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洁西毒 又名 唱情歌的少年请别忧伤 作者:居尼尔斯

【文案】

→你的人生中有没有过措手不及的意外?

他们有。

三个人的世界,两个人的爱情,一段纠缠的人生


这个故事会酸酸的、甜甜的、苦苦的、辣辣的。

各种滋味都有。

大家要耐心的,耐心的,陪着它一起长大哟。

第一场

十点半。
学生工作处的迎新生安排大会终于开完,简小从呵欠连天的摸着夜色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很不幸的,食堂的大门关得很紧,于是简小从不得不撇撇嘴在宿舍附近的西饼屋买了一个大面包,边啃边朝教职工宿舍走去。
她的宿舍在二楼,抬头就可以看见她摆着仙人掌的小阳台。像往常一样立在楼下仰望自己的房间,简小从突然惊讶的发现西面——她隔壁的那间房子里——居然亮着灯。
带着厚重的好奇心上楼,简小从又大口啃过面包,遗憾的是,到了二楼,她看见的是仍旧像往常一样紧闭着的门。为了确定里面有人与否,简小从小心的把耳朵贴向门背……
继续遗憾,她没有听见任何声响。
再啃过一口面包,简小从暗叹自己无聊
转身回自己宿舍前,她决定再看最后一眼,只一眼就走。然而,也就是在这最后一眼过后,教职工宿舍老式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鹅黄色的光从简小从的眼前腾起,然后,低着头的她看见了一双黑色的拖鞋以及黑色拖鞋里藏着的脚,脚趾头长得挺好看;再稍稍往上,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西裤,裹着一条精瘦的腿;目光继续上移,是一件蓝色的胸前有卡通图案的T恤衫,再往上……
简小从呆了,一口面包还堵在嘴里忘了咀嚼和吞咽。
那是一张,绝对叫人发呆五秒以上的脸,男人的脸。
触到简小从的目光,房里的男人皱了皱眉,这皱眉皱得明显,倒是瞬间把简小从皱醒了,掩住嘴巴飞快地吞下嘴里那口面包之后,她礼貌的问,“请问,你住这里么?”
“有事?”男人不悦的反问。
诧异于这个回答,简小从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是这样的,前几天邮差把你的很多信放在了我这里,我一直帮你收着……你回来了,那些信,也可以物归原主了。”
听完简小从的解释,男人的表情总算由防备舒缓成正常,微冷的唇角也恢复到礼貌的弧度,“麻烦了。”
刻意忽略掉声音的魅力,想着这男人刚才那样排斥自己肯定是把自己当花痴了,简小从嗫嚅着握着面包转身。她真的只是个单纯的……传信人。
上周邮差把信给她的时候,她记得那捆信里大多数信都是国外的邮戳,而且基本都是法文的。那时她还以为对面住了个外国人,原来,是个中国人。
掏钥匙开门取了信,简小从搬了两次才搬完所有的信件,拍了拍手准备回屋的时候,对门的男人突然问,“你住对面?”
简小从转头,漾起一波笑容,“是的,才搬过来没多久,我是这届08级绘画班的辅导员,我叫简小从。”边说着,简小从边礼貌伸手。
“沈自横。”
两手交握。
C大开学的时候,简小从开始从一些不同的人嘴里知道关于沈自横的消息。
新生通知大会上,简小从目所能及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戴上厚重的眼镜之后她才算看清楚了讲台下那一张张叽叽喳喳欢喜雀跃的脸,她有些感慨,几年前她上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好奇和冲动呢。
作完例行的通知后,有三个打扮入时的女生上来围住了她,“简老师,我们有问题想问你。”
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简小从讶于新生们的求知欲,面上挂上温和的笑容,“有什么问题?”
“新生课表什么时候发?”
“教务处还没安排完吧……估计要等你们军训以后才会安排好,不用急,到时候我会发通知给班长的。”简小从心中满是欣慰:哎,这帮孩子都快等不及上学了。
三个女生中有两个女生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其中一位看起来就很大胆的女生直接问,“简老师,您认识沈自横沈老师么?”
简小从惊住了,略略思忖了一下,眼前不禁浮现那张在暖光下极好看的脸,她算是明白:这仨可能是奔着帅老师来的。考虑了一下影响,她委婉地回答,“我和你们一样新,所以,对你们的任课老师……目前还不是很熟悉。”
三个女生悻悻离去,不,简小从惊讶的发现,教室门口还站了一群悻悻离去的女生。
