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万里觅封侯》作者:漫漫何其多

文案:
真暗恋,伪破镜重圆,架空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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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宥和钟宛,效忠不同主上。
++两人惺惺相惜过,明争暗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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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嫡失败后,带着两个小主上远走边疆的钟宛为了活下去,仗着自己和郁子宥年少时的那点交情,借着他的一些贴身物品,各种明示暗示,让别人觉得郁子宥和自己有一腿。
郁家权倾朝野,有了这层关系,钟宛的日子果然好过了许多,他编的故事也越来越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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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情一传千里,远在京都的郁子宥终于也听说了自己的这笔可歌可泣的风流债,活活被洗了七年脑的郁子宥恍惚间都信了,自己当年跟钟宛好像是真的有那么一段…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宛,郁子宥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楔子
黔安王府外的大街上,前前后后十几辆马车候着,仆役们自角门进进出出,匆匆忙忙的抬行李装车。
隔街的酒肆里,几人探头探脑的看着,嘀嘀咕咕。
“这是怎么了?王爷府里做什么呢?”
“再过三个月就是万寿节了,听说王爷府里的几个主子要进京去拜寿。”
“那还回来不?”
“废话!拜完寿不回来做什么?!”
“万寿节每年都有,怎么今年要去?”
“这我哪儿知道!”
“干活去!”酒肆的老板在两人头上各打了一巴掌,把人轰走了,笑吟吟的亲自给客人倒茶,“慢待慢待。”
“无妨。”客人是个外地人,正听的来劲,问道,“王爷府里有好几个主子吗?我之前怎么听说黔安王今年不过刚十几岁,原来已经娶妻了吗?”
“没。”老板笑笑,“王爷府里除了黔安郡王,还有王爷的一双弟妹。”
客人点点头,欲言又止,“这天潢贵胄,怎么到了,到了…”
“到了我们这穷山恶水之地了?”老板笑着接了话,“这得从先帝时讲起了…”
南疆天高皇帝远,民风开放,从不避讳议论朝政,大早上,酒肆里没旁的客人,老板索性坐下来,娓娓道来。
“先帝一共有六个皇子,先帝晚年,属意的两个皇子,一个是二皇子,一个是六皇子。
“二皇子年长持重,六皇子年少聪颖。”
“据说先帝晚年更偏爱小儿子一些,但六皇子实在太小了,先帝驾崩那年才刚满十五岁,大约是想着国赖长君,弥留之际,先帝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二皇子,也就是今上。”
“先帝驾崩后,六皇子的母妃钟贵妃悲伤过度,跟着先帝去了,六皇子那同入宫为妃的姨母小钟妃,也跟着去了。”
“六皇子外家还跟着犯了事,这一桩桩的事出来,六皇子的处境一落千丈…”
客人了然的点点头:“着实尴尬。”
老板和客人相视一笑,隐去不能说的话,继续道,“不过今上对六皇子也算好,登基的第二年就将未及冠的六皇子封为宁亲王,种种厚待…”
客人皱眉,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一拍桌子:“宁亲王!就是那个曾经被俘的…”
老板点头:“就是他,太和十五年,北狄来犯,不知客官知不知晓,我朝太祖皇帝定的铁律,每逢战事,必要派一皇子随军出征以振奋军心,那年,今上的皇子们病的病小的小,就…派的宁王。”
客人迟疑:“这…”
“哈哈哈,亲弟弟和亲儿子也差不离嘛。”老板悠悠道,“战事如何,咱们小老百姓是不知道,只听说宁王贪功冒进,不敌被俘,半年后薨逝在北疆了,前线又有人说,宁王其实是投敌了,到底如何…谁清楚。”
“宁王妃生那对儿龙凤胎的时候就去了,留下一个十岁的长子,一对儿两岁的龙凤胎,三个小主子惶惶不可终日,若宁王真是投敌了,那这几个孩子…”
客人跟着揪心:“也要被牵连吧?”
