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我一个人仰望 作者:梅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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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讲述了: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人因为一次班级活动而相互认识。从那时,梅小清便开始了对任远漫长的暗恋,但始终未曾开口。她为他整理抽屉,他生病时给他送药,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关心着他。最后,任远以高考状元身份进入一流大学,而梅小清只考上了本市的三流大学,两人渐行渐远…

内容简介
和外交官谈恋爱:梅小清是一家情感杂志编辑,生活浅淡安稳,有两个要好的朋友尤薇薇和夏燕。同学聚会大家都带来了各自的伴侣,已是外交官的同学任远带来出众女伴,而梅小清也因自尊作祟找了宠物店老板帮忙,他们误会丛生,梅小清悲凉的发现她始终没有办法忘记任远。青碧的年纪,任远已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是众多女生心里的暗恋对象,也是梅小清心仪的男生。但这也不过是一场漫长的暗恋,她从未想过有所交集。她为他整理抽屉、他生病的时候送药…直到高中毕业他们也只是一般的普通同学。任远以高考状元身份进入人民大学,而梅小清只在本市的三流大学。
开宠物店的老板开始追求梅小清,她犹豫不决,却又为了忘却任远,而接受了他。在任远办婚礼的同时,梅小清也答应了求婚。婚礼举行前夕,梅小清想要放下对任远的感情,第一次对任远袒露感情,而她听到任远的回答:其实,那个时候,我喜欢着你。


自序 让我感谢你,赠与我欢喜

也许,总有这样一个人,虽然他没有进驻在我们的生活里,却一直住在我们的心底,住在我们的精神领域里,在夜深人寂时,在某一个风起时,在快乐或者不快乐时…便会静静地与他说话——他是一个最长久的秘密,美丽而坚韧。
坦白地说,这个故事其实是我的秘密。我不能说所有的都来源于生活,但至少,我用了最饱满的感情,最大的诚意,最多的努力来写这样一个故事。也许会有读者觉得这个故事太平淡了,琐碎的细节,温吞的情感,迟疑不决的性格。但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迂回曲折,跌宕起伏,也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有着一马平川的勇气。
总有些情感,犹如隐在盛夏角落里小小的花簇,不轻易地被察觉,也总有这样的女孩,小心而谨慎,敏感而羞怯。她们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会表现出镇定自若,如素不相识一般的淡然,但内心却慌乱又紧张。不是因为不够喜欢,而是因为她们的热情,就如同深埋在坚硬地表下的油井,没有人发现那丰富的蕴藏,要等。
要等。这就是暗恋吧。
就像等待瓶中发芽的种子,对着不确定的未来,真心而倔强的等着;又像是冬季的松鼠藏匿坚果一样,要放在最隐藏、最安妥的树洞里。也许这终究是一场错过,但谁又能否认,那些隐匿的等待的心情,不是如此地动人心魄呢?如同最美的一场雪,如同最繁盛的花期,如同烟火璀璨…空前而绝后。
我想写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情,我想要给梅小清的,也是这样的一种性格。不是最浓烈的一抹,但这也是属于她的青春,属于她这般平凡女孩的情愫。即使那些情节淡得像随手摘来的一片叶子,却有着自己的执与着,也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脉络。
与我来说,这就是个虽然很不起眼,但又无比美好的故事。写给那些有过暗恋经历,或者正在暗恋的人们——曾有怎样卑微而忧伤的心情,辗转反侧。
暗恋时,我们总会做点傻事吧,傻傻地等待着对方的注意,傻傻地望着对方的背影,傻傻地哭,傻傻地笑…但正是因为这些傻,才让我们觉察到这份喜欢的弥足珍贵,也正是因为这些傻,才让我们觉得真实的感动——看着故事里的梅小清,看着故事里的任远,我心疼他们,却又感觉到他们的幸福,因为即使不在一起,但他们长久地驻在彼此的心底。