嘴角漾笑,简小从在心里想:帅哥、花痴,这两个意象总是与少女分不开的。年轻时每个女生都有过这样那样的公主梦、灰姑娘梦,渴望一段轰轰烈烈不平凡的爱情。真正谈过恋爱,找到一个会牵着自己的手过马路,会在天冷天热提醒自己添衣减衣的人之后,所谓王子,便会变成一个柴米油盐相濡以沫的恋人。
于是最后,简小从干脆承认:自己真的已经不再是少女了。
开完新生大会之后,简小从去研究生院领了自己的课表,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堆泡面和火腿肠,打算过一星期速食的日子。在宿舍楼下突然接到何忘川的电话,上了楼之后她不得不在宿舍门口放下大包小包,接起电话。
“二十号C城会降温,提醒你多穿衣服注意防寒。”刚接通,何忘川温和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来。
简小从笑了笑,边用脑袋和肩膀夹住电话,边艰难地从牛仔裤口袋里大力掏钥匙,“知道了。”
“别老吃泡面和火腿,没有营养,我在网上查了一下,C大二食堂的伙食最好。”何忘川在电话那边一边紧紧盯着自己电脑的屏幕,一边拧眉安排简小从的生活起居。
“喂,我哪有吃泡面和火腿?我最近大鱼大肉吃得很好。”诧于何忘川惊人的“千里眼”,简小从刚从裤子口袋里辛苦掏出的钥匙又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地上摆了两只装满泡面的袋子,简小从一边应付着电话里的何忘川,一边在购物袋里翻找着钥匙。
“国庆节我们就能见面了。”何忘川声音里流露出无比的期待和喜悦。与此同时,简小从的眼睛里却突然出现一只陌生的勾着她家钥匙的手,她蹲在地上顺着手的方向抬头,迎上的是一手闲插在灰色休闲裤口袋里穿白T恤的沈自横。大概是碍于简小从还在打电话,他礼貌地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歪了歪头,示意简小从接钥匙。
愣了半天的简小从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接过钥匙的时候点头表示了谢谢,又继续应付何忘川的攻势去了。沈自横在原处站了一会儿,目光掠过地上满满的两袋东西后,忽然无声地弯起唇角,转了身朝自己屋子里走去。
终于打开了宿舍的门后,何忘川的电话也总算是挂了。一个人在外生活了近一个月,简小从觉得独立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除了要自己手洗衣服常常让她感到烦恼之外,这自由自在的生活其实还是让她很满意的。
日子总是过着过着就开始不太平的。
这天中午,简小从刚下完文学理论课就被艺术系主任一个电话直接叫到了办公室,心知不是什么好事,简小从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直奔主任办公室。
待得进了办公室,还没把屁股坐热,系主任就把一沓资料扔到了简小从面前,“这是沈自横的资料。”
简小从抬头看见梅主任双手在桌前交叉,腕表锃光瓦亮,一如他凌厉的目光,吓得她小小声的问,“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眉峰蹙起,梅主任语重心长地说,“小简啊,艺术系有个情况你可能不清楚,这位特聘讲师沈自横……一直是我们比较头疼的情况。”
“怎么?”简小从的脑海里又不自觉的浮现出那张祸害众生的脸,她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很好的。
“哎。”梅主任叹了口气,“国庆以后,学生们就要开课了,据很多老师反应,去问沈自横电话和地址的学生……不少。你要做好预防工作,喏,这是往年的材料,你仔细看看,其他的,我就……不细说了。”
简小从没有想过自己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了解沈自横的,她更没有想过,沈自横,会是这样一个人:在C大任教两年,与五十多名女学生关系不明,先后有八名女生曾为其自杀,多次留宿女同学在其宿舍过夜,是艺术系重度危险人物。
然而,沈自横还一直留在C大任教的原因那一栏上,只留了四个字:背景不凡。
好一个“背景不凡”,简小从盘腿坐在床上,郁闷的把那堆材料推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脑子里又不自觉的闪出沈自横的脸,然后那张脸又突然变成大灰狼的样子。于是,在简小从仅有的二十二岁年华里,第一次开始害怕一个人,倒不是怕大灰狼吃了自己,关键是,她手上带的一百二十二名学生里有八十三名女生,这学期,那三个班都有沈自横的绘画课。
想到开学时那群女生围着自己打听沈自横消息时的壮观景象,简小从忽然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前途未卜。

