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残云/残云恋 马涵
[正文:楔子 埋婴]
“埋了他!埋了他!埋了他!…”深夜的荒郊,一群村民举着火把齐声向一对年轻夫妇不断呐喊。
少妇怀抱着正在襁褓中熟睡的男婴,茫然地望着一脸冷漠的丈夫。他们少了一种被逼迫的紧张。
这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年轻夫妻。男的俊秀斯文,高大挺拔。女的美艳绝伦,身形窈窕。
为首的村长刘大宝一个手势,喊声顿停。
“冷公子,令公子是天煞星转世,煞气太重,出生月余己害得我光明村六畜不安、鸡犬不宁、多人无故死亡,若不将他活埋,必会生灵涂炭、祸国殃民!”刘大宝义正严辞地道。作为村长,他有责任灭除祸害,保卫村民。
“好。埋了他。”愚昧!小小一个婴孩能生出什么祸事?冷如秋在心里嗤之以鼻,却仍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
“冷公子通情达理,太义灭亲,老朽佩服。”本以为要说服他将儿子交出来要费煞一番口舌,甚至强逼,想不到如此容易便达成了目的。刘大宝满意地点点头,习惯性地抚了抚下巴上的山羊胡须,随即向旁边一位壮汉使个眼色,壮汉会意,走至少妇跟前,伸出双手,“请夫人将孩子给我。”
张锦玉双眼依旧盯着丈夫,木然地将怀中的婴孩交出。
也许是感觉到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原本熟睡的男婴突然张开双眼哇哇大哭起来。
壮汉接过啼哭不止的婴孩,将他放进十米开外早己挖好的大坑里。一旁等候的人立即拿起铲子开始填土。一铲一铲,填土的声音隔外清晰。仅仅几铲,婴孩小小的身躯便被冰冷的泥土完全覆盖,哭声随即停止,泥土却不停地向坑中填埋…
寂静的黑夜,所有的人都只是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他们只知道活埋这个煞星便可以远离煞气,确保安宁,没人认为活埋一个刚满月的婴孩是多么地丧尽天良!
“娘,那个小婴孩为什么不哭了?”村民中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困惑地抬头望着母亲。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昨天有偷偷的去看过那个小婴孩哦,粉嫩的脸蛋圆乎乎的,睡觉时还吸着短短小小的手指,好可爱呢。
“他再也哭不出声了。”刘婶摸摸自己爱女的头心里有些不忍。算命的赵半仙路经此地算出了近来村里不太平是因为冷公子的儿子是天煞星转世,煞气太重,会克死村民,唯一解救的方法就是将他活埋。村里所有人对此深信不疑,包括她那村长丈夫在内,不忍归不忍,她还是相信大伙的决定是对的。
“不嘛,不嘛!艳儿要听他的哭声!”小女孩使尽吃奶的力气摇晃着妇人的手臂。她小小的心里只知道爱听婴孩洪亮悦耳的哭声。
“不可能。”刘婶本能地回答。
“哇…哇…艳儿要听婴孩的哭声…哇哇…”一听到母亲的拒绝,小刘艳立即放声大哭.虽然她才五六岁大,可她是村长的独生爱女,父母对他千依百顺,只要她一哭,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刘艳响亮的哭声惊醒了正在愣怔中的张锦玉,也激起了她的一丝母爱.
天!她在做什么?竟然任由自己的亲生儿子被活埋!“不!你们住手!”她大喊一声,万分焦急地冲到土坑前,忘了刻意保持的尊贵形像,跪趴在地上,用双手一点点刨开覆盖在她儿子身上的泥。
一向高傲尊贵的冷夫人居然发疯似地在刨土?小刘艳忘了哭,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竟忘了要将她拉开。
土填得还未很深,没费太多气力,张锦玉就刨到了儿子,将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看着襁褓中这张面泛青紫,毫无生息的小脸,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此时耳边竟响起了几个月前大夫的话,“夫人您先天不足,本无法生育,有此喜脉,实乃奇迹。且夫人气虚体弱,腹中胎儿不能根除,硬除之,则有一尸两命之忧。夫人请三思,这是您唯一的子嗣…”
这是您唯一的子嗣!这是您唯一的子嗣!