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那个时候,在我们年少时,还没有学会如何去表达,表达感情或者表达情绪时,我们总会给自己一个面具,总会越是在意而越是表现出不在意,因为,我们还太小了。我们害怕去承受一些结果,害怕被拒绝,害怕被嘲笑,或者被失去…我们也以为,他们会懂,他们应该懂,但其实谁也不懂,连我们自己也不懂自己,在懵懂与无知,在懦弱与迟疑之间,我们与他们失之交臂。
错过应该是这世间最忧伤的一个词语。
一个错过,便是一生一世。一个转身,便是与整个世界背道而驰。
你的方向,他的方向,再也没有交汇的点。
但我想,即使“错过”,也是另外一种圆满。在人海茫茫中,在亿亿万万的人群里,曾经有过这样的相遇,有过这样的悸动,有过这样的欢喜和喜欢,已经让我们满心感激。不是别人,不是任何人,而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人。是那个人,让我们哭,让我们笑,让我们感觉到自己,感受到生活,看到成长,也体味到爱恋的滋味…即使他什么都不知,但我们,都知道。
这是一个秘密。美丽而忧伤。
这是开在我们心尖的花束,颤微又慎重。
我们的心里,或者都有过,都有着这样一个秘密。在我们的情感里,都有过“那样”的一个人,是朝圣的方向,是心里最幽深最柔软的部分。
我在说一个秘密,在讲一个暗恋的故事。有点自言自语,有点罗罗嗦嗦,还有点天马行空,但我更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更喜欢随着故事里人物自己的性格来经历下去。他们在我的思想里,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在经历着青春的时候,我又如同经历了一遍我的青春。在他们经历着成长的时候,我又如同经历一遍我的成长。他们是我的故事,但我又仿若是他们的故事——我是何其任性,又是何其幸运,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写故事,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情感。
我多么希望,当我的读者看完这本书后,会找到自己的影子,找到那个小小的自己,感同身受。我更希望,当你合上这本书后,会对默默暗恋的他(她)勇敢地说一声:我喜欢你。
不管有怎样的答复,我们的内心依然澈清如水,我们依然满怀感激,我们也会更加积极而努力地生活,不管是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
而我在这里,也想要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任远。
我喜欢你——梅小清。
是你们给了我这样一个故事,是你们让我重新审视自己,是你们让我觉得,我的人生很圆满,也是你们,让我懂得:曾经拥有的,不要忘记;不能得到的,更要珍惜;属于自己的,不要放弃;已经失去的,留作回忆。
让我感谢你,赠与我欢喜。


楔子

梅小清几乎整夜都没有睡,她的心根本就静不下来。
今天是十一月十三日,是个星期六,稀薄的阳光从烟灰色的云层中透出来,有些勉强。北风吹得很凉,空气中有湿漉漉的潮气,她眯缝着眼睛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长空寥廓,刺得眼睛有些隐隐作痛。深呼吸,深呼吸,想要以这样的方式镇定自己的情绪,但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嘭嘭嘭,嘭嘭嘭,就好像不断地敲着的一扇门,让人急促而慌乱。
把手圈在唇边,大声地,用力地喊:“任远…你听到了吗?”但没有声音在空气中被听到,那样,那样的一声,永远都只能被藏到心的最深处。
这是个蛊。
刹那间,眼里全是泪。
今天是和任远见面的日子,在十年之间他们的人生轨迹是两辆完全不同的列车,在偶尔的相遇后,便朝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但在十年之中,她从未曾忘记过他,他就像她心里的一粒朱砂痣,冷冷地与她对望着。
她从未有想过要到达他的彼岸,但那却是她朝圣的方向。有些无能为力。
所有人都告诉她,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步,是很多步。其实她自己也明白,但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是因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而是因为,他就是他。梅小清一直没有办法坦白,而在今天,她决定要告诉他,告诉她这十年之间在他不知道的人生和生活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就要见面了,这是一次迟到的表白,又或者一场对自己的救赎。
