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娥 作者:李息隐

文案:

小户女vs太子爷
唐细是榆桐县远近闻名的第一美人
但因商户女出身,未婚夫高中后,却毁亲选择了官门出身的表妹。
有一日,唐老爷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年轻俊朗且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唐老爷将女儿许给了他。
唐细原只想过简单平凡的日子的
可成亲数月后才知道,眼前夫君不是平凡人,而是当朝太子爷。
从此,她便一朝飞上了枝头~
至于前未婚夫和表妹?唐细日子过得太好,养孩子太忙,哪还有闲功夫想别人~
世人大多都想不明白,他们英明神武的帝王,当年那么多美人都没瞧得上,为何就瞧上了小户女?
只有朱佑廷自己知道,当那纤纤软软的一团朝自己迎面走来的时候,他心跳的快得才觉得自己像个人。
朱佑廷独白:我再神武英明,但若没了你,我什么都不是。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宅斗 婚恋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细,朱佑廷 ┃ 配角:最新完结《蜜宠娇娘》、《贵宠艳妻》、《权贵之妻》 ┃ 其它:


第1章 第001章

立秋之后,连着下了数日的秋雨。秋雨吹散了暑热,天气放晴后,日子方才爽快好过起来。唐细倚靠在窗边,一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则夹着一颗棋子,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坐在对面的唐欣见状,则曲指敲了敲案几:“到你了。”
唐细回过神来,目光落向棋盘。轻轻一扫,之后,则将夹在手中的那颗棋子落在了角落一处。
唐欣知道妹妹这是无心下棋,故意让她一子想让她赢呢。唐欣倒也不客气,直接落了一子,断了她退路。
唐细细细一瞧,便把夹在手中的棋子扔了回去。
“我输了。”她轻轻启口,嗓音甜美温柔。
唐欣知道妹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棋,而在新婚夫婿也。所以,倒也识趣。唤了丫鬟来将棋盘收走后,她则与妹妹说起体己话来。
“怎么……当初嫁的时候,虽说没人逼你,但你也并非十分的心甘情愿。如今这才成亲几个月啊,就你侬我侬,如胶似漆不舍分离了?”唐欣胆大,并不羞于与妹妹谈及夫妻间的那点事儿,“他是入赘到咱们唐家,日后是要继承父亲衣钵的。出门两三个月回不来算什么,日后,一年半载回不来也是常有的事儿。”
“不过爹也是,你们这才成亲,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就不能下次再带他出门,非得这么急。”
“这回,可是害你得了相思病。”
“姐,你浑说什么呢。”唐细到底面皮薄,又是才成亲的新妇,不如姐姐唐欣脸皮厚胆子大。
虽是姐俩,但性子却大相径庭。唐欣直爽干练,说话行事都是果敢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唐细则温柔细腻,凡事看得明白,但说话行事却不会做得太绝情。唐老爷有三个女儿,但最喜欢的,就是唐细这个次女。除了因为次女容貌性情皆是最好外,也是最赞同她的为人处事方式方法的。
行商之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得罪人。长女性格过于刚烈,处事不够圆滑,迟早得要出事。
“我哪浑说了?姐姐是过来人,比你明白。”唐欣心疼妹妹,伸过双手去握住唐细的,说,“我瞧郭俭没什么不好,论长相论学识论气质,哪样不比魏融强?你又何必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既是嫁了郭俭,他又待你好,趁早忘了那负心汉的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可不比什么都强。”
“姐姐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她绝口不提魏融,只谈郭俭,“只是……近日来我也不知是怎么的,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出事。姐姐也说他学识气度样样好,可这样好的人,又岂是我能留得住的。”
“你这是被那魏融伤得太深了,倒没了自信。”唐欣心疼妹妹,开解她说,“细儿,你可莫要妄自菲薄。郭俭虽好,可你更好。爹爹都说了,咱们姐三个,就属你最聪颖过人……”
又骂魏融:“魏融那贼杀才,青梅竹马多年的情分,他说放弃就放弃。原好好的一门亲事,他竟然说退就退了。那尹兰溪也忒不是东西,表姐的未婚夫她都抢,多半是没见过男人。”
尹兰溪是唐细唐欣姐妹二人二舅家的女儿,尹二舅近不惑之年得中的进士。高中后,外放到榆桐县来任县令。去年秋闱考,魏融年纪轻轻便蟾中折桂,然后魏融就被尹二舅父女同时看中了。