不,这是她唯一的孩子,他不能死!张锦玉发疯似地叫嚷着“活过来!活过来…”一边用力地拍打、摇晃着那小小的身子,时不时地用拇指掐他的人中…
也许是奇迹出现,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小婴孩竟“哇哇”地哭出声来,他,真的活过来了。也注定了他残酷命运的开始。
婴孩的啼哭,惊醒了所有人。这么多人竟任由她将这个小煞星给挖出救活,这还得了!
刘大宝忙向土坑边的两名壮汉使个眼色。壮汉会意立即上前欲抢过她怀中的婴孩。
“不!”她不能把儿子给他们,这些愚昧无知的村民只会听信江湖术士之言,她死也要保护她唯一的儿子。
张锦玉快步冲到丈夫跟前,乞求寻得他的保护,“如秋,你救救我们的儿子吧!如秋…”
“你竟然敢说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冷如秋喃喃自语,沉痛地闭上双目。
壮汉跟过来,见冷如秋没有插手的打算,便放心地与她抢夺拉扯。张锦玉一个手无缚箕之力的弱女子哪是两名壮汉的对手,眼看儿子就要被他们抢走了,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竟狠狠地推开了他们。
“如秋,你救他,他可能是你的儿子,有可能的,不是吗?”张锦玉单手抱儿,另一只手焦急地拉扯着冷如秋的衣摆。只有他能救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是呀,的确是有可能。
除了他,还有九个山贼轮暴了她的身体,那月,她怀上了孩子。十个男人,他冷如秋不是还有一成的机会是这婴孩的父亲么。
“玉儿,你不明白么?”冷如秋眼神复杂地望着这个他所深爱的女人。被她抓过的衣摆呈现出混着泥土的五指印,她发丝凌乱,身上昂贵的锦衣布满泥土,从前连一丝尘埃都无法忍受的她竟然丝毫未发现脏污早己布满全身。
此刻的她,好狼狈,可她还是如此的美!
明白,她乞会不明白!这是个孽种,时时刻刻宣示着她有多肮脏,多下贱!没有了他,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如秋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甚至不介意她不能孕育。可是,这是她唯一的骨血!
“如秋,对不起!”张锦玉跪下了,跪在了她深爱的男人面前。
冷如秋高大的身子一个踉跄,他震惊,失望!她还是选择了那个孽种。可是他离不开她,失去她,他会痛苦至死,拥有她,他却无法忍受她的污秽。他,茫然了。心,在疼痛中不知不觉中变得丑陋扭曲…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冷如秋扶起爱妻,温柔地抚去她脸上的尘土。爱妻?她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而他冷如秋连叫她妻的资格都没有。他恨。
“如秋?”他似乎变了。张锦玉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玉儿,如你所愿,他可能是我的儿子。”冷如秋拂弄着婴孩襁褓上的泥土,语气轻柔地道:“他出生才满月,就险遭活埋,命运待他是何其的残酷,我现在就给他取名——冷漠残。”
为了那一层的机会,他让他贯上冷姓。漠残,一个注定命运残酷,却要被所有人漠视的人,这就是他往后将要走的人生道路。
什么可不可能的,他们在说什么?在场的村民有些迷惑。冷如秋夫妇搬来村里时,冷夫人肚子里的小孩己有四个月了,这半年多来,冷公子体贴娇妻可是出了名的,难道说,这孩子不是冷公子的,所以他才任由婴孩被活埋?果然是个孽婴。暂且不管这些了,还是将煞星活埋确保安宁才是正事。
他们短短的对话间,被推开的壮汉数度想靠近张锦玉,却怎么也近不了她的身,只得转身向村长求救。
“冷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刘大宝也看出不对劲。怎么会无法近他们的身?是冷公子会妖术还是那个小煞星在作怪?
“内人要她活着,村长没听见吗?”冷如秋依旧把玩着婴孩粉嫩的脸蛋,连头也未抬。
“那休怪老夫得罪了。上!”刘大宝抬手一挥,所有村民齐哄而上,就不信这么多人抢不到一个小孩!
怪事发生了,所有人居然无法靠近他们夫妻三尺以内,无形中有股气将他们隔绝在外。这,究竟怎么回事?
“鬼呀!煞星发挥魔力了!…”正在村民们都不明所以时,有人突然呐喊出声。
“玉儿,我们走吧,又一个地方容不下我们了。”无知,这么多人,竟无人瞧出是被深厚的内力所阻隔。冷如秋冷笑一声,带着娇妻稚儿施展轻功一跃,飞出重重包围,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追…”村民们呐喊着向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须臾,便无功而返。
“村长,他们跑了,怎么办?”