最近她在看的那本《1Q84》里,有一句话:他大概都会在这有两个月亮的世界里顽强地活下去,找到前进的路,只要不忘却这份暖意,不丧失这颗心。
梅小清想,她也会找到前进的路,不忘记这份暖意,不丧失这颗心。


第一章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八月的天空清澈得像一匹孔雀蓝,微风掠过,街上的树阴枝叶婆娑,在光和影之间,被拖得很长,有青苔的气息,就像小小的蜉蝣生物,在四处开着。
穿着方格子衬衣的梅小清站在一家小店的落地玻璃前,目光里有疏浚疏浚的心情,她保持那个姿势已经有片刻了,以至于店家老板不得不走出来招呼她。在门被推开的时候,挂在门上青铜的风铃叮咚地碰撞了一下,让她条件反射地回转头去。
老板是个年轻的男子,个子清瘦修长,肩膀很宽,头发绒绒地让人想到蒲公英。“需要进来看看吗?”他是那种恰到好处的男低音,并不显得特别殷勤也不觉得很冷淡。
梅小清的脸微微地烫了一下,抱歉地解释:“我不买。”
“不买也可以看看。”老板的嘴角咧出更深的笑意,又补充了一句:“没关系的。”
他注意到她握在帆布挎包斜带上的手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就好像在内心做着某种重要的决定,她薄薄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然后再望了玻璃里一眼,也许是这一眼让她下定了决心,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去。
这是家宠物店。并不大,四十坪左右,一只好斗的松鼠犬在不锈钢的笼子里冲梅小清狂吠,雪瑞拉的声音加了进来,然后是博美和蝴蝶犬…就好像是一曲狗狗的管弦乐,杂乱无章的混着双簧管、单簧管、小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圆号等等。
“别闹!”老板说了一声,就像站在台上的总指挥家,一收拍子,音乐就停了下来。偶尔有低呜的声音,但也平息了下来。梅小清有些佩服地看着老板,他却是一脸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是午后的时间,并没有其他的客人,在店里还摆放着一些出售中的狗狗食物、狗狗衣服和其他零零碎碎的用品,让整个店显得生机勃勃。梅小清的手依然搭在挎包的斜带上,走路很轻很拘谨,也有可能是板鞋的缘故,无声无息的。从她在外面的时候,老板就已经注意到她了,齐肩的直发,面孔小小,属于素淡清丽的那类,倒是她的包有些过于大了,相对于她的身形来说。
老板本来想跟她介绍一下狗狗的品种,说了几句,见她并没有兴趣听的样子,就停了下来。自顾自地走到一边抱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博美喂牛奶。小小的黑色夹杂着金黄色的博美犬,柔柔软软地蜷成一团,眼睛懒懒地闭着。
“要不要试一试?”老板抬头问,奶瓶举到半空中。
“不用。”她说,但目光并没有从博美身上挪开。老板的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他是个爱狗的人,所以他大抵能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她应该是曾经养过一只狗,亲密无间,但有一天,这个伴走丢了或者死掉了,于是她尽管很喜欢却再也不愿意去重新养一只——害怕会再一次失去,再一次伤心。她应该是那种敏感而又小心翼翼的女生,尽量把自己保护起来,不受到伤害。
“我得走了。”她别过面孔扫视了一眼四周,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碰它们一下,虽然她随手就可以拿过一只球或者一枚玩具骨头逗弄一下,但她只是站在一定的距离,静静地看一下,然后转身走掉。
这是一个陈述句,她也没有想等回答,只是在余音结束就推门出去。门上的风铃又叮当了一声,老板怔怔地看着她融进一片明媚的阳光里,有些莫名的惆怅。
星期五的下午,梅小清要去印刷厂送片子。她在一家女性杂志做编辑,除了跟作者约稿以外自己也主持着几个P的栏目稿,其中有个栏目是回答读者的提问,最多的是关于情感的问题,比如有个叫完美的女生说错爱了一个男人,但在分手之后又觉得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或者另一个叫精灵睡了的读者问她的男友说不给他就意味着不爱他,但给了之后他又不像以前那么爱,诸如此类。