尹家父女二人一拍即合,不顾魏融已是唐细未婚夫的事实,软硬兼施,最终逼得魏融妥协。当然,唐家与尹家,一个商户一个官门,魏融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权衡。
自从尹兰溪魏融定亲后,唐欣就一直烧香拜佛诅咒魏融春闱不中。可天不遂人愿,偏就叫他考中了。
年初尹二舅任满,尹老太爷于京中活动,他则调回了京城为官。魏融春闱中榜后,便与尹兰溪成了亲。大喜事有发来请帖,但唐家夫妇皆没去。
唐夫人尹氏与娘家原也不多亲厚,如今又见兄长一家无赖抢夺自己女儿亲事,一气之下,竟然病倒了。唐老爷原是性情和善的老好人脾气,这回也是气得不轻,一怒之下就立了誓言,定要替次女找个比魏融好的夫婿。
所以,就看中了郭俭。
唐细嘴上虽然没说,但其实她是真的被魏融伤着了。但怕父母担心,且见郭俭品性的确不错,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她与郭俭虽说有夫妻之名也有之实,但毕竟相处时日甚短,要说感情……不是没有,只是比较浅薄罢了。
还有,郭俭这个人瞧着温润如玉待她极好,但唐细总觉得他温柔中透着股子疏离淡漠。而这种距离感却不像是刻意为之,好像是与身俱来的。唐细也不知道为什么,与他相处的时候,总会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话。
明明他是入赘来唐家的,可偏偏……
要说他能答应入赘,也很奇怪。相貌学识皆不差,又何必做那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入赘……好说可不好听。
“得,我该回去了。”唐欣起身,边顺手理了理被坐皱的裙角,边对唐细道,“一会儿你姐夫该从衙门回来了,我得回去。”
唐欣的夫君叫聂奉,是县衙门里的一个捕头。两人三年前成的亲,去年添了个儿子,如今二人倒是越发感情好。只是孩子还小,虽然家中有乳母仆妇照顾,但唐欣总不放心。
姐姐姐夫夫妻情深,唐细也为他们高兴。唐细正要陪姐姐一道去母亲那边道别,外头突然匆匆走进来一个丫鬟,一脸急切之色。
“二位姑娘,夫人唤你们过去呢。”
唐欣是急性子,见那丫鬟急匆匆的,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方才夫人收到了老爷差人送回来的信。夫人看了信后就差奴婢过来叫二位姑娘了,奴婢见夫人看了信后脸色大变,想来是出了事儿,这才着急跑着来的。”
唐细唐欣一听,不免都担心着急起来。唐细还好,虽然心中担忧,但面上却总能掩藏几分。但唐欣就不一样了,早已迈着步子“飞”了出去。唐细见状,也提起裙角,匆匆往母亲那里去。
唐老爷唐兆成这次是带着女婿去京郊一个叫古阳县的县城送货的,想着既然都到了天子脚下不能不进京逛一圈,所以,就拿着钱带着女婿郭俭去了京城。可没想到,到了京城,就出了大事。
先是莫名其妙被人拿下关押起来,接着就是限制人身自由近半个月。期间倒是好茶好水招待着,关押他的地方,也是一个干净整洁的院落,他不曾受什么虐待。只是,自那之后,他再没见过女婿郭俭。
唐兆成几次想逃出去,但回回都是脚还没踏出院子门,就立即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彪形大汉拦住。伺机逃跑被抓,那些人倒也没为难他,只是又把他关回去。他也细细观察过,细细想过,整个院子,瞧着安静整洁好像没什么人似的,但其实整个院子跟被铜环箍住的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想逃,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逃不掉,所以,唐兆成就慢慢等。他想,不会无缘无故抓了人还好吃好喝款待着,想来是有什么原因。
果然,又过了几日,他见到了自己女婿郭俭。而这个时候,女婿摇身一变,成了京城中的达官贵人……
还不是普通的贵人,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
他是当朝太子殿下朱佑廷,郭俭不是他真名。之所以流落民间,是因为中了一种奇毒,失了记忆。
写回榆桐的信,是朱佑廷让唐兆成写的。朱佑廷虽然解了毒恢复了记忆,但也没忘了榆桐县的唐家人。依他的意思,还是希望唐细可以进京城来的。
信写的简明扼要,但事实真相,也都一一交代清楚了。太子的意思,唐兆成也在心中说明白了。
唐细唐欣姐妹二人携手进来的时候,屋里就只剩下尹氏一人。事关重大,此事尹氏也只能告诉两个女儿,所以,提前将屋里的丫鬟奶娘打发走了。
刚看完信的时候,尹氏的确吓得不轻。但方才有些缓过来了,所以,再面对两个女儿的时候,尹氏情绪还算好,至少是没那么失态了。
“娘,爹信上写了什么?”唐欣急性子,脚才踏进门来就问。
“你们姐俩先坐,一会儿细细说。”尹氏摆了摆手,让两个女儿去内屋坐,之后,她则亲自去关了门窗。
见母亲十分谨慎小心,唐细唐欣姐妹相互望了眼。唐细垂着眉眼没说话,唐欣则再次追问起来:“娘,到底怎么了?”