“今上仁慈,压下了那些流言,没迁怒于宁王的三个幼子。”老板淡然一笑,“不止如此,还破例让刚满十岁的宁王世子平级袭了爵,可算是厚待了。”
老板看向外面,道:“如今这黔安王府里住的王爷,就是当年的宁王世子,还有世子的双胞弟妹了。”
客人又不懂了,迟疑,“你方才说,宁王世子平级袭了爵,那应当是宁亲王,外面这明明是郡王府…”
“哈哈哈哈,那是王爷来咱们不久,就奏请今上,说自己无德无才,担不起圣上的恩宠,自请降为郡王。”
“郡王以咱们黔安为封地,就自然成了黔安王了,自那后到现在有七年了,黔安王在咱们这里,平平安安。”
客人细想了片刻,明白过来了,叹息:“黔安王年纪小,倒聪明通透,知道进退…”
老板摇头一笑,“这话倒是错了。”
客人纳罕,老板慢慢道:“黔安王自是天资聪颖的,但他当时如斯年幼,怎么懂这些。”
“是啊。”客人算了一下时间,“黔安王当时不过十一二岁,怎么…”
老板道:“护住王爷和他那一双弟妹的,其实是他们府里的另一个人…”
客人连忙追问那是何人,老板隐秘一笑,“这人就不用我多说,客官必然听说过了。”
客人一哂:“我刚到此地,哪里清楚…”
“钟宛。”老板一笑,“客官可听说过?”
客人缓缓睁大眼,一拍桌子,兴奋道:“名镇皇城!传遍江南!多年来让郁小王爷求之不得思之如狂的那个钟宛吗?天下谁人不知他!”


第2章
钟宛打了个喷嚏。
“入秋了,钟少爷莫不是着凉了?”
堂屋里,本地的知县殷勤的客气着,“钟少爷每天为了府内外操劳,该好好保重自身,可不能疏忽了,人食五谷杂粮,怎能不生病?我还记得钟少爷初来黔安时,水土不服,病了足足有一年,如今秋分已过,寒露将至…”
知县文辞繁冗的讲起了养生之道,钟宛不由得走神,但面上还是和气的很,不住点头,过了足足半柱香的时辰后,钟宛才听出来知县老爷到底想说什么。
“下官虽久在外任,不得入京,但也听说过郁小王爷的种种风采,心中很是倾慕,盼着要是有天能入京,也可去拜会一番,才不算辜负。”知县小心的陪着笑,继续道,“听说,知州大人当年带着钟少爷的信物,曾得以拜会郁小王爷…”
钟宛又出神了。
刚来南疆的时候,王府的日子很不好过。
明眼人都清楚,皇上是让宁王的三个孩子来这贫瘠之地自生自灭的,封地的官员不来参见拜会的都算是好的,更有心机毒辣的,妄图行一步险招以讨好京中那些盼着他们兄妹三人横死的人,钟宛当时也不过十几岁,想要护住这摇摇欲坠的王府实在艰难。
钟宛深受宁王大恩,没办法也要想办法保住旧主遗孤,他先是替小主子宣瑞把宁王的封号还了回去,稍稍打消了皇上的戒心,但只是暂时活了命,南疆本就贫瘠,若在此立不住脚,怕是连食邑都讨不来,钟宛不能让府里人饿死,要不得脸了。
钟宛当年给宣瑞伴读,和众凤子龙孙们一同受教于太傅,勉强算是跟郁赦郁小王爷有一点儿同窗交情,他胡编乱造,先是说自己和郁小王爷从小一起长大,继而又说郁赦对自己颇有“情谊”,后来钟宛脸皮越来越厚,索性说郁赦对自己情深意重,多年来纵然求之不得,但依然是予取予求要什么给什么。
郁赦当时年纪不大,并无实权,但他爹是当朝唯一一位异姓王,娘是今上的同胞妹妹安国长公主,身份煊赫如斯,把他抬出来,别人自然要忌惮三分。
钟宛当年受宁王之事牵连,落入奴籍,被郁小王爷买了去,在郁王府别院住过半年,编起这些事来是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一时间唬住了南疆的一群乡巴佬。
在南疆站堪堪稳脚跟后,钟宛又替宣瑞自请降为郡王,半年后,第一份来自皇城的年赏姗姗来迟的送了过来,那天是二月初六,正是钟宛的十七岁生辰。
钟宛过了个算是安稳的生日,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犯愁,这些送年赏的官员回京后,会不会顺便把自己和郁赦的“艳情”带回去。
当年宁王落马郁王府是出了力的,后来也没少落井下石,到现在每每说起来宣瑞还想生吃了整个郁王府,钟宛良心上倒是十分过得去,只是担心郁赦听见自己瞎编的那些话后气炸了肺,去找他的皇帝舅舅请一旨皇命,即刻碾平了黔安王府。
可一年两年的过去了,京中传言纷纷,郁赦那边却一直没动静。
期间还曾有个颇胆大的知州,在进京述职时,带了从钟宛那讨的一把据说是郁小王爷旧物的扇子,准备去敲郁王府的大门。
知州前脚进京,钟宛后脚已经在料理后事了。
可万万料不到,几个月后,知州红光满面的回来了。
知州带着不少礼,对钟宛千恩万谢,钟宛受惊不小,迟疑着问了一句:“子宥…他还好吗?”