每每看那些信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树洞,倾听着很多的声音,而她的那个树洞呢?她给完美说如果中了情花毒,那就去找断肠草,在你找到断肠草之前总有段时间会痛苦。她跟精灵睡了说,你要找的男人是把你放在心上的,而不是放在床上的。
她回答问题的时候用的名字是小妖,古灵精怪的名字跟她本人一点也不符合,但因为是杂志的定位,所以也就由不得她了。倒是她的回答往往精辟而出其不意,也受到了不少的好评。她是从大学毕业起就不再写信了,现在交流太过方便,一个MSN,一个QQ,一封EMAIL,就会知道对方的消息,所以现在的工作能收到纸质的信,也是让她喜欢的原因之一。从收发室里拿着一叠从各个城市邮来的,字迹各异,却又带着淡淡墨香的信纸时,是一种真真切切的质感,和存在感。
对于工作来说,她并没有太多热切的期盼,事实上这是一份并不需要太用力就可以完成的工作,她有固定的作者,在截稿之前他们会把稿件发到她的信箱里,她给出一些送审意见再处理整合一下文字就可以了。她在《都市情》杂志社工作了三年,同事换来换去,她却像株植物一样安生立命在一方土壤里。就像三毛笔下喜欢的那种生存状态: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空中飞扬;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这也是她属于金牛座的一部分性格吧,土相星座,总是很稳,不喜欢改变。有时候她自己也写些情感小文投到别的杂志上,完全是兴趣所致,如果要固定的每月约稿,写稿,她就会退缩起来。并没有想过要过怎样的生活,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一份收入还算不错的工作,一套还在按揭但压力不大的房子,还有两个很好的闺中密友,可以谈心,也可以结伴,生活静如秋水,却也安好满足。
其实这个星期五的下午,和其他的星期五的下午并没有什么区别,天空中有白云,有属于八月的那种懒懒散散的阳光,电线杆上停着一排麻雀,很像是五线谱上的小黑点,十字路口有穿着蓝色制服帅气的交警,从玻璃上反射过来的光汇成闪闪的一点,又一点,像华丽绸缎上的碎钻一样。街道上,有奶茶店、音响店、书店、服装店、小吃店…去印刷厂的路上还会经过一个小公园,大约二十分钟骑车的路程,她会把已经审核过的小样交过去,如果有错字漏字或者编排有问题的地方特别地交代一下,然后等着印刷厂下厂制作,新一期的杂志就这样在流水线上一本一本的被装订出来。
这条路走过很多次,她可以准确地知道这家店那家店的名字,太过熟悉。
是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突然转向的银灰色尼桑撞上,电光石闪之间她及时地跳车,但右肩还是先着地,一声砰响,连同单车和单车铁框里装的一叠墨黑色的塑胶小样都被卷进了车底,有吱吱的声响,她的肩膀穿过来钻心的疼。
车主即刻下车,最先关注的不是被撞到的人,而是他的车。被压得稀巴烂的单车杠在银灰色车身上划过几道痕迹。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车主先出声质问,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头顶有些秃,眼睛很小,眉头皱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被拧成一团的布,让人特别地不舒服。
梅小清张了张嘴,因为疼痛因为生气反而说不出话来。在他们身后很快就形成了堵塞,堆起了几辆车,不断地摁着喇叭,这是条并不宽敞的两车道,只要前面一堵,后面的车根本就没有办法通过。
她知道司机的目的,先发制人,从气势上压倒她就可以避免她的追究。明明是对方的过错,但她却是不想开口争辩,默默地从车底把已经报废的单车拉扯出来,右手臂疼得抬不起来,其实重要的是那些小样,如果损失一张,影响了印刷,这个责任才是大的。
“这可不是我的车,是单位的,修的话肯定要上千块去了。我说你怎么就不看看路?”车主喋喋不休,在身后那些喇叭声里完全没有意识他引起了公愤。
她倔强地不想跟他争辩,只是小心地拾着地上散落的小样,三十六张,七十二个P,是一张都不能少的。有人抬手递过来几张,她接的时候,微微地仰头扫了一眼,因为是逆光,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是在接过来转身低头的时候,她的心却好像被图钉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手上的动作却在机械地重复,那种从手臂传来的剧烈的疼痛感隐退下去,她的肩膀摇晃了一下,明明是这么晴朗的天,却好像有雪粒砸在眼角,冰凉而润湿。
