。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就是这个叶子的叶,森林的林,将会改变我的世界,彻底地改变。当时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我可能遇上这辈子第一个真正的朋友了。

这个世界,我拼命忍受自己...

叶林是物理系的研究生,认识他之后,我就像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什么爱因斯坦、霍金,从他嘴里出来,都变成了我可以听得懂的词句。不过,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毕竟太抽象,直到那个晚上,他给我看了一样东西。
我们坐在操场边上,皎洁的月光打在我们的脸上。他突然问我:“你相信有另外的世界吗?”
我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有。”
“为什么?”他说。
“因为我总感觉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世界不需要我。”我悲哀地说。
“呵呵,那你就确定另一个世界需要你?”他打趣道。
我沉默不语,他的话刺痛了我的心。
他自知失言,便讨好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握在手里,递到我面前,说:“给你看样宝贝。”
我以为他又在逗我开心,便没搭理他。
他马上又说:“这样东西,可以帮你打开另一个世界。”
“切。”我嗤之以鼻表示不信。
他有点急了,说:“不骗你。真的。”
我这才不摆臭脸,说:“好啦好啦,看看吧,什么宝贝。”
他得意非凡地慢慢展开手掌,月光下,一颗棱角分明的水晶模样的东西显露出来。
“小破石头也想骗我?”我有点不高兴,别过脸去。
“嘿,你别着急啊。你看,你看!”他拉住我的手,让我去看他伸到空中的手。我只好去看,这一看,不得了,那水晶模样的东西,在月光下竟然光彩夺目。“你再看这一面。”他把我的脸扳到那东西的背光面,我一看,竟然和向光面完全相反,黑暗一团。
“这有什么,玻璃也可以的啦!”我不以为然。
他不乐意了,说:“说你傻你可真傻,这是宝贝啊!它能逆转时空!”
我哈哈大笑,说:“你写论文走火入魔了吧!”
他却一脸严肃:“你不信!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我敛了笑,看着他的脸,他真的不像在开玩笑。我便从他手中接过那颗宝贝,刚拿到手上,差点把它给摔了,因为我没想到它竟然这么沉!不到鸡蛋大小的它,竟然跟颗铅球一样重。我开始半信半疑了。
“真的吗?”我问他。
他坚定地点点头。
“你去过?”我又问。
“哪?”他不解。
“另一个世界。”我相信这时候我的脸肯定充满了希望之光。
“没有。”
我的希望之光又熄灭了。说半天,原来是没谱的事。
“那是因为时机没到啊。”他补充道。
“什么时机?”我的希望重新燃起。
“一周之后的今天。”

这个世界,我拼命忍受自己...

叶林一边拨开山谷里茂盛的灌木,一边絮絮叨叨地跟我说这里简直就是个天然的时间机器,说他还是在一次野游失足掉进一个山谷才发现这里的。我们都一脸兴奋。
按叶林的说法,这里有一个天然的由他那天晚上给我看的那种晶体组成的山洞,这个山洞一边吸收宇宙的力量,一边释放可以影响时空的能量。他还得意地问我难道没感觉到一进入这个山谷就有变年轻的感觉吗?
我一边说:“我本来就很年轻嘛,还要我变成尿娃娃?”一边偷偷察看自己的胳膊,皮肤好像真的变细懒了些?可能是心理作用吧。
叶林说他把山洞里晶体改造过了,所以这在一个月里,晶体都只吸收能量,没有释放能量,所以刚刚跟我说现在能变年轻是骗我的。我恼羞成怒追着他打,说他骗我。他嬉笑着避开了。
步行了大半天,我们终于来到那个神奇的山洞。
山洞其实很小,隐蔽在繁密的树木之中,我们打着手电筒匍匐着爬进去,四处一片黑暗,只有前面的一束光在引导我们不断前行。
我们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也是这样被黑暗包裹着的吧,带着浑身疼痛,爬过长长的生命甬道,我们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如果我早知道我要到的是一个不需要我的世界,我不会拼命要爬出母亲的身体。
可是,不来到这个世界,又怎么会知道这一切呢?
就像我现在,努力地在山洞里爬着,还不是为了想去那个另外的世界?那个世界,也许同样不需要我,但还没有去到,一切还没有成为既定现实,未知就是希望啊!
终于到了山洞的尽头,这里有一片比较大的地方。在中央,是发着耀眼光芒的一个椭圆物。那应该就是那种晶体了。
叶林很兴奋,说:“好了好了,总算可以梦想成真了。”
我说:“怎么个成真?”
他说:“只要进入这个晶体里面,我就能见证时间的倒转!”
我不解:“为什么呢?”
他激动地向我解释:“这种晶体蕴含的能量非常巨大,只要给它一个激发,它可以让时间倒流!物质和时间不是独立存在的,时间不是人们脚边的一条河流。倒流,一切都会回到过去。一个人昨天吃的苹果也会重新还原成苹果!这个晶体会源源不断地向外界辐射能量,让整个世界时光倒流!而同时,它内部就像一个绝对体,把在里面的物质和外面的世界分开来,时间倒流之后,绝对体里面的物质同样倒流,但,质量不变!然后,晶体能量释放完成之后就会反吸能量,外面的世界在快进,绝对体里的物质也在快速还原,不受外界干扰!直到能量达到某种负平衡,绝对体里的物质就可以出来了,这是一个在完全没有它存在的情况下发展的世界!一段时间之后,晶体再次爆发能量吸收能量,回到正平稳状态,也就是时空恢复…”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就告诉我,只要呆在这晶体里面,就能去到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是吗?”我听不懂那些深奥的东西,只想知道它能不能实现我的愿望。
“嗯,可以这么说。”他略作思考,回答。
“那有没有危险?”我又问。
“危险肯定是存在的。”他笑了。
“那就交给我吧。你是天才,这个世界需要你,而我,在这个世界是多余的。我去,什么都别说了。”我坚定地说。
他定定地看着我,没有说什么,看得出他在作思想斗争。过一了会儿,他从背包里摸出一封信,交给我,说:“去了,见到我,交给我。”
我握着信,看着叶林的眼睛,走进了那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晶体绝对体。