郁赦,字子宥。
知州慷慨激扬的将郁赦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
钟宛又谨慎的问:“那大人所请之事…”
知州喜不自胜:“当然是准了!拿着那信物,再有…咳咳,二位的旧情在,自然是很顺利的。”
年未及冠就已被磨砺的颇为圆滑的钟宛在那天勉强维持着没失态,尽量礼数周到的将喜不自胜的知州送了出去。

“下官本不敢妄想的,但王爷一走少说要半年,下官着实思念,这才想着,是不是…”
钟宛回神,对喋喋不休的知县礼貌一笑,心里明白,这是来要东西的。
钟宛摸了摸腰间玉佩,这是从郁赦那顺出来的最后一样东西了,钟宛本想留着,但又想起当年初来南疆时,这知县对宣瑞还算客气,钟宛是承情的。
钟宛平生最不肯欠别人的,他将腰间玉佩摘了下来,一笑:“这是郁小王爷当年总戴着的,他一看便知…”
知县大喜过望,忙双手捧了过去,欢天喜地的走了。
钟宛起身,跟在知县身后将人送了出去。
“动作麻利点。”
今天就要上路了,黔安王府里四处乱糟糟的,仆役们匆匆忙忙的搬着行李,进进出出,王府里的老管家远远看了那知县一眼,没理会,站在院里抬头看了看日头,还嫌众人动作太慢,不住催促,“都快点!先把小姐的车套上,去后院先备着!”
管家前后招呼着,一回头,正见钟宛过来了,才迎了过来。
老管家不大痛快道:“来要什么了?”
“没什么,来送行的,王爷不耐烦招呼他,让我应付一二。”钟宛笑笑,顺手替身边丫鬟拿过了她手里重重的一箱书,一边把书箱往车上捆一边道,“不用着急,里面也都没收拾好呢。”
丫鬟对钟宛福了福身,红着脸埋头小跑进了堂屋。
钟宛相貌俊秀,身形高挑,难得的性子好没架子,对谁都很好,二十几了,还没娶妻,府里丫鬟不少都喜欢他。
老管家严平山眉头紧锁:“这不是你做的,进去等着。”
钟宛把书箱拴好,拍了拍,“等着无聊。”
严平山沉默了片刻,沉声道:“这些年,每年万寿节皇上都没想起过咱们王爷,怎么今年突然…”
钟宛淡然一笑,“没事。”
严平山忧心道,“昨晚,王爷屋里灯火一直没灭,他上月才刚满十七,这么小的年纪,他…”
“皇上让王爷进京,不去行吗?”钟宛待一个小厮走远后,轻声道,“皇上就是不放心,想看看这几个小孩子,那就让他看呗,看见了,安心了,自然会放咱们回来,到时候咱们接着过消停日子。”
严平山还要再说,钟宛声音更轻了:“宣瑞顶了个郡王的名头,马上就成年了,不让皇上看看他,可能吗?”