第二场

可幸的是,国庆先来了。国庆来了也就意味着,何忘川要来了。
国庆节的前一天,简小从一大早就去C市机场接了何忘川。初秋的天气,何忘川一袭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高高的挺拔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好认,简小从习惯了先在人群里发现他,也习惯了站在原地招招手等他在往来的人群里找到小小的并不好找的自己,习惯看他找到自己后眉头舒展着朝自己微笑走来的样子。
三年多,她习惯了何忘川所有无微不至的好。
在简小从还迷症于那些已然逝去的岁月片段里时,何忘川有力的臂弯已经准确的拥住了简小从,低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鼻子,何忘川的声音闷闷传来,“真的好想你。”哪怕是已经抱着你。
身高的差距使得简小从的脑袋被迫抬起,下巴紧紧的硌在何忘川特意垂下的肩膀上,她笑着拍他的背,豪迈而又温暖地说,“我请你吃饭好了。”
何忘川仍是不放手,没有听到简小从同样的回答他有些失望,只能靠这样的拥抱来确定她的真实。于是,在偌大的人影幢幢的机场大厅里,这对情侣就这样突兀而又和谐的相拥着。
何忘川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制造惊喜和浪漫的男人。比如这次的到来,一个月前他就对简小从打好了招呼,一个月前,简小从就计划好了何忘川到来之后两个人的行程:去C城最有名的火锅店吃火锅,然后去C城最豪华的电影院买两张电影票,看一场简小从早就在迅雷看过的爱情电影,最后,回家。即便如此简单,简小从仍然觉得幸福而又满足,那是一种安逸的满足。
“你永远把屋子收拾得这么整洁,我很迫不及待想要娶你回家。”简小从在阳台上收衣服的时候,何忘川突然一把从背后攫住了她的腰,脑袋搁在她的小肩窝里。
简小从伸手去推,没推开。于是,即使是在夜色下,她的脸也明显红得像个切开的西红柿,淌着鲜艳诱人的番茄汁,何忘川就是这样突然情动的,摆正了简小从的站位,他很快俯首吻住了她。
简小从的手里还拿着刚收下来的衣服,愣是被何忘川压向了阳台的围栏,出于害怕,她不得不伸手勾住了何忘川的脖子。然而,这个动作却让何忘川更加忘情,一双手第一次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
“铃……”,响亮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二人的“好事”,简小从受惊的在何忘川的怀里转身,正对上的是握着手机面无表情的沈自横的脸,他的嘴角泛着一抹奇怪的意味,“我也……收衣服。”沈自横伸手指了指阳台上晒着的两双可怜的袜子。
教职工宿舍的阳台是伸向半空中的,东西面的阳台相隔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简小从又被压在了边缘,上身都快到达沈自横家的阳台上了,所以,她便很清楚的看见了沈自横收完袜子后,嘴角那一缕似笑非笑的鄙夷,她有些气恼,想说什么最终没说。
而另一边,沈自横也没再多做停留,拉开推拉门就径自走了进去。
被沈自横奇怪的眼神所气,简小从不悦地扔了一个白眼给那扇门,转回头时迎上的是何忘川满脸的凝重,“怎么了?”她抽出手在何忘川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何忘川收回寥远的眼神。微笑的,有些不自然。
国庆七天,何忘川在C城呆了五天,两人玩遍了C城所有能玩的地方,简小从累得连何忘川走时的飞机都没能赶上。
国庆过后,C大就正式开学了。除了她自己那满满的研究生课程表,她带的那三个绘画班的课程也开始按部就班了。简小从怀抱着满腔的热情迎接她的新生活。
教古诗词鉴赏的是个小老头,C大有名的老教授,喜欢在课间的时候端着茶杯和总坐在第一排眨着大眼睛认真听课的简小从讨论天气,讨论时事、诗词歌赋,最后吟句“廉颇老矣”。
简小从轻易就爱上了这生活,因为生活也爱她。
只是,简小从始终经历太少,她并不知道:生活其实是个矛盾体,前一秒你觉得它平静无波,下一秒它就能给你掀起惊涛骇浪来。
接到女生公寓楼宿管处打来的电话时,简小从正和老教授讨论论文题目,一听宿管处的值班老师说她手底下有个绘画班昨晚有三名女生夜不归宿,她就浑身冒冷汗,再三确定只是夜不归宿不是失踪之后,简小从火急火燎的和老教授说了抱歉,然后收了东西直奔宿管处。
签了名,领了人,简小从满脸严肃,“你们老实交代,昨晚去了哪里?”她一看到眼前站着的这三位女生,头就止不住的疼。这仨算是她带的这届学生里最“出众”的三位女生:染发、打耳洞、服饰另类、举止开放……不细看看不出是C大的学生。可这仨偏偏又是上头指明的“背景不凡”之人,简小从拿她们很没办法。