“煞星逃脱了,这下完了…”
“完了!完了!天降灾星…”
仿佛大难临头般,一干村民各个面如死灰,吓得语无伦次。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村长刘大宝感慨道。
多年后,光明村二百多口人竟被人一夜之间全部灭口。江湖上传言,这是当年没死成的煞星复仇所为,事实当真如此吗?
[正文:第一章 无能]
“让萝依侍候您好吗?”她解开腰带,任凉溥的外衫缓缓滑下肩头,莲步轻移,步向仰卧在躺椅上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
地上铺满了黄金,墙角处,几十口大箱开盖整齐地排列着,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不需灯火的点缀,不用月的光华,满室的金光闪闪互相辉映,使原本若大漆黑的室内亮堂如白昼。
这可是一生一世享用不尽的金银财宝。她内心狂跳,深吸口气,极力克制住疯狂大叫的念头,颤抖地走在金地上。她是见过世面的,深知此时若表现出对金钱的渴望,只会另男人反感,所以,她忍。
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只要进这室内,侍候里面的爷一次,这里所有的财宝便属于她,若不能,便死路一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赌!
不就是个男人,她解萝依身段妖娆,年轻貌美,是翠云楼的花魁名妓,再凶悍的男人到了她怀里都会乖乖变成绕指柔。要摆平眼前这个,相信绝非难事。
“爷…”她玉手探入男人的衣襟内,调皮地在他胸前逗弄,满意地察觉到他身体变得紧绷。
他厌恶她的碰触,身体变得僵硬,她却误认为他只是不习惯地紧张。
说不准还是个雏呢。她心中一阵窃喜,大胆地解开男人的衣裳,映入眼帘的是他胸前无数纵横交错的疤痕,仅顿了一下,她立即压抑住内心的嫌恶退尽自身的衣物,执起他的大掌覆上她胸前的柔软,“爷,要萝依好吗?”娇甜的酥语足以令任何男人为之疯狂。
她居然没被这丑陋的疤痕吓得尖叫?男人并未回话,眼中多了抹欣赏,开始回应她的热情。
“嗯…爷…”她娇吟轻哼,伸手探向男人头上戴着的斗笠。若要极致欢娱,隔着层斗笠如何尽兴?
在她将斗笠取下来前,他抓住了她的手腕。虽然隔着层黑色纱笠,可她却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不悦。
“爷?您抓得我好疼…”泪,在她的眼里打转,随时会滴下来,“饶恕萝衣的放肆,让萝依好好爱您,好吗?”他依旧未吭声,似乎是怜疼了美人,他放开了她的手,任由她取下了他掩面的斗笠。
本以为会看到他的脸,可看到的却是一张银灰色的面具,她望进了面具后那双冰冷的瞳眸,突然觉得寒意四起,好冷。
面具?鬼面阎罗四个字闪入她的脑海。青楼之地龙蛇混杂,对于江湖上的事,她几乎了如指掌。
江湖上盛传鬼面阎罗杀人不眨眼,是戴着面具见不得人的怪物,没人知道他的名姓,也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据闻他喝人血,吃人肉…
她不会那么倒霉,刚好碰到那个恶鬼吧?光是用想的,她就快吓晕了。
“啊,好疼!”她突然痛叫出声。他正肆意揉捏她的身体,大掌所到之处泛起一片淤青。
“呜…爷,求你不要…呜…”她梨花带泪的哀求。他非但没住手,反而更使力,让她觉得他似乎想这样活活将她玩弄死。她不想死,疼痛使她的头脑变得清醒,不管是与否,若将他侍候好,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使出浑身解数,她缓缓下移至他两腿间覆上朱唇…
天!他,他居然没反应!解萝依震惊地瞪大眼。
没感觉!还是没感觉!冷漠残无耐地闭上双眼。他并没失望,因为他己经麻木了。自十二年前惨遭亵玩、容颜尽毁后,他甚至连男人最基本的冲动都不曾有过。数不清这是第几个了,不论是环肥燕瘦,美丑平庸的女子,他都是有心无力。
二十九年,他活了二十九年,却从未真正尝过女人的滋味,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无能!他颓然地垮下肩头,不再回应她的热情,禁自闭目养神。