严平山皱眉:“那又见瑜少爷和小姐做什么?都这么小…”
瑜少爷说的是宣瑜。小姐说的是宣从心,是宁王的那一对儿龙凤胎。
钟宛一哂:“你也知道他俩还小,更不用怕了,皇上还能跟两个孩子过不去?再说,有我呢。”
严平山欲言又止,最终没再说什么。
有钟宛在,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巳时,府内众人终于将行李收拾停当,黔安王宣瑞领着自己弟弟宣瑜出来了。
宣瑜不过十岁年纪,人事不知,听说要出门挺高兴,左顾右盼不住催促,宣瑞苦笑了下,自己把弟弟抱上了马车。
“王爷。”钟宛站在马车边上,扶着宣瑞上了车,轻声道,“不要想太多。”
宣瑞眉间尽是忧思,回头看了钟宛一眼,稍稍放宽了心,点头上了车。
钟宛上马,调转马头又去看宣从心,确定没事后打了声长长的马哨,长长的车队缓缓的动了起来,黔安王府一向不讲排场,左无人鸣锣右没人喝道,一行人安安静静的上了路,连在街上扬起的黄土都要比旁人轻几分。
两月后,众人抵达京郊。
再有半天就能进城了,黔安王府众人稍稍休整了下,钟宛被颠了足足有两个月,浑身都疼,正倚在车里小憩,突然车身一沉,钟宛抬眸,带着几分倦意:“严叔?怎么了…”
钟宛坐起来,不等他掀车帘,一人钻了进来。
钟宛大喜:“林思!”
林思身手很好,静静的上了车竟也没惊动别人,他在车里给钟宛跪了下来,钟宛一把拉他起来,“东西准备好了?”
林思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纸路引。
钟宛接了过来,一笑:“我那卖身契还在子…还在郁王府呢,一会儿进城要是有人盘查,我这个奴籍,说不准要被为难,有这个就好多了。”
林思是个哑巴,不会说话,闻言微微笑了下,打手势让钟宛放心。
林思是钟宛幼时在钟府的伴读,宁王之事后,曾同钟宛一起被卖入郁王府,后来钟宛随宁王几个幼子去了南疆,林思则留在了京中,暗中替钟宛照管京中之事。
手语比划的太慢,林思掏出纸笔,将要跟钟宛交代的事一一写下,钟宛打开手炉点上火,一面看一面全烧了。
马车晃晃悠悠,车内静谧非常,只能听到马车吱呀和偶尔一两声的火炭噼啪,一个时辰后,钟宛轻轻吐了一口气,“跟我想的差不多。”
林思打手语:一切筹划得当,不必忧心。
钟宛点点头,静了片刻迟疑道:“那谁…”
林思安静的看着钟宛,耐心等着。
钟宛自嘲一笑,低声道:“就是…郁小王爷。”
林思看着钟宛,等着钟宛往下说。
钟宛腹诽林思不会说话也不会看人眼色,非要抽一鞭子才能动一下,只得主动问道:“郁小王爷…怎么样?”
林思惜字如金:挺好。
两人相对无言,又安静了半盏茶的时间。
林思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打手语:主子想知道他如何了?
钟宛不自在道:“他好歹…也是我名义上的姘头,这就要进京了,我关心他一两句,没什么吧?”
林思想了下,重新拿起纸笔,写了起来。
钟宛慢慢看着。
“他比我小一岁。”钟宛把一页页纸放进手炉里,轻声道,“今年也二十有三了,怎么…还未娶亲?”
“该不是…被和我的那些“艳情”牵累了吧?”
林思摇头:不是。
林思重新提笔:三年前郁小王爷及冠,皇上和安国长公主替小王爷物色了不少名门闺秀,小王爷一概辞了,说不喜欢。
林思一串写下不少闺秀来,钟宛皱眉,“这都不喜欢?那他还想要什么样的?”
林思继续写道:郁小王爷说,想要惠阳公主。
惠阳公主,今上的四公主。
钟宛呛了下,“惠阳刚九岁…他是疯了?”
林思摇头:没疯,人挺好的。
钟宛失笑:“皇上那么宠他,别是真答应了?”
林思写道:没有,皇上盛怒,险些同小王爷动手。
钟宛心里一动,低声道:“我幼时陪宣瑞在宫中读书,听说过一则秘闻…”
林思点头:一直有人传,说郁小王爷其实是…
“嘘…”
钟宛摇摇头。
林思顿了下,继续写道:皇上大怒,差点褫夺了小王爷的世子之位,还是公主连夜进宫,劝住了,最后…
林思写道:小王爷那么受宠,自然就不了了之,皇上冷了郁小王爷两月,之后恩宠如常,他的婚事也就这么耽误了。
钟宛一笑:“皇上对自己几位皇子怕也没这么好的脾气。”
钟宛又皱眉:“郁小王爷脾气虽然不多好,但也不止于此吧?他明知道这婚事成不了,何必故意去激怒皇上?”