“老师,我们一大早就叫到这儿罚站,早饭都没吃,你这样审问我们,太不近人情了吧?”说话的是三个女生中最高最漂亮的一个——C市市委宣传部部长的女儿——周语,简小从站在她身边不像老师,倒像一个年幼的小妹妹。
三人的表情里满是故作的可怜实则的桀骜,叹了口气,简小从最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去吃饭吧。”
而且,风波并没有很快平息。
十月底的一个晚上,艺术设计学院的辅导员工作会议总结上,简小从被院领导当众批评,状况惨烈,令她尤为头疼的是,十点会议结束后,系主任还把她单独留了下来大做思想工作,“你也太不注意学生的生活状况和思想动态了,宿管处都给我们系里下黄牌了,这一个月内,你班上有近二十个夜不归宿记录,你这辅导员是怎么当的?”
简小从暗暗委屈,不是她不管,她能用的方法都用了,根本没有效果。她天生就不是一个能唱黑脸的人,不触及她的忍耐极限她连句重话都不会轻易对别人说,她始终信奉“与人为善”的观念,尤其是对那些被通报批评过的女生,她根本不曾对她们有过任何的批评和指责,就比如说这一个月的时间,她一直明里暗里调查那些女生夜不归宿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是干什么去了,愣是什么也没调查出来。
她记得她学生周语这样毫不客气的反驳她,“简老师,我们都快二十了,成年也很多年了,去哪里去干什么和什么人交往,我们自己有分寸。你不过也和我们差不多大,何必把我们都当小学生看?”
简小从觉得,自己两头都不是人了。
开完“个人批斗大会”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了,先前发了个短信让何忘川晚些给他打电话,会一开完,她整个人都有些抑郁,就先把电话拨过去了,何忘川接得很快,“会开完了?”
简小从听到那头传来好听的钢琴曲——她最喜欢的一张钢琴专辑,想到何忘川可能是开着音乐等自己开会,心头不禁涌过一阵酸酸的温暖,“唔,刚开完。被领导批得不成人形了。”出了学工楼,夜风猛地朝简小从灌来,她冷得低呼了一声,随即裹紧了外套。
“赶紧回宿舍吧,C市最近昼夜温差很大,我刚查了气温,这几天晚上C市的夜间温度普遍低于十八度,以后晚上出门记得穿厚些的外套。”何忘川的声音夹杂着“叭呲叭呲”的手机信号音,听在她的耳朵里,暖在她的心里,简小从的眼眶不自觉的开始泛起湿意,委屈和无助一股脑的奔腾而出。
“忘川,我突然不想当辅导员不想呆在C市不想……”,不想离开你身边了。后面那句话简小从最终没有说出口,她自认为自己对何忘川一直是很坏很吝啬的,她坏在总是没心没肺的接受着何忘川的好,她吝啬在总是不舍得对他说一句,哪怕是一句肉麻却动听的话。
听到简小从这样的抱怨,听到她语气里的难过,猜到她必定是受了委屈,何忘川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安慰她,纾解她,于是,从学工楼到宿舍楼的一路上,简小从的心没有因为温度的低冷而变寒,反而愈来愈暖。
直到习惯性的抬头仰望自家阳台的那一刻,不小心在西面沈自横家阳台上看见周语那张熟悉的脸时,她的心又瞬间跌至冰点,有一种奇怪的恐惧漫过她的全身,她甚至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因为害怕而舒展开,然后,阴冷的风一吹,她便瞬间被寒冷占领。
“咚咚咚”,沈自横宿舍的门在这几近深夜的时间点被敲得震天响。
开门的是一个女生,简小从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班上的女生——“夜不归宿专业户”。
“简……简老师。”女生受惊的看了看简小从,随即又看向屋里。
简小从气得浑身发抖,大步走进沈自横家,入目的是满地的画板和颜料,十几个女生以各种站姿坐姿挤在狭窄的空间里,客厅靠近阳台的角落里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放着不知名的怪异音乐,在这小客厅里,简小从甚至敏感的闻到了烟味,然而,扫了一遍又一遍以后,她却并没有在里面看到沈自横。
原来,这就是这群女生“夜不归宿”的去处,原来,她们在她眼皮底下胡搞乱来,这么晚,这么多女生,这么杂乱的场景,让一直有洁癖的简小从瞬间头疼得厉害,她第一次用几乎是半吼的声音道,“你们现在马上给我回宿舍!”
有几个女生互相推搡着蠢蠢欲动,却最终没动。
简小从的手不自觉的开始握得死紧。