所有的小样拿在手里时,她不得不站起身,然后说:“嗨。”
明明是要给一个笑容的,但脸部的肌肉很僵硬,声音被捏住了,除了这个字好像再也说不出来。
是任远。
穿着白色衬衫,烟灰色西装,没有束领带,深邃的眼睛,剑眉飞扬,高而瘦,站在一派阳光里,整个人就像春天里的乔木。
是任远。
他几乎没有变,就像她在脑海中闪现过很多次的样子,带着强大的气场。把她推到一个类似悬崖的地方,脚下是翻滚如雪的浪花,层层叠叠的扑上来,又绝望又悲伤。
是任远。
空气被震裂了,震碎了,那些残骸带着凌厉的锋芒插到她的身体里,这浮光魅影的城市不断地倒塌,以排山倒海的气势一栋栋地垮下去。
原来爱一个人就是画地为牢,你逃不掉。
他就是她的无期徒刑。
直到任远离开,梅小清还站在路边。她被这样的重逢给震住了。这是个星期五的下午,她要去印刷厂送校对过的小样。她被一辆尼桑车撞了。肩膀上的疼在短暂的蛰伏后,又压了上来,不同的是,那些疼通过呼吸、心跳、毛细血管的传播,把她整个人都吞掉了。
然后,她蹲下去,在人来人往的阳光里蹲下去,抱住肩膀,无声无息地哭泣。眼泪就像被撕开的一处伤口,汩汩地,汩汩地,不断地流淌出来。
刚才她说什么了?
她只是被任远的突然出现给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在这样的状况里遇见,不,是有想过会再见面的一天,但不是这样的突兀,这样的措手不及,就好像命运的一个推搡,让她摔到了他的面前。很慌乱,很紧张。她的表现太差了——她连笑容都没有一个。
他的车也因为这个小小的事故被堵在了后面,他下车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然后便看到了狼狈的她。她的样子肯定是很丑的,衣服是普通的帆布衣,在手臂上还有她不小心用圆珠笔画过的一杠,反正那并没太明显她也继续地穿着,裤子也是普通的牛仔裤,深蓝色的,头发,头发昨天因为太懒没有洗,也许还有隔夜的气息——她对自己的形象非常失望,因为这失望而更加觉得难过。
任远见到是她,眉眼间也流露出诧异,语气里透着关切:“还好吧?”
她点点头,手里紧紧地攥着小样,有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而那个司机依然在旁边唠叨:“先生,你来评评理,我并没有逆行,是她突然间直撞上来。这个车才做了保养,并不是我私人的,我一个打工的,出这样的事可是要被开除的。”
任远扫了他一眼,问梅小清:“怎么回事?”
“他的车突然地转向…”梅小清低声地解释,整个人几乎要站不住。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遇到,毫无心理准备——但她到底要做怎样的心理准备,才能坦然地面对他呢?
“算了。我自认倒霉!”车主自顾自地说着,转身想要上车溜掉。
“叫警察来处理。”任远笃定地对司机说。
“我还有事,这太麻烦!”司机的声音软了下来。
“应该送她去医院检查。”他看着梅小清,询问地说:“哪里有伤到?”
“没有,不用了。”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挪到另一边。
“真的没有事?”他再一次地问。
“没事,就是单车不能骑了,不过没关系。”她说。
“既然她都说了没事了,我还赶时间,先走了。”司机迫不及待地说完,就赶紧上车,开着车扬长而去。
“去哪里?我送你!”任远看了一下身后。道路通畅,他的车也不能在马路上久停。
“不用。”
“那…再见!”他淡淡地说。
“再见。”她在他的面前除了想逃,就是无处遁形的紧张。他并没有勉强,他转身的时候,她退到路边。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车从她面前过去,又一辆,然后是任远的车。他直视前方,表情很淡,副驾上坐着别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她们的目光有过交汇,但就好像看风景一样,不带任何的情绪。
但她的旁边是任远。她和他在一起,他们交谈,一起去某处,一起用餐,或者还有更多的一起。她一定是很优秀的吧。在梅小清的心里,能和任远在一起的,一定是出色的、出众的,是可以与他驰骋,陪他翱翔的,而不是她,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值得被任远喜欢,她太过平凡,简单,何况,她也没有什么理想想要为之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