林思摇头。
钟宛没懂:“摇头什么意思?”
林思没再往下写,抬头认真的看着钟宛,打手语:
详情我谈听不到,但近几年,郁小王爷性情大变。
如非必要,你不要见他。


第3章
“性情大变…”
钟宛轻声重复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
求娶九岁公主这件事,是不太像他会做出来的。
林思以为钟宛听进去了,开始说别的事。
再过一个时辰就要进城了,林思马上就得走,钟宛不敢耽误时间,压下心头疑虑,打起精神听林思“说”。
林思写道:年初,三皇子又病了一场,险些没了,三皇子自小身子就不好,今年三十有四了,半个子嗣也无,太医院的大夫们不敢明说,但…怕是熬不了几年了。
钟宛蹙眉,三皇子也要没了。
说起来皇上也是倒霉,前面两个皇子都夭折了,大皇子十二岁没的,二皇子三岁没的,中间还没了两个公主,好不容易有了三皇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那么小心的养到现在,说没也要没了。
今上今年快六十了,膝下只还剩三个皇子,半个皇孙也无,除了三皇子,就剩二十二岁的四皇子宣璟和二十岁的五皇子宣琼这俩齐全儿子了。
林思犹豫了下,没写,慢慢打手语:早年有相师说过,今上皇位来的不明不白,并非承天授命,自无法君师宇内,硬改天命,必伤子孙福祉,所以皇上的孩子大多活不下来。
钟宛不甚在意的说:“这不也活下来了好几个?成年且康健的皇子就有俩呢,够用了。”
林思皱眉。
“我懂你意思。”钟宛一笑,“皇上的子孙接连夭折,你担心他看到宣瑞宣瑜会不太痛快,起别的心思,皇上今年突然让我们进京,八成也是因为这个。”
林思点头。
钟宛安抚他道:“所以来之前,我把这些事添油加醋的跟宣瑞说了,把他吓得几天吃不好睡不着,这一路上忧思重重,人瘦了一圈,两眼无神,容色萎顿非常,面圣时皇上看他那副样子,绝对能放心。”
林思忍不住笑了。
“所以这趟必须得来。”钟宛淡然道,“我们怎么避让也都没用,他得自己看过才能信,才肯放过他们俩。”
林思稍稍放下心。
林思又问起钟宛身体,两人当年分开时,钟宛病的下不来床,林思一直担心着。
林思摸了一下钟宛的脉,比划:我听严叔说,你从那之后落下了病根,每逢天寒必然犯病,如今已经入冬了,你…
“小毛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钟宛摆摆手,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你刚说…”
林思静静等着。
“你说…”钟宛抿了下嘴唇,“你说他…性情大变…”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郁赦身上。
钟宛十三岁就认识郁赦了,同窗三年,之后又朝夕相处过半年,对他算是熟识,他想不出来这人能变成什么样。
林思就知道钟宛不会信,重新拿过纸,下笔如飞:你们走的第一年,宁王事毕,京中几厢安好。过了一年,好端端的,郁小王爷突然向圣上请旨,自请皇上夺去他世子之位。
钟宛哑然,半天道:“为…为什么啊?”
因安国公主生了郁赦后不能再孕,皇上怜悯郁王爷子息单薄,赐过几个妾,郁王爷是有两个庶子的,郁赦要是没了世子之位,就要由庶子顶上了。
林思摇头:不知。
钟宛干笑:“先不说皇上会不会把他打死,公主呢?没被他气死?怎么教训他的?”
林思写道:公主怎么说的不知道,皇上盛怒,将郁小王爷软禁在宫里,管教了两个月才放出来。
钟宛哭笑不得:“他就是在宫里长大的,这算哪门子软禁。”
林思继续:这事之后,郁小王爷又自请去北疆。
钟宛:“…”
钟宛叹为观止:“厉害了,这是要替他爹造反吗?”
先帝开国时封过六位异姓王,只有郁王府留下来了,郁家不但活下了来,还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但身为异姓王,很多事本就敏感,郁王爷深谙君臣之道,在军事上一向避嫌,不想居然被郁赦破了戒。
林思:郁王爷当天带着王印入宫,在大殿外跪了一个时辰,谁都劝不住,最后还是皇上亲自赶来扶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