重生,在另一个世界(1)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混沌中醒来,四处一片漆黑。
这个宇宙里本来是没有光明的,有的,只是比黑暗还要黑暗的黑暗。
这黑暗,把世间万物融化在里面,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我好像是站在原地,又好像是浮在半空,一切好像凝固不动,又好像瞬息即逝。
我,到底存不存在?到底,是什么?
我的记忆告诉我,我是月。叶林让我得以重生,在这里,另一个世界。
我轻轻推开前面的黑暗,那是叶林设计成“门”的一块晶体。它们本来非常沉重,但经过叶林巧妙的设计后,我得以轻松推开。我没有忘记带上叶林临别时给我的那封信。
叶林还会不会在外面?我怀着这样的念头走出晶体。可是,四处无人,只有晶体外面散发着的神奇荧光。
我迫不及待地要见到外面的世界,于是我找到通往外面的洞穴,伏下身体,向外爬去。
感谢上帝,让我认识了叶林,让我得以在另一个世界重生,现在,我在这长长的潮湿通道往外攀爬,就像当年从母亲身体极力要钻出来。外面,会不会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但我竭力地往前爬着。我知道的是,这一次,在这一个世界,我将获得绝对的自由。
这个世界是在没有我的情况下诞生的,所以我不会有父母、亲人,甚至连一个认识我的人都没有。我可以不用再在乎任何人!
光明,终于出现在我前面,我从洞口钻出来,站在平坦的大地上,光天化日,眼睛前面还是那个树木成荫的山谷!
鸟语啾啁,山风掠过,带来某种奇妙的花香。还有阳光,慷慨地照射在我脸上,仍然是那样的热烈!
这真的是另外一个世界吗?为什么看起来跟原来的世界简直一模一样?
我突然心生恐惧,莫非叶林错了?
我慌不择路向山谷出口跑去,茂密的灌木划伤了我的手臂,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我只想赶快回到学校,去找叶林搞个清楚!
这座山林离学校有两个小时车程,我很庆幸我赶上了末班车。
车上的司机、售票员,还有乘客,都一如既往地正常,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并没有长成外星人的模样。我在售票员没好气的催促下买了票,真幸运,我随身携带的十块钱还能使用。按理说,这十块钱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物体,在这个世界算是“假币”了,可是售票员愣是没发现,把它收过去,找我五块钱。
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把找来的五块钱对着阳光细细察看,水印、银线,和原来的世界不差毫厘。
我真的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我不由得深深怀疑。
漫长的两个小时,汽车带我浏览了一段我曾走过的路,路边的风景,凭着我不怎么强烈的记忆,应该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我几乎快要肯定叶林骗了我。
汽车停靠在离学校还有一站路的站牌边上,我下了车。
我迫不及待地向学校走去,近了,那几个硕大的学校名字依然猩红如血。
我走进我就读的大学,放慢了脚步。
梧桐树,行色匆匆的戴眼镜学生,手牵手的情侣,禁止践踏的草坪,挤满人的食堂,张着大口吞吐人流的教室。
一切依旧。
我敛了扫视的目光,快速地向叶林的教研室走去。

重生,在另一个世界(2)

叶林的教研室在一号楼301,我三步并作两步跃上楼梯。
301的门虚掩着,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去推开那扇黄漆木门时竟瘫软无力。
房门豁然洞开,里面的两排电脑分别靠着两边墙壁,前面稀稀拉拉坐了三四个人。各人面对着电脑屏幕,没搭理我。
我往里一瞥,就看见了叶林。他在电脑面前演算着什么程序,神情专注。我径直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他明显受到了惊吓,整个人弹跳起来。他愠怒地转过身,瞪眼睛望着我,喝斥道:“你干什么!”
我说:“叶林,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骗了我?这到底是哪个世界?”
他听我这样说,眉头皱起来,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打量我。半天,他才说:“你是谁啊?”
“我是谁?”我一听,恼了,大声说:“别装了,我是谁,你不认识?”
听我们这样吵闹,叶林的同学们都围了过来。
“你是干什么的?”一个男生问我。这个满脸痘痘的家伙,明明昨天还和我说过话。
我没好气地说:“敢情你们都合伙骗我是不是?骗我很好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