“这是你们父亲写回来的信,你们自己看。”尹氏没转述,只是把信件给两个女儿递了过去。唐细唐欣便头挨着头凑在一起,细细读了起来。
每往下读一个字,唐细心都跟着沉一分。她信读得快,比唐欣先默读完。读完后,唐细只默默将视线从信纸上挪开,望向了别处,但,也还是一句话没说。
唐细嘴上没说话,但心情却是沉重的。她是怎么都没想到,新婚夫婿……竟然是那样的身份。
而如今,她该怎么办?

第2章 第002章

唐欣比较后知后觉,尹氏与唐细母女两个已经沉默许久了,唐欣这才回过味来。
“我的神啊!”唐欣念完信后惊得睁圆了眼睛,手指弹了弹信纸,目光在母亲与妹妹脸上来回游移,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显然不敢信。
“你爹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尹氏严肃着,又叮嘱说,“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回去后可以与阿奉说,但是千万叮嘱他,只你们夫妻二人知道就好,莫要外头胡说去。若是惹了事儿,可就是毁了你妹妹一辈子。”
唐欣虽然大大咧咧脾气火爆又有些没心没肺,但事情轻重她还是知道的。像这样的大事,哪怕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是不会说出一个字来的。
“娘放心好了,我知道的。”她也沉了脸,跟着一起愁起来。
郭俭忽然成了太子,她可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自己妹妹能做太子妃。可妹妹已经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如今想撇清关系,也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就只能委身于他做妾?
可妾也分三六九等的,他能给妹妹一个什么名分,还不好说。
何况……当初他还是入赘的唐家,这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有损颜面的事情。若他是个记仇的人,那妹妹怕是下半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唐欣愁的这些,正是尹氏与唐细愁的。母女三人都有自知之明,也都是有脑子的人,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欣儿,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尹氏有话与次女单独说,所以,将长女打发走了。
唐欣识趣,跟母亲妹妹道了别后,就走了。
唐欣走后,屋里就只剩下母女二人。尹氏尊重女儿,问她自己的想法。
“细儿,你告诉娘,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尹氏疼女儿,自然尊重她的选择,断然不会为了什么攀附权贵而断送自己女儿一生幸福,“你若是不愿意,娘即刻便收拾东西进京一趟,找到你爹爹,当面与太子殿下说清楚。”
“娘相信一个人的品性是不会变的,那郭俭是个温良知礼的人,想来那太子殿下也是。只要好好与他说清楚,他不会为难咱们。”
说清楚,然后呢?