不管她如何努力,他始终连一丝反应都没有,萝依眼里多了抹鄙夷。她自认为床上功夫一流,绝非她失败,而是他跟本不是男人!她不再作无谓的努力,盯着双目合闭、呼吸平稳的他看了会,确认他真的睡着了。
舍不得这些金银珠宝,也不敢轻易离去,她无聊地望着他银灰色的面具发呆,这面具下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在他醒来前看看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好奇中,她手随意动,揭开了他的面具…
“鬼啊!”一声极度惊恐的惨叫。解萝依面如死灰、双眸暴睁、肝胆惧裂、嘴呈一个O形,竟活活给吓死了。
鬼?不,他比鬼更恐怖。
又是一个被他这张鬼脸吓死的女人。他只需假寐片刻,这些愚蠢的女人就会自寻吓死之路,死不足惜。
冷漠残睁开双眼,戴上面具,慢条斯理地着好衣装,稍一弹指,细碎的粉末洒出,萝依的尸体立刻转化为一滩血水,空气中迷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他身形一飘忽,人己来到了室外的院中。
皓月当空,四周万籁寂静,他独自望月。她,今夜会来吗?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多了一股几不可闻的气息。他脊背一僵,眼里闪过一抹异彩,随即装作若无其事。
天将拂晓,他静立了一夜。微风轻拂,带走了那道似乎从未出现过的气息。
她走了。落寞浮上了他的眼底。

[正文:第二章 绮儿]
东方露出鱼肚白,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公子施展轻功跃过围墙、穿过庭院来到一间厢房门口,正要推门进去,突然,“绮儿!”一声温柔的呼唤让他顿住了脚步。
师兄怎么还没睡?真不明白他大少爷放着好好的玉麟山庄少主不做,窝在他小小的起云山庄做啥,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干。
“叫我云儿或师妹好吗?”女扮男装的蓝绮云翻个白眼道,清脆悦耳的嗓音配上可男可女的平凡面孔真是极不搭调。从小到大,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说得她嘴都快抽筋了,他依然故我。
绮儿与乞儿同音,不明所以的人会认为在叫一个小要饭的。都怪爹不好,给她取名绮云,而不是好听又顺耳的诗云。
没听到他回话,她就知道又说了句废话。绮云无耐地转身,咦,人呢?她目光所及,无半个人影。师兄该不会什么时候被人咔嚓,变鬼了吧?思及师兄那副俊俊的容颜,突然觉得好可惜,世上少了个美男子呀。不知道他师傅,她爹那个老不朽知道自己的关门弟子嗝屁了会不会伤心?
“绮儿,我在这。”厢房的梁柱旁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他可怜兮兮地道,“我脚麻了。”他等了她一夜,站累了就蹲着,时辰一久,脚自然麻了。
“好端端的蹲在地上干嘛?数蚂蚁么?我转身没看到人还以为你挂了呢。”蓝绮云走到他身边,伸手将黑影慢慢扶起来,感触到他身上半湿的衣襟,她凝起眉。他,等了她一夜。
“师兄的命只留给绮儿。”白少麟站起身笑笑道,注意到她全身略湿的衣袍,他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她,又去做傻事了。
二人都清楚对方身上的湿漉是被一夜的雾气浸湿所致。他,为的是她。而她,为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师兄说笑了。”感受到他语气中的认真,她故作轻松地道,“师兄劳心劳力地等我一夜,可有要事?”
只为多看你一眼,他在心中暗暗道,说出口的却是,“没事,只是想跟你叙叙旧,顺便用个早膳。方便吗?”
“当然。”
“那你先进房换身衣服,穿着湿衣服容易着凉。”他心疼地望着她。
“好吧,”听他这么一说,她感觉是有点冷,“师兄也去换下吧,一会我在书房等你。”
“我一个大男人,皮粗肉厚,没事。”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师兄不去,我也不去。”她僵持着,语气中盈满关心。
“好吧,等会见。”他嘴角上扬,转身离开。绮儿还是在乎他的,不是吗?