第三场

“简老师,要回去也是大家一起回去,环艺班的莫西还在沈老师房间呢!您应该让她一起回去!”这是周语的声音,从阳台传来,简小从听完这句话后眉毛都要烧起来了,又是大步跨过几个颜料箱,到房间门口时,她原本只是想敲门,她自己也没想到手伸出来敲在那扇门上竟然变成了“推”。
那扇门一下就被推开。
客厅里的十多名女生齐齐围了上来,然后,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无灯的房间里,沈自横笔记本电脑的的屏幕光亮着,他正点着鼠标干着什么。身材高挑的莫西则跪坐在床上,半个身子都快要黏到沈自横身上去了,外套丢在地上,衬衫的扣子低到了胸口处……
简小从觉得自己的头都要裂开了,伸手去摁墙壁上灯的开关,摁了半天才发现那开关根本没用。
“这房间没灯。”沈自横的表情衬着电脑屏幕的强光,写着的是被打扰的薄怒和对简小从一副兴师问罪表情的不屑。
“你!”简小从伸出发抖的手指了指正悠闲扣着扣子的莫西,“我会通知你的辅导员方老师,以后如果再让我在这里看见你……”,停了停,她又回头凌厉的扫过一众围观的女生们,“以后再让我在这里看见你们,全都记过处分,处分原因我会直接通知你们各自的家长,现在,此刻,你们立刻消失。”
简小从以为这已经是很严重的警告了,她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光听见“处分”两个字都觉得害怕,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这番话根本没有吓到任何人,有个女生甚至在人群中阴阳怪气的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动不动用处分来压人,幼不幼稚啊?再说了,我们都是来找沈老师讨论绘画技巧的,好学也要受处分?”
“讨论绘画技巧用得着脱衣服么?”简小从听完那话,牙关“咯咯”的打架,她只知道自己班上有几位高干子弟比较难管,她没想到会是这么难管。
“简老师,您说这话就得讲究凭证了,什么叫脱衣服讨论,您看清楚了,脱衣服的只有莫西,‘连坐法’是封建社会才有的,别随便给我们安罪名。”这是周语的声音,语气里满满的傲气。简小从在心里暗嘲:她果然是宣传部长的女儿,洗清自己嫌疑的时候还不忘拉别人下水,好厉害的嘴皮子,她实在……太小瞧现在的孩子了。
“就是就是。”人群里附和周语的比较多,简小从充分相信那是嫉妒。
就在这时,沈自横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简小从面前站定,很明显的皱眉动作,冷冷的扫了一圈众人之后,小小的客厅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你们都回去,带上你们的东西,马上。”沈自横的声音里有不容拒绝的意味,“还有,以后你们都不用来了。”