她跟郭俭的婚事虽然没有大操大办,但也是摆了筵席请吃酒的。在榆桐,谁又不知道唐家入赘了一个姑爷?这人平白无故消失了,总得有个说头,除非是唐家日后不在榆桐做生意了。
何况,就算是要去跟太子说清楚,唐细也觉得该是自己亲自去。去了京城,不管发生何事,都有她一个人担着,叫母亲去算怎么回事。
总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娘,我自己去京城吧。”唐细起初瞧见信的时候的确是惊着了,觉得像是做梦,不敢信自己会遇到这种事,可既然的确是事实,她倒也能接受,“爹信中说的是太子希望我进京,我若不去,便是拂了太子面子。到时候,你跟爹在京城,我也不放心。”
“你放心,京城里有你外祖一家。不管怎么说,娘好歹也是尹家的姑娘,若真出了什么事,尹家不会不管娘。”
有些重话唐细没好意思说,若外祖一家心中真有自己母亲这个出嫁了的姑奶奶的话,那她二舅当初便不可能敢做出那等事情来。说起来,尹家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欺负唐家一介商户,没什么背景靠山的。
也是欺负他们唐家只得三个闺女没儿子,欺负绝户。
唐细原也不是多争强好胜之人,但她心里有杆秤在,知道是非好坏,且她也心疼自己爹娘。所以,此刻,她其实倒也生了那么点倒不如认命的心思。
不管他能给自己什么名分,只要能入东宫,能给父母撑起一方天地来,她倒也不怕吃苦搏一搏。
“娘,您先别着急。”心中有了自己的思量后,唐细反倒镇定许多,只安慰母亲道,“您别只往坏处想,未必不是好事。您瞧,爹能给咱们写信,说明那位殿下并未计较许多。”
“您也说了,一个人的品性不会变,他从前是什么样的,日后肯定也还是什么样的。何况,除了不知他身份让他入赘唐家外,别的咱们也没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爹重用他,也是打算日后把唐家家业交给他的。他是明理之人,会明白的。”
唐细开解一番,尹氏心中细细揣摩,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所以,倒想开不少。
“娘想好了,咱们母女两个一道进京去。不管发生什么,有爹爹娘亲陪在你身边,你也无需怕。”
唐细知道母亲有几分固执,决定的事情轻易改变不了,所以,也不再劝,只说:“那三妹妹怎么办?”
尹氏说:“悦儿就暂时送去你大姐家去。”
母女俩既然做了决定,便打算趁早收拾一番早早出发进京。所以,次日一早,尹氏便带着次女幺女乘车去了长女家。
恰好聂奉今日休息在家,听说岳母和两位姨妹来了,立马过来拜见。唐细的事情,昨儿晚上唐欣已经跟自己丈夫说了,所以聂奉如今也是知情者。
聂奉拜见了岳母后,左右瞧了瞧,想着岳母此番来怕是有要事相议,所以便建议道:“不若让奶娘抱着三妹去找义天玩吧?”
义天是聂奉和唐欣的儿子。
尹氏正有把不相干之人都打发走的意思,所以就让奶娘把小女儿带走了。唐欣见状,也把屋里伺候的丫鬟打发了出去。
见屋里剩下的都是自己人后,尹氏索性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我与你们二妹要入京一趟,悦儿就暂时托付给你们两个。今儿把她带来,就丢在你们这儿,等我从京城回来,再接她回去。”
唐欣夫妻相互看了一眼,心下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聂奉认真应下说:“娘尽管放心,我与娘子定会好好照顾三妹。”别的,岳母不说,他也不多问。
唐欣却问:“娘,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去了京城,二妹是不是就不回来了?”她倒是有些不舍得,毕竟姐妹二人打小就好。
“你妹妹的事儿,等到了京城再说。眼下只是得了一封你爹爹的信,也做不了什么决定。”尹氏说,“你们在家也放心,一有消息,娘会告诉你们的。”
唐欣还要问,聂奉却插嘴截了她的话,只对尹氏道:“娘与二妹且安心去吧,若有使唤得着我们的地方,娘尽管吩咐。家里的事情,有我与欣儿在,娘与爹不必担心,只管应付京里的事便好。”
唐细朝聂奉福了下身子:“有劳姐夫了。”
“二妹客气了。”聂奉忙说。
尹氏今儿不是来串门的,所以,把小女儿托付给了长女女婿后,就带着次女走了。唐欣夫妻二人一路送到门口,目送母亲妹妹的马车渐渐走远后,这才携手往回走。
“你方才为何截我的话?”唐欣同他算起账来,有些不高兴。
聂奉垂眸看了眼妻子,认真道:“知道你关心岳母与姨妹,只是,此番她们心