半盏茶的功夫,蓝绮云推开书房的门,入目的是一名静立窗前的白衣男子,只见男子俊容白皙、眉清目秀,如缕的发丝绾于脑后,再加上他身形颀长、长衣当风,真可谓玉树临风赛潘安。不,潘安也及不上他分毫。面对这副从小看到大的绝世俊容,绮云再次看痴了,嘴角哗啦啦流下一长串口水。
白少麟走到她跟前,温柔地用大掌为她拭去嘴角的口水。唉,绮儿还是改不了花痴的毛病。
被他的碰触逼回神智,她抬起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贼贼地道,“师兄越来越秀色可餐了,让我咬一口好不?”
“你呀,又想把我当馒头啃吗?”他宠爱地在她头上轻敲一记,撩起半截衣袖,低下头,一副慷溉就义的表情,“脸还是手,任选。”
她十岁前总说他长得像白白嫩嫩的馒头,时不时把他当馒头啃,在他脸上手臂留下一排排牙印,齿印不深,没留下疤痕。好怀念,好怀念那段两小无猜的日子。只要她同意,他愿意让她啃一辈子。
“嘿嘿,小时候不懂事,让师兄见笑了。”她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并不真啃他。
“从小到大你让师兄取笑的事还少么。”白少麟放下衣袖,拉着她的小手走到书房一角,隔着茶案双双在椅子上坐下。几案上早己备好一些零嘴糕点及一钵美味可口的清粥。白少麟乘上一碗粥递到她跟前,“累了一夜,可别饿着。”
她接过碗勺,舀起一勺粥送入嘴里,热度刚好,淡而清香,入口即化,这个味道是师兄亲手做的黄花碎肉粥,她的最爱。师兄又亲自为她下厨了,好感动。
真香,她丢弃勺子就碗牛饮,一碗罢,她看到他愣着不动,“师兄你也吃啊,别尽发呆。”她迅速为他乘上一碗,塞入他手里,自己端着大钵狼吞虎咽吃得啧啧有声。
他小勺小勺地吃着碗里的粥,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可爱的吃相,眼里尽是宠溺。
他刚吃完碗里的粥,她就搞定了一整钵。
“太好吃了。”她抚着微股的小腹打个饱嗝,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的粥屑,
“这粥什么时候做的?”这么美的味道,至少要慢火熬两个时辰。
“昨儿个夜里就熬好了,一直用小火温着。”他将一条白色手绢递到她面前,“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些糕点?”
“不用了,我己经吃得撑着了。”她接过手绢擦擦嘴。“粥被我喝光了,糕点味道也不差,师兄就委屈些吧。”她执起一块糕点凑到他唇边,他张嘴吃下。他刚吃完一块,她立即递上第二块…直到他实在吃不下了才作罢。
“饱了?”她拍拍手上的碎屑,盯着他,随时准备再用糕点毒害他。
“够了。再吃我就变猪了。”他皱眉,他太饱撑着了。
“嘿嘿,师兄的五脏庙都在感激云儿吧。”她乐得直笑,突然认真道,“师兄一直是最疼云儿的人,云儿不知该如何报答师兄。”她喜欢自称云儿,而不是那见鬼的绮儿。乞儿?乞丐!谁喜欢!可恶的师兄叫了十几年都不改口,若不是看在他这么疼她的份上,她早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
这是真心话,从小到大,师兄比爹爹更疼她,有师兄在,她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做,师兄一切都会帮她打点好,俨然把她当成了个宝在疼。
“傻绮儿,你是我师妹,对你好是应该的,不需要你报答。”
“是云儿!”她不知第多少次申明。
“绮儿。”这是他专属的称谓,他不会改口。
“败给你了。”她受不了的翻个白眼。
他不回话,只是深情地望着她,眼里尽是宠溺。
是她的错觉吗?她发现最近师兄疼爱她的眼神变了,像一个男人看女人,而不是哥哥看妹妹。不,师兄对她只有兄妹之情,他爱的是明嫣姐,肯定是自己多疑了。她笑笑,“师兄,以后要见我,可别站在门外傻等一夜,你师妹我可是会心疼的。再说,明嫣姐知道了会误会的。”
“她误会又何妨,我爱的本来就是…”绮儿会心疼他,他感动地想表白。她却抢先一步,“你爱的本来就是明嫣姐,这个我早就知道的。”
柳明嫣,一个温柔婉约衷情于他的女子。亦是比他小三岁,家人从小为他订下的未婚妻。五年前,他上玉柳山庄退婚,她以死相逼,他只得作罢。随着岁月的蹉跎,她己年介二十,本以为她会另嫁他人,想不到她却依旧痴心地在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