中该也是还没有主意的。你一再追问,反而会让她们更加慌乱。”
又说:“你也不必担心,不管他是郭俭还是太子,始终是那个人,他的性子不会变。你我就安心在家等着,若有消息,娘会告诉我们。”
聂奉为人稳重,也算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在县衙门做了捕头,平时替当地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若不是看中他品性和为人,唐老爷也不可能会把长女嫁给他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聂奉自小父母双亡,由乡下的叔伯抚养长大,与唐欣结缘,是因为当时还是县衙门捕快的他救过唐家大小姐一回。
“你说的也对。”唐欣点点头,只能心里求菩萨保佑她二妹。
唐细与母亲出发进京前,有先飞鸽传书一封给唐老爷。所以,当一个多月后唐细母女抵达京城城门口的时候,唐老爷已经候在城门口多时了。
已是十月底的深秋季节,傍晚时分,路两边的枯草上凝着霜。天气冷下来,连晚霞都变得厚重。城门口,人进人出,十分热闹。唐家马车缓缓行至城门口,唐兆成瞧见了,立即迎过去。
唐细由贴身丫鬟秋意扶着下车来,高挑纤瘦的身子裹着件翠绿色的披风,乌发白面儿,巴掌大点儿的脸上,五官精致又不失柔美,一双眼睛跟会说话一样,蓄满了水,就这样窈窕立在城门口的时候,倒频频惹来不少目光。
“爹爹。”唐细朝自己父亲请安。
唐兆成左右望了望,忙说:“好孩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回家再说。”
所谓的这个“家”,是太子朱佑廷派心腹给安置的。如今唐宅里的仆人,部分是朱佑廷的人,另外一部分,则是唐兆成从牙行那里买来的。三进三出的院子,虽算不上大,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来说,已经算是十分体面了。
院子干净整洁,一应都十分齐全。唐细母女才从马车上下来,便有候在门口的奴仆过来请安拿东西,唐兆成则带着夫人女儿去了内院说话。
“你信中说得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尹氏是急脾气,心中早憋了很多话要说。所以,一进屋,刚关起门来,她就忍不住问了。
唐兆成沉沉叹气,至今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切都太不真实。
“就是这么回事,你也看到了。”唐兆成说,“太子知道细儿今天到,所以,特意差了人来递话,他晚上会过来一趟。”
“那他如今是什么意思?”尹氏着急又担心,“难道,就打算把咱们闺女安置在外头?安置在这院子里头?”
“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说,你也别急。”唐兆成安抚。
“我怎么能不急?”尹氏急得都要哭了,“我好好的闺女,怎么就成了现在这番处境的?还不是怪你!”尹氏越想越气,便把一切罪过往丈夫身上推,“当初你就不该那么草率把咱闺女嫁给他,他是什么身份你竟然都没搞清楚。如今倒是好,惹上这么一尊佛,细儿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唐兆成是好脾气,任妻子怎么哭怎么闹,他都不恼,反倒是笑着一直安抚。尹氏闹了一场,又搂着女儿哭了一场,心情方渐渐好一些。
等娘哭够了,唐细才问自己父亲:“爹,您进京的事儿,外祖一家知道吗?”
唐兆成点点头:“登门去拜见过一回。”
尹氏又炸了,把丈夫一推,恼怒说:“你去什么去?还嫌人家不够看不起你吗?就是一把贱骨头,非得凑人家跟前去。”
唐兆成又哄:“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娘家。就算心里有气,但气度得摆出来。”像是为了哄妻子开心似的,又说,“魏融算什么,怎么比得过太子。”
“你可闭嘴吧。”尹氏骂。
她知道那魏融是女儿心中一根刺,轻易提不得。唐细听到了,却装作没听到,只安静坐在一旁垂头品茶。
尹氏见女儿没什么反应,方才作罢,但转念又问:“细儿的事情,你可有说?”
唐兆成摇头:“事情轻重我分得清,自然半个字不敢透露。”又说,“其实……我去尹府拜见,是太子的意思。如今,岳父岳母大人也并不知细儿嫁了人。我跟他们说要来京城发展生意,且细儿也会跟着过来,他们倒是有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